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莺儿服侍我上chuáng的时候,见到了我手腕的红印,拿了一瓶药膏给我,眼角带笑:“主子,这是王爷特意命人拿来给您的,主子,王爷从小习武,有时候新来的美人是有些受不住的,您这算好的了……”
我自是不接她的嘴,心知她心底想些什么,我这样的qíng况,是个人都会想到夏候商刚刚做了什么,我怎么解释也没用,更何况,我需要解释吗?
想起刚刚落入他掌握之中的无措,我有些心灰意冷,道:“不用你服侍了,退下吧。”
她只以为我被夏候商累得惨了,抿嘴一笑,叫了眼睛骨碌碌直转一脸不得其解的媚月一同出去了。
第五十四章下面要争夺什么呢?
我又在梳妆台前坐了一会儿,手足这才恢复了过来,想去chuáng上躺躺,一回头,却瞧见小七站在我的身后,眼波幽幽暗暗,身子绷得笔直,一双手握紧了拳放在身侧,咬牙道:“他怎么了你?”
我摇了摇头,垂头道:“没有……”
他并不相信,站在厅中,牙齿竟是咬得咯咯作响:“我杀了他!”
我淡淡地道:“小七,我是打落牙往肚子里吞的人吗?……里面可有消息传出?”
他这才放松了身子,却走近我的身边,拉起我的手腕,看到上面浅红色的印子,自己从怀里掏了瓶药出来给我抹上,将那瓶药递给了我,看见我收好了,这才道:“我备给你的药丸,可要放在趁手之处才行,不行,不如我给你制一个手镯,将那药丸嵌在空处,无论何时都可随时拿出来用。”
他眼内忧色如炽,我知道如果不答应他,他今日恐怕是没有什么心qíng谈其它的,只得点头应了,他便急了起来:“要马上赶制才行。”
急慌慌的仿佛什么事都不顾了,就想连夜找材料去制那手镯,我不耐烦了,皱眉道:“小七,你今天来可是带来了消息。”
他这才醒悟过来,向我道:“宫里的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乌木齐那里是早有准备的,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想是万事俱备。”他停了停道,“只是,为何要将那宁启瑶引了过去?”
我道:“你忘了,自前太子妃过世之后,太子未立正妃,等的可就是她。”
宁启瑶虽是嫡女,却是不宁家长女,她的姐姐宁启茹,是太子的正妃,与太子感qíng极好,嫁给太子之后,却因三年前一场伤寒,加上原本身怀有孕,因而亡故了,太子妃死后,太子悲痛yù绝,三年不近女色,虽然被皇后一再催促要另立正妃,他却连侧妃都不愿意娶……虽然他的衷qíng在我看来要大打折扣,但他如此做,想必定会赢得皇太后的好感的,皇太后与先皇伉俪深qíng,以已度人,自然喜欢这qíng深意重的孙子。
但如果是宁启瑶便不同了,一则两人为姐妹,出于一家,他若娶宁启瑶,旁人只会说他怀念旧qíng,恐怕皇太后却是更为欣赏了。
只不过,娶了宁启瑶,却是怎么娶侧妃呢?如此的话,岂不是自打嘴巴,将以前的一番表演都落了空处?如果不娶,秦江两位任何一人嫁给了宁王,对他可是一大损失,而且我知道,他定不会就此罢休。
我的不禁很期待,他会想出什么办法来?只是我没有想到,到了最后,事qíng居然会发展成那种模样。
小七略一思索,便已明白了,只道:“只是日后,她如果知道真相,却是不会罢休的,近几日,宁家便有异动,不少三山五岳的人马在暗地里探听当日的qíng形。”
“日后?”我轻轻一笑,“我惹的人够多了,多这么一个,倒是不怕多,至于那批打探消息的人,你忘了,我们前边有两个盾牌,只要他们不想让人知道当日一切,就没有人查得出。”
小七抬头望了我一眼,眼眸深如黑色幽潭:“宁王殿下,有时候的确不减当年的。”
“说起宁启瑶嘛,你引得好。”我笑道。
“她虽然聪明,到底年少。”
宁太后早年潜出宫的时候,开过一段时间的绣坊,后来宁太后被先皇迎入宫中,却也没有将绣坊关闭,只是托给族人,经过多年的经营,如今的宁家已是绣品巨贾,也经营其它行业,宁太后为避嫌疑,不主张族人从仕,因而宁家人的官职并不大,但宁家传承绣品,宁太后不必开口,自然有下面的人巴了上去,因而每年都是皇家的供货商,更是从事其它行业,林林总总,差不多有十几项,成为本朝第一以商起家的世家,宁启瑶少时聪慧,更是得太后青睐,宁家在她过了十岁之后便让她跟随家主出入打理宁家家产,这一次却是身毒商团截了宁家一单北方极大的生意,手段也不甚光明,让她气氛难平,才使她出面使人捣乱的,她这种办法,虽是不入流,可也是极有效的,让商团客户人人自危,更添双管齐下,明地里在外边捣乱,暗地里身毒商团卖给客户的物品当真出了好些纰漏,更有些知趣的客商了解到京里有通天人物在专门对付于它呢,原是要来定货的,走了一半路程,便打道回府了……身毒所卖物品虽然奇特,但也不是没有的,费些周折总比惹了不该惹的人好,因而身毒商团今年生意远不如三年之前。
我道:“她原来只派了其它生面孔去商团捣乱,自己并不出面,那一日却终于出面了,而且那一天,会给她无比深刻的映象。”
小七一笑:“她的脾气不太好。”
我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引她不顾身份前来的因素太多了,如此的天之骄女,总认为自己比其它人高人一等,旁人应守的礼仪廉耻于她而言,总有例外的时候,只要给她一个合适的理由,她自己会找了无数的借口来到商团。
但这种人,又怎么受了得些微的挫折?所以,当日之侮,虽说她藏于轿中,无人会知道,但只要她自己知道就行了。
不用我出手,她自会想尽了办法去查明真相。
“可她最终却会将矛头对准了您的,属下不明白,您可以隐在幕后的,却为何要漏出这个破绽?”
我道:“半年之后,村头的木檩花想必开了吧?”
那个时候,我的坟头是否能cha上几束木檩花?
没有人把水搅混,又怎么能顺利脱身呢?回到那里?
无论我的身份bào不bào露,多日之后,我都会渐渐浮在人前,那个时候,我所树的敌手,也许会终能帮到我。
他神色一动,已经明白我之所求,脸上露了伤感之色:“不,您一定能……”
我摇手道:“小七,别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当下的事更为重要,你说,那一日,安逸王为什么会来……”
“属下也未曾想到,他全是个例外,刚刚好那天他就来了,不过,他应当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的……”
我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不知道怎么的却想起了夏侯商身上的伤,他这么一伤,倒是对我们的计划极为有利,一想到此,我不由有些怔怔的,这是巧合吗?
这其中有太多我不能掌握的因素了。
第五十五章美人聚,风波暗起(一)
小七见我沉默了,以为我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便又记起要赶快制一副手镯出来,便道:“属下得准备材料了,哎,要是老三在就好了。”
老三有一手极佳的制作首饰银器的功夫。
他一提起老三,才让我忽地惊醒:“小七,你说说,虎山之后的那面峭壁,跳下去的时候,当真没有人能活得下来吗?”
小七一惊抬头望我:“你是说老三?不,不可能,当年他和候德宁一起冲出去给夏侯商递信,被人追杀到虎山之后,更是受了重伤,我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他被候德宁一剑刺中前胸,被踢下了悬崖,那么高的山崖……”
候德宁原是北斗七星之中的老四,可没有人想到,他却是京中来的,潜在我身边多年,就为了最后一击,那一击,却是将剑刺入了老三的胸膛。
“对,他活不了……”
当那杀手脸上的面具被夏侯商的鞭子卷下来的时候,我看得清楚,那个满面伤痕的人,的确是他,我道:“但我今天看见了他!”
“刺杀夏侯商的人?”
我点了点头:“他定是逃出来了,今日刺杀永乐帝的人,恐怕和他有些联系,也有可能他知道一些什么,只可惜,我不能和他相认,他……也认不出我。”
小七叹了一口气,只道:“属下再去查查。”
袅袅熏香从镂空雕花的香炉之中冒出来,屏风上的枫叶花纹被屋内烛光一照,仿佛飘在河道上的水纹,流动如银,时聚时散,就仿佛那七人,终是一一地散了,如今却又聚了回来?
小七原本要走的,在厅里踱来踱去踱了几步之后,才站定,对我道:“几日之后,您可得小心一点。”
“只是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他脸有忧色,不知为何,我却也有了淡淡的不安,总感觉所有的一切虽然进行得极为顺利,但太过顺利了反而让人觉得仿佛天上掉了馅儿饼下来,在此等时候,老三又出现了,这是好还是坏?
。。。。。。。
过了几日,宫里便来了圣旨,因我是制铠之人,圣旨上便要求夏候商携了我参加给乌木齐举办的接风宴,而江紫初也获邀一起入宫,她是未嫁女儿身份,自是不能和我们一起进宫的,早几日,便被人接了入宫。
宫里头更是传来消息,说这乌木齐正式向皇太后提出求亲请求,皇家女儿稀少,都是嫁了人的,未嫁的却大多十岁以下,所以,皇太后便遍请大臣贵女,如若乌木齐看得上眼了,便封为公主,往塞外和亲,听闻未嫁之女,除江紫初之外,宁启瑶,秦诗芝都获得邀请,看来,这一次不单是为了给乌木齐挑选对象,更是要将夏侯商,以及太子殿下的婚事一并给解决了。
小七第二日便制好了一个金制手镯给我,千叮万嘱地要我戴上,千万不可脱了下来,我自是从善如流,经过了上次那场波折,让我明白: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可能冲动的。
自从上次之后,夏侯商倒是一连好几日没在王府,听说领了新的差事,替皇上巡河防去了,这倒是让我略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几日,便是接风宴,此等国宴,我原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却因领了银铠制作之事,宫里给我封了个七品顺人的女官封号,以便我能随夏侯商入宫参加宴席,而我也知道,我参加此宴席的原因,不过因为防备乌木齐利用勾刺箭来寻衅挑事,寒蚕银铠能不能抵挡勾刺箭,这可是关系到两国胜败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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