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乃人生之大不幸矣!”淳于深意故意摇头晃脑的叹着气,“孔昭,我和你换换好不?我把大哥让给你做大哥,你把你姐让给我当姐吧。”
“才不。”孔昭想都不要想的断然拒绝。
“哈哈哈……”于是淳于深意瞅着她哥咧嘴笑,“大哥,你就是铺子里说的那种滞仓货吧。”
淳于深秀啃完了jī腿手一扬,jī骨头便夹着风声袭向了淳于深意,“你少拿我来丢人现眼的。”
淳于深意一偏头躲过,“这叫人比人起死人。”
“得,咱们彼此彼此,都别笑话谁。”淳于深秀摸摸饱饱的肚皮,“吃饱喝足了,可以睡觉了。”
“皓月长空清风徐徐,就这样睡觉了你不觉得太可惜了么。”淳于深秀啃完了一只jī翅也把手中的骨头砸向了准备躺下的淳于深秀。
淳于深秀就地一滚躲过妹妹的袭击,看看天上的明月,道:“也是,睡觉是有些早了。凤姑娘,你不是走过那么多地方,就把你路上的那些奇闻趣事捡一两件说说,打发打发时辰。”
孔昭听了,去不同意,“那些路上的事我都知道,改天我说给你听也是一样。姐姐,你以前和我说过古卢,既然我们现在山尤,不如你就给我们说说山尤吧。这山尤人为啥对我们皇朝人这般敌视,难道也和古卢的那个楚玉徽一样怀着复仇之心不成。”
“楚玉徽是谁?”淳于深秀发问。
“以后再告诉你。”孔昭对他皱皱鼻子。
淳于深意听着也有了兴趣,道:“对,就说说山尤。虽则姑娘我跟他们打仗都打了好多回了,却还真不知道为啥老要打起来。”
风辰雪抬手拂了一下鬓旁被夜风chuī起的长发,道:“山尤与古卢不同,要说复仇,也该是我们皇朝找山尤才是。”
“哦?”淳于深意坐直了身子,“这些山矮子对我们皇朝gān了什么?”山有人普遍体格矮小结实,故皇朝人称山尤人才是。
风辰雪沉吟了一下才道:“要说山尤与皇朝的渊源,那该从几百年前说起,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不怕不怕,长夜漫漫,正是用来听故事的。”淳于深意赶忙道,人也坐的近了些。
“姐姐,等着,我去沏壶茶来。”孔昭说着起身走至篝火前。
“我去拿酒。”淳于深秀也起身了。
孔昭从包袱里取出茶壶、茶叶、茶杯,又将煨在火旁的铜壶提过,沏了一壶热茶过来。
淳于深秀则从包袱里提着一皮囊就走了回来。
风辰雪接过孔昭递过的热茶,浅浅缀上一口然后道:“这山里的水不错。”
孔昭闻言抿嘴一笑,又递了一杯给淳于深意,淳于深意笑着接过。
而秋意亭一直坐在篝火旁,沉思的看着摊在眼前的山尤典图,白帛以山石压着,他不时手指在上面圈点这,另一手则攥着一酒囊,不时饮上一口。
“姐姐,说吧。”
风辰雪捧着茶杯,看了一眼围坐在身前的三人,想着长夜品茶与友话史,似乎也是挺不错的一宗事,于是略略思索了一下,她静静开口。
“山尤国临碧崖海,北、西两面接皇朝,东邻采蜚,是一个只有皇朝半个州大的小国。在前朝,也就是东朝未李之前,山尤还只是生活在碧崖海边的一个以渔猎为生的小部族,始帝缔建东朝后,本与山尤隔着久罗山并无接触,但在东始五年的久罗浩劫之后,打通了久罗山,两边才通了路。不久始帝分封七将划分七国,久罗山分属风国。风国的第一位女王风独影在久罗山下设置丹城,又派使臣出使山尤缔建邦jiāo,这样双方才开始有了往来。而后过得几十年,东朝日渐昌盛,山尤向往大国的繁华,于是他们的部族首领派出使臣向邻近的风王求亲,风王同意了,嫁了一位公主到山尤。风王极是疼爱女儿,怕她在山尤生活不习惯,所以给公主的嫁妆十分丰盛,不但带去了许多的珠宝,还有书籍、乐器、丝绸、茶叶、瓷器、谷物种子等,而且陪嫁的人员多大上千,除侍候公主的侍从外,还有文士、乐师、木匠、陶匠、金匠、纺工、农夫等等。”
“我的娘呀,这嫁妆也太丰盛了吧。”淳于深秀一听到这便忍不住眼红了,“我也娶个公主去!”
“得了,你能有这福气。”淳于深意对兄长的异想天开只是翻了个白眼,“对了……”她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秋意亭,“秋大哥,你不是就娶了个公主么,当年婚典的盛况我们这些边城小民都有听到过了,听说是比太子娶妃还要盛大。那个公主的嫁妆是不是也很丰盛?公主到底长什么样啊?漂不漂亮?有辰雪这样吗?”
她这连续几个问题都是淳于深秀想问的,所以一边听一边点头,只是听到最后一句时不由心里打了个突,瞟了对面风辰雪一眼。看着那张肤色gānhuáng的面容,是在是当不得“漂亮”两个字,妹妹拿他做比,是糊涂了还是想损秋意亭?要说漂亮,眼前的三位姑娘只有孔昭才是个貌若娇花的美人。
篝火旁凝神静思的秋意亭冷不防淳于深意会突然问道自己身上,不由得怔了一怔。
“秋大哥?”淳于深意又唤了一声。
秋意亭抬头,目光自典图之中移向不远处的淳于深意几人,淡淡答道:“公主三年前已故去。”然后又将目光落回到典图上。
淳于兄妹面面相觑,做哥哥的狠狠刮了妹妹一眼,怪她问错话。淳于深意打个哈哈,又看向风辰雪,“辰雪,你继续说,我不再打断你了。”说完了一想,明明首先打断了的是大哥,于是回瞪了她哥一眼,自然没有发现孔昭看向风辰雪时那yù言又止的神qíng。
辰雪回孔昭一个平静的眼神,然后继续道:“风国公主嫁到山尤,带去了东朝的文化与技艺,于是山尤人不再单靠渔猎为生,也学会了耕种谷物蓄养牲畜,还学会了文字、礼节、音律、医术、造纸、烧陶、纺织、酿酒等等,人们的生活渐渐改善。此后几十年里,山尤不断派遣使臣出使风、华两国,甚至还派人去了帝都朝觐东朝皇帝陛下,每次无不是带回了许多的珠宝、绢帛等,他们先后又娶过两位风国公主和一位华国公主,每一位都给山尤带去东朝最先进的文化与技艺,如此百来年后,在东朝的熏陶下,山尤已从一个原始的渔猎小部族转变称一个繁荣昌盛的王国。”
“这么说来,我们根本就是山尤的大恩人嘛。”淳于深意忍不住也cha了一句。
“难怪我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可那些客栈、店铺的招牌我都能看懂。”孔昭也道,“那些字与我们的一模一样啊。”
“嗯。”风辰雪点点头,“山尤人的文字乃是从我们这边传过去的,自然于我们一样,只是他们说话的音调与我们不同,所以听不懂,但有时凝神细听,偶尔也能听懂几个字或是一两句话。”
“既然他们一切都是学我们的,又去了我们的公主,该与我们和睦一家才是,又为何老是派兵侵犯我们?”淳于深意颇是不解,在她的心里,人该是知恩图报才是,更何况山尤能有今日前朝的先祖们可是功不可没。
“山尤渐渐qiáng大的时候,东朝却是日渐衰退。”风辰雪微微叹一口气。
“噢。”淳于深意点头,“我懂了,弱ròuqiáng食,但东朝可是山尤的几十倍大,怎么就给他们欺负去了。”颇是有些气恼。
“我曾在《东书?列传?风王惜云篇》里看到风王说过的一句话。”风辰雪拾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下一行字。
淳于深意趋过头去看,然后一字一字念出:“‘将,乃万军之魂。将雄者,则兵勇。‘”念完了不由赞道,“好!这话有道理!”
这话,篝火旁秋意亭亦听到了,不由抬头往这边望了一眼。
“这话用在朝中亦然。”风辰雪放开手中树枝,“一国之君若是昏聩无能,自然不能奢望他治理下的王朝能开明、qiáng大。东朝自历喜帝、夷帝两名昏主后,各诸侯国便已渐生异心,各国间稍有嫌隙动辄便是兴兵讨伐。在礼帝德隆十二年,山尤国自碧崖海采得一颗罕世的拳头大小的碧璃珠,他们的国王因娶了风国的公主,于是便将碧璃珠献给了风王,谁知消息传到了华王耳中,他便派使臣跟山尤王说,要将这颗碧璃珠献给他,否则便派兵攻打。山尤王一听这话赶忙派人去和风王说,风王闻言大怒,于是联合山尤一起攻打华国,华王自然是大败,不但赔了两座城池给风国,还赔了许多的珠宝、绢帛给山尤。华国乃是沃野千里的富庶之地,山尤王在华国走了一趟后,对那里的繁华奢绮艳羡不已,于是这一战,勾起了山尤的贪yù。”
“肯定是这些没见识的山矮子们眼红华国的富庶,便开始找借口打秋风了!”淳于深秀一脸鄙夷。
“这一战也让山尤了解了风国、华国的兵力,他们觉得两国的实力完全不能与自身相比,于是态度轻慢,不再以上国相尊。如此下来,风、华两国自然动怒,于是德隆十四年,风国攻打山尤,结果大败,自此后,攻守异形。山尤找个借口今日攻打华国得些金银绢帛,明日攻打风国得些珠宝丝绸,而风、华两国都打不过山尤,于是有时侯两国便联合抵挡,有时候又分别联合山尤攻打另一国,三方如此反反复复的又过了几十年,便到了东超末年。”
“原来我们的老祖宗们也挺那个啥的……”淳于深意摸摸鼻子,那“不要脸”几个字终是给祖宗们面子没有吐出来。
风辰雪微微仰首望向天际,此刻的夜空就像一块被绸缎给擦得发亮的墨玉,闪烁着明灿的星辉月华。“你们也知道,东末乱世出现了许多的风云人物,山尤自然就难讨得便宜了,便是其它的属国亦一样。”
提到这些,看着书便头晕的淳于深秀也是常听人说到的。“知道,那时候不但有”乱世三王“,还有四大名骑和乔谨、林玑、修久容、任穿云、皇雨、秋九霜等等那些名将。”
风辰雪依旧仰头望着夜空,那些明亮的星子仿似当年的那些名将,高高的,让万众瞩目。“到了东末时,山尤依旧故态,但那时候虽然东朝已如朽木,但各诸侯国却已壮大,华国有华王所创的‘金衣骑‘,风国则有惜云公主所创的’风云骑‘,山尤几次攻打两国都不曾讨得好处,而最严重的一次是惹得风国公主亲率风云骑追讨,一直打到了碧崖海边,风云骑横穿山尤国,山尤人望风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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