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无赖捂着脸仍是一脸讪笑。
“你可知我的身份?你如此rǔ没我,就不怕我杀了你?”
风佑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弯腰看着连城:
“你不会杀我的,要不然当年我第一次劫持你的时候你就不会在万俟延面前护我,丫头,我知道你对我有qíng!”
那蓝色的眸光炯炯,闪着撩人的自信,似把连城看穿了,流露出戏谑的笑意,连城低喊了句:
“无耻!”
伸手想要挥开那令人气绝的脸,却被风佑一把接住,笑嘻嘻地指了指面颊:
“丫头,这张俊脸一个女人一生只能打三次,多了可不行哦!你已经用了两次了,还有一次一定要省着点用!用在有意义的时刻!”
连城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甩开他的手,兀自走进内殿,可风佑却屁颠颠地跟了过来。
“谁让你进来的!”
“我饿了!”手臂耷拉着,风佑瞬间摆出一张楚楚可怜的面孔,连城翻了个白眼,转身没好气的说:“进来吧!”
风佑一听,高兴地跳了起来,连城却偷偷露出一丝yīn险的笑意。
小子!看我不整死你!
连惑立在“香霄殿”的楼阁上,俯瞰皇宫内涌动的火把,抬起手,指尖还留有连城肌肤上的淡淡香气,闭上眼,满脑都是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她如青葱般修长的玉指,她chuī弹可破的肌肤,她妩媚的声音,这一切,对连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心灵深处埋藏的渴望都被一点一滴的翻搅上来;如果眼前这个巧笑颜兮的人不是连城,他不会这么渴望;如果自己不是连惑,他会不顾一切甘作她的裙下之臣。只是这一世,木已成舟,他不能碰她,因为一旦拥有,便再也搁不下了。
耳旁有轻轻的风声,连惑回首淡淡的瞥了一眼身后那个白色的影子。单就眼神,就bī得幽兰退了一步。
“谁让你来的!今晚不需要人伺候!”
声音冷地让人发痛,幽兰垂下脸,转身离去,连惑走进屋内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一缕薰香,一杯苦酒,伴着一口唏嘘慨叹,拥着着这连绵不绝的寂寞,一节节坐尽长夜,守望晨光熹微……
“臭丫头!竟然在屋里藏这么多男人!”
风佑气呼呼地叫嚣着,指着段恩离嚷嚷。连城白了他一眼,亲自拿了些gān果糕点出来,又沏好茶,拖着他坐到桌边,风佑看到吃的不qíng愿的收起剑拔弩张的架势,趴在桌面上大块剁颐起来,贾一皱着眉头靠向段恩离:“这人谁啊?”
段恩离淡笑道:“一个故人!”
连城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风佑,风佑被她看得不自在,端着盘子侧背过身去。贾一见连城对他甚好,心里奇怪,不解地看向段恩离,段恩离一副想笑却不敢笑的样子,gān咳了两声,转身向书房走去。
“唔……丫头……你gān吗盯着我……”
风佑嘴里塞满了糕点,很费力地问道。
“我闲哪!这里就你最可疑,我不盯你盯谁?”
风佑不理她,埋头苦吃,连城突然眯着眼问道:
“这次偷了些什么?”
风佑一听,顿时被噎到了,猛捶胸口,完了灌了两大口凉茶才气喘吁吁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连城也不说话,手掌一翻,扬着脖子冷声说道:“拿来!”
风佑从怀里抖抖缩缩地拿出一把珠宝,不qíng愿地放在她手心里。
“还有!”连城放下那堆东西,继续盯着他,风佑无奈开始脱鞋。“咣郞”两个金元宝落地,连城弯腰捡起,边拣边骂:
“这么大的东西你也能藏在鞋里,你也不怕搁死!还有没有?”
“姑奶奶,留条生路吧!”
风佑拿起糕点跳到一边,不满地鼓起腮帮子,顿了一下,突然堆起笑讨好地说:“不然,咱们来猜谜吧!”
连城说好,贾一一听有热闹也凑了过来,风佑边吃边摇头晃脑地说:
“说把乌guī和猪一起放在很深的水池里,第二天去看,乌guī死了,但猪还活着,你们谁知道为什么?”
连城捧起手边的凉茶和贾一一起在想,贾一嘴快,疑惑的问风佑:“不知道啊?”
风佑“嗯”了一声,一指贾一惊讶地说道:“真厉害,猪也是这么回答的!”
连城一口水喷了出来,贾一当场就傻了,风佑乐颠颠地继续吃糕点,边吃边哼着小曲,但是只瞬间功夫突然“砰”一声倒在桌面上,嘴里含着糕点渣呼噜呼噜打起鼾来,贾一还没反映过来,茫然地看向连城,连城站起身拿出丝帕擦了擦嘴角,淡扫了贾一一眼,吩咐道:
“把段恩离叫来!”
“你和楚毓都不能留到天亮,等那些禁卫军退了,就赶紧带他离开!”
“可是国主,我一个人不可能把他们俩都带出去!”
段恩离指了指贾一,连城笑了笑,走到桌边,踢了踢地上四仰八叉睡得正欢的风佑,说道:
“没关系,还有他呢!让他带贾一出去!”
“可是……”
段恩离有些担心地看着睡成死人的风佑,很难相信他今晚有清醒的可能。
“我用了特殊的迷药,半个时辰清醒,半个时辰昏睡,一刻不差,你别急,他一会儿就醒了!”
连城笑得jian诈,段恩离怜悯的看了风佑一眼,又问道:
“那……这药效什么时候能过?”
连城秀眉一挑,冷哼一声:“过?等着吧!没有解药休想!”
那边贾一不停地擦冷汗,古语有云:宁可得罪小人,不要得罪女人!圣言哪!
“哦,对了,还有……”连城招了招段恩离,示意他附耳过来,然后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段恩离脸色越来越差,最后为难的说道:
“这……不太好吧!”
连城眯起眼看他,他被看得毛毛的,只得应下。连城又看了看chuáng上的楚毓问段恩离打算怎么处置他,段恩离只说放至安全地方,并不想有其他举动,连城饶有趣味地打量了他一番,也不多问,回身给了贾一一瓶伤药。
这时风佑身子动了动,扶着脑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一屋子人无限同qíng地望着他,傻愣愣地问道:
“我刚刚吃饱了没有?”
次日清晨,东隐街道已是人来车往,今日逢集,商人们一早就将自己的货物摆放了出来,希望能卖个好价钱。然而不多会儿,东市一阵骚动,大家皆翘首观看,但见一辆马车飞速的由东向西驰去,架车的男子丰神俊朗,技巧娴熟,丝毫不会伤及路边的行人,可马车的显眼之处并不在此,而是呈“大”字形绑在车后的半luǒ男子,此时他蓬头散发,骂骂咧咧,扯着尖锐的声音不停的喊着:
“臭丫头,你给我记住,这笔账我会跟你算回来的!还有段恩离你这个小人,你助纣为nüè不得好死……”
马车一阵风似的驰过,大家看完热闹各自散去,那控诉的嗓音给原本和睦的日子凭添了一抹有趣的cha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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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云桑推开侍女簪花的手,从发上取下那朵芍药,有些气恼地丢在一边,身旁的宫女感到她的怒气,皆惶惶垂手立在一边。
云桑从镜中看着自己,手指扫过黛眉,然后顺着脸颊流连在丰厚的唇上,曾经也有这么一双手抚过这里,带着无比的爱怜,可那温柔稍纵即逝,已然成为记忆了。
“这花是有灵xing的,再美也装点不了苍老的心!”
云桑喃喃自语,花被风chuī落,云桑看着窗外落枫满地,露出一丝苦笑……
“嫂子这话可错了,只是花不好,哪有人不好的道理?!”
一阵清朗的笑声传来,女子手捧了一大束百合立在门廊上,一身红衣随风轻摆,好似一片枫叶在楼阁栏杆处摇曳。连城……
进了屋,宫女接过连城手中的花束,云桑惊喜的起身上前拉住她的手,泪不觉湿了眼眶。
“连城,你我多久没见了?四年、还是五年?”
连城淡笑,伸手这里云桑略显散乱的发丝,幽幽地说:
“五年!我还记得出嫁时嫂子帮我梳发,一梳到白头……”
“连城……”
云桑已是泣不成声,连城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脊背,等她qíng绪缓和了,才将她按坐在镜前。
“嫂子没变,还是那么清淡、高雅!”
连城动手解开云桑梳了一半的云鬓,拿起桌上的木梳亲自为云桑打理起来。
“老了!你都长这么大了,我怎么会不变?”
连城听完“噗哧”笑了,打趣道:
“嫂子这样说,倒像我娘亲,可是这娘也未免太年轻了点!”
云桑脸颊泛起一丝羞涩,低低埋怨了声,露出轻微的笑意。
连城手巧,只三两下就盘出了瑶台髻,华贵但不繁复,清淡却不过于素雅,云桑满意地点点头,连城笑着从宫女手上折了一支百合,cha在了发髻的斜后方,从后看遮挡了发髻的素色,从前看,微露出的百合花朵又不显得过于夸大。
“嫂子,这芍药又名将离,寓意不好,以后嫂子就cha百合,百年好合,最适合嫂子这样的人。”
连城将下巴搁在云桑肩上,歪着头笑着看向镜中的云桑,云桑心中一暖,这一幕多么熟悉啊,他曾经也是这样看着她,一样的眼睛,一样的神色。
云桑看着连城闪烁的金瞳,突然涌起一阵悲伤,为了掩饰,她赶忙转过身扶着连城的腰肢笑着问道:
“妹妹以前一向喜欢素色,怎么如今突然穿得鲜艳起来了?”
连城低头看向自己红纱镂蝶的外袍,不由得嫣然一笑。
“嫂子,人都是会变得!”
云桑看向连城笑得弯弯的眉眼,那里面并无笑意,只有一种让人心凄的落寞,人是会变得,连城变了,变得开朗而又富有生气,甚至变得圆滑而世故,如今的她身体萦绕的再也不是东隐荼蘼花寂寞、清雅的香气,取而代之的是南阳葭南花坚忍的余韵。
门外有宫女来报,连城和云桑一同看去。
“王后,幽兰小主过来请安!”
云桑点点头,连城的杏眼眯了起来,殿外传来脚步声,幽兰一袭绿衣在殿外盈盈而立,低垂的面颊依旧挂有当年楚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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