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如画_慕容湮儿【完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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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本校对】《帝业如画》作者:慕容湮儿【完结】

  内容简介:

  金戈铁马,血溅沙场,他在谈笑间成就凰图霸业。

  诡秘宫闱,步步为营,她在帝王之爱下宠冠后宫。

  盛极必衰,宠极必亡。

  荣宠一时的她却在一夕之间繁华千落。

  他赐予一杯鸩酒,她无怨无悔,含笑饮下。

  帝业如画,青山依旧。

  天下还是那个天下,只是我们的心变了。

  她笑着说:“最终,我成全了你的如画帝业,你却未成全我的帝业如画。”

  尘归尘,土归土。

  及尽繁华,不过一掬细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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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元晟盛世,宫阙深深,那倾盆的大雨吞噬着整个皇城,水雾在宫灯的照耀下恍若隔世,深深冗廊,一行宫人脸色沉郁地走入“雪华宫”。

  雨声将疾走地脚步声掩去,却掩不了宫人们身上的杀气。

  倏地,一行宫人停住步伐,齐目凝视着眼前那个站在冗廊静静仰望如帘大雨的女子,黑夜笼罩了她一身寂然,却掩盖不住眉宇间的风华。

  “华妃。”手捧托盘的紫羽颔首,低唤一声。

  她仿若未闻,静静凝视雨帘,飞溅的雨水拍打在她白皙的脸上,凝成水珠滚落至项颈间。茜纱宫灯在风中摇曳,看在宫人眼里徒然冰寒刺骨。

  紫羽上前一步,将摆放在托盘中的鸩酒呈上:“这是帝君赐给娘娘的。”

  她仍旧仰望苍穹,宫灯照得她脸色苍白如纸,紫羽暗暗惋惜,当年那个天真豪放的女子,一入宫门竟也在朝夕之间繁华千落,唯剩下那穿透魂魄的淡泊。

  皇朝新立之际,华妃,在这个盛世皇朝,曾荣宠至极。

  帝君曾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帝君曾与她并肩沙场,执手生死。

  帝君曾为她与满朝为敌,血染双手。

  帝君曾为她怒掴帝后,一年冷落。

  四个月内,帝君曾为她做了数不尽让六宫妃嫔艳羡的事,可这些事都要加一个“曾”字,这些都是曾经地往事了,盛极必衰,宠极必亡。

  她也不过是帝君心中那昙花一现,这个皇城宫阙,没有永不凋谢的昙花,帝后如是,华妃亦如是,包括如今帝君最宠的甄贵嫔。

  “时辰到了,莫让奴婢们为难。”紫羽出声提醒,声音虽冷,却多了几分惋惜。

  那个伫立在回廊的女子终于收回视线,侧眸凝望紫羽,许久许久。

  紫羽被她灼人的目光盯得发寒,底气不足地唤,“华妃……”

  嘴角勾勒出一抹讽刺地笑,望着那杯鸩酒,“嫔妾,谢帝君隆恩。”

  那一字一句,在淅沥的雨声中,那么清晰,那么坚定。

  她已然忘记,这是在宫中的第几年,只记得“华妃”这个封号,是那个男人当着满朝文武亲赐的,从那一日起,华妃就成了她的名字,永远无法抹去的名字。

  忘记从何时起,她与他之间一句话便是一句伤,最终无话可讲。

  笑看与他缘分逐渐了断,其实意念已转,再多遗憾,终是空谈,那些斑驳的往昔,已成回忆。

  但她未曾悔过,曾为他付出的一切。

  在那个动dàng的乱世,血溅沙场,荣rǔ与共,生死相依,执子之手……终究不过烽火硝烟中的梦一场。

  执子之手。

  她在心中默念着这四个字,仿若昨昔。

  探手yù端那杯鸩酒,风雨中却传来一声“华妃!”在寂寂皇城的雨夜中,那么清晰,令人心惊。

  她侧首,正对上站在雨中的男子,他喘息着,那双眸子即使在雨夜中仍旧那么璀璨犀利,里边分明写着急切的恐慌。

  冷静如他,竟也会有这番表qíng。

  他站在倾盆大雨中,风雨侵袭着他的铠甲,难掩他的风霜。

  她望着雨中那个男子,忽地笑了,眼眶的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目光忽转,定定瞅着盘中那杯鸩酒,那一刻,她仿佛又看见了多年前,在那个繁华的洛城,她还是苏家那个无忧无虑的三小姐……

  “可如今,我成全了你的如画帝业,你却未成全我的帝业如画……”

  第一章鸾中劫(1)

  元华二十五年

  今夜的洛城异常光亮,东西南北四大街张罗了殷红的大红灯笼,将四下照得璀璨夺目,恍如隔世。

  繁星如钻的穹夜绽放着绚丽的烟火,五彩缤纷,幻火流金,嬉闹的孩子们挥舞着双手兴奋地喊跳着。

  如此热闹的洛城,只因帝后苏蔷薇的大侄女苏扶柳与帝君的胞弟辛王于今夜大婚,其浩dàng之势丝毫不亚于当朝太子殿下的大婚。

  辛王府内红幔高悬,茜纱喜灯摇曳,红烛点点。

  波斯绒毯由辛王府的大门一直蔓延至正厅,绒毯两侧宾客如云,喜笑颜开,巴结讨好之色甚重。

  辛王华服璀璨,冷峻的嘴角终于有了些许笑意,即使已是而立之年,却依旧傲气凌人,俊逸脱尘,无人敢亵渎。

  龙幡朱梁,金光涌动的正厅首座正是帝后,民间多称其为苏后。她含着满意的笑容看着眼前这对经她之手促成的天作之合,心qíng甚好,由始至终都挂着雍容端庄的笑。

  正厅中每个人都在笑,唯独一人至始至终都惨淡着一张脸。

  一袭绯衣单薄的苏落雪站在苏后身侧,眸光迷离,璀璨的金光映在她的瞳中绽放着夺目的光彩。流光均匀的倾洒在她那白皙如纸的肌肤上,如雪肤凝琼。

  怔忡的凝视着一步步走近的那对新人,瞬间像是回到了六年前。

  ※※※

  那年金气秋分,桂子飘香,素影清浅。

  凉风悄然而过,满地花蕊覆地如尘霜。

  苏落雪与大姐苏扶柳、二姐苏静兰一同进宫觐见姑姑,也就是当朝的帝后娘娘,苏后。

  途经御花园,玉树琼枝,忽见一只翩舞的彩蝶于头顶飞过,贪玩的她立刻转身扑蝶而去。

  一路寻觅追逐,彩蝶不知所踪,两个姐姐也早没了踪影。

  她打算觅路而归,可在这曲径通幽的园中,却发觉早已迷路。

  一阵风过,荼蘼花香夹杂着兰麝香气扑鼻而来,弥漫着每一处角落。

  太湖碧水反she着熠熠潋阳直she苏落雪的瞳,她眯着眼望不远处那个背着光在秋千上的人,一上一下,dàng的很高。

  白衣翩跹,衣袂飞舞,如墨的发随着风而飞舞。在骄阳照she下的雪容更是魅惑众生,使星辰黯然。

  她不禁脱口喊道:“姐姐,dàng那么高不怕摔下来吗?”

  这句话才说完,那个愈dàng愈高的姐姐竟真的从半空中摔了下来,狠狠跌落在浓密翠绿的糙地上。整个人成大字型,软趴趴地扑在那儿。

  苏落雪急忙上前扶起她,担忧地问:“姐姐你没事吧,我都在提醒你别dàng那么高了,瞧,果真摔了下来。”

  疼痛地呻吟一声,缓和全身上下的疼痛,转头瞪着那个害他从秋千上摔下来的罪魁祸首,此刻正用极为无辜的眼神盯着他。

  “姐姐?”她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他终于抑制不住地怒道:“我是男人!”

  她一愣,呆呆地看着面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姐姐……不对,是哥哥。真的是哥哥?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生得这样美?

  “可是哥哥你真的好美。”

  他猛然从糙地上弹起,一把揪着她的襟领便将蹲着的她提起,朝太湖走去,眼底有着浓浓的怒火。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有人将他当女人!

  意识到此刻的危机,她在空中挥舞着双手,用力蹬着脚大喊:“放我下来,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后面“妖怪”二字还未脱口而出,她已经被一双手用力抛入湖中。

  只听得“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他冷眼看着她在水中挣扎,似乎不懂水xing。但他却没有要下去救她的意思,只是在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扬长而去。

  她以为自己会溺水身亡,但是没有,一个华服黑袍的男子单脚轻点涟漪无数的湖面,以卓然的轻功将在水中挣扎的她救上岸。

  她躺在葱郁的糙地上不住地咳了几下,再用力呼吸空气,这才缓和了胸口的窒闷。

  仰着头,迎着光,瞧着眼前的救命恩人,紧抿的薄唇,如斧削过的脸颊,深邃幽冷的眸子,身上散发着沉稳高雅的气息。一时间,她已然忘了说话,睁着一双炯炯的眼睛呆呆地看着。

  “落雪——”

  一声低呼惊醒了她,看着苏扶柳匆匆朝她跑来。

  渐近,她突然停住步伐,侧首望着正蹲在落雪身旁的男子,脱口低呼:“辛王!”

  那时她才知道,这个男子是辛王元翊。

  那年元翊二十二岁,苏落雪才八岁。

  ※※※

  “一拜天地——”

  一声高唱拉回她的思绪,茫然回顾,刹那间猩红与金光充斥整个视线。

  “二拜高堂——”

  苏扶柳如云的青丝高高挽起,朱冠牡丹璎珞戴在发髻之上,广袖对襟翟衣逶迤在地,风姿绰约。

  “夫妻对拜——”

  辛王转身与凤冠霞披的苏扶柳对拜,苏落雪看着他那血红的背影,心,痛到极点反在嘴角边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弧度,无边的苦涩却堵在胸口,不论她如何压抑都无法平静。

  终是在一声“送入dòng房”后,她蓦地转身,走出热闹的人群。

  ※※※

  仰望漫天疏星凝愁,麝月映长廊,绮窗寒烟掩香风。

  苏落雪用力将眼中的酸涩bī了回去,迎风沐浴溶溶星月,普照天地万物,将她的影子拉了好长好长。

  他不会知道,她曾无数次在古庙中横冲直撞,终有一次撞进了他的怀中。他皱着眉,扶住了她,却后退一步,领着侍卫离去,徒留下那黑色的身影。

  他不会知道,每年七夕在洛城湖畔,她都会在河灯上写下一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是她的愿望,也希望他能看见那只由他脚边缓缓淌过的河灯,能够转眸,看看对岸的她。

  他不会知道,她曾无数次刻意与他擦肩而过,无数次追寻有他踪迹的地方。

  做了这么多,为的,只是希望他能记住她。

  每日她都盼望自己能够快点及笄,因为,及笄后就能要求爹就向他提亲,就有机会做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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