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在排行榜的刺激下,和排行名次带来的利益驱动下,各位姑娘也拼了命的出尽百宝,争奇斗艳,谁也不敢怠慢分毫。(因为排行榜的坐次可是每月一变哦,稍有不甚便可能连降几名,甚至掉下榜来。)
姑娘们在竞争中自然出落得越来越美丽,上榜名花们的水准自然越来越高,客人们自然越来越趋之若骛,品花楼的生意自然越来越好!
“棒极了!天才!”
如歌赞不绝口,脑袋瓜子都快点到地上了。
“你这丫头在做什么?”
花大娘从偏厅出来就看见如歌一个人在呆呆地傻笑。
“花大娘好!”如歌转身对她行礼,然后继续端详金榜,询问道,“大娘,是谁想出来做这张排行榜的?”
“大老板。”
“大老板?!”如歌眼睛一亮,扯住大娘的袖子,连声问,“大老板究竟是谁啊,为什么每个人都不肯说?”
花大娘出神地仰望金榜,半晌才道:“不是不肯说,而是不知道。”
“啊?这么神秘?”如歌很失望。
“你个死丫头,问这么多做什么!”花大娘恨恨瞪如歌一眼,转身要走。奇怪了,她怎么不知不觉跟个小丫头说起这些。
如歌急忙又扯住她的袖子:“大娘,别走,我还有话想问您呢!”
“没空儿!”
“大娘最好了……”如歌软声央求。
花大娘深吸一口气,终究硬不下心肠。
“说吧。”
如歌满脸堆笑:“请问大娘,这绝色名花排行榜的名次,具体是怎么排出来的?”
“姿色、服务和人气。”
“哦……”如歌恍然大悟,拍手道,“有道理,有道理……不过,不对呀……”她有了新的疑问。
“哪里不对?”
“所谓各花入各眼,我们小姐本月排行第七,但是她的容貌并不比排行第五的紫蜻蜓姑娘逊色啊,甚至我觉得她比排行第三的幽兰姑娘还漂亮些呢。燕肥环瘦,谁更美貌的标准怕是很难判断吧;再说到服务,排行第四的凤凰姑娘动辄对客人破口大骂、语言尖刻难听,怎么也不该排到我们小姐上面啊?”
花大娘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当下最流行野蛮泼辣的调调,凤凰这样的小野猫偏偏对上了很多客人的胃口,不服都不行。”
“啊?这样?”
原来每个行业都要紧紧把握住流行的脉搏啊。
“不过,你说的也不错,”花大娘赞许地看着她,“姿色和服务的优劣很难公正地评判,所以这张榜主要依据的是人气。”
“人气?”
“对。而且这个人气不仅仅指谁的客人多,更重要是看客人身份地位的高低。就象曲悠悠,她能坐上第六的位子,是因为一个月前刘尚书看上了她才窜得这么快。明白了吗?”
如歌眨眨眼,展开笑容。
原来如此!
看来要帮助风细细打进三甲,只靠装扮得出众些是不够的,必须要找到有分量的客人才是捷径!
下一个问题——
到哪里去找有分量的客人呢?
如歌开始头痛。
正是初一。
刚入夜。
品花楼却暗暗涌动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风阁。
如歌细心地为风细细拢上面纱,好奇地问道:“小姐,你觉不觉得最近几天有点不太对劲?”
风细细绝美的容貌被烟雾似的白纱遮住,如梦如幻,神秘而诱人。
她欣赏着铜镜中的自己,漫不经心道:“每个月都是如此,凡到初一十五,楼里的很多姑娘和她们的丫头都会变得象贼一样,四处偷听偷看,想打探出别人的方法。”
如歌更加好奇:“方法?什么方法?”
“自然是吸引男人的方法。”风细细瞟她一眼,见她仍是不太明白的样子,便耐心解释道,“品花楼每逢初一十五,客人是最多最集中的时候,也是姑娘们展示自己容貌、才qíng最好的时机。只要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做到引人注目,身价和名气会有很大的提升。如果再能趁此良机吸引到一两位身份崇高的客人,就可以飞上枝头,傲笑群芳了。”
如歌恍然大悟:“是这样啊。我明白了!所以各位姑娘都想知道别人做什么装扮,是否比自己更出色,想尽一切办法,要在今晚压倒众花,钓得最炙手可热的客人!”那么,她应该就不用再烦心如何找来有分量的客人来抬高风细细的地位了吧。
太好了!
她松下一口气。
可是——
“怎样才能吸引到客人呢?”
她虚心求教。
风细细苦笑:“这就是最困难的地方。”
如歌竖起耳朵,认真去听。
“男人心,海底针,真的是很难琢磨。”
叹息声悠悠传来……
咦?这句话一般是用来说女人的呀,男人也是这样吗?
“每个客人喜欢的口味都不一样,有喜欢娇羞些的,有喜欢放dàng些的,有喜欢冷漠些的……但是,你每次出场却只能做一种打扮,就好象赌博押宝一样,运气好就压上了,运气不好就只能眼巴巴看着好客人被其他姑娘抢走。”
“那怎么办?”
“也只有赌了。”
风细细忽然一笑:“不过,要赌也不能毫无准备地去赌,我做了些功课。”
“……?”
“今晚最引人注目的一位客人,应该是——”
如歌睁大眼睛,等她继续。
风细细轻抚自己白纱下如烟如雾的美丽面庞,低声道:
“——天下无刀城的少主,刀、无、暇。”
刀无暇?
只听名字就让人觉得一定是个jīng彩的人物。
风细细沉吟道:“素闻刀无暇品行高尚,应该不会喜欢眼视媚行的女子,但是一味的高贵矜持,又怕他见得多了不再希奇。所以,我今天这身装扮,歌儿你看是否合适?”
如歌打量风细细。
她一袭软绸白裳,配清透白纱,发髻高挽,简约无华,只斜cha一根羊脂白玉钗,风姿绰约,如朝雾中的清丽仙子。
“小姐,你真是美得让人惊叹!”如歌赞美道,接着,又不解地问,“可是,为什么要用白纱把脸遮住呢?”
风细细嘲弄地笑:“男人生xing很贱,越是朦朦胧胧令他看不清你的容貌,他就越想看。我想,这刀无暇应该也不例外。”
是吗?男人生xing很贱?!
如歌震撼中,说不出话。
然而,这会子她忽然也觉得风细细的面容在白纱笼罩下,象雾中芍药,若隐若现,又是美丽,又是逗人想一探究竟,真真勾人心魄!
风细细见如歌痴痴地望着自己,心中不禁得意,拍拍她的脑袋,道:
“时间不早,咱们该出场了。”
“是。”如歌应道,突然,她又有个疑问,脱口而出:
“小姐,为什么每到初一十五客人就会特别多呢?”
品花楼大堂正中有一方青竹搭成的阁台。
青竹为栏,幔帘轻垂,古雅香炉,袅袅沁静之香,竟似能压倒满楼的酒菜之气,让人的心因之明亮起来。
一张青竹琴案。
一张古琴。
白衣男子长身而坐,静然抚琴。
琴声淙淙。
如高山中穿流而出的小溪,清澈见底,水波清亮,溪底的鹅卵石在闪闪发光,仿佛每一个石子都有它小小的欢乐、小小的忧伤……
品花楼所有的客人皆寂静无语。
客人们的目光皆集中在那白衣男子身上,如痴如醉,身陷在他的琴声中不能自己,好象坠入了一个如诗的幻境中。
如歌这才明白。
她先前一直奇怪,为什么大堂中搭着一个竹台,白白占了很多空间,却没有任何用处。原来,这竹台是为这白衣男子特意留着的,不容他人使用。又原来,白衣男子只有初一十五才来这里献艺,所以每月的这两天品花楼的人气最旺。
他——
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琴圣?
只可惜,以如歌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白衣男子的背影,无法看到他的容貌。但就算是背影,也显得涤然出尘、雅洁如仙。
风细细告诉她,他的名字叫有琴泓。
而劝说有琴泓,正是如歌必须要面临的一项任务。这个任务,自然是风细细jiāo给她的。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也是风细细对她的要求。
可是,看着白衣男子的背影,如歌心中忽然打起了鼓。
客人们聚jīng会神地聆听有琴泓的琴曲。
品花楼的姑娘们却在暗自打量堂内的客人。
大堂内共有三十六张桌子。
其中九张极品紫檀木红漆大圆桌,二十七张上好雕花方桌。每张紫檀木圆桌由一个小厮加一个丫头伺候;每张雕花方桌只由一个小厮伺候。订下一张紫檀木圆桌的银子,比订一张雕花方桌的银子要多上十倍。而且如果只有钱而地位声势不足,任你出再多的银子,品花楼宁可紫檀木桌子空着,也不会让你坐上它。
够资格坐上紫檀木桌的客人,财富和身份无可置疑。
所以品花楼姑娘们的眼睛绝大部分集中在九张紫檀木桌的客人身上。
尤其是最接近青竹阁台的一张。
那张桌有三个人。
在进场前,风细细大致告诉过如歌他们的名字和特征。
最让人瞩目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他锦衣玉带,金冠束发,面如冠玉,相貌英挺,气质轩昂。应该就是本场的热点——
刀无暇。
还不错,如歌点头。
天下无刀城是江湖中仅次于烈火山庄的一大门派,隐然有坐二望一的声势。刀无暇是天下无刀的少主,未来的城主,武功堪称少侠一辈的翘楚,再加上相貌不凡,清誉不俗,成为众花今晚竞逐的重心亦在qíng理之中。
刀无暇右手边是一个年纪更轻些的男子,他体态微胖,面容白皙,眼神却有些yīn暗。他应该是刀无暇的胞弟刀无痕。奇怪,兄弟两个相貌上怎么会相差如此多。
如歌看向刀无暇左手——
哈,那是个女子。
原则上品花楼是不欢迎女xing客人的,然而,如果这个女子身份很“崇高”,或者带她进来的人身份很“崇高”,还是可以通融的。(什么?有人问“崇高”的标准?自己去想好了。)
她的名字好象是——刀冽香,天下无刀城主唯一的女儿。
刀冽香长得不是十分柔媚,五官线条较硬朗,眉宇间一股英气。她没有在仔细听有琴泓的弹奏,只是端起酒杯,安静地独酌。
好,观察完毕。
如歌收回目光,看一看身前坐姿优雅的风细细,暗自希望她今晚能一切顺利,得偿心愿。
不对!
如歌忽然间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猛抬头,向大堂的一角看去!
普通的雕花方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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