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
冰箱里有意大利面,你放到微波炉里热一热吃。保温瓶里有jī汤,电视机旁的柜子里有零食,吃了饭再吃。我想你怎麽也睡到下午了,我给你冰了些果汁,不过别空腹喝。如果你睡醒了,就给我来个电话。
坐到沙发上,黎飞一直看着那张纸。都是很平淡的话语,可黎飞却是看了一遍又一遍。从母亲去世後,这种透着家的话黎飞就再也没听过了。
没给砚泽打电话,黎飞只发了通短信说自己起来了,就进了厨房。黎飞不是第一次一个人吃饭,但这顿饭黎飞却是边吃边想着什麽。短信过了一会儿才回过来,黎飞清楚砚泽现在有病人。
"晚上想出去吃还是在家吃?"
黎飞想也没想就回过去,"在家吃,不过我做的饭可不怎麽好吃。"家,这个字让他没来由地高兴。
这次砚泽回的很快,"我做。"
然後砚泽打来了电话,问黎飞喜欢吃什麽,黎飞告诉他自己不挑食,而砚泽却已经在想晚上给黎飞做什麽好吃的。黎飞是一个风风火火的人,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但这次他却开始认真思考一个问题,非常认真。
下了班,砚泽先是去超市买了食材,然後就赶回了家。在家门口,他平息着心中的雀跃。今天一天,他都无法静下心来,掌握的那些静心疗法却对自己一点用都没有。昨晚黎飞住在他这里,他可以到客房去睡,可他却和黎飞睡在一张chuáng上。他知道自己很卑鄙,可黎飞突然的到来,让他怎麽也控制不住想和黎飞多呆一会儿的念头。他不知道什麽时候黎飞又会突然不见,也不知道对黎飞来说自己是什麽。只是在想到黎飞忙完之後找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他,他就无法抑制地多想。
"小飞?"进屋,砚泽换了鞋喊道,客厅没人,他以为黎飞又去睡了。把东西放进厨房,砚泽走到卧室,然後他的心凉了,黎飞没在。恍惚地走到客房,依旧是空dàngdàng的。砚泽缓缓坐在地上,唉,他真的是多想了。说不上来心头是什麽滋味,满含希望的回到家,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却又走了。砚泽觉得眼睛有些辣,他摇摇头苦笑起来,真是的,都快三十的人了,竟还那麽冲动。
呆呆地看着厨房里他刚买的鱼虾,砚泽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麽。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手机响了,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砚泽的呼吸有些停滞。
"喂?"砚泽的喉咙发梗。
"你还没回来?"黎飞显得有些急躁。
"...我回来了。"砚泽不知道黎飞为什麽会这麽问他回不回来有什麽区别麽。
"回来了怎麽不给我开门?没听见?打你手机也半天才接。"砚泽正消化黎飞话中的意思时,极响的敲门声传来。砚泽怔了两秒,然後飞快的冲到门口打开门。不敢相信地看着提着一个超大行李箱的黎飞。
"在上厕所啊,敲半天门都没人开,把门钥匙给我一把,省得再把我关门外。"黎飞换了鞋把行李箱拖到客厅,"帮我收拾一下,我最烦整东西了。"拉开行李箱,里面是黎飞的衣服和他的私人物品。
"小飞?"砚泽不知道自己此刻该用什麽心qíng。
"砚泽,我不想继续当电灯泡了,所以决定搬到你这儿住,反正你也是一个人。"黎飞的架势根本不容砚泽拒绝,东西都拿来了。
"你回去收拾东西去了?"跪坐在地板上,砚泽摸着行李箱。
"嗯,我想你下班还要一会儿,就gān脆回去收拾东西了。jiāo给你了,你看搁哪儿吧,我去洗个澡,流了一身的汗,真他妈难受。"拿出一身换洗衣服,黎飞毫不客气的冲凉去了,留下心qíng起伏不定的砚泽对着他的行礼发呆。
长长地吁口气,砚泽笑了。他真是不合格的心理医生,怎麽能用平常心来看待黎飞。他该知道的,黎飞和他遇到的那些男人都不一样,就算是走,他也会亲口告诉自己。任命的把黎飞的行李箱拖进卧室,砚泽把自己的衣柜整理了一下,然後把黎飞的衣服一件件放了进去。
"砚泽,我的游戏机你给我放客厅。"冲了凉,黎飞就那麽站着,也不说帮忙,只是一直盯着忙碌的人看。
"饿不饿?我买了鱼和虾。"砚泽边收拾边问。
"不饿,睡到下午才起来,面和汤我都吃了。你收拾吧,我去弄鱼。"黎飞的勤快让砚泽惊讶不已。
"有什麽奇怪的,我做的饭虽然不咋地,可打下手还是行的。"甩甩还有水的头发,黎飞进了厨房。砚泽又一次怔忡了...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和黎飞好像是夫妻,柴米油盐的生活,朴素却温馨。
黎飞虽说自己不饿,可饭桌上的菜除了炒青菜外,其他的他都吃得gāngān静静。
"莫哥不喜欢làng费粮食,所以每次吃饭我和韩老大都得把饭吃gān净。"黎飞解释。
"那这个..."砚泽指指那盘青菜,就见黎飞皱了皱眉,一脸险恶地摇头,"最讨厌吃青菜。"
"小飞,你不是说自己不挑食?"砚泽把一根菜心夹到黎飞的碗里。
"我是不挑食。"黎飞把那根青菜夹到了砚泽的碗里,"青菜又不是食物。"
"那是什麽?"
"菜。"
"......"
砚泽挑眉,原来是这样,白马不是马...把那根青菜吃到嘴里,不管是不是不愿làng费食物,他做的菜黎飞爱吃,让他很高兴。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砚泽正考虑房间的问题,黎飞就上了他的chuáng。
"砚泽,咱俩算同居了吧,不用分chuáng睡吧。"黎飞丝毫不管他的话会带给别人什麽影响。
"黎飞,你是认真的麽?"坐在chuáng边,砚泽问,黎飞今天的举动已经告诉自己他想做什麽。
"当然,不认真我gān嘛把东西都搬过来。砚泽,你喜欢我,不然你昨晚不会和我睡一张chuáng,也不会搂我,我虽然睡死了,可身体还是有感觉的。"黎飞双眼灼灼地盯着砚泽,不许他逃避。
"是,我喜欢你,那你呢?"砚泽也不闪躲,是死是活,他不愿再去猜测。
"不知道。"黎飞很诚实地回答,砚泽有着了解,"我妈是农村人,但是长得很漂亮。年轻的时候遇到一个混蛋。那人下乡锻炼,看上了我妈。我妈没读过几年书,然後有了我。那男人跟我妈说他家不同意我妈跟他的事,他不要委屈我妈,等说服了他家人就娶我妈,我妈就信了。後来那男人把我妈接了出去,安排在另一个城市,说怕我妈在村里不好做人。後来那男人回了城,每个月都会来看我妈。可直到我妈生下我,我长到三岁,那男人也没娶她。那男人对我妈很好,我妈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後来有一次,到男人的生日了,我妈想给他个惊喜,带着我去找他。惊喜没给上,到让那男人给了个惊雷。那男人早就有老婆了,不过一直没有生育,他想要孩子,却不敢离婚,那男人能做到今天的位置也是那女人给他的。我妈就是他找的给他生孩子的人,反正是个农村人,好糊弄。那男人见到我妈的时候,他老婆正好在,他就说我妈是神经病,想男人想疯了,说不认识我妈,也不认识我。不过我妈虽是农村人,但骨气还是有的。弄清楚了是怎麽回事,就带着我离开了。不过人不要脸起来,那真是想象不到。那男人事後找到我妈,说他怎麽怎麽难,怎麽怎麽苦的。说当初那麽说是因为他马上要当处长了,万一给被人知道他养小老婆他就完了,而且他老婆是母老虎,一定不饶他。哼,怎麽怎麽苦的。恶心吧。我现在都记得那男人当时有多恶心。我妈给了他一巴掌,然後说我们和他没关系,如果再来找我们她就去报警。在这件事上,我一直很感激我妈,如果不是那一巴掌,也许我就是另外一种生活了。我妈带着我在城里打零工,离开了那男人,那边也回不去了,村子更回不去了。我知道我妈心里苦,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得了肝癌。幸好那时候遇到了韩老大,我妈把我托付给韩老大就走了。砚泽,我十岁就没了妈,我也没爸。什麽喜欢啊,爱啊,都是扯淡。不过我黎飞不会骗人,在你离开我之前,我不会主动提分手。不过,我不允许欺骗,如果你喜欢上别人了,就告诉我,我最恨的就是脚踏两条船的人。"
黎飞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了,他等砚泽开口。
"小飞...我很喜欢你,但我比你大太多...今天上班我一直没法集中注意力,一直想着你,想你会不会走,想你这次会呆多久...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小飞,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顺其自然吧。走到哪步算哪步。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喜欢对方一辈子。"
黎飞还年轻,砚泽不会把他栓死了。
"行,这样也挺好。"黎飞点头答应,然後有些色qíng地看看砚泽,"时间不早了,该上chuáng了吧。"
砚泽垂眼,有些忐忑,有些期待地上了chuáng。不过这一晚黎飞什麽也没做,只是抱着砚泽纯睡觉。砚泽在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他们应该算是qíng人了吧。同居在一间屋子里,同睡在一张chuáng上...但为什麽连一点亲密的举动都没有?砚泽有些茫然,有些彷徨,和黎飞同居一个月了,黎飞也开学了,他的莫哥和韩老大也从国外回来了,但为什麽他和黎飞的关系没有丝毫的进步。他不敢开口,他做不来邀请黎飞的事qíng。他一直都知道,在黎飞的面前他永远都是被动的,因为黎飞是那样一个让人无法控制的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渴望黎飞,渴望黎飞像那晚一样碰自己,摸自己。
电话响了,砚泽对来电话的人感到有些奇怪,接通电话,砚泽道:"您好。"虽然知道对方是谁,但这个时候砚泽只当自己不认识。
"砚泽,是我,裴卓飞。"电话那头,是裴卓飞低沈的嗓音,也是当初让砚泽无比迷恋的声音。
"...有事麽?"砚泽淡淡地问。
"晚上有空麽,一起吃个饭?"出乎砚泽的预料,裴卓飞找他竟然是要请他吃饭。
"有什麽事电话里说吧。"砚泽不怎麽想见裴卓飞,裴卓飞那时的态度伤了他。就算做不成qíng人,也不用把事qíng做地那麽绝。
"砚泽,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我确实做得过分了些。我不过是想请你吃顿饭,算是道歉。不必这麽不给面子吧。"裴卓飞并没有因砚泽的冷淡而生气,语气充满了诚恳。
裴卓飞的话让砚泽对他的不满消散了一些,确实,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为了那些事闹地那麽僵。"好,去哪儿?"今晚黎飞要去工作室,砚泽随即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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