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媚_云外天都【完结】(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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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听来听去,我还是听得有点儿心酸,有谁知道这位在战场上横刀立马的战神,其实小时候是这幅模样?

  第二日,我们便返回了宁王府,我和他自然再没弄出那么大的动静,率了八骏在街上呼啸而过了,只是依旧和他坐着小轿,随着满街如织的人流,看着满目繁华似锦,来到宁王府。

  未入府门,却见府前有所不同,宁王府的牌匾,边框却挂上了红绸,两侧贴上了银丹朱红纸的对联,就连门两侧的十几名门卫,脸上都多了几分喜意,我心中恍然,宁王大婚的日子定下来了吗?

  小轿从中门而入,两侧护卫恭敬地垂首行礼,朱红大门打开又重关上,路两边浓荫如碧,阳光从树隙之中she下,让青石板路上有点点金币撒下,轿帘的一开一合,已让我看清了以前未曾观察到的宁王府的种种,原以为自己对于这里来说,只是一个过客,可有他坐于身侧,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了几分留恋,对那包了红绸的扁牌,更有了几分妒意。

  呸呸呸,我在想什么?

  怎么可以想这些有的没的?

  我终是要离开这里的,无论是去糙石,还是回君家村。

  他送我回到院子,又有护卫前来报告,说是宫里有请,他只得匆匆地去了。

  有侍婢从屋子里拿来貂皮披帷,yù给我披在身上,我却不感觉冷,只挥手叫她退下,她眼有疑色,道:“顺人,前日晚间刮了一阵大风,今日又见寒了,您不冷吗?”

  我一怔,昨日晚间在离宫度过,那里四季如chūn,因而没感觉到寒冻,那倒是必然的,可回到了宁王府,身上却未何也不见丝毫寒意?小七可没有给我吃什么药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养生还是其它?

  我对药物虽没有小七那么jīng通,但也大致了解,一一想过去,近日来可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而在离宫浸汤,所用的,也正如夏候商所说,数得清楚的十几种药材而已,唯一不能解释的,便是安逸王给我喝的酒了,我绝对不相信,那样一个透明如玉的坦白人,会在其中弄什么古怪?

  用过午膳之后,我还心心念念百思不得其解,却听有侍婢来报,说安逸王前来拜见。

  我没想到刚刚还念到曹cao,曹cao就到了,忙来到客厅见他,却见他坐在厅堂的正座之上,两名侍卫分别站于他左右两边,一名宫婢则捧了个盒子小心地站于他的身侧。

  他外出,一向很少带宫婢的,只有内侍监相随,我不由仔细望了那名宫婢一眼,那宫婢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微微有些闪躲地避过。

  我向安逸王行了礼,笑道:“王爷这一次有什么好酒让妾身品尝?”

  安逸王瞪了眼睛望着我半晌:“还好,还好,你的脸没象前些日子那样发青似鬼了,我那酒有效吧?”

  原以为我要再三试探才从他那里知道真相,却没想到我还没开口相询,他便一口将结果告之,如此一来,我反而有些怔了:“王爷,您那酒?”

  他得意洋洋地道:“你别看本王光知道吃喝玩乐,其实本王知道的东西多着呢,养生食疗,无所不知,酒喝得好了,也可以养生,上次我一看,就知道你体内虚寒过甚,原想着给你试那冰芙,可想到你的身体,就给了你瓶玉润,没曾想,喝了之后,你脸上果然有了些人气儿。”

  我心中的疑虑顿消,更有了一些愧疚,原来只是他的无心之举,却差点让我错怪了他。

  他招了招手,让那宫婢打开手里的红木雕花盒子,里面并列着五只小瓷瓶,一瓶一瓶地用软木隔开了,整整齐齐地排着,盒子里更有一瓶大一点的琉璃瓶子,却是空的,他将那琉璃瓶子拿了出来,拧开盖子,反过来却是一个小小的玉制漏斗,将漏斗对准了瓶口,这才笑吟吟地道:“猜猜,这酒要怎么喝?”

  我斜睨了他一眼道:“你这酒莫非要混在一起喝?”

  他道:“非也,非也,混是混在一起,但却要有手法,有先后,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我奇道:“这倒有趣,您自己发明的?”

  他笑道:“本王发现不同的酒有不同的味道,有的喝起来如初chūn的蓓蕾,有的喝起来却如盛夏开得极灿的红花,有时带着秋天的味道,浓郁芬芳,有的却如冬日寒梅,冷冽轻盈,如果将合适的酒掺在一起,便有了两种味道,两味jiāo融,口感特别不同……”

  “那你为何不将它们混在一起存放?”

  他很鄙夷地望着我:“你懂什么,如存放在一起,它们各自的特xing便会逐渐消失,最终融为一体,这样的酒还有什么意思?”

  这位酒痴最好还是别和他计较,我便笑了笑,很崇拜地道:“这种办法,只有您才能想得出啊。”

  他便不再理我,将其中一瓶酒打开,倒进那微有些透明的琉璃瓶子里,那酒带着淡淡的紫荆花味儿,温和柔软,倒真有点儿象初chūn的蓓蕾了。

  他以大拇指压住瓶盖,再用另一只手两根手指托了瓶底,脸色虔诚地拿着那瓶子缓缓地摇动,我见他姿势古怪,不由问道:“王爷,您为何不用手抓了瓶,光用两根手指抵着?”

  他道:“你懂什么?手掌与酒瓶面职相接太大,掌心的温度便会传入瓶内,酒味可就变了……”

  我心中有些不以为然,认为他有些夸大词,心想如果人人饮酒都象他这么讲究,未饮之前,先馋死了。

  眼见他手法繁复地又将另两瓶酒倒了几滴入那琉璃酒樽,一双手各伸了两根手指上下按着摇,我想问:王爷,您要摇到什么时候?

  好不容易等他摇完了,拿出一个小小的杯子,将那琉璃瓶里的酒倒了出来,却连那杯子都没装满。

  他将酒递到我的手上,道:“小姑娘,喝吧,你脸上虽没发青了,可耳廊还有点发白,喝了好!”

  我对任何人都带着七分防备之心,可不知道为什么,唯独看了他那双黑得有些透明的眼睛,就认为他不会骗我,于是接过那杯子饮了,吧了吧嘴,当真感觉舌尖忽地五味俱全,仿佛世间最美好的五种味道一瞬间在舌头齐聚,不由感叹:“王爷,这天下酒仙,非你莫属。”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从我饮酒开始,直至酒入喉中,再听到我的赞扬,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得意了:“那是,那是……酒仙算什么,本王是酒神!……剩下的一些,留给你吧,记住了,按我刚才的方法勾兑。”

  我接过了那盒子,心想,等你走后,我想怎么喝就怎么喝,我让它们在腹中自己勾兑不成吗?

  没想到这人心思虽然单一,但眼睛一扫,不知怎么的就猜出了我的想法,道:“不成,看你的样子是个怕麻烦的人,说不定就省了这一步了,不能让你糟踏了本王的酒,要不这样,本王将这名侍婢暂时留在你这里,她跟在本王身边几日,也学过这手法,等喝完了,你再让她回来也就是了。”

  我抬头望了那宫婢一眼,不知怎么的,心中却是一突,抬眼望向安逸王,他却是满脸笑容,眼内依旧没一丝杂色,我想,莫非我看错了?

  安逸王见我沉吟不语,挥了挥手,叫厅堂时其它人退下,独留了那名侍婢,叹道:“小姑娘,你可能看出来了,她说原来和你相识的,本王原不想理这些杂事,可她竟然调得一手好酒,又求到了本王的身上,所以,本王便带了她来。”

  那侍婢扑通一声跪下,道:“顺人,您帮我求求王爷,我不想再回去了……”

  我道:“你既是太子的人,已为他生下了子嗣,就不应该再有其它的想法……”我转头对安逸王道,“王爷,你不觉得你太多管闲事了吗?你又何必带她带宁王府,直接求了太后娘娘不成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失手了

  对我的指责,如果是其它人,自是会认为以下犯上大逆的,可安逸王眨了眨眼道:“对啊,本王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对这样的人,你有什么办法?想必这桑容脸上的易容工具也是他提供给她的吧?也只有他能在各府之间窜来窜去,他既能窜到我这位身犯有罪之人这里,自然也能窜到太子府上。

  皇帝并未明令下旨废了太子,自不会阻止他的近亲相见,桑容与女儿回到了太子身边,我原想着太子经此一役,行为会大为收敛,却没想到,他依旧铤而走险吗?

  桑容伏在地上哭泣,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易容脂粉已被洗掉,露出了苍白的脸:“如果知道结果是这样,妾身宁愿,宁愿一辈子呆在宁王身边,做个无份无名的侍妾,都好过回他那里。”

  她容色戚戚,双手抓住自己丝带的边缘,几乎要将那丝带扯断,她的事,我怎么能理?

  在我露出身份的时候,她和媚月已经被带了下去,理应不知道我的身份的,可她为何求到了我的身上?

  “顺人,妾身只能求你了,妾身只识得你,我原以为将当年的事说了出来,就给自己报了仇了,可没想到,却连累了女儿……”

  “你女儿不是已由皇太后下旨,封为郡主了吗?有了名份,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她摇头道:“不,你不知道,他有的是办法折磨我们,他对我说,既然是他的女儿,便要知书达礼,请了五名教习先生来教她学识,我原以为他真为女儿好,可哪里想到,稍不如意,他便叫人不给女儿饭吃,还专门备了一间四面无窗的屋子,动辄将她关入屋里……”

  我心想,这算得什么,我小时候还三天两头地挨竹鞭呢!

  安逸王却听得眼里有了同qíng之色:“哪有这样做父亲的,太子也太过了一些。”

  “如果单是这样,那也罢了,可不光如此,在她被关入黑屋之时,他还使人半夜在里面装神弄鬼……他主是存心要让她发疯啊……”

  我皱眉道:“你没弄错?到底是他自己的亲生女,他怎会如此?”

  “他将这次受的挫折全算在我们头上……妾身知道,妾身如果冒冒然说了出去,没有人会相信的,妾身只求,顺人能跟王爷说上几句,让王爷向皇太后请求,让怡儿脱离他的掌握就好,至于妾身自己,却并无什么要求……”

  她眼内真真切切的悲痛映入我的眼帘,我想,如果不是我当初定下了李代桃僵之计,又激起她心里的仇恨,也许现在她已经和皇家再无什么关系,重嫁了一名老老实实的人,过着开心快乐的日子,早将太子抛到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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