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影空来_倾泠月【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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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云渊这个人,说老实话我挺欣赏他的。”一直没发表意见的白意马忽然道,“只是啊……只要想想他要娶我们的七妹,我这心里呀……就觉得他忽然间面目可憎起来。”

  “哈哈哈……”

  华荆台与南片月同时大笑起来,他们可不也是这样的心思。

  “五弟你也说这等任xing话。”皇逖颇是无奈的看着兄弟中本是最让他省心的弟弟。

  白意马苦笑着揉揉眉心,对着自家兄弟自是可以毫无顾忌,“七妹可以说是我们兄弟一手带大的,一想到她要嫁到别人家,这心里头就是不舒服。”

  “诶,老五你也别难过。”华荆台灌了一口酒,“先不说我们同不同意,首先大哥就不会同意。”

  皇逖拎过酒壶一边斟酒一边道:“大哥再舍不得七妹也不能误她姻缘。七妹再了得,她也是个女儿家,总是要嫁人成家的。”

  “可是……”白意马目光望向丰极,见他垂着眸不发一言,心底不由得惋叹难抑。“二哥,这事你还是细细思量了再行不迟,否则大哥那里只会适得其反。”

  “咚!”酒杯重重搁在桌上,皇逖搁在桌上的手慢慢握成拳:“你们想七妹蹉跎到哪年哪月?”

  几人见皇逖面上隐露怒容,不由都愣住。

  “我们八人虽非血脉,但结义的那一日起,我们便已是兄弟、兄妹,这么多年过来,我们早已胜似亲生。可即算如此,我们也没法陪着七妹一辈子,她终会与另一个人相伴相守。”他目光缓缓看着几个弟弟,“我们疼爱七妹,又怎忍她孤独终生?有好儿郎倾慕她,愿守护她,我们自应乐见其成。所以……大哥他再舍不得七妹,也不能留她一辈子误她一辈子!”

  话音落时,他的目光落在丰极身上,丰极如有感知,抬眸。

  两人目光相对,一个锋锐如剑,一个深沉如潭,互不退缩,各有坚持,只是所为的都是同一个人。

  白意马、华荆台、南片月怔怔看着两人,一时却不知要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因为……风独影的婚事,一直是他们兄弟心头的一块心病,提不得,亦放不下,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如今,二哥终是要打破这份平静吗?可是,一个顾云渊能行吗?即算他人才难得心志坚定,可大哥的数次贬压便已表明态度,更何况……

  三人心头沉甸甸的,既想认同皇逖的做法,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许久,丰极轻轻启口:“七妹不会同意的。”那声音平稳,可在皇逖的目光下,就如同艳阳下的薄冰,如此的不堪一击。

  “没试过怎会知道她同不同意?”皇逖的声音冷峻坚定。

  丰极唇动了一下,却又是沉默。他看着皇逖,兄长的目光利得仿佛能剖开他的心,胸膛里一阵阵凉意透来。

  房中一时静得可怕。

  白意马、华荆台、南片月你望我,我望我,互使眼色。

  最后,还是南片月打破沉默,冲着皇逖道:“二哥,七姐……”他的话刚开头,门吱嘎一声推开了。

  “唤我gān么?”风独影大步跨入,身后杜康替他们把门重新关上。

  南片月愣了愣,然后冲着风独影笑道:“七姐,方才我们说,要是三哥与蒙成王达成和约,要把你嫁给那蒙成王做王后,你乐意不乐意?”

  风独影眼角瞟一眼南片月,唇角弯起一个不屑的弧度:“做王后没兴趣,若是做蒙成王那还可将就。”

  “哈哈哈……”

  五兄弟闻言同时放声大笑,这一笑解了房中僵局,亦扫了胸中烦闷。

  “果然如此,不愧是七姐。”南片月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珠。

  “七妹,你看这‘芙蓉鲫鱼’我们都没动,专给你留着呢。”华荆台将鱼往风独影面前送。

  “这女儿红很香,来,五哥给你倒一杯。”白意马斟了杯酒递给她。

  “七姐,我给你留了一只jī翅。”南片月将碟中最后一只jī翅挟了给她。

  嗯?风独影挑起眉头,看着忽然间殷勤起来的兄长与弟弟,又瞅见了对面皇逖、丰极柔和爱惜的目光,心头顿起疑云:“你们是不是背着我gān了什么?”

  南片月眨巴眨巴眼睛,十分天真无辜的道:“七姐,你怎可质疑我们对你的一片友爱之心呢?”

  “是啊是啊,七妹你也太多心了,难道我们做哥哥的不能对自家妹子好不成?”华荆台亦打着哈哈笑道。

  “就是,来,喝酒。”白意马端起酒杯送到她手边。

  几兄弟怎能说:因为刚才提到了你要嫁人,所以我们心中都生出了不舍之qíng。

  风独影狐疑地再看他们一眼,然后也就放弃了,举杯示意gān。

  于是,喝酒吃菜。

  因许久不曾相聚,是以六人心头都十分欢快,聊着些朝中家中的趣事乐事,彼此间抢菜灌酒,一直喝到日头西落才散。

  二、云渊攀凤3

  六人结了帐出酒楼,迎面正碰上了数人打门前经过,彼此一照面,皆是怔了怔。

  “好巧呀,竟在这里遇到几位大人。”那几人中为首的一人率先招呼行礼,他身后跟着的人亦纷纷向六人行礼。

  “是有些巧,梁大人。”丰极微笑回礼,皇逖、白意马亦冲几人颔首作礼,身后华荆台、风独影、南片月却只是淡淡扫一眼便作罢。

  那为首的人年约四旬,白面微须身材微胖,看起来和蔼可亲,正是当朝五大家族之一梁氏家族的梁铎,亦即梁妃的长兄,在朝中任职太常。

  “几位大人这是?”梁铎目光故作疑惑的打量着几人。

  “我们兄弟好久不聚,难得今日碰上,便在此喝了几杯。”丰极目光扫向梁铎身后的人,亦作疑惑状,“梁大人你们这又是?”

  “哦,朱大人新作一篇斌文得大儒秦老先生赞誉,我们几人正打算去‘聆风阁’喝上几杯为他庆贺一下。”梁铎回首看向身后一瘦高男子道。

  “那真要恭喜朱大人了,秦老先生难得夸人,可想而知朱大人此斌定是绝世佳作。”白意马闻言不由冲那瘦高的朱大人道。

  “哪里,白大人谬赞了。”朱大人赶忙抱拳作礼。

  “哈……几位大人可真是雅兴不浅呀,这吟诗作赋的雅事还真不是我等粗人做得来的。”华荆台不冷不热的cha了一句。

  “华大人此言岂不令我等惭愧。”梁铎笑得甚是和蔼,“几位大人日理万机,哪得空闲做此闲事。”抬头打量着身前的酒楼,又道:“这酒坊看着普通,可有六位大人至此便不啻是诀议军国大事之金殿,几位大人说是不是呀?”他边说边回头望向身后跟随的诸人,面上笑容可掬,可目光闪烁言词隐晦,显得别有深意。

  “哈哈……梁大人此话有理,六位大人所在之地岂同寻常。”众人皆呵呵附和。

  皇逖、丰极、白意闻得此言,皆不着痕迹的眉头微敛。

  “梁大人这话倒有意思。”风独影忽然开口,似笑非笑看着梁铎,“这酒坊因我六人在此可比金殿,却不知聆风阁里有梁大人与诸位大人又可比之何处?是朝秦楼还是暮楚馆呢?”

  一句话,顿让梁铎面上的笑挂不住,脸胀得通红,眼睛如蛇般盯紧了风独影,却又发作不得。而他身后几人却是面孔红了又青,青了又白,颇有几分畏色。

  一旁的华荆台与南片月抿紧了嘴窃笑,甚是快意。

  “本将还得回宫,就不耽搁几位品赋听曲了。”风独影一招手,“杜康我们走。”说罢她转身即走,杜康自是如影随行。

  “诶,七妹(七姐)你等等我。”华荆台、南片月赶紧追去了。

  “告辞。”

  丰极、皇逖、白意马有礼道别后跟上弟妹的步伐。

  身后,梁铎的目光变得yīn沉。

  “梁大人……”有人试探着轻唤一声。

  “几位大人,我们也走。”梁铎一转身便换回那和蔼可亲的面容,“我特意嘱咐弄了几坛好酒,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哦……好。”几人呵呵附和,一道往聆风阁去了。

  而那边,一走出了这条街,华荆台便是嗤声不断:“他们小聚那是雅兴,我们饮酒便是谋国!你们说说,这世上理也没这么个偏法吧?”

  皇逖、丰极、白意马沉默着。

  “唉,我这会开始想念三哥了。”南片月则望向城门方向摆出思念模样,“对付这等小人,还是三哥最在行。”

  “二哥,就因为这些人,所以我们便要疏远吗?”风独影却看住皇逖。

  最先搬出宫的是皇逖,率先减少兄弟间相聚的亦是他,原因他们七人心知肚明,自也不曾怪责,只是想想却甚是不甘。

  皇逖看着弟妹,面色平静,淡淡道:“七妹,我们活在这世间,而这世间并不止我们八人。”

  风独影唇抿紧,想说什么,可瞥见兄长冷峻的面孔上那双温柔疑视自己的瞳眸,终是忍了。转身昂首,大步而去,“杜康,我们走。”

  杜康向几人行礼后几步跟上风独影,身后几兄弟沉默的目送她的背影远去。

  片刻,皇逖收回目光:“天色不早了,都回去吧。”

  “是呢,明日还得早朝。”华荆台喃喃道。

  于是兄弟几人各自告辞回府。

  那时刻,宁静远的马车已离开帝都数十里,他倚在车窗边,看着暮色里匆匆掠过的景色,思索着此行的目的。

  风独影回到皇宫,经过景辰殿前时,远远便瞅见一行人迎面行来。

  “七姑!”

  还未看清是何人时,一声欢快的呼唤响起,然后一个小身影飞快的奔来,到身前时一把抱住了风独影的腰。那是一个七、八岁男孩,锦衣珠冠,玉白的面孔上嵌着乌黑的眉眼,十分惹人喜爱。

  “天珵。”风独影停步,拉开腰间的小手时顺势牵住。

  “七姑,你今日是住在宫中吗?”当朝的五皇子———东天珵仰头殷切地望着风独影。

  “嗯。”风独影点头。

  前头一年约二十六、七的女子领着数名侍从娉婷行来,隔着丈远时冲风独影微笑颔首以示招呼,然后停步,含笑看着东天珵粘着风独影不停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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