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对,对的太好了。苏姚对女子采莲吟歌,展慕天对男子骑马赏花。都是寻常百姓家的生活写照,这便是寻常百姓家的生活啊,也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周围一片喝彩之声,就连祈佑都露出赞赏之色,“展大人与王妃之才学确实不相上下。”祈佑沉思了片刻又道,“展大人今年有二七之龄吧,可有家室?”
展慕天倏地一怔,似乎已经猜到祈佑下面要说些什么,沉郁的回道,“暂未娶妻。”
“那朕给你指桩婚事可好?”
“回皇上,臣不……”他立刻离席而道,似有拒绝的意思,但是途中触碰道我的眼神,将未完的话咽了回去,“谨尊圣命。”
祈佑将犀利的视线投放至苏景宏身上,“苏将军,朕听闻你府上还尚有一女,似乎刚过笈弃之龄,朕将你的女儿指婚给展大人如何?”
苏景宏也立刻离席,“皇上,展大人年少才俊,配小女实委屈了。”
“苏将军,既然实皇上赐婚,你还要推脱?”太后凌然的扫向苏景宏。
他垂首犹豫良久,“臣,遵旨。”
这一次的赐婚来的突然却又让我感觉是蓄谋已久,如今展慕天正是培植势力之时,祈佑突然将这手握重兵的苏景宏之女赐婚给他,其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正是在助其一臂之力吗。而今展苏二家一联姻,那就等于又往上爬了几分。我之所以用眼神示意展慕天让他不要拒绝,正是猜到祈佑的用心,若展慕天拒绝了就明显的在与祈佑作对,那祈佑今后还会信任他吗?如果一位大臣连皇上的信任都无法得到,他就永远只能做个默默无闻的小官。我不希望展慕天一时意气,到时候便会万劫不复。
除夕之夜就在一场赐婚下结束了,花夕在身后为我掌灯,寒风素素侵袭在我们身上。路上的雪依旧未融尽,湿了我的靴子,脚底冰凉。我特别希望能快些回到宫里,这样就能快些脱掉那被冰雪浸透的靴袜,烘烤暖炉,躺进被窝。
“辰主子,走的累了吧?”苏思云乘这玉辇由我身旁而过,慵懒的躺靠着睨着我,“哎,谁叫你没品级呢,只好委屈你步行而归了。”
我莞尔一笑,“是呀,苏贵人贵宠六宫,乘玉辇是身份的象征。”说到此处她得意的笑了起来,“知道就好。”
“但是男人的心您知道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男人通常都是喜新厌旧的,更何况皇上?他身边美女如云,三年一次选妃,来来回回徘徊在他的身边的女人不计其数。你又怎能保证他对你十年如一?况且的你的身份……”我蓦地将声音顿住,注视着她渐渐变色的脸。
“下面的,就不用我继续说了吧?苏贵人是聪明人。”
“只要我一天不吐露心中的秘密,皇上他就不会动我。”她的手缓缓拂上额间的珍珠花钿,笑的格外清丽妩媚。
“你跟了皇上这么多年,竟还是一点不了解他吗?两年多了,你若是再拖下去,皇上的耐xing可是要被你磨光的。”我的步伐未停,同她的玉辇并肩而行。
“皇上不会动的我。”她放声一笑,魅惑之声回dàng在空寂的夜里,格外惊悚。此刻见到的她与往日见到的她根本就是两个人,她终于在我面前露出了真面目了,这就是苏思云呀。她又凭什么你们肯定,祈佑不会动她?她只不过知道幕后人的秘密而已,用的着如此张狂吗?
“馥雅公主,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吧。你想单凭一人之力来报仇,简直是异想天开,识时务就快些离开亓国。”
“很抱歉,让您失望了。我还打算留下位皇上生个孩子。”
她的脸色因我这话而变色,冷声冷语道,“那也要你生的下来。”
“试目以待吧,苏贵人。”我的孩子已经被你们害过一次了,我还会那么傻让你们再害一次?
雪压白絮飞,浓郁冷香扑。
最后我与苏思云分道扬镳,这一路上我同她的言语间充满了火药味,这是我们第一次正面叫板吧,或许我与她的战争才刚刚开始。我也期待着与她的这一场争斗,我想,会非常有趣。
我与花夕转入回廊的拐角之处,正见韩冥迎风而立,梁上摇曳的烛火映的他半边脸忽明忽暗,影子也拉了好长好长。我迎上他,与他并肩立在风中,如刀的冷凛之风将我的脸蛋划的有些疼痛。花夕很识趣的后退至拐角边缘,避开了我们。
“冥衣侯是在等我?”我率先开口,淡淡之声随这冷风飘散。
“是。”
“有事吗?”
“谢谢你没有将姐姐的事抖露,那日,对不起,我必须保护我的姐姐。”
“我能问一句吗?”见他点头应允,我才开口道,“与太后,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姐弟?qíng人?”
韩冥的身子一怔,终于将仰望黑夜穹天的视线收回,转投放在我身上,“恩人。”
得到答案我颔首了然,“还有个问题,能问吗?”
见他再次点头,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上他那对殇淡的瞳,一字一句的问道,“五年前,我被灵水依毁容而跌下崖,你是如何发现我,并救到我的?”
他的神色不变,但是却没有说话,我浅浅一笑,目光几乎能看道他的心底。曾经我没有询问他如何救到我的,那是因为不向提那段伤心不堪的往事。而如今我的再次问起,却是发现,这个问题已经不得不问了。但是我想,他是不会告诉我的,于是我又问道,“听说天下第一神医医术高超,却从不轻易救人。当日你居然能找到他为我整容,你真是挺厉害的。”
但见他微微启口,只说了一句,“潘玉,不要管这些事了。”
“你让我不要管?你要让我的孩子白白死去吗?”我略微有些激动的提高了声音,想到孩子,眼眶有些湿润。我qiáng忍着泪水扯出笑容,放低声音道,“你不懂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正如你当初欺骗我,祈佑对我下了麝香。”
“那件事,对不起。”他的声音并无多大的起伏,我讽刺的一笑,“不要再对我说对不起了,我们早就两不相欠了。”我将即将划落的泪水bī了回去,侧首道,“花夕,回宫。”
“是。”一闻我言,花夕迈着小步朝我奔跑而来。我没有再看韩冥一眼,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回廊深处走去,花夕凝视这我的侧脸,有些担心的问,“主子,您哭了?”
“没有。”我矢口否认道,看着皑皑积雪堆积在树杈之上,听点点滴滴融化的声音,清脆悦耳,“帮我给展大人带个话,查查苏思云的身份。”顿了一顿,又想到韩冥,随即道。
“还有韩冥的身份。”
苏思云,如此肯定祈佑不会动她,为什么?
韩冥,众多谜团似乎都凝聚在他的身上,何他有关系吗?我不信,韩冥……是个好人,至少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元宵节那人,宫人都忙碌了起来,纷纷拿起细竹与红纸做着灯笼,然后吊挂在树gān之上,等待夜幕来临时燃起烛火许愿。还有人折起纸船,中间摆放一支红烛,任其随波逐làng。宫人每到元宵佳节都会做这样一件事,他们都希望愿望成真,这也算是一种心灵的慰藉吧。
夜幕低垂,这个昭凤宫被幻若流霞的璀璨之光笼罩着,艳红的烛光将秃树映的烁烁明艳。寒风侵袭将烛火摇曳,粘在灯笼上的愿望被风chuī的飘扬而起,我站在树下沐浴着风中之光,望悬挂于树的灯笼,一片祥和的红耀花了眼。
我被那一个个愿望吸引住了,不禁凝神念起:
佑父母身体健康,女非常挂念你们。
早日脱离这yīn暗的深宫,恢复平凡的生活。
……
念了许多愿望才发觉几乎是千篇一律挂念父母,脱离皇宫,其中也不免有几个期望自己飞上枝头的愿望。其实人各有志,有人期望平凡安逸就会有人期望荣华富贵。二者却是永远相互的,你平凡安逸注定要承受生活给你带来的种种苦痛,你荣华富贵注定迷失本xing而一人独立孤独之巅。
“主子你看,这是展大人费了好一番jīng力为您找到的暮颜花。”花夕捧着一盆蓝色的花卉至我面前,“您瞧,多美。说是祝您元宵快乐,早日为皇上怀上龙子。”
我悻悻一笑,嗅着花散发出那qiáng烈的香气,曾经在书上看过所谓的暮颜花却没亲眼看见过。曾经在他面前随xing感叹过暮颜花的花意很像我同祈佑的爱qíng,却没想到这么难见的暮颜花却被他找来了。据说它只有一夜的生命,那今夜就是它最后一夜的生命了?与昙花倒是很相像呢。
伸手将花接过,指尖轻轻抚摸着那紫色的花瓣,“展大人有心了。”最近的他应该筹备着与苏景宏的小女儿苏月的婚事吧,听说婚期是在二月初七,好巧不巧的与我的生辰撞在同一日。听说祈佑还会亲自为他们主婚,如果可以,我真想随祈佑一同前去看看慕天的妻子。但是,若我主动提及定然会使祈佑怀疑我与他的关系。最好……他能主动对我提起,如何能让他主动提起呢?
带着满腹沉思来到碧波萦澡的湖岸边,将暮颜花搁置脚边,伸手探进冰凉的湖水之中,冻寒之感传遍整个手臂,稍后才适应了水温,将停靠在四周的小船纷纷朝湖心dàng漾而去。
看那一帆帆的小船,我想起了现在朝廷正商讨的大事,以韩家为首上书请求祈佑立后,首选邓夫人,其次陆昭仪。详细的消息我倒不是很清楚,有些日子没亲自见到慕天了,兴许是婚事的事太忙了吧。
“多少暗愁密意,唯有天知。”我满腹悲凉,犹自吟起,仿佛又看见多年前与连城共放孔明灯之景,他的愿望是我能够幸福。幸福好像却离我越来越远了,本以为有了我们孩子,可以将对你所以的愧疚就补偿在孩子身上,对你的亏欠也能少一些。
忽见湖中倒影,祈佑不知何时已立于我的身后,我错愕的回首仰头望他,他的目光深沉幽暗,“你在想什么,来到你身边这么久都没有觉察到。”
我立刻起身,双腿间的麻木让我险些没站稳,他立刻扶住我,“小心。”
我的眼前突然一片黑暗一下子没了思考,无力的瘫靠在他的怀中,晃了晃自己险些失去知觉的额头。他担忧的为我揉着额头,“头晕了吧,看你蹲在岸边那么久。”
含着七分的笑,三分的娇嗔,朝他怀中钻了钻,“我在想,若能同你一起许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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