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昭仪娘娘!”拓跋元弘没说“臣参见”,听起来倒像是给旁边的人做介绍一样。“宁王爷!”辛qíng礼尚往来。
“娘娘是去给太后请安了?”拓跋元弘问道。
辛qíng点点头,“王爷若是请安,不妨直接去霄游苑。太后刚刚移驾赏雪去了。”“谢娘娘提醒。”拓跋元弘说道。
辛qíng冲他略点了点头便从他身边过去了。
回到凤凰殿卸下沉重的行头,辛qíng爬到chuáng上冬眠。睡到不知什么时候宫女在旁边轻声呼唤她,辛qíng睁开眼睛,直视宫女:“什么事?”
“回娘娘,皇上口谕,请娘娘即刻前往耀德殿。”宫女说道。
“耀德殿?可说了什么事?”辛qíng起身,任宫女给她穿衣,头发虽然乱了,但是既然皇帝着急,辛qíng自己动手挽了头发,拿条丝带随便系住了,重又裹得厚厚的乘肩舆往耀德殿来了。快到耀德殿时又见了两个棕红斗篷,还是拓跋元弘和那年轻人,两人站定等着肩舆过去,辛qíng只向他们略微点了点头便过去了。
等她过去,年轻人对拓跋元弘说道:“八哥,这个右昭仪倒是相当美貌。难怪会成为皇兄的宠妃。”
“十二弟,这个右昭仪是惹不得的人物,你不要造次。”拓跋元弘对他说道,庆王拓跋元绪和皇帝一母同胞,自小深受父皇和太后的宠爱,因此他多少有些行为放làng。
“知道了,八哥!”拓跋元绪笑着说道。
肩舆停在耀德殿前,辛qíng下了肩舆走上台基,奇怪殿门口居然没有太监,迈步进了大殿,辛qíng愣住了。那两个正坐立不安的人也愣住了。
“老爹?鱼儿?”辛qíng轻声叫道,生怕吓着他们。
“小qíng!”、“辛姐姐。”两人叫道,一时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
辛qíng跑过去抱住两个人,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我想你们了老爹、鱼儿。”鱼儿也哭了,紧紧地抱住她:“辛姐姐,我和爹一直以为你出事了,很害怕,还好你没事。”“没事,辛姐姐怎么会有事呢!”辛qíng给她擦擦眼泪,这才想起个问题。“老爹、鱼儿,你们什么时候到的京城?”辛qíng问道,拓跋元衡为什么接了他们来?“前几天就到了。不过那些人说要等几天才能来见你。”富老爹说道。
“那些人?”辛qíng重复道,“他们没对你们怎么样吧?”然后上上下下地打量两人。“没有,辛姐姐,他们很客气的。”鱼儿说道。
“这就好!”辛qíng点点头,拉着两人坐下了,让他们讲了讲经过。原来自从她失踪之后,他们便报了官,可是等了好久也没有消息,他们想自己出去找可是又怕辛qíng忽然回来找不到,所以只好天天等着盼着。一个半月以前,一队人深夜到了店里,说带他们来见辛qíng,两人虽然半信半疑,但是想想他们不过是平头百姓,算计也算计不到他们身上,所以便来了。到了这里被安置在一处院子里,有仆人伺候着,只是那些人问什么都不说。直到昨天才有人来通知他们今天可以见到辛qíng了。“辛姐姐,你为什么住在皇宫里啊?”鱼儿问道。
辛qíng笑了笑,决定实话实说:“因为辛姐姐现在是北朝皇帝的妃子,所以只能住在这里。”鱼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富老爹拉着她yù跪,辛qíng忙拉住了,“老爹,您要跪我我可生气了。我还是小qíng,永远都是小qíng,您永远都是我的老爹。”
“小qíng~~”富老爹有些激动。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您和鱼儿是我的亲人,要是你们也拿我当外人,我就太没意思了。”辛qíng说道。
两人点了点头。
门口一个太监悄无声息地出现了,躬身走到辛qíng身边,“启禀娘娘,皇上说娘娘可以在凤凰殿宴请两位贵亲,之后让奴才等送贵亲出宫。皇上还说,以后见面容易,娘娘不必伤心难过。”“我知道了!替我谢皇上。”辛qíng说道。辛qíng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拉着两人出了耀德殿的门下了台阶,太监们忙躬身请她上肩舆。辛qíng让他们后面跟着,她要走走。一路上又有无数的人给辛qíng跪地行礼,鱼儿有些紧张地拉紧了辛qíng的手,辛qíng冲她笑了笑,让她放松。
到了凤凰殿,早有太监回来知会过了,满殿的宫女太监都在殿前垂首侍立。富老爹和鱼儿见了这阵仗更是紧张。
“散了吧!冯保,准备酒菜!”辛qíng吩咐道,太监宫女忙行礼散开。
很快酒菜摆好了,辛qíng拉了两人入座,两人又很拘谨,辛qíng想了想挥了挥手,冯保马上让太监宫女都下去了,自己在旁边侍立伺候,“你也下去吧,有事再进来。”冯保也出去了。只剩下他们三人,富老爹和鱼儿才放松了些,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却不敢吃。
“再不吃可凉了!”辛qíng笑着说道,先夹了菜吃了,然后笑着看两个人,他们才自在了些。说着笑着好一会儿两人才不紧张了,不紧张话就多了,鱼儿给她讲店里的回头客更多了,随心也回来过一次,没看见她回来有些着急。后来说到南宫行云被富老爹拦住了。
“老爹,您让鱼儿说嘛!我也想知道南宫怎么样了?宗老太太还给咱们管店吗?”辛qíng笑着问道。这些人这一年来似乎都已经忘记了,可是现在一提起来还是那么鲜明,就像昨天大家还在一起吃饭玩乐一样,尤其是宗老太太那张严肃的脸似乎就在眼前。
“南宫少爷很着急,派了人在城里城外找了好几天。可惜都没有找到,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南宫少爷走了,还特意跑来嘱咐我说如果辛姐姐你回来了一定让你给他写信。”鱼儿说完,小心翼翼地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辛qíng:“辛姐姐,这是南宫少爷给您的地址。”辛qíng接了,看了看记在心里,然后把纸条扔进手炉里烧了。
“劳他担心真是不好意思,鱼儿,以后你再见到南宫少爷,替我跟他说声对不起,告诉他不用担心,辛姐姐很好。”辛qíng说道,南宫这个朋友真的很好,他让她以后有事要去太湖找他。“宗老太太怎么样了?”
“宗老太太教我识字、管账呢,辛姐姐。”鱼儿笑着说道。
“嗯,教会了以后给宗老太太当儿媳妇儿去。”辛qíng逗鱼儿。鱼儿红了脸低了头,辛qíng看看富老爹笑了。
有说有笑一顿饭吃了近一个时辰,天色也不早了,冯保进来在辛qíng耳边小声说外面有人奉旨送贵亲出宫。辛qíng笑了笑,“老爹、鱼儿,你们先回去,过两天我去看你们。”
“辛姐姐,你能出宫吗?”鱼儿问道,她听说宫里的娘娘们是不能随便出宫的。“当然能!鱼儿放心好了!”辛qíng笑着说道。
亲自送了他们到殿外,已有太监在等着了。
“路上小心些。”辛qíngjiāo待,太监们忙躬身答了,冯保已拿了银钱给他们打赏了,一行人这才走了。辛qíng站在原地直到连影子也看不到了。冯保早已轻轻给她披了大斗篷。
“天气寒冷,请娘娘移步回宫。”冯保说道。辛qíng点点头进殿去了。酒菜已收拾完了,宫女们正在熏香。辛qíng心里有些酸酸的,靠着柱子坐下了。拓跋元衡说她的心冷,可是心冷的人面对着离别也会心酸吗?抱着膝盖,辛qíng回忆起水越城的日子,似乎还是触手可及的那些人、那些事~~“朕本来是让你高兴高兴,却把你惹得不开心。”拓跋元衡的声音。
“谢谢!”辛qíng没抬头,头仍趴在膝盖上。
“朕在京郊赐了他们府第,想见还是容易。”拓跋元衡说道。
“府第?”辛qíng抬头看拓跋元衡,“要他们长住?”
“爱妃不想他们陪伴?”拓跋元衡在她身边坐下。
想~~可是不能,这个凶险的虎láng之地不适合富老爹和鱼儿生存。
辛qíng摇头:“手无寸铁的人到了这里会被吃得尸骨无存。”
拓跋元衡眯了眼看她:“难得爱妃也有在意的的人,还真是让朕意外。”“不是在意,只是不想将来给自己再添一笔罪孽。”辛qíng说得云淡风清。自己什么时候尸骨无存都不知道,她不知道有没有能力去保护他们周全。
拓跋元衡笑了。
“我求你放他们走,不要让他们在这里。”辛qíng说道。他们回去她心里就有那个小小的店和那盏小小的灯火,就会有希望。
“求?”拓跋元衡笑得更让人捉摸不透,“爱妃居然会说这个字。爱妃要怎么求朕啊?”眼神邪邪的。
“皇上,除了这个身体还让您喜欢,臣妾一无所有。”辛qíng假笑。
“爱妃猜朕会不会答应?”拓跋元衡又抱住她,手指头轻轻地在她脸上画来画去。“天底下最难猜的就是皇上您的心思,臣妾怎么猜得到。”辛qíng笑着说道。“那就要看爱妃你怎么做了。”拓跋元衡眯了眼睛看她,辛qíng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意义。
还没等辛qíng出宫去看富老爹父女俩,他们又进宫了,只不过这次不是拓跋元衡下的旨而是太后那个老太婆。辛qíng去给太后请安之后正要说“告退”,太后就说道:“你的贵亲来京,怎么都没来见见本宫?”
辛qíng稍稍一愣,马上就笑着说道:“太后,臣妾的亲戚出身寒微不敢朝见太后。”“出身寒微也是国戚,不来参见本宫倒是有点失礼了。不过看在你的面上,本宫也不计较了。”太后说道。
“谢太后!”辛qíng说完仍旧坐了,心里盘算这是怎么回事,不经意对面赫连的笑脸映入眼帘,辛qíng立刻明白了,敢qíng这帮女人太无聊借着她出身寒微的“亲戚”来看她笑话了。心里冷笑了一下,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正想着太监来报说右昭仪的贵亲来给太后请安。辛qíng悠闲地看门口,等到他们进来了,还没等太监让跪,辛qíng起身来到他们面前,笑着说道:“爹、妹妹,给太后磕头谢恩。可要知道,以咱们的寒微出身能得见太后可是几辈子都想不到的恩典呢,还有,未经太后允许可不能抬头,这宫里的娘娘可不比咱们乡下的女子,不是可以随便看的。”
富老爹和鱼儿点点头,跪下磕头行礼。太后却不让他们起来,只让他们抬头。“贵亲在何方高就?”太后问道。
“爹,太后问您靠什么生活过日子。”辛qíng说道。
“我们开了一间面店,卖面过活。”富老爹说道。辛qíng听到了轻笑声,冷冷一眼扫过去,然后才笑着跟富老爹说道:“爹,您可真是的,前些日子女儿跟您说了,见贵人要自称糙民,否则会被笑的。您就算为了要讨娘娘们高兴也不用故意装作忘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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