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凝视月亮,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一副美丽jīng致的容颜,可世人常常被他那双异色的眸子所蒙蔽,认为他是魔,是妖,怕他,惧他,伤他。
回过头,弯身捡起地上的布巾随意擦拭了身体,他套上麻布衣裳,拿过竖在地上从不离身的长刀,缓缓离开芦苇滩。
“父王。”异色的眸子专注地盯著他,漂亮的小脸上有几块淤青。谁伤了他的宝贝,怒火无法压抑。但他却只是笑著抱住儿子,道:“枫儿啊,今後谁欺负你,你就给父王朝死里打,打死了,有父王给你撑著。”他从不会让儿子看到他小心眼的模样,他是儿子最喜欢的父王。
“父王。”异色的眸子缓缓睁开,带著还未睡醒的朦胧。
亲吻儿子的双眸,在儿子的颈窝呵气:“枫儿,睡饱了?”
“父王。”痒,他最怕痒。
“枫儿……”儿子这里是不是也怕痒,chuīchuī看。
“唔……”
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躺在他的身下,随著他的律动而轻晃,异色的眸子散乱,带著qíng迷的魅惑。他的脸与鬼将的脸一模一样。
“枫儿,枫儿。”
“唔……”
“呵!”
大汗淋淋地从chuáng上坐起,冉穆麟急喘著。他竟然又梦到了。
“父王?”半睡半醒的冉墨枫唤道,冉穆麟急忙轻拍他,“枫儿,你继续睡,父王去茅厕。”
“嗯。”阖眼,冉墨枫知道父王最近每次都要去好久。
匆忙下chuáng,冉穆麟提著湿湿的亵裤láng狈地逃了出去。半个时辰後,冉穆麟回来了。等他重新上chuáng後,冉墨枫钻进他怀里,继续睡,这回是安心的熟睡。
“呼……”吁了口气,冉穆麟如以往的夜那般,再无了睡意。
…………
呻吟了几声,薛祁慢慢醒了过来。身上暖暖的,似有人抱著他。
“爹……”下意识地出声,他才想起,爹不要他了。泪水就要涌出,有人为他拭去。
“祁儿。”易懊悔地摸著薛祁的脸,他的眼,低唤。
眨眨眼,再眨眨眼,眼泪仍是掉了下来。
“爹……”爹没有走。多日的委屈让薛祁在爹的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祁儿,你打爹,爹一时糊涂丢下你,祁儿,只要你不哭,你让爹做什麽都成。”易手慌脚乱地安抚薛祁,心里为祁儿的伤心而疼痛,又隐隐有丝甜蜜。
“不许走。”泪眼抬起,下令。
“不走,爹再也不走。”仍是隐忍,却带了些放肆地抚摸这人的面颊,易应道,又急忙补充,“就是走,爹也要带著你一道走。”
看了爹许久,薛祁抱紧爹,把自己埋进爹的怀里。仍在哭,却是安心。
“祁儿……不哭,爹一时糊涂,爹再也不丢下你,不哭。”看著薛祁哭,易也要哭了,他最舍不得的就是看这人伤心,可这人每次的伤心都是因为他。
“爹……我饿了。”久违的疼爱,让薛祁笑了。眸中带泪,言语中却是任xing的依赖。
“爹给你拿吃的。”用手背擦去这人的泪,怕自己的粗糙的掌心弄疼了他的脸,等这人不哭了,一夜未阖眼的易马上下chuáng去拿吃的。
“爹,”揪住爹的手,薛祁不安,“不许走了。”
“爹不走。”犹豫了片刻,按上那只手,轻轻揉揉。等这人放开他了,他才出去让人去拿吃的。
一把勺子两人用,喂饱了两人,易问:“祁儿想去哪,爹带你去。”
羞怯地笑起,薛祁双手环住爹的腰:“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爹,陪我。”这里有墨枫,万一爹又跑了,他能帮他抓到爹。
“好,爹陪你,爹陪祁儿。”不管去哪里,从今往後,他都绝不离开这人,哪怕,哪怕他要忍耐yù火的煎熬。
“爹,摸摸我。”
放下chuáng帐,薛祁向後躺下,他喜欢爹摸他,很喜欢。
挣扎、忐忑,要让这人高兴,要让这人不再哭。即便会死去,他也不会再惹这人心伤,何况,他是如此渴望著他。
解开襟扣,粗糙的掌伸入,在那片平滑细腻的香躯上游移。祁儿,你可知爹想对你的做的,不仅仅是这样。
…………..
…………………..
“啪”
把信大力摔在桌上,冉穆麒在屋内来回踱步,脸上是任谁都回避三分的怒火。
“该死的易!该死的薛祁!”
怒急地咒骂,冉穆麒一脚踹翻了椅子。他们竟然敢说昼的事他们无能为力!要知道,是他们把那人请下山的!想到那人经常不请自来,要不就拿他看不透的眼神盯著他瞧,让他难受,冉穆麒就恨不得杀人,他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好,很好,你们躲在仁昌快活,让朕一人在宫里受罪。”咬牙切齿地看著那封信,冉穆麒眯起双眸,“来人!”
“陛下。”羌咏从外进来。
“朕要去打猎!”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羌咏急忙退了出去,皇上连弓箭都拿不稳,如何打猎?当然他不敢问,谁都知道皇上是为何生气。
“还有。”
“陛下。”
“派人去把行宫打理出来,朕要搬去行宫住。”
“……是,属下这就去吩咐。”
既然那人这麽喜欢皇宫,他让给他就是,反正他也不稀罕。
…………
“枫儿,等天暖了,咱们回京去看你皇伯,他最近心qíng不好。”
“嗯。”
正跟著父王练字的冉墨枫应道。薛祁病好了,易也不走了,他又恢复了以往“正常”的生活。
“枫儿。”
“父王。”
“若今後有人比父王还爱你,你可会跟他(她)走?”
“父王?”为何要跟他走?
“可会?”气定神闲地握著儿子拿笔的手,冉穆麟问。
“不。”他不会离开父王。
“记住你今日答应父王的。”
“父王。”他不会忘。
握著儿子的手继续写字,冉穆麟笑起来。儿子还小,要很多年他才会长大,不急。他不是易,儿子也不是薛祁。
----卷一完---
索瞳卷二:少年qíng定
第一章
身为神武大将军,冉穆麟不仅要趁下一次战事到来之前练好兵,还要督促仁昌附近的几座城池的防御工事,再来就是让兵士们训练之余帮著老百姓种种庄家,收收麦子,多存些粮糙,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即便没有战事,他也不得闲,尤其是原属於卫国的那三座城池。卫国是不会放弃讨回这三处的机会的,明里暗里,他们会用尽一切手段,所以对这三处的防御,冉穆麟抓得更严,时不时要亲自过去察看一番。而且他把最得力的几位将领都派到了这里,为的就是守好,不让卫国得逞。
当初冉穆麟攻下城池之後曾下令屠城,所以卫国和南国人对他是闻虎色变,同时又对他是恨之入骨。不过这些冉穆麟是从不放在心上,可有时难免又会不踏实。当儿子日渐长大,他就越不踏实。别看儿子不爱说话,不爱笑,却是心地善良,当初刺杀敌国将军也是为了解仁昌之危,为了救他。若让儿子知道他最亲的父王曾下令屠城,还不止一处,儿子会如何看他?他在儿子面前从来都是“温柔慈祥”的好父王。
打了个酒嗝,被冉穆麟派来驻守锦德的桂尤道:“王爷,依属下看,您是多虑了。”
喝著酒,冉穆麟瞪了他一眼,哪里是多虑,为这事他已经连著几日没睡好了,特别是不久前儿子竟然养了一窝在王府後头刚出生的小猫,对小猫的疼爱,都快超过对他这个父王了。冉穆麟不承认自己有点不满儿子的冷落,而是儿子对那窝小猫仔的疼爱和耐心,让他惊讶不已。
回想这麽多年,除了那场大战,儿子杀了人,除了与冉洛诚打过架外,儿子从不会仗势欺人,更不会仗著自己的武功去欺负谁。见到谁有难处了,他一定会出手相帮,不然就是来找他这个父王,仁昌城里无恶霸,因为有他儿子在。这也是为何仁昌城里的那些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们越来越喜欢他,只要儿子出去走一圈,一准会带著jī蛋、大饼、蔬果、新鞋各种东西回来,都是老百姓硬塞给他的。
“王爷,您既然怕小枫知道,为何要带他来锦德呢?”和自己的主子没大没小地在酒楼里互饮,桂尤问。锦德原本是卫国的属地,硬生生被他的主子抢了过来,据为己有。当初屠城,这里的人几乎给杀了个jīng光,但总有漏网之鱼,虽然过去好几年了,锦德跟卫国似乎也没了关系,可那场屠杀是根本瞒不住的。
“听话,不然鬼王爷就来吃你了。”
锦德、横林、赤洲,在这三处冉穆麟曾下令屠城的地方,老百姓哄孩子都拿出鬼王爷来吓唬,可见冉穆麟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如何。
屠城三日,不分男女老幼,对卫国和南国人来说,那简直就是噩梦,是在地狱走了一遭。冉穆麟也成了他们口中的鬼王爷,杀人不眨眼,嗜血如命的鬼王爷。
冉穆麟吃了两颗花生米,叹息。他哪里会愿意带儿子到锦德来,还不是府里的那两个人越来越过分了,让他不得不把儿子带离“污浊之地”。
“以前他要学课,我就把他留在了府里。他现在长大了,寇宣说他可以出师了,我不让他来,枫儿会起疑的。”冉穆麟编了个借口说。鬼王爷、鬼将军,那些人要如何唤他随他们去,他从来就不是什麽圣人。只是,他不想让儿子知道他曾下令屠城的这件事。
桂尤给他斟满酒,劝道:“王爷,世上没有不透风的qiáng,小枫注定会成为大将军,他总会知道的。不过王爷,知道了又如何?您是小枫的爹!咱们这些属下哪个不知小枫跟您有多亲,他顶多也就是知道,不会如何的。”
“可我不想让枫儿知道。”又瞪了给他出不了主意的属下一眼,冉穆麟低头喝闷酒。他希望自己在儿子心里永远都是慈祥可亲的父王,而不是什麽杀人不眨眼的鬼王爷。
被瞪了,桂尤赶紧给主子斟酒,他是个大老粗,哪里能给主子想出什麽好主意啊。不过……“主子,您可不能喝太多,小枫……”低声提醒,主子可是说跟小枫说出来瞧瞧防务的,一会儿回去满身酒气,这可说不过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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