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想过,他会将剑刺进了老三的胸膛。
“老三,和父帅有关吗?”见他良久不出声,我终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可七人之中,大半的人不是都和父帅有关?
“他和其它人不同,是你父亲从小训练的死士,无父无母,将军,他既便对你再好,也不可能背叛于他,王爷不想让您再和他牵上关系,原本能等到圣旨下,便可以不知qíng为名,赦了你的罪的,哪曾想,他想给君帅报信,所以不得已,我只能将他打下山谷。”
原来,老三并非因为我而不肯回家,他早就无家可归了。
想起他初见面时,他切切地要我将他重收麾下,原因却是如此?
难怪我的行动,父亲一目了然!
“绿耳,本将军是不是很是识人不清?”
“不,将军,您不是的,只是,只是那时……待人太过炽诚,属下想,其实老三虽是从小训练的杀手,怕他对你,也存了一份回护的。”
“我也不瞒你,王爷出了状况,是那人一手促成的,我要去找他,你帮我护着王爷,找人替宫中送个信,让人来接他……”不知不觉地,我感觉面颊有泪流下,“别让人再害了他。”
绿耳大惊,却是沉默不语,等我说完才道:“将军,其实王爷早预料了自己或有这么一天,他吩咐我,其它一切不理,我定要回到你的身边,寸步不离,所以将军,这事,让超影去吧!”
我来不及阻止,他向空中打了一个响指,倏忽之间,超影便如他一样,跪在了地毡之上,八骏训练严格,主子不让其知道的事,既便他们听得清楚,也会闭耳不听,所以,绿耳再向他jiāo待了一遍,他听了,便匆匆地用暗语发令,有黑影便几个起落,向皇宫方向而去。
我站起身来,向超影道:“你去守着你们的主子,我出去一趟。”
他却伸手拦住了我,跪下道:“王妃娘娘,王爷有令,如果他真的卧chuáng不起了,您如要走,需得到皇太后的同意……”
我望向绿耳,他几不可微地点了点头,想是此事他也知道的,可碍着我的面子,却不方便细说?
我淡淡地道:“绿耳,你也要拦我?”
绿耳朝超影看了看,又看了看我,左右为难:“超影,要不,有我跟着王妃,也不算是违了王爷的命令。”
“不行,就烦请王妃入宫一趟吧,只要得皇太后同意,您去哪里都可以!”他身形不动,跪于地上,却一点不肯让步。
高大的乔木枝长叶茂,刮擦着窗棂,绞绡窗纱被树叶的yīn影投she,叶随影动,更有人的身影转瞬消失,看来,超影才不管我同不同意呢,早让人前去宫内禀报了。
我深知如果去到宫内,能不能出来都是一个问题,皇太后可不是一个一般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以前的名声在她的眼里肯定是坏了的,不过看在夏候商的份上眼不见为净,如今夏候商变成这幅模样,她再怎么大度,也难免会迁怒于我,说不定将我当妖孽办了……害了她一个孙子不够,还继续害第二个孙子!
她对我实施怎么样的处罚,我都是不怕的,只是怕我如果真的受困,夏候商会怎么样?
父亲既是思虑周详,隐忍多年,自是每一步都计算得清楚仔细,无论皇家有多大的财力物力,遍请天下名医,恐怕也不能让夏候商醒了过来。
要知道,这天底下,并非这一个朝廷,一个国家,在西疆多年,我虽然没有远赴关外,但每年从西边来的商人却将外面世界的稀奇古怪之事物带来天朝。
就毒物药xing而来,就是千奇百怪的,等找到能治他的办法,恐怕他已经支撑不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此处,我便心如刀绞,只要他能活下去,只要他能活下去……我一定会让他活下去的。
“绿耳,动手!”我冷冷地下令。
幸好,如以往许多次一样,他毫不犹豫地向超影攻了过去,超影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被他bī了个手忙脚乱,接连后退几步,才出声喝斥:“绿耳,你疯了吗?”
“王爷说过,属下以后的一切听王妃的!”他手底不停,连连向超影攻去。
我想,超影现在心底肯定在骂娘:什么玩艺儿,王爷也恁糊涂了,怎么能下如此矛盾的命令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脱身
超影和绿耳打成一团,屋内只听见拳声呼呼,暗影重重,仿佛躲避他们的误伤一般,我将脚步往门口移了过去,哪知绿耳虽和超影打着,一边却是注意着我的动向,一见我位置不对了,便叫道:“将军,你找个椅子先歇歇,不多长时间,属下就会料理完这人的!”
他如此一叫,超影也注意上了我,与绿耳过招之际,百忙之中拿出手指打了个呼哨,剩下的几骏便倏忽显现,守在了门下廊柱之间。
我心中暗骂,却是着急之极,知道拖得越久,便越难以脱身,见他们两火眼睛星地望了我,我略一思索,不往门边走,反朝里面走去,他们见我不想着离开了,略松了一口气,专心专意地拳来脚往。
我走到那个牡丹挂件旁,伸手打开了那扇暗门,门内,自是有夏候商趴于chuáng上,我一走进门,便打开箱子,翻出那一大块染了血迹的锦缎,置于露出的肩头,那块的月白的锦锻花色繁复,颜色与他穿于身上的差不了多少,咋一望去,便仿佛他身上倏地染上了鲜血,丢于chuáng塌连上显眼之处,急步来到chuáng边,大声道:“王爷,王爷,您怎么啦,你是谁……绿耳?”
听到我的叫声,绿耳与超影两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打斗,向室内奔了过来,那一大块血色艳艳的月色织绵同时映入两人的眼帘,让他们惊讶出声:“怎么啦?”
我冷声道:“有人闯了进来,刺了王爷一剑,被我一叫一惊,便从窗户跑了,看来,这里不能再住了,你们叫其它人来,叫人备了马车,我们立即入宫!”
“娘娘愿意入宫?”
“总得让王爷安全了再说。”
有我坐在chuáng边,超影没有仔细上前打量,返回门边,一示意,其它几骏便上前听他吩咐,不一会儿,马车便停于院子里,而我,也趁着这个机会,将夏候商的“受伤”之处以白色细棉包裹,如此一来,他们进屋抬人之时,便没有人再生怀疑。
树yù止而风动。
他既是在层层算计之下让夏候商处于如此境地,那么他对我,确是有所要求的,对其它,我或许不太了解,但他这种对奕的手法,我怎能不熟悉?
所以,在宫内之人没有到达之前,前往宫中的这条路,既使我没有动作,他也不会让人将我带入宫内。
鸳鸯楼离皇宫隔得不是很远,如骑快马,一柱香时间便到,如驾马车,经朝阳大街入东华门,层层通传,也不过两柱香的时间,但我知道,他调兵谴将多年,最擅长的.就是争分夺秒,这么长的一段路,够他安排的了。
我有些担心,小七就在楼下,可出了这么大动静,也不见他上来,看来.小七已然落入他手吧?
所以,当我们走出鸳鸯楼时,走不了几步,就有三五个乞丐挤了上前拦截,此等小贼,自是拦不倒超影他们,可原是一挥手便能解决的事qíng,却愣是让他们如蛇缠棍一般地缠了上来,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个个身上都有功夫的,而且人呼哨之间,更有其它乞丐从深巷之中转出,更有两人抬了一个大桶,急步向轿子bī近,超影等暗生警意,一边与之缠斗,一边就有八骏急速向出来的人bī近,可那几人却不斗,齐发一声喊,那两位抬着桶的,便两手齐托桶底,一扬臂,木桶中的液体便铺天盖地地向轿子倾泄而来,只听见轿顶如急雨般地敲响,满天满地的酸叟味道却冲帘而入,他们用的,居然是酒楼存放了几日的剩菜剩饭!
我暗暗佩服,八骏与七星不同,皆出自名门世家,虽训练极苦,但自少便是锦衣玉食,他们不怕流血流汗,但这铺天盖地的污秽他们又怎么能受得了?
只听得轿外的乞丐齐声哈哈大笑,一会儿脚步声渐行渐远,很明显,他们一击成功,便做鸟shòu之散了。
揭了帘往外望,只见八骏围在轿子四周围,依旧是黑由蒙面,全身黑衣,却每个人脸上都挂了几条酸叟之物,于是道:“如果进宫也不方便,超影,尽快使人换了轿子,你们也换身衣服,对方有备而来,看来是冲着王爷的,不如我们分开来,四骏抬轿子由西华门入宫,我则另坐一轿从东华门入宫,不知如此可好?”
他有些犹豫,我便叹道:“如若不然,我们便进入对面那家成衣店,换了衣服再说?”
我知他不相信我,可能夏候商反复向他jiāo待过我的品xing,因而他沉吟半晌道:“王妃娘娘,属下已令人入宫报信,想来神策营的人就快来了,不如我们等在这家店内,谴散其它人等,一动不如一静?”
我无可奈何地点头应了。
街角的这家成衣店是家百年老字号的衣店,品种齐全自是有他们全身俱黑的紧身衣,超影却极为小心,先令人清理轿上余羹,再令八骏两两换班换衣,以极快的速度换衣之后,这才揭帘扶了夏候商出来,既便做此事,八骏也训练有素,进退自如,六人呈歧角之势四周围护着轿子,超影和绿耳则搀了夏候商出来,早有软塌放于轿边,将夏候商放于塌上,抬入室内。
我皱眉闻了闻身上,道:“我也要换身常服才行。”
超影抬头望了我一眼,眼内有不赞同之色,我道:“身上虽未沾上,可那味道我却受不了,超影,你们先守着王爷,本宫就在隔壁换衣。”
超影不便多劝,只得叫了两骏连同绿耳一起,守于我的房门前。
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布店老板见超影提出要求需要避静清静,于是将布店后的这个小院子给了我们住下,有八骏守在院子里,自是其它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的。
我坐走进房间,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饮着,就见一面墙壁缓缓地四
了进去,墙壁上的泼墨桃林山水如有风chuī过,画上的桃花隐隐而动。
等得那画揭起,便有人道:“将军,请……”
我放下茶杯,走进那道门,带我进门的人并不多言语,只是不知道按了一个什么开关,将那扇门关上了,黑暗之中,我跟着他一路前行,还可以听得见远处隐隐传来口呼万岁之声,刀枪剑戈相撞,那冰冷的器械相击之声隐隐而动。
未曾想,皇上会降临这个小院,想是知道了夏候商的qíng形吧?
52书库推荐浏览: 云外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