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心底总有软弱的时候。
谁的心底不曾柔软?
高高在上的神,走下了祭坛。他变得如此平易近人,温暖妩媚。
“小魔头,朕很喜欢你……”
她不可思议。
就算在这样的晕厥里,也显得那么不可思议。
天啦。
他说的什么?
这是什么?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傻呆呆地看着他。
“小魔头,朕很喜欢你。”
这一次,她听得那么清楚。
她微笑起来,“陛下……你是……你是第一次向我表白吗?”
“以前没有表白过吗》?”
“没有,这才是第一次呢。”
一个皇帝向人表白——多稀奇。
他也觉得稀奇——这话,以前还不好意思说呢。
这个女人曾经陪自己走过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几度沉浮。他最láng狈不堪的时候,她在;他最高高在上的巅峰时刻,她也在。
就如一个人生命里的一部分,牢固地结合在一起,已经密不可分了。
那许多相濡以沫的日子。
别的女人岂可比她?
她的手握住他缠绕自己腰上的手,跟他一起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那时候,忽然觉得这里不是皇宫,不是御花园的美景——只是郊外,乡间,一对普普通通的夫妇。
他是她第一面所见到的幻想……一个女人所能想象到的男人的最好的极致,具备了一切的优点……
金钱,权利,财富,魅力,本领……甚至就算不要这些,统统都不要……单单他这个人,哪怕他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也足以让女孩子们飞蛾扑火了。
腰上的那双大手那么温柔,那么体恤!!!
☆、写下认罪书26
他沙哑的声音chuī佛在她的头发上面,发丝轻盈,柔软妩媚。
那时候,她微微闭着眼睛,只剩下纤长的睫毛在慢慢地,慢慢地颤动。这样子,很像一个花骨朵儿,慢慢地,慢慢地在绽放,一丝一缕,悄悄地,只等风一chuī来,马上就要绽开了……
他的呼吸那么急促。忽然想到小黑屋。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那个被qiáng的夜晚会欢乐成那样子,仿佛一面小鼓在心里头咚咚咚的敲啊敲啊,就像是小孩子到了过年的时候。
自从那个占有她的夜晚开始,这种qiáng烈的欢乐就从不曾离开过。就像是一个人,攀越上了最高的山巅,终于摘下了第一朵盛开的雪莲花。
那便是那个夜晚留给他的第一感觉。
此后,这感觉只是越来越qiáng烈,从来不曾褪色和淡化。
甚至觉得那是比刚刚登基上龙椅更大的喜悦。
权利,yù望,这些都还是无形的,但是,那一次的快乐,是实实在在的,是他毕生从没经历过的极大的喜悦和癫狂。
因为太过的震惊而带来的癫狂。就如从天而降一块巨大的金子砸中了一个穷光蛋的脚背。
所以,这之后,任何的女人都再也无法取代她了。
若果不是在这野外之地,如果不是因为她怀孕了……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了。
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美好的滋味啊。
她的头,从他的怀里慢慢地扭过去,看着荷叶。
看了很久,发现远处,一朵莲花居然开了,红艳艳的花骨朵儿,刚刚展开,亭亭玉立,美不胜收。
他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慢慢地放开她,站起来,脚尖踏上了荷叶。
她惊呼一声,生怕他掉下去。
可是,他却不慌不忙,就那么飞也似地踏着荷叶,意态潇洒,神qíng皎洁,凌波微步一般过去了……
伸手,摘下了那朵刚刚盛开的荷花。
那一刻,水莲的呼吸屏住了。
但见他举重如轻,踏雪无痕,绿色衣衫的公子哥儿踏足在宽大碧绿的荷叶之间凸起的小石板上——当然不是凌波微波,而是隐藏在下面的石板——唯手里一支艳丽的荷花。
☆、写下认罪书27
水莲,水中之莲!
她,荷塘,莲花……就像这里是为她量身定做。
彼时,她珠圆玉润,她身上那种母亲初现的香味……跟这满堂孕育了丰满生命的荷塘相比,没有任何的区别……
她眼睁睁地看他走过来,竟然脸红心跳,额头上也冒出汗水来,就像一个激动到了极点的小女生看着台上的超级巨星。
就如当年的小黑屋里,他粗糙的疤痕,他细腻的温柔……他曾经令她无数次意乱qíng迷的那些粗狂的豪迈,细心地温柔,两种极端,都让她沉醉……
他姿态潇洒地落在她身边,微微弯下腰,“水莲,你喜欢么?”
荷花在她手里,鼻端一阵清香。
她忽然醉了。
是心醉了。
在他身边,她那么容易迷失……一个微笑,一次温暖,一句甜言……因为是最初遇到的那个人,因为是最容易接近的那个人……就算她和他曾经决裂,闹矛盾……可是,她还是那么容易迷醉……
一个人,一生中总有恍惚的时候。
不可能一辈子都坚qiáng如铁,无懈可击吧。
就像一场事先不曾知道的偶像剧——突如其来的,就这么开始了——没有任何预演,没有任何预告,就这么变成了女主角——
一切,都太不思议了。
将她的手拉过来,摸出一个盒子,打开——一枚毫无瑕疵的绿宝石戒指——绿得就像浓缩了整个的丛林——就像把这湖中所有的荷叶,所有的水糙,所有绿色的jīng灵,统统都汇聚在了那一方千变万化的宝石上面。
绿色的宝石,细白的手指。
她的脸,绿莹莹的,一如莲花的骨朵儿,清新绝伦。
水莲——水莲——就如她的名字。
她忽然幽幽叹了一口气:“如果生一个女儿,也许就像这朵莲花。”
他呵呵大笑:“那也没关系,生了一个女儿,接着又生一个儿子就是了。”
她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恍然大悟:是啊,以前一直想生个儿子,如果生不了儿子怎么办??怎么就没想到,生了女儿那就继续生呗,总会生到儿子的,不是吗。
☆、写下认罪书28
这一顿晚膳用得非常愉快,皇帝一直在谈笑风生。
晚膳之后,还有礼物。
是陛下特意准备好的。
他亲自打开匣子,倒在她的面前。
一瞬间,整个客厅的地毯上五颜六色,光彩夺目……那是十八颗罕见的珍稀大宝石……最大的,几乎有拳头大小,最小的,也有指甲盖那么大……红的如火,没有丝毫的瑕疵……绿的如糙,就像chūn天的第一缕生命……华彩徜徉,美不胜收……
捧着匣子的手,往上移动,把那沉甸甸的袋子捧在眼前,仔仔细细地看。那么多的美丽珠宝,纵然是世间最最平凡的女人,也会被它的光辉映衬得光芒万丈,艳光四she……更何况,她本是一个相当好看的女人。此时,她的手伸出去,拿着那棵充满了生命力的绿色宝石,看得那么仔细,jiāo相辉映,她的长长的睫毛,几乎都变成了一种漂亮得不可思议的绿色……
水莲忽然想起什么,忍不住问他,“陛下,珍珠怎么办?”
这句话虽然是以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的,但那时候,水莲实在是捏了一把冷汗,心头咚咚咚的跳得厉害。
珍珠犯了那么大的罪,按理说是必须处斩的。现在关在掖庭狱等候发落。
“水莲,珍珠的事qíng,朕由你全权处理。”
她惊讶地抬起头来,几乎以为是一种错觉:皇帝的目光一点也不曾改变,依旧是温和而柔软的,只是顿了顿,也不等她回答就接了下去:“水莲,上次我去落花殿看到你分发给珍珠和宝珠她们几个的盒子,知道你有心将她们放出去嫁人。所以这一次我经过考虑,就先让珍珠和一批宫女出去算了。”
他说的是“一批”,而不是一个人。
“水莲,前些日子你昏昏沉沉的,身子也不太好,我就忘了向你提起此事。对了,珍珠出去会很好,你可以放心,她家里给她安排了一处很不错的姻缘……”
皇帝说了一个大略的地点,但是并不详细,水莲听了,也说不出什么来,那地方非常非常遥远,从此,天涯海角,几乎注定一辈子不可能再碰面了。
☆、写下认罪书29
一场细雨之后,蝉鸣更加喧哗。
掖庭狱的旁边就是后面的冷宫。
冷宫旁边就是妃嫔们烧香的地方。
真是奇怪的悖论。
人穷烧香;志短算命。
,香火缭绕,人声鼎沸,菩萨也更是显得忙碌了,每天这么多人求神拜佛,要求升官发财的,要求丈夫不变心的,要求生儿子,要求子女出息的……水莲总是很奇怪,千头万绪的事qíng,菩萨忙得过来么?
她的脚步在里间的一栋小院前面停下。
一个寂寞的身影走出来,身后跟着两名宫女。
她看到水莲的时候停下脚步,目光只盯着她的肚子,但是不如昔日那样充满了妒忌和羡慕
她甚至根本不看她,一直低着头。
水莲暗叹一声,站在原地。
珍珠憔悴得非常厉害,一个月下来,她几乎老了十岁,甚至连衣服都换成了灰蒙蒙的衫子——就如当年她在四合院里陪着重病归去的水莲,主仆二人,颜色尽失,从此生活变得一片晦暗。
花季年龄,却经历了一个人的一生。
从一次次的绝望里穿行而过,看到寂寞的人生路从此开始。
大规模地遣散妃嫔活动才刚刚拉开序幕,她们尚且有大家族替她们争取,反抗,但是,她没有。她只是一个宫女,任何时候被遣散出去都无人过问,所以,陛下打的主意便是将她混合在里面,以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波动。
居高临下,能看到南城外面的台阶和宽阔的马路,石板铺成,上面停着一架马车,驾车的是一名老车夫。
珍珠对这名老车夫很熟悉。。
她的面色十分苍白,只静默一会儿就走过来,经过水莲的身边时,也没有停下来。
眼看就要走过去了,水莲低低叫了一声:“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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