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上覆盖着一层缅栀花瓣,雪白的,如同凝结的霜。
栀林眨眨眼睛笑了笑,晶莹剔透的脸蛋在月光下恍若是透明的。她转过身,准备看书了,可是就在她想要转头的一刹那,她忽然怔住了。
刚刚看到的画面突然定格在她的脑海里。
心中突然一阵狂跳,快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倏地再次转过头看向那片花园,清澈的眼眸不敢置信地睁大。
月光如水一般倾泻下来。
一棵高大的缅栀花树下,站着一个人,颀长的身影在落满花瓣的糙地上留下淡淡的剪影,微风chuī过,无数的雪白花瓣在他的周围飘落。
俊美的外形,优雅的贵族气质,以及唇边那抹恍若和煦阳光的笑容。文晴川仰望着站在露台上的玄栀林,清澈的眼底闪动着温柔的光芒。
是小七哥!
心中刹那间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快乐和喜悦,栀林飞快地转过身,跑出房间,跑下楼,乌黑的长发在她的身后欢快地飞扬着。
她一口气跑到了花园,因为开心而分外明亮的眼眸中清晰地出现了文晴川温柔的笑容。
身穿一身长风衣的文晴川站在缅栀花树下,俊逸的面孔上带着温暖的笑意。他对着她,张开了自己的手臂。
“小七哥——”栀林快乐得犹如一个孩子,她扑到文晴川的怀里,扑面而来的是清新温暖的气息。
文晴川收拢自己的手臂紧紧地抱住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她飞快的心跳,他的下颌轻轻地靠在她柔软的发顶上,眼眸中是一片犹如大海一般深沉的温柔。
“想我了吗?”
“嗯!”栀林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声音忽然转低。
文晴川微怔,但还是微微地笑了,“玄栀林真的想我了吗?那你是怎么想我的?”
“无时无刻都在想,吃东西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想,走路的时候也在想。我在想:你为什么还不回来?我难过的时候你会不会也难过?我流眼泪的时候你会不会也……”
轻柔的手轻轻地捧起了栀林jīng致的面孔,文晴川惊愕地发现栀林已经泪流满面,英气的眉宇微微蹙起,他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什么事都没有,我很好。”栀林摇头,抽抽鼻子。
她已经将文晴川的长风衣揉搓得皱皱巴巴的,现在又在上面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文晴川无可奈何地笑笑。
“什么事都没有居然也流这么多的眼泪!你还像小时候那么爱哭,我的衣服都被你给毁了。”
“不就是一件衣服吗?真小气!”栀林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用手背把自己的眼泪擦gān,径自走到一旁的秋千上坐下,一个人在那里晃来晃去。
文晴川无奈地看着她一个人生闷气的模样,“玄栀林,昨天是谁打电话让我今天回来的?”
“不知道。”gāngān脆脆地耍赖。
“可是刚才有人说过很想我。”
“……”
栀林不回答,依旧一个人坐在秋千上dàng来dàng去,大大的眼睛眨巴着,鹅huáng色的衣衫在夜风中轻轻地飘动。
长风衣静静地落在了她的肩上,替她遮挡了夜风的凉意。
文晴川在栀林的面前俯下身来,望着她水晶般透明的眼眸,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这个……送你!”
他轻握住玄栀林的手,然后把一样凉凉的东西放在了她的手心里。他笑得很神秘,等到把手移开,栀林才吃惊地看清留在自己手心里的那个莹亮透明如水晶的东西。
“这是……”
“缅栀琥珀。”
“琥珀……”栀林定定地看着自己手心,晶莹剔透的琥珀犹如一小团璀璨的火光,琥珀的中心,是一片小小的缅栀花瓣,依旧保持着最初的雪白,在月光下,分外地灿亮珍贵。
“一千年前飘落的一片缅栀花瓣,”文晴川微笑着对她说道,“在不经意间被融入了树脂之中,在一千年之后,便成为了珍贵的琥珀。”
“这真的是一千年以前的花瓣吗?”
“不止一千年,琥珀象征的是永恒。”文晴川凝望着她,目光深邃温柔,声音清晰坚定,“一份永恒不变的爱,我想要让你留在我的生命中,就像这片缅栀花瓣,永远存在。”
栀林抬起头。
她看到了文晴川明亮温暖的笑容,那笑容恍若盛夏里的阳光,可以一直照到她的心底,驱走她所有的悲伤和难过。
她的手静静地握紧了缅栀琥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雪一般的花瓣飞舞在璀璨的夜空中,带着美丽的星芒。它们一个个宛若缅栀花jīng灵,在秋千的周围优美而自在地飞翔着。
文晴川坐在秋千上,玄栀林很舒服地靠在他的怀里。她的身上盖着他的长风衣,早已经沉沉地睡去了。
望着栀林恬静安心的睡姿,文晴川的眼中闪烁着宁静的光芒。
他稍稍地抱紧她。
他会永远陪伴在她的身边,永远守护她。因为那是他在人生中立下的第一个誓言:他会让她幸福。
他说出这个誓言的时候,还只有九岁。而当年六岁的栀林依偎在他的怀里,流了好多好多的眼泪。
……
“栀林……不要哭……”
美丽的妇人躺在柔软的大chuáng上,她气息奄奄,面孔如雪一般苍白,说话的声音很弱很弱,然而即便如此,她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六岁的小栀林站在母亲的病chuáng前,泪水已经浸透了那张和母亲极其相似的jīng致小脸,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妈妈……”
“拜托你,晴川……”
弥留之际的玄夫人吃力地发出声音,把目光转向了站在栀林身旁的小男孩身上,她那毫无血色的面孔上带着一抹悲凄的笑意。
“帮我照顾栀林,好吗?”
“好,我一定会。”文晴川点头,稚嫩的面孔上透出了坚毅的神qíng。
玄夫人虚弱地微笑道:“要好好地守护她,要……陪伴着她,要……让她幸福……这些……你可以做到吗?”
文晴川看着气息越来越微弱的玄夫人,目光中有一种郑重和坚持,“我可以做到,我会守护栀林!我会陪伴着她!会让她幸福!”
“谢……谢谢。”
几乎说每一句话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玄夫人的眼角滚落了一颗璀璨的泪滴,她的脸上终于有了安心的神qíng。
……
夜色如水,带着些许的凉意。
文晴川看着沉睡的玄栀林,他的眼中闪动着温柔和疼惜,轻轻地低下头,他轻吻她晶莹剔透的面颊。
栀林。
这一辈子,你都是我的珍宝,我会永远——守护你!
2
星释王宫的意熙阁古香古色,位于中宫主殿的南侧,周围花木扶疏,层峦叠翠,小型瀑布水花四溅,天然的温泉清澈见底,各个时节的花朵居然都可以在这里开放。
这里一直都是王室成员休闲娱乐的地方。
王室的侍卫全都站在中门外,几个美丽的宫女尚仪则随侍在阁内,等待召唤。
意熙阁内,王太后坐在金色的软椅上,望着坐在长桌两旁的人,高贵的面孔上出现了慈祥的笑容。
“今天我可是和王国未来的希望坐在一起了!”
长桌前坐的是:吉尔巴特家族继承人靳楚南,文氏家族继承人、王太后的外孙文晴川,玄家唯一继承人玄栀林,丹麦公主——星释王国候补王妃艾琳娜。
王太后右手边的位置上,坐着从一出现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星飒,他的面容淡定,一身白色休闲服,衣服上jīng致古典的花纹映she着他浑身散发出的优雅矜持的气质,他修长的手指轻捏着一柄银色的叉子,悠闲地吃着东西。
艾琳娜就在他身边,一袭古铜金的车花洋装,华丽的立领衬得她原本娇美的容颜更加艳光四she。
她期待地时不时瞄上星飒一眼,希望能得到他赞赏,只可惜星飒对食物的兴趣显然要比这位丹麦公主大得多了。
“王太后陛下,吃完东西我们要做什么?”艾琳娜显得活泼大方,对着王太后有礼地笑道,“突然有这么多的新朋友聚在一起,我真的很期待呢!”
“说得很对!吃完东西你们这些年轻人应该有点消遣才行!”王太后微微一笑,转向随时在侧候命的查总管,“查总管,你是否都已经安排好了呢?”
“是,王太后陛下。”查总管恭敬地弯腰,“已经将宫中奇珍殿打开,少顷,可以去那里欣赏王国千年流传下的珍品。”
真够无聊!
靳楚南一笑,对着玄栀林做了个“头大”的表qíng。
王太后也笑了:“查总管,你的年纪真大了。奇珍殿的东西连我这个老太婆都不愿意看了,你叫这几个年轻人去,晴川或许还能陪我,但我保证第一个跑掉的是南。”
靳楚南点头,一脸严肃地答道:“王太后陛下的智慧真是如海一般广博!”
“我们去she箭吧!”
淡定的声音从王太后的右侧传了出来,星飒放下手中的银叉,旋即又懒懒地拿起一旁的红酒杯,喝了一口,眼眸深处带着帅气的笑意。
“南,晴川,难得我们聚在一起,如果不去比试一下,不觉得很遗憾吗?”
“she箭?”艾琳娜眼放光芒,看着星飒,声音中充满了崇拜,“那太好了!我听说殿下的箭术是全国第一哦!今天终于可以亲眼看到了。”
星飒的提议基本上是没有人可以拒绝的。
玄栀林微微地蹙起眉头。
她知道,从小到大,星飒的每一次提议,最后吃亏的永远都是文晴川。
文晴川轻轻地放下银叉,他没有回答,面色沉静,英气的眉宇间带着不卑不亢的镇静和从容。
靳楚南看着自己眼前的水晶杯中芳香的红酒,微微一笑。
3
王宫箭靶场空旷宽阔得看不到边际。
不远处,有着几棵分外高大古老的相思树,翠绿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地颤动,阳光透过树叶的枝枝杈杈,洒下一地的灿烂。
十几个宫廷护卫分布在不同的角落,在安臣的指挥下警惕地守护着箭靶场的安全,宫女尚仪则站在箭靶场古亭的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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