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皇妃/替身妾奴_慕容湮儿【完结】(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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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矍一步一步朝人群中走去,仿佛听听漏了一个字。

  “那最后呢?皇上是否真的杀了贵妃?”又有人问道。

  “那女子倒是个深明大义之人,见皇上不肯下令杀她,自己饮下了鹤顶红,自此香消玉殒。”

  “我怎么听说是用匕首自杀的呢?”

  “不对呀,我可是听说皇上为了保住这基业,亲口下令杀了贵妃。”

  “我听说是有人一箭she杀了她。”

  顿时周围像是炸开了锅一般,不断有着不同的声音讲述着他们所听到的故事。

  “哎呀,都别争了,怎么死亡有什么重要的呢,重要的是,她确实死了,成功的避免了中原一场政变。”说书人赶忙压下那愈说愈烈的争论声。

  那繁杂的争吵声,却似乎再也传不进端木矍的耳中,他只觉耳边一片空白,仿佛什么都已听不见,唯独剩下那说书人最后的一句话:那女子倒是个深明大义之人,见皇上不肯下令杀她,自己饮下了鹤顶红,自此香消玉殒。

  “爷,爷。”是婉儿在呼唤着她。

  他像是没有听见般,僵立在地,置若罔闻。

  她看着他那苍白无血色的脸,眼眶也渐渐泛红,“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他终于有了反应,缓缓转身看着她,却又不像是在看她。

  “你获罪进狱的当日我去求了父亲,可是父亲却对我说无能为力,皇上下定决心要斩你,无人可以改变他的决定。后来皇上却突然改变了主意,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她顿了顿,“方才听说贵妃她……算算日子,我便猜想,是贵妃她保下了你的命。”

  他像是听见了,却又像是没有听见,只是手中的包袱划落在地,他弯下腰去捡,却捡了几次都捡不起来。

  她看到此处便弯下腰,替他将包袱捡起,苦涩地看着他,“爷。”

  “我们今后找一个小本生意做做,这样应该能维持生计。”他的目光有些呆呆地,却突然说着与此刻毫不相gān的话题。

  “嗯。”她顺着他的话则应着。

  “我们,走吧。”他将包袱背起来,牵着婉儿的手,一步一步地踩着厚厚的雪花,朝大街的深处走去。

  也许,没有人看见,但是婉儿看见了。

  就在他弯腰去拾包袱的进修,有泪水滴落。

  诗云:

  谁念西风独自凉

  萧萧huáng叶闭疏窗

  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chūn睡重

  赌书消得泼茶得

  当时只道是寻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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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第一章

  金国,朔元二年,我出生在大雪纷飞的冬季。

  那一年是金国与中原矛盾最为尖锐的年代,宫阙之中始终弥漫着那令人压抑的气息,我的出生为这死气沉沉的宫阙中带来了几分鲜活的生气。

  我的父皇,他为我取名“悕”封羽曦公主,普天同庆。

  父皇有好几个女儿,却唯独封了我为公主,这让我很是奇怪。常常倚在母亲的怀抱问她为何,她确实笑着摇摇头,也不答话。

  只有奶娘看着我费解的眼神,才会告诉我:因为你叫贺兰悕。

  那时,我并不明白贺兰悕这个名字与我被封为公主有何区别,直到后来,我才深深明白,贺兰悕这个名字,意义是多么的深远。

  我的母亲是金国最得宠的琬妃,名叫冰舞,人人都赞她绝色倾国,可是自我有记忆以来,就没有见过母亲笑过,永远都是那样冷冷的一副面容。

  正如父皇自我出生那一刻起,就没有抱过我一般,

  父皇抱过每一个皇子皇女,却独独没有抱过我。

  每回站在一旁,瞧着父皇搂着他们,我的心都会暗暗地失落,难道父皇不喜欢我?

  而奶娘看着这样的我,总会含着几分酸楚上前几步,将我紧紧地拥入怀中,呢喃着说:可怜的公主。

  听着奶娘说的话,我却没有哭,更没有觉得自己可怜。

  我总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因为我有母妃的疼爱,更有父皇曾经亲口册封的“羽曦公主”四字,我觉得自己并不可怜。

  只是不知,父皇为何不抱我。

  奶娘知道我喜欢读书,便与看守书房的公公打好jiāo道,常常给我偷偷弄几本书来看。

  可那次被母亲看到了我的书,却是愤怒地将书狠狠丢掷在地,并对奶奶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今后不准让悕儿再碰任何一本书。

  可奶娘却说:公主自幼对书有特殊的喜爱,更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娘娘万不要剥夺了公主的这一点乐趣。

  经过屡次的争辩,母亲终于还是对奶娘妥协了,这世上似乎只有奶娘敢这样对母亲说话。

  在我印像中,母亲是特别严厉的,每日清早便会有许多宫嫔向母亲请安,母亲那冰冷而具有威严的声音不断回响在寝殿中,周遭的宫嫔皆不敢答话,只是暗自垂首,默默听训。

  奶娘常常会搂着我叹息着:何苦将自己bī入绝境,何苦……

  我隐隐感受到这宫廷的血腥之感,空气中还流动着几分不安的气味。

  那日,我从园中采了一大束杜鹃花,小跑着进母亲的寝宫,想要将那杜鹃花送给母亲,却在门外隐隐听见了争吵声。

  “娘娘,您何苦如此折磨自己,折磨公主,您可知这些年来,公主没有一个朋友,就连别家宫嫔的皇子皇女听见公主的母妃是您时,都四散开来,不敢与之玩乐,若不是还有老奴,公主的童年又该如何渡过?而且你这个做母妃的,从公主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没有对她展露过笑颜,您的所有心思都在皇上身上,苦苦挣扎这么多年,您得到了什么?”

  “本宫如何待她,不需要你来过问。”

  “可她毕竟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因为她叫贺兰悕。当年皇上为她取名悕,独独为她一人封号,看似无比尊贵的殊荣,可在本宫眼中却是天大的讽刺,你要我如何对她展露笑颜,我做不到,每次看到她,我的心中都有一股浓郁的恨不知不觉地涌上心头……”

  我呆呆地站在门外,那不高不低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耳中。我的年纪虽小,可是隐约也懂得母亲口中那个“恨”是什么意思。

  “羽曦公主!”一个宫人轻呼一声。

  只见殿内两个身影转身朝我望来。

  对上母亲那惊诧的双眼,我手中的杜鹃花一时没有拿稳,顷刻间洒了一地。

  “公主!”奶娘一声惊呼,可我已经转身奔出了宫中。

  我跑的很快,根本不顾身后传来奶娘那急切的呼唤声,头上的发饰也因我奔跑的速度而摔了满地。

  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知道要跑,离开这个令人压抑的地方。

  更希望这只是我做的一场梦而已。

  我盲目奔走,却狠狠撞上一人,因承受不住那份疼痛,我狠狠地摔坐在地。

  那一刻,眼冒金星,只能傻坐在地朦胧地仰望着那个被我撞着的人。

  天空中,骄阳似火,笼罩了那人一身金huáng,尤其是他脸上的冷意,与此事的暖色一点也不和谐。

  “羽曦公主!”他身后的宫人一声惊呼,便上前将摔坐在地的我扶起。

  “父皇。”我低声呼唤了一句。

  在我的印象中,很少与父皇这样近距离的相对,即使有过,他的目光也从来不会落在我的身上。

  那一刻,他那双眼睛看着我,一时间我竟然手足无措。

  “你就是羽曦公主?”父皇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似乎都快要记不起还有我这个女儿一般,竟然是那样的陌生。

  “回父皇,是儿臣。”

  “怎么哭了?”他又问。

  我立刻抬手去抹脸,顿时,整个手心一片冰凉,我竟然落了这么多泪。

  “公主……”一路追来的奶娘呼声渐近,在瞧见皇上的那一刻,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猛然跪倒,“老奴参见皇上。”

  “你是如何照顾公主的,竟让她如此不成体统的奔了出来。”父皇训斥着。

  一直低着头的我可以看见此时身上的láng狈,那衣衫早已因奔跑而显得有些凌乱,孤独固定发丝的发饰不知何时已经掉落,乌黑的发凌乱地垂在脸颊两侧。

  “老奴知罪,求皇上恕罪,老奴今后定然好好照顾公主”说罢,她便弯腰将我抱起。

  我伏靠在奶娘的肩上不敢挣扎,就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声,总觉得父皇的眼神是凌厉的。

  在奶娘将我带离此处的那一刻,我偷偷地抬眼,瞅了眼父皇,却发觉他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瞅着我,彷佛要看穿了我一般。透着丝丝寒意,还有我看不懂的qíng绪。

  猛然低垂下头,避开父皇的眼睛,心中却怦怦直跳。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胸口冲破而出一般。

  不可否认,父皇是个极好看的男子,没有那yīn柔之美,却有着王者霸气,让人看了都会不自觉地有一种距离感。

  奶娘抱着我回到宫中,母妃看着我,yù言又止,最后只留下一声空叹,黯然转身离开。

  看着母妃的身影,我只觉得眼角的泪珠依旧凝结在眼眶中,看着她萧瑟的身影,隐隐有些酸楚之感油然而生,突然间觉得曾经一直高高在上的母亲是那样孤寂,也许只有她自己心中明白她到底想要什么。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而奶娘对着我,也是yù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任何解释。

  只是搂着我说:公主,忘记娘娘的话吧,其实她也是十分疼爱你的。

  看着奶娘那略微苍老的脸上,我的心中有些空dòng,也不知道是我太过伤感,还是因奶娘的话伤感,我心头一酸,又掉下了泪。

  母亲那些话依稀飘dàng在我耳边,竟然是那样清晰且深刻,直到我长到十二岁,曾经那些年少不堪的记忆仍旧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而我的xing格,好像也因为当年那一场无端的话语,变得愈发沉寂,终日待在宫中,也不喜踏出。

  仿佛,这么多年都与世隔绝,日日与书相对。

  奶娘总会催促着我去别的宫中,与皇子皇女们走动走动,还总说我若是再继续与书为伍下去,指不定哪日就成了书呆子了。

  我却也只是笑笑作罢,依旧终日与书为伍。

  这些年,我再也没有撒娇地往母亲怀中钻,总觉得,字那日起就和母亲有了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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