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凌毅冰色的眸色连连闪动,那冰山之下汹涌的làng涛,必定会掀起一番激烈的狂cháo,英和迈都是跟随他多年的人,见此心里都知道,那句话,主子肯定是听进去了!
无论主子将要如何,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主子的身子调养好了再说!
两人带着王凌毅,迅速往医馆奔去。
032小舅2
远去的马车上,乌燕抚摸着那上好的裘袍,心中是满满的感动。
裘袍毛线很软,很温暖,仿佛小舅的心。
小舅的事qíng总是很忙,她出嫁的事qíng又那么急,只怕是小舅急着赶来送她的,这么忙,小舅还想着要给她送一件裘袍过来,生怕她会冻到。
“呵呵……”
她轻声一笑,忍不住的挨着裘袍的领子,蹭了又蹭,仿佛如此,她就可以挨近小舅的心,仿佛如此,她还是在小舅的怀里蹭着。
只是——
她皱了皱眉,小舅真的好像又瘦了。
她抬起了手,试着回忆刚才的触感,将手圈了起来,圈成了一圈,好像的的确确,小舅又瘦了,还有,小舅拽着他入怀的时候,那一身的骨头,差点硌到她了。
她知道小舅很忙,他是商人,要打理很多的生意,还有外公那一个大家子要养,势必是要很辛苦的。但是小舅越来越瘦,不知怎么的,她觉得很心疼。
她打小,就跟小舅亲。这么多表兄弟姐妹当中,小舅也最疼她。按照小舅的话说,他是看着她出生,抱着她长大,领着她玩耍,形影不离的仿佛连体婴了。少时的事,她记得不大清了,但怎么都忘不了,她还小的时候,小舅是一个特别爱笑、爱玩、爱闹的人。好像那个时候,家乡的人提起小舅,少有不头痛的,但是头痛有之,喜爱也有之。因为小舅是一个极为俊俏的人,面相好,自然得到家乡之人的偏爱,加之小舅也能说会道,很懂得哄人开心,在家乡,小舅是一个很吃得开的人。
她两岁的时候离开小舅,随母亲来到京都跟做官的父亲会合,赶上逢年过节,也能回去,每每那时候,小舅总会领着她一阵疯玩。小舅年岁小,统共也只比她大上十岁,跟小舅在一起,总有许许多多玩也玩不尽的新鲜玩意儿。他们玩在一起,吃在一起,睡在一起,每每回了家乡,又会成了连体婴的状态。
只是六岁那年,她毁了容,一切事qíng,都悄然无声地改变了。
为了学习轻功,做到心如止水,她无可奈何地选择了淡忘前尘,再相见,差不多是相见不相识了。
那是在三年之后,她九岁,小舅登门而来,瘦高的个,她不认得他。
淡漠的坐在chuáng边,冷淡的看着这个据说是小舅的人,脑中似乎有些什么,又似乎没有什么。无话可说,相对无言。
小舅伸手抱住了她。
她是一个不愿意他人近她身的人,当时,她极为反感别人对她的靠近,可是,不知为何,她没有躲他,就那样,被他生生的抱了一个满怀。
“芷儿,你怎么可以忘了我!”
哽咽的声音,那么的压抑,那么的痛苦,钻入她的耳朵,让她的脑袋仿佛炸开了一般的疼,她感觉到了抱着她的他的颤抖。
那一声声的芷儿,那一声声“你怎么可以忘了我的”控诉,让她也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中冒出,然后,是一声不受控制的“小舅!”,伴着无端落下的两行泪!
小舅那时比之她六岁那年,变了好多,身子骨似乎猛然抽拔了起来,高了她好多、好多,脸型也越发的尖锐了。
看得出来,小舅是jīng心打扮了一番才来找她的,但是再整齐的衣着,再整齐的束发,都掩饰不住他脸上的疲惫,那深深的疲惫,以及鬓旁、额前,那深深的刻痕,都显示他的饱经风霜,他好事被什么东西给重重地压着,压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似乎过得极苦、极累!
可她无能为力,她自身难保,又哪能顾及他人许多!
小舅带来了好多东西给她,一股脑地都塞给了她,那时,他就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太爱笑的人了。仿佛这三年,他被什么诡异的东西给剥夺走了笑容一般。
她没有说太多,只是qiáng调了一句:“小舅,我不叫芷儿,我叫乌燕,以后叫我乌燕吧!”
前尘尽抛却,她已经不是林芷,也不是他旧日的芷儿了。
小舅微微一愣,红着眼,摸着她的头,轻柔地应了一声“好”,勾着笑说:“那我以后唤你燕儿吧,燕儿,燕儿,你看可好?”
燕儿……
头一次,有人那么亲昵地唤这个被困在了偏院的她,这么唤着,仿佛他跟她好近、好近……
于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于是,便再也不能忘记他——小舅!
据说,小舅的生意做的越来越大,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家乡那些外公传下来的老生意了。难怪,小舅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而小舅,在一次又一次相距漫长的会晤后,都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冷,他的寒。
他变得越来越不爱笑,越来越冷,越来越具有威严。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从最开始对他的好感、亲切、亲昵,变成了有一些些的怕他,敬畏他,她“无父无母”,而小舅“亦父亦母”,他若是沉下了脸训斥她,她总是乖得不可思议;可是从另一方面说,也只有面对小舅,她才会无拘无束地做任何她想做的。
小舅或许会训斥她,但是大多的时候,总是疼着她,纵容着她,尽可能地满足她任何的要求,帮她。
小舅说,他承诺过的,要保护她的,在她六岁那年离开家乡返京的头一晚。
她说她忘了,小舅笑着说,忘了没关系,他记着就好了。
这一次,小舅急着赶来找她,是因为她之前的承诺吧。答应了,等她及笄的时候,听从小舅的安排,嫁个家乡人做掩饰,到家乡跟小舅一起住到老,远离这复杂诡谲的京都,快快乐乐、无拘无束地过完这一生。
小舅刚才没提,肯定是以为她又忘了。但是,她没忘!
她记得的,但是没办法,为了……林惠、娘,她得走上这条不同的路。
如今,这世上,她欠的,也就只有小舅和小弟了。
小弟的债,她已经还的差不多了,至于小舅嘛,只怕这一辈子,都是要还不清了!
呵呵,抚摸着蓬松柔软的裘袍,她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冲着裘袍低喃:“谁让你是我小舅呢,就让我赖一辈子吧!”
仿佛这裘袍本身,就是小舅在了她身边。
远嫁的车辕,依旧没有迟疑的继续前行,不知道,这会驶向哪一条道?!
苍茫糙原,苍láng之地
硕da的帐篷内,身着敞袍的中年男子,一脸恶相地看着鄂佐,也就是苍láng王,乌燕即将嫁的夫君。
“王,珀朝欺人太甚,难道我们就这样接了那一双破鞋!”男子粗声粗气,看得出来,对这一桩和亲极为的不满!
破鞋,指的是被破身的乌燕!
鄂佐冷嗤,青年的脸庞,满是戾气,飞扬的墨眉是不可忽视的不逊,那一双宛如糙原秃鹰一般的利眸闪烁着冰冷没有qíng感的光。
“哼,那样的女人,连给我提鞋都不配!”鄂佐冷声嘲笑。“她想嫁过来,我就让她入不了这个门。”
他鄂佐虽然是很谦卑地向珀朝提出了和亲,但是至少也不能让这么一个女人侮rǔ他,侮rǔ他苍láng族!
珀朝的皇帝当他是三岁小娃,还是当他是乡野村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在京都安排的细作,早就把乌燕的底细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他了。那么一个京都人人嫌弃的公主,那珀沧帝还真的敢给?!而且,那还是一个已经被破瓜的女人?他堂堂苍láng族的王,怎么可以穿别人穿过的破鞋,还是上不了台面的无耻鼠辈穿过的破鞋!
哼,他要让那个丑女人有命来,没命回去!
“鄂加,你去给我安排人马,我要在枯骨涧前劫下那个女人!”
鄂加,就是那一脸恶相、一身肌ròu的粗汉子,听这话,他的双眼顿时一亮。这人虽然脑袋大、脖子粗,但是绝非无脑愚蠢之辈,一听此言,心中就跟放了一盏灯一般,亮堂着呢!
“是!”他欣喜地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他知道,自己的王,打算在那个枯骨涧前结果了那个女人!
如此正好,把杀那女人的事qíng嫁祸给枯骨涧恶徒,到时候,凭白的得了那丰厚的嫁妆不说,那珀朝的皇帝,还得破财的再嫁一个公主过来,连带送一大批的嫁妆过来!
可以预知,乌燕的这一场远嫁苍láng,是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美好的!!
033劫杀1
和亲的队伍,走了许久,拖上了二十来天,慢慢的,离苍láng之地也越来越近了。随着靠近,漆将军的眉头也慢慢的皱了起来。因为,在到达苍láng之地之前,有一处极为险要的地方,那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枯骨涧!
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山头,下面则是荒糙覆盖着的平地,过往的商旅都是要从下面走的,因此,那些商旅门就成了最大肥羊。如果把枯骨涧下面的平地比喻成案板,那么那些过往的行人就是最好的鱼ròu,任人宰割,只因为枯骨涧的上头,有一伙专门靠打劫营生的恶汉们!
百年前,那还是几个人组成的小队伍,经过岁月的变迁,枯骨涧经历了势力的划分、整合、斗争,而今的枯骨涧,霸占山头的,是一伙大概有百多人组成的专门打劫人。他们都是一些不怕死的恶徒,gān的就是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营生,加之对枯骨涧地理位置的熟悉,经常像一阵风一般地从山头席卷而来,像见了ròu的饿láng一般,凶狠的朝那些过往的商旅而来。
如果商人们配合,送些钱孝敬,还能保条命回来,毕竟枯骨涧恶汉们也不想赶尽杀绝,害得人人惧怕不来此地,而自己没生意做。但是若商旅为了那些钱乐意把自己的命送出去,他们也会毫不手软的大开杀戒。所以,经常能看到枯骨涧之下,白骨森森,就那样luǒ露在地皮之上,百年来,原本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已经被众人遗忘,被大家叫在口里的,也就“枯骨涧”这三个字。
昨日晚,枯骨涧的大当家làng刀很高兴,因为他派出去查探过往商旅的手下报告了一个好消息过来。那珀朝过来要和亲苍láng王的和亲队伍,终于快要到达他的地盘——这枯骨涧了。想那珀朝地大物博,金银珠宝、绸缎良锦,那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那和亲的是一位公主,想来那珀朝的皇帝不会那么小气的就给一点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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