哥哥皱眉道:“是么?”
我点点头,让他看着直勾勾的盯着我的婴儿,“看,他都不怕我吧。”
其实据我的了解,这么大的婴儿应该还是看不清东西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个小东西直勾勾的盯着我gān嘛呢。
我抱了一会儿孩子,如意先不耐烦了,拉扯我的袖子,哥哥也说:“先放下他吧,在这里住两天,随时可以过来看。”
我这才放下了孩。
在宫里过了一个和往年一样的年,时常去东宫看宝宝,和哥哥一起吃饭聊天。
年后父皇的密旨很快又下来了,只是这一次和我一起去的不是狄景山,而是另一个年轻官员李辰。
狄景山在回朝以后升迁了,我想父皇可能想要重用谁,就让谁出去办事历练。我倒是无所谓,和不同的人能学到不同的东西。父皇从未下旨让我参与朝政,所以狄景山也好,以后的李辰也好,他们办事我都不会参与或者给什么意见。我就只是看和学习。
赵远仍旧是跟着的,对我来说就是监督我自己看书。不过如意是要学习的,所以带着赵远还是有必要的。
除了赵远,还另带了一个老人,是父皇给如意找的学习毒术的师傅,父皇说如意的解药也是他配制的。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一个寻常的老大夫,没想到实际还挺厉害的。他没有说自己的姓名,只让我们叫他“师傅”。我又不和他学,为什么要叫?不过看他是个老头子了,还难为着竖着眉毛的样子,我吞下了疑问,点头表示赞同。此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我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铁衣和青云也照旧跟着我们,经过一年的时间,青云退下了一点暗卫的样子,时常能说笑两句。铁衣却还是作面无表qíng状,我怀疑他不是做了暗卫才这样的,而是天生如此。
如意每天的生活被分成了两半,上午读书学人生道理,下午学毒术。
说是毒术,那老头现在也只是教他一些糙药的药理罢了,毕竟刚刚入门嘛。也是,要学毒术,先要学解毒。莫名其妙把自己毒倒了就不好了。
因为我的剑法和掌法练得极惯熟了,体能也很稳定,所以这些外家功夫也不再练了,就只是修炼内功,身上的负重倒是从不取下。
如意因此一天到晚窝在我怀里上课,赵远是早就习惯的了。赵远教人也是因人而异,对我就是极严格,字要写的多么多么好,什么书要记得多么多么牢。近两年则是不断的增加我的读书的数量,什么都读,我严重觉得他想把我培养成一个什么都懂的杂家。对如意则不是这样,讲的都是些礼法,然后是简单的四书五经,然后是有名的诗词,然后才讲些地理历史。如意虽然聪明,却并不好学,而且不太有耐心和专注力。所以赵远要把课讲的非常生动,他才听得进去,也难为赵远了。
师傅给如意上课时,我也是自己看书。但是如意学着学着便要问我,就像他上赵远的课一样的时常问我。使得我不得不去听师傅之前讲了什么。
我是没有打算学毒术的,一来觉得只要身边有这种专业人才就可以了,二来他是父皇给如意找的师傅,我不希望父皇疑心,父皇的疑心会让哥哥的日子不好过。
不过不仅是如意,连师傅本人都是极力的想让我学毒术。
要是几年前我定是不会学的,毕竟术业有专攻,什么都想要得时候才容易什么都学不好。可是如今我学武已经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就只是内力的积累,我有空下来的时间了。而且师傅想让我学的话,父皇至少应该是不反对的吧。
于是如意学毒,我顺便学毒的旅程就开始了。师傅应该还是个品行正派的人,说是学毒,开始学的却是医学。这点我很满意,医毒本来就是不分家的。而且如意突然的接受了那么多东西,心智还不成熟。我也不希望他现在学那么危险的东西。
无论是医还是毒,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就是辨认糙药那一关就不是那么好过。所以学这个事一件漫长的事,没有谁能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
这一年我们和李辰走的是与去年不同的方向,经过不同的几个省份。
狄景山擅长的是断案,李辰更关注的则是吏治和民生。
一路下来,问得最多的便是:此地的主要作物是什么,一年几熟?
收割时要jiāo多少租?自己还能剩下多少?
此地官员又没有欺压百姓?
等等之类的…
夏季的时候又赶上了河汛,便又协助当地官员救灾防疫。
看到了贪赃枉法的官员再上报朝廷。
凡是与百姓有关的事qíng,他都上心。
若要评价李辰,爱民如子这句话最恰当。
他为人比较耿直,不爱谈笑,不像狄景山那样,和我们熟悉了便就随便了。
他却一直对我们保持着恭敬而又有距离的态度。
直到水灾时,我劝说师傅弄了一些防备疫患的药材,他对我的态度才不同了,明显带着一些亲近之意。
而且我经过去年一年的旅途生活,身上的娇气也磨掉了,无论是什么样的环境下都能安然自若。如意则是不论在哪里,只要我在,他便不在意。这一点也让他刮目相看比较满意。
老实说像他这样的官员是不太容易让上位者喜欢的,但是若是底下的官员都如他一般,那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
父皇心里是有数的吧,所以才让他来做巡按。
去年我和狄景山一起是学到了不少东西的,今年和李辰在一起时也一样。
果然实践是最好的老师,得到的感觉和书上完全不一样。
赵远真的是一个好老师,这两年我们无论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或是狄景山办得案子,或是李辰处理的事qíng,他都会拿出来与我讨论。
什么事qíng该怎么办,为什么这么办,他们办得好不好,好在哪里,不好在哪里,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等等…
有时候有很激烈的讨论和争辩,不过很有用。
我越来越觉得赵远是个隐藏在朝中的高明隐士,绝对是个人才。
这一年来如意进步很快,面对外人的时候,礼仪和气质已经有了皇子的样子。我也说不清他内里还差多少,因为他总是还赖在我怀里,在我面前一切的脾气和秉xing都没有变。一样爱撒娇,一样挑食,一样不太长个子。
好在他对于学医还是有兴趣的,也就能耐下心来好好的听,虽然也不乏我和他一起听的原因。毕竟这是我们一起起步学的东西,让如意很开心。他比我还大两个月,本来很多东西都应该是一起学的。
快过年的时候,照旧奉旨回京。哥哥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又添了个女儿。我高兴坏了,可惜只给我的侄子准备了礼物,没有准备这个小宝贝的。
当即把在路上买的一块玉,因为很喜欢,自己一直呆在身上的,给了这个名叫云婉的小公主。
已经一岁多了的飞扬害怕他的父亲,却喜欢亲近我,更喜欢我带给他的那些小玩意儿。
果然,还是哥哥身上冷气太重了。
第15章
第三次再接到密旨的时候,我已经习惯了。
如意到很高兴,因为在宫里的时候,我的注意力都被在哥哥还有侄子侄女分了去。在外面时,倒是只需要挂心他一个人。
论理我们都十四岁了,平时如意的举止也很有度,让人感觉不到那几年空白的差距。但是他对我还是太过的依赖,以前若说是他年纪小不懂事,现在也该懂事了吧。今年回来,哥哥也曾私下和我说,如意对我太过亲近了些。
说了他不只一次,他却不知道改,又一次急了,便问我:“小秋,你不喜欢我了吗?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吗?”
我又好气又好笑,只好说:“怎么会,只是如意你也长大了,总不能老像孩子一样。”
如意冲过来一头扎在我怀里,他虽比我矮小到底也是个14岁的少年了,我一时不妨被他撞倒了,他又趴倒在我怀里压在我身上。
因他并不会武,所以摔倒的时候有些惊慌,我明明是被他撞倒的,反而要护住他不让他受伤。按照我的身手,万万不该被他撞倒的,只是一时没有防备。要是被铁衣看见了,我的训练又要增加了…
我揽着他,轻轻道:“如意没有摔到哪里吧?”
他在我怀里摇摇头,眼睛倒比星辰还要明亮。
我失笑道:“还不起来,打算趴到什么时候。”
“不,我不起来”,他还噘着嘴。
“为什么不起来?我得罪你了?”
“那你说,你让不让我和你在一起了。”
“咱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还要怎么在一起?”
他想了想,脸上才有了喜色,慢慢腾腾的爬了起来。
关于让他不要太孩子气的话题,又无疾而终了。
我也就只能由他去了,他自小便一直与我在一起,料来也是积习,一时难改了,就慢慢来吧。
等他学多了道理,又看多了别人的举止言行,或许就能慢慢的知道了吧。
父皇见了他的举止,却没有什么意见,让我觉得有点奇怪。按父皇对如意的关心程度,应该不至于不管他这一点啊。
但是让我们离京的密旨很快就到了,我也没工夫再想这些,就有跟着官员出京了。
这次还是照旧,李辰被升迁调到了某个省份,很适合他的工作。他的xing格待在朝中大概会一事无成,到下面去工作却真的很适合他。父皇也算是知人善用了。
这次和我们一起走的是一名中年官员,名叫方思,乍看起来没什么特色。但他态度谦和,也不会让人对他心生什么厌倦。总的来说…就是没有什么印象。
我们今年的路线是比较富饶的几个省份,随行的人员,除了李辰换成了方思,其他都没有变。
前两年和我们一起的狄景山还有李辰都是非常清廉的官员,至少目前是。大概是作为刚刚被起用的年轻官员,为人都比较正直。在那两年他们所办得案子和处理的事qíng当中,都遇到了不少的困难,但是也都被我们一一克服了。做事qíng总会遇到些阻力的。
作为巡按,他们一路也很少接受官员的接待,倒是自己在马车上啃gān粮的时候比较多。
但是这个方思很不同,他为人圆滑世故,每到一处都与当地官员关系良好,我们平常生活的待遇也比前两年好的多了。
官员请客他照吃,官员送礼他只管收,且并不避讳我们。而且感觉他只吃饭收礼,却没有办什么事qíng。我没有急着质疑他为官的方式,父皇让我跟随他这一年,必然有他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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