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邈听了露出一丝无奈,道:“那两人过了‘迷踪阵’,也过了‘百shòu林’,而且也入了‘迷心阵’,但到如今已十来天过去,依旧活着。”
久遥顿时扬起眉头,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自他们一族隐居至此,别说过这三关,便是第一关都从未有人进得了。“这两人是本事好?还是运气好?”
久邈闭目凝神,然后眉心浮现一道青色灵痕,片刻,他睁眼,道:“那两人其实已出了‘迷心阵’,如今他们只是陷在‘雾障’之中迷失了方向在山中乱走,否则只怕早就找到这里来了。”
闻言,久遥暗暗心惊,于是起身道:“大哥,我去找那两人。”
嗯?久邈、久迤都疑惑的看着他。
“我去把那两人引出山去,他们平安出山后自然会向世人炫耀宣扬,如此一来,山下的人便只会认为以首的人之所以没能回去,只是因为山中地形过于险峻复杂,他们迷失了方向饿死在山中,还有的可能是被猛shòu吃了。”久遥解说道,“这样久罗山也就只是一座平常的大山,不会再引起东朝皇帝的注意了。”
闻言,久邈、久迤沉默。
可久遥不给兄长拒绝的机会,转身就往外跑去,“大哥,你快撤去山中的‘雾障’,我才好寻人,不然我也得迷失在山里。”
眼见眨眼间幼弟便跑得不见影儿,房中两个哥哥面面相觑。
“撤去了‘雾障’我便再也感应不到山中任何动静了。”久邈犹豫着。
久迤想了想,道:“只是一日应该无事,等到三弟引人出山后再施就是。”
久邈想只是一日,便也就应了。
他们却不知,那一天清早,已有两万铁骑自颉城出发,直奔久罗山而来。
却说久遥下了山项,果见山中雾气散去,只是久罗山方圆数百里,却是去哪里寻那两人?唉,刚才跑得太急,都忘了问大哥那两人的大概方位了。不过他也没想回头去问,这个把月来一直呆在山顶,让这些年在外周游惯了的他有些闷了,正好趁这机会四处转转。这么想着时,前方树林中一头浑哥灿金的老虎忽然冒出,直冲他奔来,到了跟前围着他直转,虎头时不时蹭着他。
久遥见正是那日驮他上山的金虎,当下脑中灵光一现,大喜过望,“老虎弟啊你来的正好。”他跳上虎背,抬头抚了抚虎头,“老虎弟啊,你既是这山中之灵又是百shòu之王,就请你带我去找那两个人吧。”
金虎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点了点头,便驮着他往山下奔去,还不时的虎啸两声,然后周围林中亦不时响起shòu鸣,一呼一应的仿似jiāo谈。
在金虎驮着久遥飞纵于山林之时,在久罗山的北面山脚下,两万铁骑浩浩奔至。大东皇帝与皇逖、丰极、华荆台、南片月四将仰头观望着矗于眼前宁静雄伟的大山。
“便是这座山里,七妹没 了消息。”皇逖手落在腰间剑柄上。未找到风独影尸首前,他们心中依然存着一丝希望,所以从不肯说一个“死”字。
“把这山踏平了,便找到七妹了。”
丰极的声音平静而冷峻,不同于往日宽袍缓带的风雅蕴藉,此刻他身披玄甲腰悬长剑,神清韵远威仪自若。
“老四。”,东始修看着他。
丰极点头,马鞭一甩,便纵马入山,华荆台、南片月领五百jīng骑紧随其后开路。
半个时辰后,东始修抬臂一样,与皇逖率两万铁骑驰往山中。
那时,久遥骑着金虎已远在数座山峰之外。
从朗日高悬到日暮偏西,眼见着一天都快完了,可久遥却还是没寻到那两人,而金虎一直驮着他住南走,一点也没停下的意思,只是一路不时虎啸,与山中野shòu呼应。
“那两人到底走到哪去了啊。”久遥坐在虎背上喃喃自语着,“这都到南峰了,从北走到南,几乎都贯穿了整座久罗山了,这可是有一两百里远了,他们也太能走了。”
说话间,金虎已驮着他到了一处山谷,然后停在一座丈高的丘上。久遥正疑惑时,忽然从前面山岰传来了话语声。
“这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老走不到头?”
“属下也不知,但属下以为,我们先爬上峰项,到时登高一望便可知方向了。”
久遥闻声大喜,终于找着人了。
那边说话的两人转过山岰,一眼便看到前边山丘上一个红衣人骑着一头金色的大老虎,山风猎猎,衣袄飞扬,仿似是山神降世般威风凛凛。
“易三?”
“是你!”
两边的人看清了对方都是惊异不已。
“原来是你!”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却在此时此刻现身,久遥心头抑制不住狂喜之qíng,跳下虎背便往风独影那边跑去。风独影本也是往他这边快步过来的,可只隔三丈远时,她猛地停步,喝道:“你站住!”
久遥闻声忙收步,“怎么?”
风独影抿了抿嘴,犹豫了片刻,道:“本将……有几日不曾洗手了。”
久遥愣了愣,看着风独影,上下一打量,顿时明白,不由捧腹大笑,“哈哈哈……你直接说你许久不曾洗澡身上臭不就行了……哈哈……没洗手,这等接口亏你找得出来。”
被戳破了借口,风将军恼羞成怒,抬袖一拂,一道劲风扫过,隔着三丈远也将久罗三殿下扫翻在地,摔个五体投地。
那金虎眼见她攻击久遥,忙自山丘上跳下,对着风独影便扑了过去。风独影还不曾动,杜康已上前一拳便将金虎击倒在地。
“别,老虎弟,是自己人。”久遥赶忙自地上爬起去安抚金虎,并望着风独影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风独影问他。
这一问却是两人同时问出,话落之际,两人同时一怔,然后看着对方不语,心中皆是惊疑不定。
“你不是回帝都了吗?为何会在此?”久遥心头生出不好的预感。
风独影看着他,眼神慢慢变得清明冷利,默然片刻,她才道:“颉城府数百人丧命久罗山,本将奉旨剿匪。”
久遥心底一沉,他虽知数百官兵在久罗山无声无息的没了颉城府定会奏禀帝都,可他却怎么也想不到派来的人会是风独影,按理讲这等“小小匪患”,怎么也轮不到凤影将军出马。“你既然奉旨剿匪,那怎么就你两人?”
“入山之时,觉得山中古怪,便只领着杜康入山探查qíng况,其余将士皆在山外等候。”风独影道。
久遥松一口气,想幸好来得及,但转念一想,不由又大叫不妙,“你们是不是已经入山十来日了?”
风独影点头,“这山中雾气很是怪异,十来日都不曾消,好像是故意围着我们,直到今日才是散去,可我们这些天一直在雾中乱走,现在也不知道走到那里了。”
那日雾中,风独影与杜康被幻觉所惑,神志迷乱中失足跌下山谷,但跌落途中冷风袭面顿让两人清醒过来,危急之刻两人拔剑刺入山壁,然后再攀着壁上的藤蔓安然落地。虽是xing命捡回来了,但蒙蒙白雾里,根本无法辨清方向,两人便等在原地,想等雾气散了再走,可等了两日雾气一直不散,所带gān粮与水也只三日份量,即算是仗着体子好功力深可以省着吃喝,那最多也就撑十余天,所以一直等也不是办法,便只有不管不顿的继续走了。自然,这种事风独影是不会说,她不是在战场被名将打败,也不是决斗中被高手真刀真功夫的击败,而是被幻觉攻破心防而至迷失神志,那予她来说是莫大的耻rǔ。
“糟了糟了,你的那些将士可千万别乱来呀。”久遥大为着急,“快快,我们快出山去,让你的人知道你平安无事。”
风独影却不动,只盯住久遥,问:‘“易三,你为何在这山中?”暮色里,她一双凤目明利如宝剑,直刺久遥心头。
久遥顿了一下,知道不说清楚,这位凤影将军是绝不会走的,于是道:“我本名‘久遥’,就是这久罗山上久罗族之人,‘易三’是我在外游历时用的化名。”
风独影一怔,片刻笑了笑,略带讥诮,“易名换姓之易,果然。”
“至少我排行第三是真的。”久遥看着她,心头一时有些理不清的苦,可此刻却不是细究这个的时候,“我们马上出山好吗?路上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的。”
风独影冷哼了一声,然后席地盘膝坐下。
久遥一见她这姿态不由更急了,“这真是赶着救命啊,我们快走吧。”
一旁的杜康默默叹了一声,替他家将军那貌似任xing无理的行为作出解释:“我们困在雾中十来天,现在又累又渴又饿,哪有力气健步如飞出山去。”
久遥恍然大悟,赶忙贡献出自己带来的gān粮与水。
“你可以在我们吃东西的时候把要说的一次说完。”风独影淡淡睨他一眼。
“好。”久遥点点头,先转身拍了拍金虎的头,“老虎弟,烦你再找两个同伴来。”
金虎伸舌舔了舔他的手,然后转过身跑了,很快便不见影儿。风独影看着久遥的举动,想起这座神秘莫测的久罗山,问道:“你方才说你是这山中久罗族之人,是否你们一族皆有异能?”
“你听完我的话后便能知道原因了。”久遥走到她的对面坐下。
“你坐开点。”风独影却抬脚踢他。
久遥却不生气,反是看着她,脉脉含qíng似的道:“我们久别重逢,你虽然十来天没洗澡了,我也会不嫌你臭的。”
闻言,风独影耳根一热,冷冰冰的喝道:“滚出本将一丈以外,否则本将割了你鼻子!”
眼见风将军又要恼羞成怒,久罗三殿下识时务为俊杰,“是是是,我滚开,你快点吃,吃完了我们好上路。”
九、昊天不惠6
“怎么说我也救你两次了吧,你就不能对我温柔客气点?”久遥坐远了故作抱怨,“我记得你们女子常爱说一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愿以身相许’,我说要是我救你第三次,你要不就以身相许算了?”他说着那话时,面上笑盈盈的,眸光清澈而深幽,叫人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哼。”风独影一脸不屑,‘“说不定下次就是我救你了,到时你要不要嫁给本将军以报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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