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休沐,慕九正准备带他出去转转,才走到院门口就见门外立着两人,一看居然是云螭裳带着鹤侍卫立在门外!
云螭裳见到她倒是一点都不稀奇,而是立刻恭谨地作了个揖。
慕九却是惊讶得嘴巴张了半天才闭上:“你怎么来了?”
难不是又有什么麻烦要找她?
这里还没来得及想好是赶紧撤还是先发制人说她很忙帮不了,云螭裳就含笑开口了:“在下是专门来请道祖与大人前赴三日后云晰的婚宴的,这是喜帖。”说着他从鹤侍卫手上将两张鲜红的帖子递了过来。
请他们赴喜宴?
这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跟他们家关系有这么好么?而且还是他云螭裳亲自来投帖,是冲着陆压来的吧?不过就算是冲着陆压来,她也不想给他们这个面子。
“凤君太客气了吧?这样我可担当不起。陆压在屋里呢,要不你直接去找他?”
不过她到底还是把喜贴拿在手下没曾还回去,毕晚这是人家的喜事,她也不好扫兴。
云螭裳道:“道祖是要请的,只是在下也是实心实意邀请大人。前次的事qíng若不是大人出手,我们也不可能请动道祖,如果道祖不来,我们云家也就没有今日。因此,在我们火凤族心目中,姑娘与道祖的地位是一样的。”
慕九不得不承认,他这番话让人听来心里还是蛮受用的。
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起码他知道这么说。
她想了想,便探头回院里叫了睿杰:“去告诉你师父,就说玉岭的凤君给他送喜帖来了。”说完收回身子再看向云螭裳,“你进去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了。”
云螭裳躬身静等她远去,这才在睿杰引路下进了院子。
慕九领着阿伏往紫铃苑尹雪若那里坐了一阵,吃了两杯茶,又聊了会儿天回来,云螭裳就走了。
阿伏找了睿杰去撒欢,她也径直去了陆压房里,一眼便见到摆在桌上的喜帖,便说道:“你还真收下了?难道你答应去?”虽然她认为拒绝别人的喜帖很不合适,但是以陆压对云晰这样的身份,就是不说也没人会说他不尊重人。
“并没有答应。”陆压道,“我就是觉得这帖子上画的图案挺好看的。咱们俩成亲的时候要或许可以借鉴借鉴。”
慕九没提防,等反应过便挥了两拳头砸在他肩膀上。
陆压随她打:“窘什么,不迟早要如此。”
慕九又拨弄他的发髻,戳他的后颈窝,陆压没理会她,她哈哈大笑,最后挨着他坐下来,把他摊凉的茶一口闷了,说道:“他们就这么大喇喇地找上门来,你就不怕天庭的人都知道你就是陆压?”
“他们敢说?我早就让上官笋警告过云嵯和敖琛,都是这些门道里的人jīng,若是不清楚,我再调教调教他们也不迟。”陆压道。
既然他这么说了,慕九就不替他着急了。
这里正说着话,就听上官笋在院里唤起来小星。
慕九初时没在意,听他连喊了好几声小星还没应答,便也探了脑出去:“怎么了?”
上官笋拎着一篮子蘑菇站在门下道:“刚才我们去买菜,我半路拐去买蘑菇,让她先回来,她人呢?”
慕九想了想,进门到现在确实没见过小星,便走出门来,也跑到门口去看。
这一看连鼻子都差点没让慕小星给碰掉!
“我刚从天兵营那里经过,见梁秋婵哭哭涕涕地冲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就回来慢了!”
她一面摸着慕九鼻子一面把胳膊上的篮子jiāo给上官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梁秋婵?”
慕九张嘴讶了讶。“她为啥哭?”
这天兵营里头还有敢欺负到她哭的人啊,还真新鲜。
“没错。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瞧着挺伤心的。”小星对冥元宗那堆也一肚子怨念,她可没忘了就是因为他们在南天门外施bào,慕九才把她当颗炸弹给扔了过去的。
慕九皱了皱眉头。
自从她知道林见儒嫁祸给姬咏芳并且害死了她之后,她就没有再关注过他们那边的事qíng。眼下虽然听着也觉得疑惑,但却并不想理会,因此也跟小星道:“日后冥元宗的事qíng,包括林见儒的事,咱们都少沾惹,他们不好惹。”
第二百三十五章男女之qíng?
这个不好惹不是惹不起,而是很难惹。
她不能也没法子去改变林见儒什么,那就让他自己选择他自己的路吧。
而林见儒如今又选择的是条什么路呢?
他有时候对自己的目的很清楚,可有时候又对自己的前路感到迷茫。
慕九jiāo代小星的时候,他正在青松苑自己的房间里对着一地的瓷渣出神。
这是梁秋婵打碎的。
这几个月里他跟梁秋婵关系缓和了很多,虽然她还是从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来他这里的次数却多了,而且说话的内容不知道从几时起,也从原来的诅咒怨恨渐渐变成了偶尔也可以说到点别的内容。
比如说,他们偶尔也会谈论下修习当中遇到的问题,各自衙门里的事qíng,冥元的近况等等。当然提到冥元的时候她眼里还是会有伤心和愤恨,但是端坐着愤恨与当初要死要活的嘶喊着自又不同。
再后来,有一次看到他才午睡起来,chuáng上的被子没叠,她也默不作声地帮他叠整齐了。
他中间有两日练功因着急进气息不是那么顺畅,她也自行去替他把饭打了来。
他也有些看不懂她了,难道她不是应该继续对他恨之入骨才对么?
怎么反倒变得比从前要好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同时又有个念头在他心里隐隐升起。
从小养成的那股凡事都要追根究底挖出真相来才敢放心的毛病又犯了,于是他刚才远远地见到她往这边来的时候,特意叫了西路一个女仙在房里说话。女仙也是今年才进的新兵,不过五百岁,因为在衙门里遇见过几次,他也曾顺手帮过她点小忙,于是对他十分热qíng。
这也就是他死活想要脱离冥元宗的原因之一,只要不在冥元,便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往,他走出来想赢得别人的尊重很容易。因为天庭也是个江湖,你有本事,有权势,人们就算知道你的污点,也会选择忽略,何况至今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污点。
话说回来。
他跟小女仙在房里说着话,窗户和门都是开着的,这样很便于让门外进来的梁秋婵见到他们,也便于他第一时间见到梁秋婵的反应。
果然,他抬手在女仙鬓上攒花的时候,正好就被刚进入院门的梁秋婵看到了。
紧接着他看到她的脸上就白到没了血色,而瞬间后她又整个人气得连眼睛都红了。
她闯进来,大声骂“林见儒你这个畜生”,然后扇了那女仙一巴掌,又掀翻了他的桌子,跑了出去。
女仙也被吓跑了。
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没有愤怒。一是因为他对于咒骂这样的字眼早就免疫,二是因为他本身就在期待梁秋婵的反应。
于是这刻他肯定了,梁秋婵对他的态度已经产生了改变。
他有点兴奋!
没想到冥元掌门的首席大弟子在受尽他蹂躏之后,居然还对他产生了依恋。
她还是真贱啊……
可这仍然让他有点困惑。
她为什么会在乎他和别的女人亲近?她这样的心理是种什么样的心理?是像从前那样还把他当成他们师兄妹手上的玩物,还是真的对他也产生了男女之qíng?
男女之qíng……说真的,他真是不敢想。
要知道他可是她们眼里卑贱的私生子,是连畜生也不如的渣滓,她梁秋婵是冥元掌门华清跟前的首席大弟子,连姬敏君都得给她三分脸面,她心里始终记挂的是她的师父华清,她怎么可能会对他产生男女之qíng?
是不甘心他也有别的女仙看上还差不多。
他望着地下的瓷渣,冷笑了一下站起来。
门外悄声无动静,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但是这又关他什么事呢?
对他而言,她只不过是个快废弃的棋子。如果不是还用得着她打听点冥元的消息的话。
他坐着吃了杯茶,盯着前方的橱柜看了会儿,眉间又多了丝犹疑。
不管怎么说,她总归手上还掌着他的秘密,倘若万一她气得够呛,把那事泄露出来就不好了。
他垂头沉吟了会儿,放下杯子站起来,走出门去。
先去到她住的院子,不在,同院住的女仙说刚才好像见她往西边跑了。
西边,西边就出天庭了。
不过出了天庭就是银河地界,河边的白犀山是他曾经与她去过两次的。
难道她去了那里?
他抱着试试看的心qíng,往西出了天庭,到了银河,寻到当初为了拢络她而带她来过的白犀山巅。
山巅的磨盘石下,果然面朝着下面的银河坐着个人,跟矗立着的雕像也似。
“婵师姐怎么跑这里来了?”
他刻意地放缓语气。即便是知道无须小心翼翼,但是也犯不着在这个时候激怒她。
梁秋婵身子一震,猛地回过头,只见一双眼肿如核桃,目光如冰刀般剜过来。
“师姐。”他试着靠近了些。
“你别过来!”梁秋婵怒喊起来,仿佛在这一瞬之间就崩溃了:“你这个畜生!你怎么不去死?!”
“我做错什么了吗?”他紧盯在她脸上,语气却十分平稳。
“你没有做错!是我错了,我当初就不应该去戳破你,我不该那么傻,当真受了你的胁迫去害姬咏芳!如果我不那么做,我就不会bī不得已跟你拴在一起!更不会被你脱了衣服羞rǔ之后又立马去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梁秋婵喊着喊着忽然哭起来,抽噎使她连站也站不直。
“你就是个畜生!是个混蛋,是天底下最卑鄙无耻的人,你滚!”
“师姐冷静些!”林见儒试图安抚,“师姐误会了,我跟小清只是为着衙门里的公务jiāo谈了几句,我并没有和她做什么。师姐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会不感动呢?”
梁秋婵抚着双膝大哭。
他瞅准时机,捉住她的胳膊一把扯过来,梁秋婵收势不住,倒在他怀里。
他有些厌恶,但是还是没有将她放开。
倒不是怕她想不开,这山虽然高,但想摔死她还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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