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锦绣_吱吱【完结】(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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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安顿好了孩子,她坐下来给赵凌写信。
珍珠却匆匆地走了进来:“太太,三姨太太过来了。”
傅庭筠愕然。
三姐姐昨天刚才,怎么今天又跑了过来?
她放下笔,吩咐珍珠将三堂姐迎到内室来。
珍珠高声应“是”,脚步轻快地出了内室。
傅庭筠也没有收拾笔墨,迎了出去。
三堂姐正好撩帘而入,姐妹两人在厅堂里碰了个正着。
“三姐姐快屋里坐。”傅庭筠说着,三堂姐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九妹妹,”她满脸掩饰不住满脸的喜悦,“今天一大早吏部就打发人叫了你姐夫过去,说是你姐夫补了吏部左给事中的缺,让你姐夫去吏部填写录选本……”
“真的?”傅庭筠又惊又喜,“怎么这么突然?消息准确吗?”
“准确,准确。”三堂姐忙道,“来报信的是吏部的一个主事,亲自来的,带了个胥吏,说话十分的客气……你三姐夫让我来这里等你,他从吏部出来,直接到你这里来。”
傅庭筠连连点头,问三堂姐用过早膳没有。
“哪里还吃得下!”三堂姐不以为意地笑道,“我就怕这是我在做梦。”说着,让傅庭筠捏一下她的胳膊,“看我痛不痛?”
惹得傅庭筠哈哈直笑,吩咐雨微给三堂姐端些早点来。
三堂姐就在那里和傅庭筠絮叨:“……你姐夫常跟我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他一心想做番大事……本满腔壮志准备一展鸿图,谁知道他那科却不点庶吉士了……好不容易谋了大兴县主薄一职,还没有到任,婆婆突然病逝了……他虽然看上依旧一副勤勉的样子,我却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没想到三姐夫还曾点了大兴县主薄一职的!
傅庭筠安慰着三堂姐:“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至。现在三姐夫得了吏部左给事中的缺,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三堂姐不住地点头,拉了傅庭筠的手:“这全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他怎能得了这样的好缺!”又道,“就算是他当年顺顺利利任了大兴县的主薄,三年的功夫,他未必能升到吏部左给中的位置上来。正是应了你那句‘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至’。”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晌午。
三姐夫从吏部回来了。
“怎样?”三堂姐qíng不自禁地迎了上去。
傅庭筠见三姐夫满面chūn风的样子,知道这件已经尘埃落定。
果然,三姐夫笑着对三堂姐说了句“吏部让我歇两天就去上任”后,上前就对傅庭筠行了个礼:“事qíng成了!”然后道,“这件事,多亏了九妹妹的援手。等九妹夫回来,我再和他好好的喝一盅!”
“三姐夫太客气了!”傅庭筠忙还了个福礼,笑道,“三姐夫本就有这资历,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九妹妹也太谦逊了。”三姐夫还了一礼,笑道,“若不是九妹妹,那缺怎么会由我补。”他说着,露出几分愧疚,“还累得旭哥儿提早出了世……”
“孩子早些晚些本就没个定数,”傅庭筠忙道,“何况我们母子平安。三姐夫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两人你一句的我一句的,越说越客气。
三堂姐听着“扑哧”一声笑,道:“你们不累,我可累了。”然后道,“本是一家人,何况这样多礼。”说着,转头问三姐夫,“你快去洗把脸,今天我们就在九妹妹这里用午膳吧!”又对傅庭筠道,“你说,我们要不要去趟潭柘寺,给肁先生报个信啊?”


第249章 败坏
“肁先生那里肯定是要去报个信的,”傅庭筠笑道,“只是别人去不合适,等明天一早,我亲自去趟潭柘寺。”
三姐夫疚意地道:“只能这样了——其他人去,肁先生未必会见。”
“有始有终嘛!”傅庭筠笑着,道,“七姐夫那边,是不是也差人去报个信?”
“我已经让小厮过去了。”三姐夫颇有些感慨地道,“这些日子多亏有他为我四处奔走,不然很多消息我都不知道,实在是辛苦他了。”
三堂姐抿了嘴笑,道:“那你就好好地谢谢他呗!”
“应该,应该。”三姐夫点着头。
三堂姐就和傅庭筠商量起去看肁先生的事:“上次你说不急,我开了一次箱笼,你什么也没拿。总不能帮我们办事还让你贴银子吧?这次无论如何你也不能背着我们去潭柘寺了。若是我那里的东西你都不满意,你就跟我直说。我们姐妹,又不是外人。肁先生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怎样酬谢都不为过。”
三姐夫也望着傅庭筠,一副等她开口立刻就差了人去办的模样。
傅庭筠知道他们一家都是慡快人,也不客气,想了想,道:“你们想办法弄副好一点的围棋来吧!前朝的古董最好。肁先生很喜欢围子。若是没有,前朝的善本也行。”
“好!”三姐夫连连点头,道,“我就不留在这里用午膳了,时间不待人,先把这件事办好了再说。”
两人都没有留三姐夫,傅庭筠吩咐郑三娘给三姐夫准备了些馒头、包子,让郑三驾车和三姐夫一起去办事。
三姐夫没有推辞,两匆匆出了门。
他前跟刚才,七姐夫后脚就来了。
听说三姐夫去给肁先生准备谢礼去了,他直跺脚:“早知道就该少喝一杯的。”
姐妹俩这才发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三堂姐更是道:“这才刚晌午,七妹夫这是和谁在一起喝酒?午饭用了没有?要不要让丫鬟准备醒酒汤?”
七姐夫有些讪讪然,笑道:“我这些日子不是常在吏部打探消息吗?不知道三姐夫已去了吏部,今一大早又去了,那个常给我递消息的胥吏这才告诉我说三姐夫得了吏部左给事中的缺。我原来准在大门口等着三姐夫,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胥吏却非拉着我要请我喝酒不可,还说什么‘如今和首辅搭上话了,就翻脸不认人了’之类的话。我听着蹊跷,又想着人家帮了我不少忙,这点面子怎么也要买,就和那胥吏去了旁边我们惯去了一家饭庄……”
傅庭筠听着一愣,道:“七姐夫,你说那胥吏说你‘和首辅搭上了话’,难道是钱东林出面帮三姐夫打的招呼不成?”
“正是。”七姐夫笑道,“听那胥吏口气,钱阁老从乾清宫谢恩出来,由沈阁老陪着,先去了内阁,下午就来了吏部。和几位侍郎、郎中见过面后,就要看百官名册。文选司的郎中不敢怠慢,立刻去取了名册过来。钱阁老直接就翻到了六部,指了吏部左给事中的缺,问怎么是空缺着?沈阁老致仕,那些侍郎、郎中心里正不安着,听钱阁老那口气,知道是要安排人,也不管廷荐不廷荐了,拿了笔就问钱阁老觉得谁合适?钱阁老就直接写了三姐夫的姓名、籍贯……当天晚上三姐夫的事就安排了下去。早上三姐夫在文选司填录名册的时候,公文已经张贴出去了……快得让人都不敢相信!”
以肁先生的身份,肯定不会亲自出面,可刚刚上任的首辅钱东林第一天上任就为三姐夫的事出头……傅庭筠还是觉得有些冒汗。
“那胥吏是吏部经年的老人了,说在吏部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为了一个小小的从七品缺竟然惹得首辅大人亲自过问的。问我到底是走的谁门路?还说,让我别在他面前打马虎眼——就算三姐夫是首辅大人的得意门生,首辅大人为了避嫌,也不可能就这样赤胳膊上阵,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三堂姐一听,心立刻提了起来:“那你说了没有?”
七姐夫“嗤”一声笑:“我就是傻瓜,这种话也知道不能说啊!”
三堂姐闹了个大红脸,喃喃地道:“七妹夫莫怪!我这是关心则乱。”
七姐夫自然不会和三堂姐去计较这些。
他无限感慨地说了句“肁先生真是厉害”,接着jīng神一振,问傅庭筠:“九妹妹,那肁先生长得什么模样?”竟然满脸的向往之色,像个向大人讨糖吃的孩子,让傅庭筠和三堂姐都忍俊不禁。
而此时离史家胡同不远的蓬莱阁,俞敬修正和他在行人司的同僚陈中铭喝酒。
“陈兄,”俞敬修的态度诚恳又真挚,“京都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和那陈阁老同为京都人士,又都是士林中人,还一个姓,应该有所jiāo集才是。”
陈中铭却在心里腹诽着。
我不论是年纪还是资历都比你qiáng,就因为你是阁老的儿子,行人司司副空缺的时候,就硬生生的把我挤了下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这样的机会……现在俞阁老失势了,你就来就我了……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俞阁老还有任上,他还是不敢得罪俞敬修。
他神态依如往日般亲昵中带着几分恭敬,若有所指地道:“虽然同是京都人,可我们两家却是出了五服的,而且陈阁不论辈份还是科第都是我的前辈,我认识他,他未必认识我。”说着,呵呵笑了数声。
俞敬修闻言心中大喜,面子上却依旧一派温煦模样,笑道:“远亲不如近邻。认识不认识,还是要靠平日里多走动。”他说着,露出副推心置腹的样子,道,“陈兄在行人司也有些日子,难道就不想挪个地方?现在有了陈阁老这棵大树,陈兄又何况迂腐?举贤不避亲仇,何况陈兄的人品、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若是陈兄不好明言,我让我父亲出面举荐,陈兄觉得如何?”
“那就多谢俞老弟了。”尽管对俞敬修不满,可若是能得俞阁老的举茬,说不定真缺得个好缺,陈中铭喜不自禁,朝着俞敬修举杯,“我敬俞老弟一杯。”
俞敬修慡快地饮了。道:“不过,还得让陈老阁打打边鼓才行……”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陈中铭也是官场中的人,这种事自然知道该怎么cao作。
不过,该找谁去跟陈丹亭说呢?
他思忖着,又喝了一杯。
俞敬修看着差不多了,就笑道感叹道:“真是羡慕陈阁老和钱阁老啊!不声不响的,怎么突然间就得了皇上的青睐……”他想探探钱东林和陈丹亭的底细。
只是话还没有说话,雅间的门“啪”地一声被推开,墨砚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了。
俞敬修不由眉头紧锁,沉声道:“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目光很是犀利,分明是在示意他有什么话等会再说。
墨砚只得退了下去,守在雅间外面,直到酒席散了,这才上前道:“大爷,不好了,澄心刚才来说,一个叫沈任思的人谋地吏部左给事中的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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