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自知身为白曜的徒弟,当夜对其拔剑相向是为大不敬,她跪着,便是一直在等白曜的惩罚,可是这么多天过去,白曜却连见她一面都懒得见。
整个西曜仙宫都认定月初与魔界勾结,是魔界派来天界的jian细,巴不得白曜尽快对她处置,可是白曜那里却迟迟都没有动静。
“我早就说过了,她已非当年的华碧晗,如今你相信了吧。”
白曜的书房内,名古愤愤不平地说着,目光不时朝白曜那受伤的手看出,他知道其实这点伤对白曜来说可轻而易举自愈,可白曜却没有自愈,反倒是任由伤口在掌间疼痛。名古想,也是该让他疼一疼,这样才能更加清醒。
白曜的脸上难看,没有接名古的话,于是他又问:“你打算如何处置她?她对你拔剑相向,助妖魔逃离,这可是重罪。若是报上天庭可诛入地狱受三味真火焚烧之苦。”
白曜问:“她还在跪着?”
名古笑道:“她自知犯错,你不发话她哪敢起来。”
白曜思虑片刻,那一夜的qíng景闯入脑海,他低声道:“让她起来吧。”
“就这么算了?”名古满脸诧异,心中十分不甘,只恨白曜不能下定决心惩罚她。
“留着她还有用。”白曜嘴角忽然泛出一抹若有若无地笑意,“既然月初不能为我所用,那便只有我利用她了。”
名古听到此言面上一喜:“你真能下定决心便好,不要到时候又不忍心便好。况且当初的事是华碧晗一意孤行,并非你的错,所以你根本不用那样愧疚。”
听到他说当年的时,白曜脸上闪过几分不耐,“好了,当年的事不要再提。”
“神君!”外头传来一声高呼:“百溟水擅自从西海石窟出来了。”
白曜闻声眉头紧蹙,名古倒是极为诧异,“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百溟水对月初的感qíng可不仅仅是单纯的喜欢那么简单,未免计划有变,我们应该早做准备。”名古的话才落音,只见白曜已消失在面前。
名古的嘴角露出一抹冷冷地笑,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正合他心意,只要事态越乱,月初越难以为白曜掌控就越能促使白曜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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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压压地身影将月初面前的光芒挡去,跪了五日不吃不喝的月初有些疲惫,仰头看着来人,竟是百溟水,昏昏沉沉的她顿时提了几分jīng神,沙哑着声音说:“师兄?你怎么从西海石窟出来了?”
百溟水瞅着面色惨淡的月初心中一紧,却是低沉道:“今日为我送饭的守卫说起了你的事,听说你与魔界勾结,激怒了师父,所以过来看看。”
月初得知百溟水的关心却开心不起来,皱眉道:“没有白曜的允许你擅自出西海石窟是要受罚的。”
百溟水沉着脸说:“我担心师父对你……”
百溟水沉着脸说:“我担心师父对你……”
月初打断他:“我没事,你赶紧回去。”
百溟水认真地问着,可语气中却隐隐带着几分期盼:“你当真与魔界勾结?”
月初听到他的问题,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解释此事,只道:“不是勾结,陵霄是我……是我爱的人,我不能让他受伤。”
百溟水听到月初用爱这个字,浑身俱是一怔,心中顿闪几分苦涩与失落,“早在数年前我们偷溜到人间参加花灯节时,你竟能从魔界安然带出那个小女孩,我心中便有疑惑,原来你的爱人是魔界的大护法凤陵霄。”
月初知道当年这件事在百溟水心中肯定是一个疙瘩,但这么多年过去他却只字不提。
百溟水单膝在月初面前跪下,与之平视,满脸凝重终化作一抹云淡风轻:“既然当初我选择信你,那如今我仍旧信你。”
“你信她,那她可信你?”白曜的声音在二人沉寂且温和的对话声中响起,只见一双瞳子迸发着他从未见过的冷然。
“师父。”百溟水由单膝跪地改为双膝跪地,低声恳求道:“求师父饶月初这一次,我相信她不会勾结魔界中人。”
“你出西海石窟就只为了帮她求qíng?”白曜嗤鼻笑道:“真是我的好徒弟,一个两个。”
“徒儿不是忤逆师父,只怕师父因一时疑心而对月初做出错误的决定。”百溟水说的恳切,却殊不知这其中的因由,只是担心白曜会一时震怒将月初送上天庭给天帝惩处,那月初的修仙之路只怕是要就此终结。
月初因多日为饮水,嘴唇已gān裂,发丝凌乱不堪,跪地的她显得那样láng狈。她仰头看着白曜,抬手抚过耳边散乱的发丝,指尖若有若无地触碰到耳边那藏了失魂引的耳坠,惨然一笑:“做错了事就必须受到惩罚,若你要将我jiāo给天帝处罚,我没有任何怨言。”
白曜看着月初眼中的决绝,颇有一副赴死的坚定,心中那唯一的犹豫皆烟消云散,深知爱上凤陵霄的月初是不可能再被自己所掌控。此时此刻的月初已非当年的华碧晗,她没有记忆,那他做再多皆是枉然。
他深深地与月初对视,良久,他的心中已有一番计较。
“你毕竟是我的徒弟,我怎能因一时愤怒而将你jiāo由天帝惩处。就罚你到西海石窟面壁思过两百年,如有违此令必当重罚!”白曜说罢便望了眼百溟水,“你在西海石窟的闭关至今日起结束。”
白曜走至月初面前,将埋在地下的天音剑拔起,剑锋在骄阳的照she下泛着寒光,剑上清晰可见刺目的鲜血。他将天音剑jiāo还于月初,沉声道:“这两百年你可安心修行,出关之日便是天界大选之日,能否成为上仙全靠你自身的造化。”
月初没想到白曜竟然这样轻易的就原谅了她,恭敬地从他手中接过天音剑,“遵命。”
解决了月初的事,白曜便看了眼百溟水,冷道:“你随我来。”
月初看着白曜与百溟水远去的身影,终是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qiáng忍着双膝的疼痛,一步一步朝西海石窟走去。
两百年的面壁思过,是最轻的惩罚了。
只是诧异,白曜竟然这样轻易就饶过了她的大逆不道。
耳畔似乎又想起了陵霄轻言细语的jiāo待,白曜与白晔所说的任何话都不要相信,只能相信自己的心。
是的,如今的她身份特殊,谁的话都不能轻信,只能凭自己的心去判断。
想到此处,她不禁抬手再次抚上了耳坠。
白曜,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第57章浮生,慧极必伤5
其实二百年不过弹指间,人间凡人早已经历几代生老病死,而天界魔界却依旧生生不息地长生着。
隐于重重雾霾之后的大殿依稀沉寂着,微弱地火光忽明忽暗,黑夜遮天蔽日,孜孜不倦地吞噬着整个殿宇。大殿之后一处平静无波的小湖,一身红衣盘腿而坐的女子正望着自己的倒影,静静出神。
暗夜的微风chuī散她那散落在岸边的长发,几缕划过她胸前那呼之yù出的****,她抬起那修长的指尖将发丝拨至而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竟是柔媚一笑,眼角眉梢尽是媚骨风qíng。
“无双,什么事这么好笑?”琉离此时的心qíng甚好,大步朝湖畔的女子走去。
“魔君,我突然想到一个好计策。”无双的目光朝两侧的妖仆一扫,他们立刻会意,恭敬地走远。
琉离颇有兴趣的于她身侧坐下,问道:“什么计策?”
“这些年你不是一直苦于被凤陵霄压着而不快吗?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一箭双雕的计策,你且听听。”无双的纤纤玉手支靠在琉离的肩膀上,红唇轻附于他耳边轻声道:“前些日子你与我说过月初与凤陵霄之间的事,我想月初在凤陵霄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我们便正好利用他这一个弱点,除掉他。”
琉离剑眉一挑,问:“如何除掉他?”
“当然是利用月初呀,如今的月初投身在白曜门下,那与我们可是死敌。”
“你想让月初杀凤陵霄?”
无双抿唇一笑,缓缓摇头,“要让月初下手杀凤陵霄可比登天还难,我们只能间接利用月初……其实这个计策还要看魔君你的决心了,你可舍得除掉凤陵霄?”
琉离倒被无双问倒,他一直因姐姐的死而对凤陵霄耿耿于怀,这些年他虽身为魔君,却也没有实权,他心中一直怏怏不快,却从未想过要除掉陵霄。
“我知道凤陵霄当初救过你,你不忍心。可你若要当个堂堂正正的魔君就必须下手,否则下一刻你将会被他所除。这些年凤陵霄的势力逐渐壮大,已经架空了你的政权,我可是看在眼底,为你愤愤不平。而我,身为魔君夫人,就连处置一个妖仆都还要经过凤陵霄的批准,当真是窝囊。”无双越说qíng绪越激动,眉目间净是气愤。
琉离岂会不知无双说的这些,可他毕竟与凤陵霄相处多年,说实话凤陵霄只是行事作风狠辣些,对他倒是没有实质xing的伤害。
“魔君,难道你真的想要等到他对你动手的那一天才后悔?你真的相信凤陵霄会甘愿屈居你之下,听令于你?”无双无比认真地盯着琉离的眸子,“当初你娶我之时便说过,你窥探过天命,我将会是助你铲除天界的一个重要人物,只要有我在你身边,你还担心什么呢?”
琉离的目光闪烁,心中那股子压抑许久的野心轰然从心底迸发而出。
无双看着琉离那充斥着浓郁野心的表qíng,便知自己说动了他。
当初她嫁给琉离就是看中了魔君夫人的位置,本以为登上这个位置便能派兵将东玄神君杀了,可后来才发觉原来琉离只是空有魔君之名,动用一兵一卒都必须由凤陵霄批准。那时的她愤恨,自己牺牲了终身幸福,却还是报不了仇。
渐渐地,她才明白,只要凤陵霄在一天,她杀东玄神君之事就会搁置下去,她不愿再等下去,只有怂恿琉离拿到实权,自己才能有实权。
小雨过后,淡月朦胧,西海石窟依旧露烟凄迷,芳糙与浮光艳色相照。
百年过后,这是白曜第一次涉足西海石窟,此时此刻的他依稀是一身紫袍,缓步踏入石dòng中,淡漠的面容带着几分冷色,深邃无波的眸子定格在石dòng中那个一身白衣盘腿打坐的少女身上。
一百年没有再见她,面容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是清秀中透着几分素雅的温婉气质,如瀑的青丝又长了些,已至腰间,待闻声紧闭着的双目睁开,熠熠生辉地目光与他相对,一时间相对竟也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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