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林汐筠猛然捂住了嘴,生怕自己会惊呼出声,更没想到今夜竟然被她听到了这样一个惊天yīn谋。
“起初哀家以为珏儿只不过一时新鲜,因为兄妹内心潜在着会有几分亲切,所以吸引了珏儿。可是没想到,越到后面,发展的却远远脱离了哀家能掌控的围,不论是多少人反对都无济于事,他的脾气竟是这样的拧……真是像景华呀……”
林汐筠狠狠咽下喉头间的苦涩,悄悄地起身,跌跌撞撞地逃离了这一片幽寂森然的地方,眼眶中的泪水一直凝着,却始终不肯落下。
独孤珏是她的……亲哥哥?
难怪,难怪她一直都在疑惑,为何姑妈与父亲一直在反对她嫁给皇上,毕竟两家若是联姻,那么林家的势力将更加大,他们又何乐不为。
她一直以为,是父亲不喜欢她,觉得她不配做皇后,所以一直在反对着,却没想到,这一切,竟是以为他们两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踉跄跄着回到屋中,她qíng绪有些波动地屏退了所有的人,只觉内心中竟是一片疯狂的跳动,她在害怕,如今她知道了这样一个惊天秘密,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将命不久矣?
不,她该装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她能管的起的,若是事迹败露,那么整个皇宫将掀起一片腥风血.为,还有林家,那可是要诛九族的重罪。
她的脑海中蓦然闪现出独孤珏那常常给她脸色看的独孤珏,可每回给完之后却又赏赐了她无数的珍宝,常常像个孩子般费尽心思的想要讨她开心,又有时yīn寒残忍地对她冷眼相向。
她是讨厌他的,恨他的。
是他硬生生地拆散了她与陵王,还将她当作笼中鸟金丝雀囚禁在那冰冷无自由的皇宫。
她与他如今是兄妹,不可能在一起的,不可能的……
她应该非常开心,可是为何心底却有一种酸涩,一抹自嘲。
此番打击过后,又来了另一个致命的疼痛,就是独孤荀对她的jian污,可她却很平静,十分平静地面对着他,同时也为自己做出了一个打算。
那就是不喝避孕汤药,她期待着自己能够怀孕,即使不能怀孕,她也是个不洁的女子了,这样独孤珏就没有借口册封她为后,这样的话……父亲与姑妈就不用再为她与独孤珏是兄妹不能成亲之事而cao心,这样的话,这个秘密将会一直掩埋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她对独孤珏愈发冷淡,整整两个月没有同他说上任何一句话,他却极有耐xing,仍旧在囚禁着她,折磨着她,怜惜着她。而她也一直在同时煎熬着,忍受着。
册后之事,闹得满城风雨,太后与皇上之间的嫌隙似乎越来越深,与此同时,她也怀有身孕了,抚上自己的小腹,她的嘴角征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有些事应该到了解决的时候了。
于是,她头一回主动到了皇上的寝宫,她看到皇上寝宫四周的奴才眼中全部是诧异,她知道,都在诧异她竟然会主动到来。
难道,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她真的对独孤珏如此冷漠吗?
又或者,是因她的冷漠,独孤珏才更想要得到她,想要驯服她。
不论他对她到底抱着何等感qíng,都与她无关了,她要做的,只是了断他们两人之间的这段孽缘,不论代价为何。
——那朕,便不要这个皇位!
——原来朕在你心中一直都是如此不堪,你一直都是这样践踏脱对你的真心?难道在你心中,只有陵王的心才是真心,朕的心就不是真心?这一年来,朕对你百般宠爱,无数的容忍,却换不来你一丝一毫的心动?乃至一点点的感动?
——除了朕,没有人能拿走你的命。即使你下了地狱,朕也要将你从黑白无常那要回来!
——若你只因肚子里的孩子,朕,可以接受。
在独孤珏的寝宫内,他对她所说的话,一字字,一句句竟然是那样的真诚,那样动qíng,让她几yù落泪。可是,她仍旧qiáng撑着自己的,对他说完了她最后能留给他的话。
——你是皇上,背负着的是天下,你要完成先帝的遗愿……他的目标,灭匈奴,收金城,让天下百xing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而你,登基一年,你为这个天下做过什么,你只会沉迷于女色,为一个女人大费财力物力造了一座金阙,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了众藩王,为了一个女人与满朝文武为敌。若你能将对我这份心用在这个天下,定然能完成先帝的遗愿,你的名字将会载入史册,世世代代赞颂你的丰功伟绩。
也许他不懂,她说这些话的用意,可是她希望他能听进去。因为他本就霸占了这个根本就不属于他的皇位,所以他应该比皇家子弟付出更多的努力,去证明其实他有能力去当这个皇上。
那么先帝对他的寄托,对陵王的qiáng求,就不算是白白付出了,而父亲、姑妈的用心良苦,也不是付诸东流……
而她,也会为他而开心的。
在独孤珏愤怒的离去之后,她的眼泪终于克制不住地滚落下,也许……这一切都该结束了吧?
在独孤珏眼中,她是一个不洁之人,更是一个怀有孽种的女人,而且还至始至终都没有爱过她,这样他总该放她走了吧。
她在眸光迷离之际,赫然瞧见皇上寝榻的右侧,挂着一幅传神的画卷,心中蓦然一征,耳边似乎浮现了曾经无意间听见宫人所说的话:
听说皇上在御花园内花了两个时辰,亲自为汐筠郡主画了一副画,那里面的郡主真是传神呀……
看来皇上对郡主可真是用心呀,即使不对着郡主本人,都能将一幅画描绘的那样生动……
那时候的她只是莞尔一笑,丝毫没有放在心里过,在她眼中,独孤珏就像是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不将他的聪明才智用在国事天下之上,反倒是喜欢画画,还花两个时辰画一个女人。
独孤珏与陵王比起来,还是太稚嫩了,若是他有陵王一半的沉稳……
她常常会不自觉地拿陵王与独孤珏相比,每回在她心中相比较一番后,次次都是独孤珏落败,所以在她眼中,独孤珏就像是个全身都是缺点,没有任何优点的男人。
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独孤珏就是独孤珏,不能与任何人相比较,而这世上只有一个陵王,一个独孤珏而已。
抚摸着那副画,她突然想要在这最后一刻,为独孤珏留下点什么,于是她提笔写下了《青玉案)的下阙:
蛾儿雪柳huáng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当她泪眼朦胧地填完这下阙词后,整颗心就像是被掏空了般,不是疼,也不是痛,只是觉得空,很空,很想找一个东西去镇满。
她不明白,为何她要填下这阙词的下阙,她更不想去弄明白。
因为她很怕。
可是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来的那样快,就在她将写给宫蔚风的信jiāo给宣儿让她带出去的那一刻,太后便来了。
也许,这应该是她早就预料到的,所有的一切终将有个了断了。
----一《替身妾奴》作者:慕容湮儿一-----一
太后就站在皇上的寝宫之外,她的四周没有一名奴才,就连皇上寝宫四周的奴才都不知在何时竟已消逝的毫无踪迹了。
她佯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上前盈盈而拜。
太后的脸上没有一点表qíng,那眼中微微含着几分挣扎,却在最终变得冷凛无比。
一句话不说,便朝皇上寝宫正对面的凤台之上走去,而林汐筠也缓步跟随其后,陪同太后一步一步地登上那凤台的石阶。
太后没有说话,只是仰着头,一步步地朝上走去,而她在心中也默默数着凤台的阶梯数,直到数至“九十九”,她们终于登上了凤台的顶端,顿时金阙的光芒在黑夜中熠熠闪光,直she于她们。
“汐筠,你看见这金阙了吗?这就是皇上为了你,大肆人力财力,用千万两huáng金铸造成的金阙,只为了想要陪你一同登上这金阙,共同俯瞰这份繁华。”太后遥指着面前的金阙,那样气派。
而林汐筠也顺着她所指之处望去,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扯动了一般,金阙地光芒she在眼晴,那样灼热,那样刺痛。
“可是你却从来没有陪他登过一次凤台,看过一次金阙,你是不屑的,对吧?”太后猛然转头,凝视着林汐筠的容颜,在那晚风地chuī拂与金阙光芒地照耀下,显得格外动人,就连她这个做姑妈的都会常常忍不住要去疼惜。
林汐筠不说话,目光依稀平静。
“其实你的心中是得意的,这些你都像是心甘qíng愿地在承受着,同时你也要告诉陵王,皇上对你是多么的好,可是你却一点也不想要。你要让陵王对你内疚一辈子,你要他的心中永远都记住你,对吗?”
“姑妈你找汐筠,为的不是想要与汐筠谈论皇上与陵王的感qíng吧。”她终于还是收回了凝望金阙的视线,调头对上太后那凛厉的目光,那里面还透着几份yīn凉的狠意。
“哀家听梅贵妃说起你已有两个月身孕的事了,为何要秘密请御医诊脉,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太后的声音带着几分迫切想要知道的qíng绪。
林汐筠却是一笑,“姑妈以为是谁的呢?”
太后看着她的眼晴,想要从她眼中找出一些什么来,“是不是陵王的?若是陵王的,那哀家立刻给你指婚于陵王,这样的话皇上就再也……”
林汐筠笑着摇头,打断了太后继续要说下去的话,“汐筠知道,陵王他在先帝临终前给了承诺,承诺放弃汐筠,辅佐皇上定江山,即使是太后你也无能为力。况且汐筠的孩子并非陵王的。”
“那是……”太后还想问,林汐筠便接下了,“是皇上的。”
太后的脑子中突然轰隆一阵雷鸣闪过,那双腿一软,险些没有站稳,“你说,是皇上的?不可能,若是皇上的,为何他会如此愤怒的离去——”
“因为汐筠不想要这个孩子,因为汐筠爱的人是陵王!”说到这里,林汐筠的声音中终于闪过了qíng绪的波动。
太后的脑海中闪烁的只是一个念头:林汐筠怀了皇上的孩子,怀了自己哥哥的孩子……
不可以,这样的事,绝对不能发生!
太后深深吐纳了一口气,闭上眼晴,随即猛然对上林汐筠那双微带qiáng硬的目光。
“事到如今,哀家有件事也不得不告诉你了,其实珏儿并非哀家的亲生儿子,珏儿是你的父亲与郑雪莹的儿子,哀家当年生出来的却是一个死胎。可是哀家为了保住自己的皇后之位,为了巩固林家的势力,所以不得不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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