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九岁的小女孩,望着这时间她唯一的依靠叶哥哥,她很喜欢和开心地把这句话牢牢地记在了心底,从未忘记过。
相守到白头,永不相背......
叶哥哥陪了她整整一年的时间。
直到一个清晨,一身白衣的叶哥哥走到她的面前来,对她说,他要离开一段时间,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莲花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两年漂泊的磨难让小小的她分外的早熟,她望着微笑的叶哥哥,用力地点头,“莲花一定会好好地照顾自己的。”
那一天。
她站在门口,看着叶哥哥离开。
一袭白衣的叶哥哥在离开的一刻,轻轻地拍着她的头,他温柔地笑着,语声宁静温和一如她的亲人。
“莲花,等我回来。”
她坐在门槛上,直到再也看不见。
从那一天起,她开始数着日子等他。
可是——
他却再也没有回来过,再也没有回来看看他的莲花,等到庄子没落,家仆散去,她一个人走出了别庄,真正成为了一个漂泊的孤儿。
她一个人,吃了好多好多的苦......
而再度见到那纯白色的身影,狭长的眼眸时,她十五岁,却坚韧不拔地练成了一身武功,只为了走入天山雪门,为了能再见到他。
可是在见到他的第一刻起——
她知道,他把她忘了!
九年后的他,居然可以把曾坐在他膝盖上听他念诗的小女孩莲花当成了他手中的剑,他称霸西域的杀人武器。
他忘了那么多......
他忘了江南莲旁的小女孩,忘了,他给她取名叫做莲花,忘了他无微不至地照顾了她整整一年的时间,忘了他曾对她说过,一定会回来。
忘了他曾经对她的三击掌之誓——相守到白头,永不相背!
也许他以为九岁的她还不懂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也许他以为那只是一个孩子一时天真的想法而已!
他没有想到她会记得如此认真,如此执着!
他没有回来,她千辛万苦地找来。
他却忘了她!
她沉默的守在他的身旁……
她一次次地拒绝他,是因为他已经忘记了那多年前永不相背的誓言,他忘记了他曾与她三击掌,忘记了一切……
所以她不会接受现在的叶初寒给予她的所有感qíng……
她要等……
等待着他记起她,记起那个曾经的孤女,每一次面对他,她都会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叶哥哥会全都想起来……
相守到白头,永不相背……
等到那个时候——
她就真的……等到他回来了……
冰冷的石屋内。
纷乱的泪水在莲花悲伤的面容上,纵横奔流……
叶初寒望着锁在石椅上的莲花,他的眼眸一片茫然的怔忡,他似乎听不懂莲花在说什么,然而她的眼泪落得却是那样的真切滚烫……
这一切……
到底是怎么了……
十年前……
十年前……发生的事qíng——
叶初寒的心似乎被猛地撞了一下。
他秀雅的眼眸忽地一片雪亮,抬起眼眸凝盯着泪流满面的莲花,声音在无形中绷紧,“你是说……十年前!”
莲花抬起泪眸看他。
叶初寒眼中的恍惚慢慢地逝去,剩下一片尖锐的透明,他俯身站在她的身后,修长冰冷的手依然停留在她的发间,头却深深的埋下,埋在她温软细腻的颈间。
莲花的身体忽地一僵。
他竟在低低地笑。
莲花听到他在笑,似乎是看到了天下最可笑的事qíng,他笑得全身不可抑制地颤抖,笑声一点点大起来,也冷起来。
面对悲哀的莲花,他竟然笑出泪来。
“相守到白头,永不相背……”
他自莲花温暖的颈窝间抬起头来,妩媚的眼神中有着接近于透明的湿润,恍若妖娆的白色雾气,柔软的唇角一片脉脉。
“莲花,原来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留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啊!”
“……”
“可是……”
叶初寒慢慢地站直身体,站在她的身后,温柔妖娆的声音轻如蝶翼,却分外沉重地敲在了莲花的心上。
“莲花,你错了……很快你就会知道,从你三年前走进天山雪门,你就犯下了一个你一辈子都无法挽回的错误——”
叶初寒的眼底一片冷锐!
啪!
他随手一掌击在她坐的石椅背上,锁着莲花的石椅在他的一掌之力下笔直地循着石地飞速向前滑出——
同时。
他雪白的衣袖无声地扬起,一盏灯糙的烛火瞬间化为星星点点的几从火焰,纷飞到石壁上各个烛灯上。
满屋的灯火都被点燃。
就在莲花的石椅停下来的刹那间,yīn暗的房间忽地一片雪亮。
在石椅停住的刹那!
宛如一个深邃的雪dòng!
莲花的眼前,光明如昼,那一片瞬间的雪亮深深地刺入她的眼底里去,刺伤她的眼瞳,在她的眼底留下这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伤痛。
她的瞳仁里,映入一个人影1
被锁在石椅上的莲花,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正前方,看着面对面的那一个苍白的人影,震惊的瞳眸里,一片透明的空旷。
柔软如花瓣一般的嘴唇,最后的一抹血色逝去,只剩下那一线惊心动魄的雪白。
叶初寒站在她的身后。
他没有看她,凝住的目光停留在那跳跃的红色烛火上,俊美的面容在烛火的照耀下宛如地府里残忍冷漠的修罗。
他启唇,笑问:“现在,你明白了吗?”
那个人,有着与叶初寒一摸一样的面孔,一样俊美得浑然不如凡人,一样狭长秀雅的眼眸,一样的雪白长衣......
唯一不同的是,是叶初寒的邪魅妖娆,他的温柔宁静。
雪亮的石屋里,苍白的人影静静地坐在石椅上,宛如一尊玉像,他乌黑的长发如流泉般倾泻在雪白的衣裳上,唇角却含着无比温和的笑意。
他的头微微侧向一边,眼眸闭合,仿佛已经沉沉地睡去......
叶初寒站在她的身后,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她与那坐在石椅上的另外一个人,声音透出琉璃般的冰凉。
“他是我的孪生弟弟,叶初雪,几年前,他从江南回到了天山雪门,我也只是用了一杯小小的毒洒,就让他永远沉睡在这里。”
瞬问。
莲花花已经明白了切。
原来……九年前,他离天她一去不回,不是不想回,而是再也无法回来。
原来……三年前,十五岁的孤女跋涉千里,千辛万苦寻至天山雪门,只为了找到这天地间她唯一可以倚靠的人,与她三击掌为誓,那个笑容温柔,眼神宁静的叶哥哥。
她却找到了叶初寒!
她找错了人……
因为这个错误,三年来她为叶初寒甘心qíng愿屠戮了无数武林英雄,因为这个错误,她为叶初寒忘恩负义害了江南慕容世家,因为这个错误,她为叶初寒毫不犹豫一箭she穿了自己的亲哥哥……
因为这个错误,她把叶初寒放在自己的心上,默默的守护,默默等待,她甚至真的把自己所有的感qíng一股脑地都jiāo付给了……
jiāo付给了……
“不——!”
一声心胆惧颤的嘶喊!
十八岁的的苍白女孩在刹那间突然崩溃。爆发出绝望的嘶喊声,汹涌的泪水溃堤般弥漫她的整张脸,她哭的撕心裂肺,浑身恐惧一般的战粟着,左胸上的伤口完全崩裂,血从她的伤口,她的唇角涌出
来……
这是世间最残酷的瞬间……
仇恨与悔痛贯穿他的四肢百骸,她的生命中,再也没有其他的色彩,只有恨,无边无际永远都不能消逝的恨……
哀动深入骨髓,她恨不得马上去死!
站在一旁的叶初寒陡然一震,眼中出现刹那间的惶然紧张。
莲花仿佛会因为崩溃而死去!
她嘶声哭喊,犹若疯狂,他心念急转,疾快地伸出手指点中她的睡xué,昏厥的女孩无声无息地垂下头去,惟有两行冰冷的眼泪还在慢慢地……从面颊上滚落……
叶初寒眼中的惊惶还未退去……
她的伤口血液如注……
他慌忙点中她伤口几大处xué道,下意识地用一手紧紧按住她身上鲜血迸流的伤口,伸出另一只手去探女孩的鼻息……
她还有淡淡的呼吸声……
他按住伤口的手掌,一片暖暖的温热,那是十八岁女孩的血,无法止住的鲜血,从他的手指间弥漫出来……
也许……
连叶初寒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他的手按住她伤口的刹那,却因为那汹涌而出的血,而止不住的发抖……
Vol.4
两日后。
天山雪门花谷dòng天。
“湛羽已经快快不行了,却硬得狠,死也不肯吐露出化解连心蛊蛊反噬的方法,属下已派人快马加鞭去请漠北名医平先生,总会寻得解救门主之法!”
花谷内。
叶初寒静静地伫立在池塘旁,望着平静无波的池塘,听着他身后天山雪门的执法老人杜衡说的每一句话,他却只是淡漠地说道:
“别管什么漠北名医,只是不能让湛羽死,慢慢的折磨他,直到他吐出连心蛊的解法为止!我倒要看看,他能硬到什么程度!!”
“是”
杜衡面容冷漠,眉宇间没有半点不忍,“谨遵门主之命!此刻在地牢里的湛羽,已经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过如果我们换一种方式bī问,也许可以……”
叶初寒微蹙眉头,“什么方法?”
“如果这个世上,湛羽最牵挂的人将到遭遇到什么不测,湛羽口怕就无法硬撑下去,我们可以利用莲花姑娘的生死……”
“住口!”叶初寒忽的一声叱喝,执法老人杜衡一怔,抬起头来看叶初寒,惊愕地在他脸上发现一股骇人的煞气。
杜衡大惊,慌忙跪下去,“属下该死!”
叶初寒冷冷地看着他。
他的眼瞳缩得紧紧的,透出一抹针一般尖锐的锋利,望着杜衡,一字字地道:“莲花是我的,她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给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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