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皇上派来的官哪一个不是为民谋福的好官,偏偏全被那些可恶的乱党杀害!”
“是啊,这次不知会派谁来了,但愿他不要步余大人等的后尘。”
“听说呀,这杀人的贼人是原古卢宗室呢。”
“哦?你从哪听来的?”
……
风倾雪与鹿儿闻得此事不由对视一眼,蒙罗竟有此等事?
七月初,风和日丽,风倾雪与鹿儿安顿好后,便相携游街。
古勃儿城内,街道整齐,开店的、摆摊的、耍杂的、卖艺的……好不热闹。
忽地远远传来吆喝声:“州官经行,众人回避!”然后一队人马浩浩dàngdàng而来。
“听说皇上又派来了新州官呢。”
“呀,那可得好好看看。”
“不知这位州官可是象余大人那样的好官儿?”
“希望这位大人能长命百岁!”
…………
街上的百姓皆悄声议论着,风倾雪与鹿儿闻此言,不由也停下脚步,夹在街旁人群中,想看看皇帝派来的新州官。
近了,但见前头四骑开道,后面跟在五十骑,皆是戎装将士,威风凛凛。中间拥着一位年轻公子,一匹青骢马,一身紫锦袍,头戴金冠,面如冠玉,仪表不凡,神qíng高贵。端坐于马背,高高在上的扫视着一路围观的百姓,带着几分目空一切的倨傲。
风倾雪与鹿儿一见此人,不由皆是一震,彼此对视一眼,目中皆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此时,那新来的州官却也瞅见她俩,手不自觉一拉缰绳,几疑自己眼花,不由伸手揉揉眼睛,想再仔细看个清楚,却哪里还有人影,不禁疑惑,刚才难道真是眼花看错了?她们早已死去,且化为灰烬,如何会在此地出现?!不可能的!肯定是看错了!
风倾雪拉着鹿儿隐入人群中,然后一路急奔,回到租住之处,不再有丝毫游街的兴趣。
一回到家,鹿儿马上砰砰的关紧门,从院门到房门,一道道全关紧、全锁上,似要关住门外的某种可怕之物!
“公主,竟然是他!他怎么会来?”鹿儿语音带一丝颤抖,似十分害怕此人。
风倾雪此时却已平静下来,走到桌旁坐下,以指轻点桌面,眼睛看向不知名之处,“真想不到啊!新来的州官竟是安泓!想不到竟会在此时此地相遇!”
原来新来的州官竟是安泓,安王次子,风倾雪之弟。
“公主,怎么办?他刚才是不是发现了我们了?会不会对我们不利?”鹿儿连声问道,手不自觉的哆嗦。这个人……这个安泓就是她的恶梦,看到他就想起那最惨痛的过往!那个黑色的笼子、那些血、那些痛……
“鹿儿,你不要怕,”风倾雪见鹿儿如此,不由走上前,扶她坐下,“不要说刚才他并未十分看清我们,即算看到了又如何?今日的他不能再伤你分毫!”
风倾雪握住她双肩,“鹿儿,我会保护你的!别怕!”
鹿儿抬头看着她,一直以来,只有公主会保护她,给她安全的感觉,只有呆在她的身边,她才不会做恶梦,才能安稳入睡。
“我知道,”鹿儿慢慢定下来,抓住风倾雪的手,“我知道公主会保护我的,从小就是,所以我不怕!”
“这就对了,”风倾雪握住鹿儿的手,“放心吧,我绝不会让他伤害到我们的,他没那本事!”
“嗯。”鹿儿点头,那双紧握的手自有一种力量,让她跳动不已的心回归安然平静。
“不过这几天我们得小心点才是,”风倾雪放开她坐回座位,“被他发现我们未死总是不大好的。”
“那我们要不要马上离开这里?”鹿儿想,能避开也是好的。
“不,”风倾雪却摇头,“我们的计划岂容他来打乱,古勃儿我还要留些时日,还有一些东西我要去看的。”语气平淡,却不容动摇。
“不过,鹿儿,以后我们少上街市去。”
“好的。”鹿儿点头答应,她才不喜上街去,若又遇到那个恶魔怎么办?
七月七日夜。
古勃儿城内最热闹之地莫过于城西的群芳苑。
此苑名副其实,不但遍种百花,更有那貌比花娇的如玉女子,而且有最好的酒、有最好的歌舞、有最周到的服务。是一处销金窟,却也是男人的销魂处!
此时但听到苑内传来美妙的歌声: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拼却醉颜红。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影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一曲《鹧鸪天》唱得宛转缠绵,余音袅袅,令苑外之人不由驻足,不由自主的踏入苑中。而苑内,满堂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朵拉姑娘的歌声可称天下第一!”
“是呀,朵拉姑娘的歌声可谓绕梁三日的天籁!”
“朵拉姑娘,出来让我们见一见啊!”
“朵拉姑娘,再唱一曲!”
…………
但听得叫嚷声声,皆是要求彩台之上、珠帘之后的佳人露露面,让闻名而来的诸人一睹芳容。
忽地听得一清脆若银铃的女声响起,“多谢众位贵客的厚爱,朵拉在此谢过。只是要见朵拉,还得照苑里的规矩来。不过为答谢众位的厚意,朵拉愿再唱一曲。”
声音带着一种诱人的魔力,吸引住所有人的心魂,于是原本闹哄哄的大堂一下鸦雀无声,所有人皆注目于帘后那一道绿影,若隐若现,引人无限渴慕!
“今天是七月七,牛郎织女一年一会的佳节,这节日虽是从中原传入,但现在也是我们蒙罗人的节日,因此朵拉唱一曲《二郎神》应景,请诸位欣赏。”
话音一落,琴音即起,淙淙若珠落玉盘,片刻后朵拉启喉而歌:
“炎光谢。过暮雨、芳尘轻洒。乍露冷风清庭户慡,天如水、玉钩遥挂。应是星娥嗟久阻,伤痛旧约,飙轮yù驾。极目处、微云暗度,耿耿银河高泻。
闲雅。须知此景,古今无价。运巧思穿针楼上女,抬粉面、云鬓相亚。钿合金钗私语处,算谁在、回廊影下。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年年今夜。”
歌声清亮悦耳,如风起雪飞,在这炎热的夜里,让人心旷神怡,如置清凉之境。
当所有人皆沉醉于歌声中未醒,而楼上右首雅座中,一名年轻的锦衣公子却低声唤道:“青司。”
“在,王爷,有何吩咐?”立于他身旁一清瘦的中年男子低首应道。
“这位朵拉姑娘,我今晚要见到。”锦衣公子云淡风轻的吩咐。
“是,我马上去安排。”青司应道,即刻转身着手安排去。
锦衣公子目光灼灼的看向彩台,似要穿透那层层珠帘,将帘内丽人看个清清楚楚。
夜深了,天上的牛郎织女已在鹊桥之上卿卿我我,而地上,群芳苑中,一雅丽的锦楼中,一丽人披一袭碧绿轻纱,斜坐于铜镜前,正慵懒的梳理着满头青丝,想是方才沐浴过,室内幽香萦绕,水雾迷蒙,让人如置蕊珠仙宫。
忽听到咚咚两声敲门声,然后一中年女推门而进,满头珠翠,满面chūn风,一双眼睛却闪着jīng明亮光。
“朵拉,我的儿哟,你可梳洗好了?”中年女子亲热的唤道。
“妈妈,今晚又是谁捧上的金子最多?”镜前丽人却头也不曾回,玉手轻抬,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
“哟,我的儿,今晚咱不讲金子,妈妈给你送一个好消息来了!”中年女子正是群芳苑的老板---殷大娘。她本是中原江南人氏,三年前来这古勃儿倾囊开设了这座群芳苑,至今日,群芳苑成为蒙罗州最有名的花楼,可谓日进斗金,她早已挣了个砵满盆满。
此时她一脸兴奋的说道:“朵拉儿,你知道今天谁来了吗?”
“什么人让妈妈如此兴奋?”朵拉依然神色淡淡,不置可否。
“是新来的州官安泓---安郡王!”殷大娘压低声音轻语道,却不可压制声音中那莫名的兴奋之qíng。
朵拉闻言,梳着头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然后转身看向殷大娘,“安郡王?”
“是呀!”殷大娘喜哄哄的道,“这安郡王来头可不小呢!他就是前安亲王的二公子,皇帝御封的安郡王!”
“安亲王?安亲王的儿子?安郡王!”朵拉握紧手中玉梳。
“对!安亲王!”殷大娘犹自高兴的向她介绍着,“安亲王是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深得皇帝宠信,而且战功显赫,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可惜福薄,三年前过逝!安亲王过逝后,皇帝爱屋及屋,让其长子继其亲王爵位,又封次子为郡王。”
她走到朵拉面前,以手挽其青丝,“女儿呀,这可是贵人啊!那些州官府台算得了什么!这位安郡王却是皇室贵胃,龙子凤孙!不但年纪轻轻、仪表堂堂,而且听说至今还未立有王妃,所以呀,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即算不能成其正妃,但做个侧妃也比给那些糟老头的大人们当夫人qiáng!你知道妈妈从不阻你们脱籍从良的,要知道红颜易老!”
说到此处那犹存几分风韵的面容掠过一丝哀凄,“似我等烟花女子,年老色衰时便无人问津,到那时终身托付谁呢?!”
“妈妈,我知道。”朵拉仰头看着这位“妈妈”,在她最落魄的时候,是她收留了她,虽落得今日,但也不怨她,这是她自己选的路!
“我知道怎么做的。”朵拉站起身来,“扎玛,过来替我更衣梳头。”
“来了。”一名约十五、六岁的小丫环应声而来,眉目娟丽,只是站在朵拉身边却似花旁的一株小糙。
“我将安郡王安排在桃花阁,可要我请他来这里?”殷大娘试探道。
“不。”朵拉断然拒绝,“妈妈,你知道我的房间从不招待任何客人!”
“那好吧。”殷大娘叹口气,“我现在回复他去,你快点过来罢,别让他久等。”
“嗯。”朵拉点头。
安郡王!安王的儿子!真是好啊!真是显赫的贵人啦!朵拉面上浮现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桃花阁,顾名思义,遍植桃花,只是此时已非桃花灿开时节,因此已无花可赏,但阁内的屏风之上却画有一树树粉桃,烂漫多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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