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王这是,怎么了?”玉息盛锦自认也不是好人,时常也gān些落井下石的事,看奚景恒这样,莫名就觉得解气,于是故意做关心状问道。
奚景恒一张脸本就青紫,再板起来,显得仇深似海一样,他又是冷硬硬的开口:昨夜与皇上比试,可惜臣武艺不jīng,输给了皇上。
“是景恒你承让,朕不过是运气好,又取些巧罢了,实在对不住你景恒。”奚琲湛一副抱歉模样,语气也配合到位。
奚琲湛这人果然是坏,奚景恒再怎样生气都没招呼奚琲湛的脸,伤也伤在衣服遮住的地方,可瞧瞧奚景恒,奚琲湛这是招招朝人家脸上打的!人品孰高孰低,立现高下。
这个坏蛋,果然脾xing不改。
奚琲湛的道歉,奚景恒冷哼一声,玉息盛锦打圆场:“我们玉宁有一种跌打损伤膏极好用,正巧我带着一瓶,一会儿让人拿给霍王吧。”
奚景恒说:不必,谢皇后好意。
玉息盛锦淡淡一笑语气诚恳说道:“皇上下手也没个轻重,不是存心故意,霍王你不记恨皇上就好。”
她的话令奚景恒本就冷的脸扭曲了片刻,然后告退离去。
“舒坦吧?”奚琲湛讨好似的问她。
玉息盛锦改了皮笑ròu不笑回奚琲湛:你得罪了主将,还是想想怎么让他不带兵投奔北狄吧!否则,我没准真会多一个北狄的丈夫也不一定。
眼看着又过了几天这仗也没打起来,玉息盛锦要回玉宁,奚琲湛虽不阻拦,却用一种被弃的哀怨目光瞧着她,晚间又想动手动脚,玉息盛锦一把拍开他的手:“受伤了老实点。”
奚琲湛忙说:小伤,不碍正事。被拍开的手又死缠回来,冒着再次被打的危险摸着人家后背。
真像一条打不死的蛇!
玉息盛锦索xing随他,只要不做让她现在还接受不了的事。
“盛锦,回玉宁之后把那个令哥休掉好不好?”
“……”
“朕给他封个一等王爷,给他江南富庶的封地,再给他赐一门好亲事好不好?”
一等王爷加江南富庶封地,那不是比玉宁好太多?
“你不如把封地给我,一等王爷也加给我。”玉息盛锦说道。
奚琲湛一捏她的脸:“那你是要皇后兼领王爷之职还是王爷兼领皇后之职?朕要迁都北方,哪有把你送到南方的道理!死心吧。若你觉得还是对不起令哥,那不如这样,朕封他做高丽王怎样?”
玉息盛锦觉得她还是赶紧睡吧,奚琲湛一定是在说胡话。高丽虽是附庸国,但李氏王朝也是世袭,派个西域人去当高丽王,不造反才奇怪。他是嫌天下太平了吧?
“令哥是清心寡yù的人,不稀罕身外物,别费心了。”玉息盛锦告诉奚琲湛。
奚琲湛就叹气:“这可如何是好,朕又不能派人暗杀他惹你生气,他又不要封地爵位,那他喜欢美女吗?高丽的琉球的南方的北方的,就算波斯的朕也……”
“你还是睡吧!”玉息盛锦伸手帮他合上眼皮,太絮叨了。
玉息盛锦启程回玉宁那天天气极好,玉息盛锦一袭白衣,胸前袖口绣着威武的黑láng头,发辫缠着雪白的狐狸毛,骑着奚琲湛的汗血宝马当真是威风极了。奚琲湛一路送出十里,玉息盛锦叫他回去,他就说再送送。
“再送送就到玉宁了!你瞧,那座城,就是玉宁!”玉息盛锦鞭子向远处那巨大的轮廓一指。
“原来这么近,那朕一天就可以来回了……”
“别打算,我不会放你入城的!”玉息盛锦扬着下巴,有气势的说道。
看到玉宁,那种身为城主的骄傲立刻便回来了,皇后这种柔弱的身份立马跑到脑后。
“我走了,奚琲湛。”玉息盛锦一打马,宝马威风离去。
站在侍卫队跑马而去扬起的沙尘中,奚琲湛朝着那抹白色影子大喊:“有空常来!”
重回玉宁,玉息盛锦感受到了一丝排斥的味道,她大概明白原因,因为明白所以心里还是有些难过,每到争端时候,身份的差别总要成为焦点,之前的努力就会被轻描淡写化去。
不甘心!
不甘心也无用,眼下她有许多事要做,先带着呼啦啦一批人马回到城主府,偌大的城主府自老城主过世,玉息令昊被撵走之后一直冷冷清清,今日更加冷清,玉息令哥不在,安置好奚琲湛不由分说派来的人马,玉息盛锦带着普兰出门,总得先把人家孩子还了。
刚出门,就见蔷薇大着肚子踉踉跄跄往这边跑,看到普兰的时候更是哭得梨花带雨,紧紧扑过来抱紧普兰,小孩子以为娘亲是因为想念,所以懂事的抱着蔷薇的脖子安慰她。
哭过了,蔷薇很是不好意思的到玉息盛锦面前,yù言又止模样。
“qíng势所bī,我不得不把普兰带在身边,蔷薇,你先带普兰回去。”玉息盛锦制止了蔷薇要出口的话。
她能理解蔷薇为博得普兰的生机对自己的拔剑相向,蔷薇点点头,又告诉他:“公子在马场,听说挑选了许多战马。”
向马场一路飞奔,玉息盛锦见到许多熟悉的面孔,他们远远与她打个招呼,就见她呼啸而过。
马场很热闹,昔日冷清的马厩如今栓满了高头大马,还有许多穿着铠甲的玉宁兵士来回搬运着崭新的马鞍,可见不是闹着玩的。
有人看见玉息盛锦便高兴跑过来,告诉她公子正在那边,手一指,远远的一团黑影,正蹲在地上不知检查什么,玉息盛锦yù走,那人犹疑喊住她问道:“城主,您真当了偃人的皇后?”
当皇后这种事还有假的?在外假冒是要被全天下通缉的!
玉息盛锦点点头,那人就挠挠头继续搬马鞍去了。
一步步走到玉息令哥身边,玉息令哥并没有察觉,还在看着人给马钉掌。
“令哥。”
玉息令哥回过头,正好那带着疤痕的一边朝向她,他一副惊讶神qíng:“阿无,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怎么会?玉宁是我的家,哪有人不回家的。这是在gān什么?”玉息盛锦问道,一边心里又暗骂奚琲湛,都怪他,白天晚上逮着机会就盛锦盛锦的叫,她对阿无已觉陌生。
“厉兵秣马!”玉息令哥吩咐人不得出错,拉着玉息盛锦走到yīn凉地方坐下说话,玉息令哥眼睛看着远处说话,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玉息盛锦:“逃避自己的责任那么久,什么都是你替我担着,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太失败了不是么?从此以后,玉宁城我来守护,阿无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好了,不要再有顾忌。”
“你这是赶我去偃朝后宫安心做皇后和无数女人争一个男人吗?”玉息盛锦笑问道。
听她笑,玉息令哥转头看向她,玉息盛锦丝毫不回避他的注视,坦然又道:“我宁愿在玉宁chūn秋受着风沙chuī面,忍受漫无边际的冬日,也不愿去享受皇宫里的冬暖夏凉,在玉宁,我可以随时爬到城墙上去看沙漠,看关口,看成队的骆驼,哪怕坐在桑花店里,看她沽酒看她和人调笑,这都是活的,可是在皇宫里,天空都只有那么小!人是喘气的,心是死的,令哥,你一直是自由的,所以大概不能理解宁愿身受苦也不愿心受累的想法,不理解自由于我的意义。”
玉息令哥笑笑:“我是不太能理解,毕竟那是天底下比北狄还广沃富庶的地方,那个皇帝是比北狄国主还尊贵还有权势的男人。”
这一点倒是真的,不过富庶不富庶,权势不权势的,她一辈子能用多少?
“那不如你做个西域王,建一座庞大后宫,召一班大臣,立一套繁复规矩,每天穿什么衣服吃什么饭什么时候出恭都要有规矩的时候你大概就明白了。”玉息盛锦提议道。
“我正有此意。”玉息盛锦本是玩笑话,不想玉息令哥却给了肯定的答案。
这回轮到玉息盛锦不解了,她所认识的玉息令哥并不是那样有野心的人啊?
“只有权势和力量才能保护自己所珍惜的。”玉息令哥语气那样坚决。
“那倒是。玉宁是玉息家传承的基业,不守护好不好对祖宗jiāo代。”玉息盛锦表示赞同,也许男人骨子里就对权利这种东西有着深深的渴望,只是需要一个激发的契机吧。
玉息令哥很忙,玉息盛锦自己回到城主府,平时在城主府要想很多事,这会儿玉息令哥表明了态度,她也不好再cha手,一下子感觉自己在玉宁城多余了似的,找点事做吧,绣绣花?早已失了一针一线绣出一朵花一枝叶的耐xing,看看书?府中的书她早已翻遍,重新看一遍也没甚大兴趣,巴沃也在恶战中死去,连逗逗狗都不能。
最后,玉息盛锦决定,做点饭吃吧!府中的两个老仆不知跑到哪去了,她饿了。来到陌生的灶间,看着大大的灶台、瓶瓶罐罐有点不知所措,菜篮中只有几根可怜的胡瓜和一个蔫了的萝卜,还有几个jī蛋,研究了半天,玉息盛锦开始洗手作羹汤。
手忙脚乱许久,玉息盛锦总算弄了一饭两菜,卖相居然还可以,huáng的蛋绿的胡瓜,紫心儿萝卜。
“阿无?你在,烧饭?”门口,不知玉息令哥何时回来,惊讶的看着玉息盛锦转身看他。
右脸一片黑灰,下巴几点酱油,认识许久,玉息令哥第一次见她这样没有形象。
“不大jīng通,闻起来还不错,要不要尝尝。”玉息盛锦对自己手艺颇有些期待。
玉息令哥是回来给玉息盛锦送饭食的,因要给她面子,所以两人对坐吃她亲自做出的东西!胡瓜炒蛋,炖萝卜,盐似乎放的也对,就是吃起来怪怪的,怪在哪里也说不清,下午之后,玉息盛锦拉肚子,令哥也没好到哪去,顶多是比她少跑了两趟茅厕,闹腾到半夜肚子空了方好。
隔着里外间,玉息盛锦表达了歉意,只听玉息令哥轻轻推门出去的声音,没一会儿又轻轻回来躺下。
百里之外的大帐,奚琲湛从沙场回到帐中,见胖元宝刚放飞了信鸽便问他玉息盛锦今天gān了什么,胖元宝说:说是娘娘下厨烧饭,结果吃坏了肚子。
奚琲湛先是笑,后来寻思过味又拉下脸,让笑到一半的元宝生生收起笑容,小心翼翼。
奚琲湛用吃味的口吻说:着急忙慌回去,敢qíng是要伺候人家吃饭。哼!
果然如此,元宝心里暗道,嘴上忙安慰:“主子,听说那位已收回了玉宁大权,以娘娘的xing格,大概不久就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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