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_书归【完结】(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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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彦之见他这依旧是怒,还想支起身子同他再劝两句,却不想刚起身两寸,就被齐昱又实实在在压回了chuáng上,当下两人紧贴着胸口,双眼对着双眼,气氛更加暧昧。

  且在此时,温彦之还发觉,自己腿根处,像是抵着一根硬棍,停停地立在那,竟还有丝丝跳动。顿时,邪yù祟念从他尾椎炸开,直抵天灵,混沌迷惘之中,方觉自己也起了些反应。

  齐昱低声笑了,那笑带出缕缕热气喷拂在温彦之早就嫣红的耳垂上,更让他苏痒难耐:“彦之不是读书人么,即是君子,即是雅致,竟也知此雨魄云魂之事?”

  温彦之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此刻虽则窘迫,却也架不住男子天xing,只口gān舌燥道:“这屋里,也并非皇上一个男人……微臣,也是男人。”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叫周遭空气更带了份禁忌意味。齐昱一时间血脉若bào逆,心跳如鼓擂,猛抬一手卡住他腰侧,另手捧住他脸便亲下去,唇舌在他香腔中纠缠,既是深qíng如覆,亦是qiáng取豪夺。

  温彦之艰难吐息,颤着手抓住齐昱的前襟,竟也不再勉力克制yù念,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君子之仪或羞臊之心,只抬另手勾着齐昱脖颈,缠缠回应起来。

  屋内绢灯映帐,双影jiāo叠,自是旖旎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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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云沉尽,金筹初升。齐昱在窗纱透入的日光中沉沉醒转,不消睁眼,便知今日同往日是不一样的。

  丝缕清香往鼻尖钻来,道不清是梅,是杏,还是竹子兰糙,亦或是各样也都有,只一齐拢在他怀中。其间含混了一缕男子qíng窦绽放后的气息,他不由揽紧了手,怀中乖顺的人微微一动,隐隐传来的呼吸声绵长,应在他胸膛的心跳,也是沉稳。

  此时便也就不用再睁眼,即使昨夜抵死痴缠好似梦一般,此时却可知道——一切,竟都是真的。

  他好生自在地多躺了一会儿,心中不无感慨:这尚是登基两年以来头一回懒觉。

  如斯舒慡,确确是此缘此乐真无比。

  他止不住又笑着垂首在温彦之头顶印下数吻,只觉一股甜意能从唇畔延滑到心底里去。

  温彦之受了一夜的累,此时是浑浊不醒,被他这一搅弄,像是撒气似的要把人推开,掉过身去继续睡。

  齐昱哪里会准,两下便将人又搂过来,然被衾晃动间,又露出温彦之chūn痕满满的肩颈,衬着斐然玉色,更显有些可怜。

  凭齐昱昨夜再是下了狠心攫取,现下终究熬不过心软,只想起身去找些药酒来替温彦之擦一擦。可要起来,又要把温彦之推攘开去,深怕将他弄醒。

  ——此时是真能体会到,为何断袖,要叫断袖。

  他此刻是果真想要断袖。

  一番轻推慢挪,齐昱总算起来,系上衣裳袍子便要推门叫人打水。

  谁知一开门,就看见李庚年正捧着一盘瓶瓶罐罐立在门口,笑得牙chuáng都要露出来,吓得他倒退两步:“……”

  ——怎么看起来那么像狗?

  李庚年温柔且殷切道:“皇上,早。臣,已为您备了金疮药、祛瘀膏、消痛粉——”

  “为朕备的?”齐昱一口血哽在喉头,抬起脚就踹在李庚年小腿上,“那朕是不是还要给你也备点儿?!是不是?!”

  李庚年双手捧着盘子嗷嗷叫,单脚在原地跳着躲:“那那那,臣,就是给温员外备的给温员外备的!”

  ——嘤嘤嘤,臣昨夜没捅成窗户纸,怎么能知道,究竟要给谁备。

  ——就这些,还是臣,一大早去药铺买的现成货。

  哎,为何皇上对臣,总如此凶,心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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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则在齐昱跟前碰了壁,也不影响李庚年乐得颠儿颠儿的,十分欢快跑去叫热水了。

  齐昱端着一盘叮铃哐啷的小瓶子又折回屋中,只见榻上的温彦之已经醒了,却无力坐起来,只趴在被衾里,一截皓臂搭在chuáng畔,半睁着细翦明眸看着他,那神态妙,像是怪,像是气,却又含了丝缱绻qíng意,怠怠的,叫齐昱心里本就柔软之处,此时更软成一滩荷塘沉淤似的,几乎想把夜里种种再来一遍,才可消受。

  “醒了,难受么?”齐昱端着盘子坐在chuáng边。

  “皇上……”温彦之眨了眨眼睛,有些呆呆的,“这些是何物?”

  齐昱拿了瓶祛瘀膏蘸在手指上,俯身抱过温彦之枕在自己膝盖上,下手轻轻为他揉起来:“金疮药,祛瘀膏——”

  “李侍卫知道了?!”温彦之猛地坐起来。

  齐昱忍着笑:“嗯,叫热水去了。”

  温彦之一脸绝望地又倒回齐昱膝上,乌黑发丝披散开去,煞是好看。

  齐昱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疼么?”

  温彦之倦倦地动了动身子,红着脸“嗯”了一声。

  ——像昨夜那么弄,换了谁能不疼?

  齐昱笑着低头亲了亲他额角,“谁叫你还想同朕争上下,原本朕还想轻些的。”都那样了,还能轻么?

  温彦之经他一言想起昨夜,又是羞得没头没脸,gān脆扬起被衾将自己罩了进去:“皇上别说了……”

  “好,不说了。”齐昱将人从被子里挖出来,把药涂好,宠溺道:“你再睡一会儿,起来收拾了,朕带你去报仇。”

  温彦之趴在他膝上,愣道:“寻谁报仇?”

  齐昱抬指刮了刮他鼻头,笑道:“张公子啊。”

  ☆、第46章【孽子无德】

  在胥州城内手眼通天的人,还真不止沈游方。单说张林芳家里,算是已被人寻仇寻成了习惯,早就安布各方,一旦碰上张公子与人泼皮之事,立即就要报到老爷跟前。

  可今日,事qíng却颇为棘手。

  昨夜里,报到张林芳跟前的小厮说,张公子推搡了一个模样极为俊秀的公子,要人家跪下,人家不肯,公子就要砸人家,巧遇沈游方给止了。沈游方虽是个商贾,但依凭身家与各方关系,等闲的芝麻官吏尚不放在眼里,张林芳听罢此报,拈着胡子作想,若是惹到了沈游方的友人,许要天亮后登门给沈游方道个歉,不要招了什么麻烦才好。

  又想到自己的儿子,直叹孽子无德,伤透脑筋。他好生摇了摇头,便去安歇了。

  可人睡到半夜里,知州府上忽来了个主簿,悄悄告知他,他治下官道的账册和九府文书,忽然被提走了两本。

  虽说事有无巧不成书,可何得如此赶趟似的?

  张林芳真乃寒夜梦中惊坐起,才知祸从天上来:京中林家落马不出一月,各方打点花了何止万儿八千两银子,到如今竟还是被人盯上了!可瞧他手上多的金银也不出一二万,此事过于突然,真要有什么三长两短,又待如何安置?

  他急急问那主簿:“是何人提走了账册?”

  主簿答说:“提册的印信上,就瞧见‘钦差’二字。”

  ——钦差!竟然在胥州!

  此言犹如一盆凉水,打张林芳脑门兜头浇下,这光景还睡什么觉?他赶紧穿上衣服起了身,送走了主簿,当即随手抓起门边挑灯笼的杖杆就冲去了跨院:“孽子!给老子滚出来!”

  张公子同一gān纨绔喝了花酒,唱着艳曲漏夜才归,此时脸尚洗了一半,还未困觉,忽而醒醒乎乎间,看见三个老爹摇摇晃晃,抓着三条长杆要奔来打他,吓得腿都软了,酒立时醒了一半:“爹爹们!有话好好讲!”

  “孽子!孽子!”张林芳不由分说,十多杆子打下去,气得肺都疼:“说!你今日在戏楼里究竟砸了谁!”

  张公子被打得满屋子嚎啕,捂着背大叫:“不就是个小白脸吗!碰巧认识沈游方罢了!”

  “能叫沈游方亲自解围的人能是普通人?你还叫人小白脸!”张林芳抖着胡子指着他脸骂道,“你这猪脑子,老子跟你讲了多少次!林家落马,周家轰塌,近年行事需低头!你是不是脖子大了学不会弯,非要遭人砍一刀才记事?!现下有人去知州府提老子的官道账册了!你这是要叫老子大祸临头!”

  “爹爹爹息怒!”张公子扑通跪在地上哭道:“那那那人确然就是个小白脸啊,他身边跟着的,也是个小白脸啊,两个文文弱弱的,推儿子都推不动,不过是说话硬气些,瞧着不像大官爷!许是巧合罢了,巧合罢了……”

  倒但愿是巧合。张林芳忍了口气问:“那人叫什么?”

  张公子糊里糊涂地回想,支吾道:“仿佛姓文,还是姓温?”

  “温?!”张林芳才吐出的一口气又提起来,“到底姓什么?!”

  张公子定了定神:“温!沈游方叫他温公子。”

  ——我的老天爷啊,这就对上号了。

  张林芳手里的杖杆哐啷一声落在地上,扶着后脑差点晕过去,亏得小厮在后头扶了一把。张公子虽则混账,却最依赖他爹,此时也是惊得眼泪都没了,当即迎上去扶住老爹后仰的身子:“爹你没事罢!”

  “……没事你个娘西皮!”张林芳胡须颤巍巍,嘴唇都有些青紫了:“钦差刘炳荣南巡治水,身边跟着的工部员外郎,就姓温!他是鸿胪寺卿、太常寺少卿温久龄的幺儿子!兼领起居舍人之职御前录史!才华横溢!官跳三级!御笔钦点!你居然要人家给你跪!人家连他老爹都不见得跪,你说能让人家跪的是何人?!”

  张公子脸都吓白了:“……皇上?”怪道那人说自己当不起。

  ——何止是当不起?简直是大不敬!

  张林芳抖着手扬起个巴掌,“啪”地就扇在他脸上,此时是气得囫囵话都说不出来。小厮连忙将他扶去坐了,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咬牙向儿子道:“从前在京中就没少吃温久龄的亏,此番林家落马亦有他一份功劳,那刘炳荣不过是个西疆来的清流,就算身为钦差,亦不会无事献殷勤,不分皂白就查到我张林芳头上。此事关键在那个姓温的,定是他记了你的仇要折腾,这才引刘炳荣来查老子。待天一亮,你便去寻沈游方,求他领你去给那姓温的赔罪!若是不成,再说其他。”

  张公子“哎哎”地应了,经此一吓,是半分脾气主意都没有,喏喏站在堂中,只道听老爹的便是。

  张林芳瞧着他这窝囊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绣花枕头一包糙,这就是!他虽是恨那温久龄,可人家那两个儿子要多能gān有多能gān,上得九府,下得戍边,在州司马,进京审案。再瞧瞧自己家这个,没把家拆了,也就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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