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板最先发问,“云老板,你这锁链的那一头,就是给我的大礼吗?”
云娘甜甜地一笑,声音妩媚,双眸生光,“算不得什么大礼,只要朱老板喜欢,出得起价钱,那么这份大礼就是朱老板的了。”
出得起价钱?!
这个扬州城内,还有朱老板出不起价钱的大礼么?!花楼的中央。
但见云娘的手轻轻地一拉锁链,声音轻松却带着一股命令式的冷漠,“你还不出来给各位大爷见礼么?!”
锁链上,银铃哗哗作响。
花楼的yīn影里,有个人影缓缓地移出来。
那个人影双手被锁链锁就,似乎没有什么力气了,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慢慢地,走到了光亮处。
灯光闪亮。
一阵花香扑面而来。
大厅里所有宾客的眼睛却都在一瞬间呆住了。
一个身着白色长衣,柔纱罩身的女孩,光是站在那里,就恍若一道晶莹洁白的光芒,绝美的姿色,倾国倾城。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如泉水一般清澈,犹如花朵一般柔美,犹如云彩一样洁白的女孩子。
朱老板完全看呆了,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落在了桌面上。大厅里寂静无声。
云娘喜上眉梢,拉了拉锁链,清清嗓音,“今天,哪位大爷出的价钱最高,这位红袖招花魁哦,就归那位大爷了。”
全场一阵哗然。
这还用问吗?整个红袖招里,有谁还有扬州半边天朱老板一掷千金的魄力,到最后,还不得是朱老板抱得美人归。
朱老板早已经笑得合不拢嘴,“我出五百两!!”
五百个两!!
这简直就是扬州城一个小康之家不吃不喝整整一年的收入。
云娘却微微一笑,不出声音。
朱老板看到云娘毫无反应,稍微愣住,却听到花楼宾客之中,忽地传来一个带着冷嘲的声音。
“朱老板一向出手大方,这一次也忒小气了。”
朱老板转过头去,却看到满座宾客之中,一个其貌不扬的人一脸冷笑,伸出一个手指来轻蔑地摇了摇。
“我给朱老板翻一倍,我出一千两”
云娘终于笑出声来,“张老板不愧是长白山第一采参客,出手毫不含糊呢,看来您今天是要拔我们红袖招的头彩了。”她这样甜甜地说着,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高高在上的朱老板面红耳赤的模样。
“我出两千两!”朱老板终于出声。
“三千两!”长白山的张老板初来扬州,花钱居然毫不手软。
朱老板颜面尽失,忽地拍案而起,“五千两!!”
五千两!!
全场再次哗然,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居然卖到了五千两,这一回,朱老板可真是出了狠手了。
谁知。
张老板却还是淡然地坐着,冷冷一笑,“两万两。”
两万!!
朱老板刹那间气焰殆尽。
云娘虽然还在尽力平静地笑着,但是已经难掩满脸的喜色了,她拉了拉手中的锁链,锁链那一端的女孩踉跄着跌倒在地。云娘不客气地回头斥道:“这会儿你的主子在那边呢,你倒下来做什么,还不快点过去拜见张老板。”
女孩瘫倒在地,竟再也爬不起来了。
云娘刚想斥骂,谁料手中的锁链竟被别人接了过去,张老板早已经走下来,拿过拴住女孩锁链的另一端,一脸得意地笑容。
“我已经买下你了,从今后你就要跟着我了。”
满堂宾客早已经围了上来,放肆地看着女孩娇美的容颜,每一张面孔上都写着垂涎,每一双眼中都有着贪婪的光。
人群的中央,女孩蜷缩在那里。
她抱着膝盖惊恐地坐着,一身白衣如雪莹白,她的脸上都是泪痕,乌黑的长发泻下来,如海藻一般包裹着她蜷起的全身,乌发之下,露出纤细柔白的手腕,手腕上的锁链已经将她娇嫩的肌肤磨出斑斑血痕。
云娘得意地笑着。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果然让她大赚了一笔。
那个被锁链锁住双手的绝色女孩,确实美丽的不像凡人,她倾国倾城的面孔上,蛾眉颦蹙,泪痕点点,却更加增添了几分她的清丽绝色,惹人怜爱。
“张老板,请。”
云娘笑着示意张老板可以将女孩带走了。
张老板握住锁链,看了看已经属于自己的那个女孩子绝色的面容,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用力一拉锁链。
“小美人儿,跟我走吧。”
锁链另一端的女孩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被他一拽之下,再次跌倒在地,手腕上全都是被锁链磨出的血丝,她低声呜咽着,滚烫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快走,哭什么哭!!”
张老板似乎被女孩子的眼泪弄到很不高兴,毫不疼惜地用力一扯锁链,女孩子踉跄着扑倒在地。
她哭得似乎更伤心了,为自己即将被奴役,践踏,折磨的日子而无助的哭泣。
周围人□的笑声却更加响亮起来。
没有人可以帮她,即便她祈求,痛哭,只会让那些人更加开心而已。
香气馥郁的大厅里。
女孩无助的哭泣声,张老板的斥骂声,还有周围人□冷漠的哄笑声,这些声音参杂在一起,就已经变成了一幕让人义愤填膺的人间惨剧。
没有人会理会弱者的哭泣声。
因为那种哭泣声,只不过会让那些卑劣的qiáng者更加开心和兴奋而已。
轰——
紫檀嵌huáng杨木雕云龙屏风骤然倒下,满堂残忍的笑声刹那间被硬生生地卡断,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云龙屏风倒下的方向。
云娘亦抬起头,只是眼眸中的光芒在触到屏风后面那个人影时,微微错愕。
推倒云龙屏风的,是一个高大壮实的大汉,一脸的愤怒,大声怒吼,“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不怕丢脸么?!”
然而,即便他这样大喊着。真正让大家惊呆的,却不是这位大汉,而是他身后,那位稳稳地坐在了木桌前,面前只放着一杯茶的少年贵公子。
他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宁静。
一身明huáng服饰,镶着华丽的金边,华贵耀眼不可方物,他只是淡淡地坐在那里,温润白皙的面容,清如远山眉目。
然而乌黑的眼眸中投she出来的,是一片淡泊高远的气质,却恰恰如皎月中天,清泉流水。
这个身着明huáng锦衣的男子,拥有的是超脱世人的温和与清俊。
就在大家怔仲之间。
被锁链锁住的女孩忽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朝着屏风的方向踉踉跄跄地奔过去,扑倒在了那位公子的面前。
出于本能的求生yù望,她似乎感受到了有人可以救她。
她被锁链锁住的双手努力地向前伸出,似乎有人站在了她的面前,她突然摸到一个软软的衣角,刹那间,她死命地捏住那衣角,虚弱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
“救……救命……”
她低垂着头,纤细的手腕上全都是斑斑血迹。
她只希望有个人可以救自己。
所以她并没有看到,自己抓住的衣角,是明huáng色的,那是只有盛世王朝的天潢贵胄才可以使用的颜色。
“求求你……救救我……”
女孩哆嗦着痛哭着,双手的血迹晕染了那一片明huáng的衣角。
女孩的意识即将模糊,全身都火辣辣的疼痛,她似乎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倾注在右手握住的那一片衣角,不敢再松开。“……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恍惚间,似乎那个人缓缓地俯下身来,他伸出手来握住了女孩流血的手腕,摸到了那冰冷的锁链……
他俯下身,伸出修长的手,扶起了跌倒在尘埃中的女孩。虚弱的被锁链锁住的女孩抬起头,满眼惊惶的眼泪,那些眼泪,顺着她脏脏的面孔大颗大颗地滚落下,她看着眼前的人,声音虚弱颤抖。
“……救命……”
映入她惶恐眼瞳中的,恍若是一道悠远宁静的光芒。
此刻。
华衣贵公子望着女孩手腕上的锁链,看着锁链上的鲜血,微微动容,不知不觉地蹙起了眉头,“名满天下的红袖招,难道就真的做得出来这样残忍的事qíng么?!”
他的质问,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尊贵的冷。
人群忽然寂静一片。
没有人敢回答他的质问,就连手持另一端锁链的张老板,也讪讪地不敢如刚才那样嚣张,却不肯将锁链放下,硬撑着回答。
“这是我刚买的女奴,该怎么对待她是我的事!小子,你还是识时务一些,少在这里多管闲事!”
人群一阵哗然。
云娘的面孔一阵青白。
这张老板果然是初次来扬州,而且还是个睁眼瞎,愣头青。
他居然没有认出,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少年公子是何许人,也不看看那一身的明huáng衣饰,居然还敢如此大呼小叫。
他居然还敢叫这位公子识时务些!!
那自尘埃中扶起女孩的公子却依然面容淡定,眉宇间尊贵,恍若天地间最美丽耀眼的一道光芒,超脱凡尘。
他只是淡淡地一笑,“慕容胤只知公理,不识时务。”张老板的面孔在刹那间煞白一片。
话已到了这个份上,他如果还不知道站在眼前的这个华贵男子是谁的话,他就真的可以买块豆腐把自己撞死了。
慕容胤!!
名震天下的江南慕容世家慕容十三少,这响当当的名头,江湖之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江南慕容世家。武林中三大世家之一,手握据说印有武林绝世武功九王玉炔,同时又深通五行八卦之术,以九宫八卦之位排列的石阵作为慕容一族的御敌屏障,且为王爵世家,王爵之位世袭罔替,就连当朝太子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世家大族。
张老板哆嗦着扔下锁链。
他跪了下来,跪在了慕容胤面前,结结巴巴,“小……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十三公子饶小的一命。”
慕容胤看了他一眼,眉宇间的光华如玉莹然,“把锁链解开。”
张老板慌张站起。
他走到颤抖瑟缩的女孩面前,而他自己竟比那个女孩还要颤抖得厉害,居然已经一头冷汗。
当——
女孩手上的锁链落在了地上,她莹白的手腕上,已经是斑斑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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