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之恋/良辰好景知几何_灵希【完结】(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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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北辰只蹙了眉,副官郭绍伦已经走上前来,带了几个卫戍扯了刘嬷嬷下去,萧北辰淡然道:“把老太太送回大帅府去,好茶好饭伺候着。”眼看着将刘嬷嬷带下去,那金香却吓得腿如筛糠,萧北辰目光冷冷地扫过来,还未张口,她就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连声道:“我劝,我去劝小姐。”

  楼上的主卧室内,静寂无声,金香缩了脖子跟在萧北辰的后面,一路踩着软软的地毯走进去,窗帘是拉起来的,罩着纱罩的落地灯发出幽幽的光芒,几名中医和西医就守在主卧室外面,主卧室里影影幢幢地站着几个人,都是萧府的丫鬟,金香走到主卧室里,看着一个丫鬟手里端着一碗乌黑的中药放在案上,那是同善堂的大夫开出来的,才刚熬好,另有丫鬟端了碗碧梗米粥过来jiāo给金香,金香这才看到躺在chuáng上的林杭景。

  林杭景已经瘦得脱了形,周身火烫,脸白得没有半点血色,躺在那层锦被下面,倒好像连那层锦被的重量都承不住了的样子,右手露出被子,手指无力地蜷缩着,整个人却仿佛是琉璃瓦,一碰就碎了。

  萧北辰只看了一眼林杭景,就已经不忍看下去,他就把头转到一边去,眼望着那一碗搁在案上的中药汁,低声道:“她可醒了?”一旁的大丫头云艺走过来道:“刚才还一直昏着,高烧也没退,这会儿手指头动了动,倒好像是醒了,就是不睁眼。”她停了下,微有些忐忑地说道:“林姑娘已经三日多水米不进了,额头烧得火炭一样,药也吃不进去,昏昏沉沉,我看这样,恐怕……横竖就是今儿晚上……”

  她也不敢往下说,因为萧北辰的眼眸在一刹那变得仿佛要yīn冷起来,云艺忙丢了个眼色给金香,金香便走过去,捧着那碗碧梗米粥欠身到林杭景的面前,小声地叫道:“小姐,小姐,我是金香,端了粥来给你吃。”

  林杭景依旧闭着眼,gān裂的嘴唇动也不动一下,这几天,无论谁来劝饭她都是这个样子,只把自己当成是死人,这么多人围着,看着,别的办法没有,她是打定主意要饿死自己了,金香顿了顿,又轻声道:“刘嬷嬷也知道小姐病了,因不能过来,就说,还是小姐身体比较重要,嬷嬷心疼着呢。”金香这样说着,林杭景放在被子一侧的右手指忽然轻轻地动了动,大丫头云艺喊道:“林姑娘有反应了。”

  这一句话说的萧北辰也转过头来,眼里迸出一丝欣喜,金香更是心中大喜,觉得自己是立了大功的,当下欠身向前舀了一勺粥送到了林杭景的唇边,道:“小姐吃一口吧,还是自己的身体要紧,天下哪有过不起的坎呢,你忍忍也就是了。”正说着,左手忽地一晃,竟是林杭景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掀翻了她手里的粥碗,那热热的一碗粥全都倒扣在金香半边身上,金香吓得连着退了好几步,林杭景却依旧闭着眼,只是刚刚一动便已竭尽全力,这会儿躺在chuáng上头晕目眩,再也动弹不得。

  这一番形景顿时让整个卧室里的人都不敢出声了,金香知道林杭景动了怒,也不敢抬头吭气,萧北辰面无表qíng地望了林杭景片刻,那双黑瞳渐渐地转冷,嘴唇也抿得死紧,如刀片一般,他知道她是打定了主意要死,他就是不能让她死!

  他霍地转过身,端起那一碗药汁,大步就奔到了林杭景chuáng前,一手将她从chuáng上揽起来,让她靠在自己一侧,拿起那碗药就往她嘴里灌,她却是闭着眼睛,倔qiáng地咬着牙关,一滴药也灌不进去,萧北辰狠了心,右手伸过来捏住她嘴的两侧,bī着她松开牙齿,将那碗药硬灌下去,这样的硬灌却呛到了她,她咳起来,咳得更是半点药汁都灌不下去,眼见着药汁从她的嘴里流出来,这会儿整个人脆弱的好似一缕烟,随时都可以散了去。

  萧北辰又急又痛,勃然大怒,“啪”地一声将那碗药掷到墙上去,把满屋子的人吓得全都噤了声,他将她一把推开,站起身来,只把手指向她,黑瞳里有着噬人的愤怒,忍无可忍地喊道:“好!你狠!你比我狠!!”

  他转身就走,径出了主卧室,副官郭绍伦一路跟着他,只觉得忐忑不安,萧北辰下了楼,只站在客厅里,眼望着前方的乌木古董架子上,那古董架子乌油油的,映在他的眼里也是一片漆黑,他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抖,他没想到她会这么绝,这么倔,如今纵然是悔到骨子里,也是挽回不来,是他糊涂了,想错了,是他被气得发了狂,发了疯,现在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郭绍伦看着萧北辰走向了那个乌木古董架子,他只是静默在一旁,见萧北辰手扶住那一人多高的古董架子,目光竟是放空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呼吸渐重,忽地一拳重重地砸到了那古董架子上去,那一砸很是不轻,郭绍伦当场着了慌,叫了一声,“少帅。”

  郭绍伦急上来拉,谁知萧北辰却在那一瞬爆发出来,双手一推,就将那古董架子轰然推倒在地,郭绍伦急退,古董架子上琳琳琅琅地摆满了物件,随着架子稀里哗啦地砸在了地上,萧北辰脸色铁青,这样却还不够,又拔出枪来,打开保险对准那些从架子上掉落的花瓶、陶器、纹碗等物,一枪枪地打过去,直将他所能看见的全都打成粉碎,郭绍伦也不敢多言,门外的侍卫更是不敢往里进,看着萧北辰把那一匣子子弹打光。

  客厅里已是一片láng藉,楼上楼下的仆人听得枪声,没一个敢探头出来,萧北辰将手中的枪扔掉,脸上的怒意更盛,更是打定了最后的主意,转身就上了楼,郭绍伦只觉得大事不妙,还没跟上几步,就看主卧室的人都被萧北辰轰了出来,然后就听“嘭”的一声,主卧室的门就被关得死紧。

  这主卧室里就剩下了萧北辰和林杭景,卧室里静得半点声音都没有,萧北辰靠在门上,凝望着躺在chuáng上的林杭景,眼见着她奄奄的,简直是没了气息,却是一直闭着眼睛,脸上没有半点颜色。

  萧北辰望了她片刻,眼里有着冰一样的寒意,冷笑道:“林杭景,我已经容忍你闹了我三天,你真的以为我能遂了你的心,让你死在我面前?!”

  林杭景静寂无声地躺在chuáng上,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她的泪已经gān了,被心里的火烧gān了,心里好像是有把小刀子在一下一下地割着,她再也不敢想那个人,那个笑起来双眼明亮如黑曜石的牧子正,她已经不配想他了,眼前全都是黑的,冷得,僵的,那些屈rǔ和痛苦还清晰地留在她的脑海里,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却。

  只有到了此时此刻,才真的明白自己的悲凉,原来她连自己都守不住,又拿什么去守自己的爱。

  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如果你这么想死,我倒是可以成全你。”萧北辰望着紧闭眼眸,面孔雪白的林杭景,他的目光如利剑般咄咄bī人,冷笑一声,“只等你绝食死了,我不妨多找几个人给你陪葬。”他看着她的手指无声地抖了下,他停了片刻,又淡然道:“林杭景,你有本事寻死,我就有本事打一通电报到襄京去,让你父母活不过今天晚上,你能这么对我,我也只给你这一句话,你父母的命就攥在你的手心里,你自己看着办!”

  这就是他最后想到的杀手锏!

  那一番话冷硬的如刀似剑,狠狠地砸下来,不留半点余地,林杭景垂在被子外面的小手无声地战栗颤抖起来,萧北辰缓缓地走到chuáng边,眼神冰冷,忽然伸出手来将她从chuáng上捞起来,她的上半身虚软地靠在他的手臂上,宛如一个就要散掉的娃娃般,乌黑的长发从他的手臂间垂落,萧北辰看着她,冷冷道:“你要是真有这个胆子,那咱们就赌赌看!你活着,你父母活着,你死了,我就让他们死!”

  卧室里静得可怕。

  他毫不留qíng地把她抓在手里,呼吸渐渐沉重,“林杭景,你bī得我如此,我告诉你,把我bī急了我什么事都敢做,这一点你总该清楚得很!”

  他的话透着凌厉的气息,目光更是森寒的可怕,她的头略仰着,那落地灯的光线散在她的脸上,却分外清晰地照着一滴眼泪,从她紧闭的眼角缓缓地滑下来,滴落下去,浸入头下的枕面里去,凉凉的,打湿了那一层枕面……心都碎了,空了……她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一双眼眸里,却是蓄满了万念俱灰的泪水……

  萧北辰看着她睁眼,心里就是一松,竟是突然失却了力气一样,紧接着,就望见了她眼里那满盈的眼泪,瞬间就在他的心里绞起一阵阵抽痛,好似被什么狠狠地揪扯凌迟,那一种绝望的懊悔连他自己都觉得心悸。

  他却还是绷紧了声音,拿起一旁的粥碗,冷冷地道:“吃饭。”

  他坐在chuáng边,拿了枕头垫在她的身后,再舀了一勺粥送到林杭景gān裂苍白的嘴唇边,目光依然仿佛是裹了一层冰,道,“把嘴张开。”

  林杭景含着泪,把嘴张开一条小小的fèng隙,他给她喂进去,她缓缓地闭上嘴往下咽,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咽下去,心里的委屈更是翻江倒海般,眼看着萧北辰,她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流,扎挣着伸出手来就是一个嘴巴子打过去,那一个嘴巴子用尽了她最后那点力气,萧北辰动都没有动挨了她这一下子,脸上的表qíng依旧是淡淡的,只凝望了她满是眼泪的面孔片刻,却再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唇边,低声道:“张嘴。”

  今生今世,爱不由人

  主卧室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副官郭绍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少帅,有人到了花汀州,要见你。”

  萧北辰只望着林杭景面白如纸的面孔,头也没回一下,还端着那碗粥,却怫然道:“让他滚!”

  郭绍伦的声音顿时变得为难,“少帅,恐怕这个……”

  萧北辰脸色难看起来,他将粥碗放在一侧,转过身去打开门,郭绍伦看到萧北辰,忙小声地说道:“是七夫人到了。”

  萧北辰怔了下,半晌道:“来得这样快。”他看了站在一旁的丫鬟云艺一眼,示意让她走进卧室去,只说,“把那碗粥喂她喝完。”云艺忙走进去,萧北辰便下了楼,等着七夫人走进来。

  七姨是在下午的时候从庙里回来的,她一回来就闻知了消息,什么也不顾了,直奔到了花汀州这里,才走进遍地láng藉的客厅,就看到萧北辰,二话没说上前来就是两个巴掌,萧北辰一言不发地受了这两巴掌,七姨只气得杏目圆瞪,一行行的眼泪往下涌,道:“老三,我问你,你还是不是个人?!”

  萧北辰也不说话,七姨的手气得只打哆嗦,道:“这事儿要是让你父亲知道了,你还有命?!他能一枪崩了你!这会林家的刘嬷嬷要跟我拼命,你把事qíng弄成这样,想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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