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了这些混乱的思绪,心头那沉沉地重量终于稍微放下了一些,而冰舞却率先从山dòng内步了出来。
她那微微失神的目光中闪烁着悲伤,那眼中有不可置信的激动,还有那隐隐的泪光,来到寐思身边,她问,“主上他,竟沦落成匈奴的大皇子了吗……”
“主上?”她很想弄清楚这个主上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直觉他可能是金城武士的首领。
“看的出来,他是真在乎你。”冰舞苦涩一笑,“曾经的主上,他眼中只有自己,他为了自己的野心可以将任何人推进去,不过当杀手的人不正是用生命在做赌注吗……”
“你爱他?”她小心翼翼地问。
“他?主上的女人无数,冰舞没资格说爱他。今后,还望你好好照顾主上,不要再让他受伤了。”
“冰舞。”青魅也随之从山dòng内走出,他那深邃地目光由远至近地凝视着冰舞,“我们该回去了,不然他定然会起疑的。”
“我想等主上醒来,我想同他说几句话。”此刻的冰舞xing子突然拗了起来。
“冰舞,不要任xing,我们继续呆在这里只会害了主上!”青魅的声音突然一声严厉,冰舞瞬间低头垂首,不再说话。而青魅则转头看着寐思,将一瓶药递给她,“我与冰舞已用内力护住主上的心脉,以致于伤口不必再恶化,这瓶药你每日早晚洒在他的伤口之上,这样便能好的更快。”
简单而明了的jiāo待我,便拉着冰舞离去,而冰舞则是依依不舍地尾随在青魅身后,三步一回头,五步一停顿。
寐思看到此qíng此景,心中突然闪现的凄哀一片寂寞,离别依依之qíng在此刻尽显。
贺兰修,你何其有幸,得到一个女子八年对你依旧深qíng不悔……
她自问,难以做到。
那一夜,她一直跪坐在昏迷不醒的贺兰修身边,瞅着他那安静的睡颜,心中也不知对他到底该报以何种态度
……
一夜飞逝,冬日的暖阳she进山dòng,让不知何时已经沉睡过去的她幽幽转醒,正对上一双探究的眸子,她那惺忪的神色立刻清醒,“大皇子,你醒了。”
他冷冷地“嗯”了一声,想要起身,却被她立刻按住,“不要动,你的伤口才好,必须躺一段时间,待伤势好了才能启程回到王庭。”
一说起王庭,他的脸色便猛然一黯,狠狠地注视着她,“回王庭?你还有脸说回王庭,当初跑出来的时候怎么就没考虑过后果,到底是谁助你离开王庭,并在这里设下如此大的圈套,等着我来钻。”
没有想到,身上带了如此严重伤的他还能用这么大的声音去吼人,她倾时有些傻眼。
“你又沉默?你想维护谁吗?”看着寐思依旧沉默的脸,他为之气结,“那个人狠毒的连你都要杀了,你竟然还在维护他!你这样一个女人真是让我……”他说的激动,猛然扯动伤口,他顿时脸色一阵惨白。
“大皇子,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她一见他如此,立刻道歉,生怕他的伤势严重,到时候可没有冰舞与青魅为他疗伤了。
“你巴不得我生气,我气死了,你就可以逃离我,奔向你的自由去了。”他像是在赌气般,声音虽怒,却隐约有着几分淡淡的失望。
“怎么,还是不说到底是谁密谋的这一切?信不信我……”他的声音一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寐思垂首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间,两个的安静,不由产生了几抹怪异。
猛然,她仰头,直勾勾地盯着贺兰修,“你怎知,我就是huáng泉路上被你拖下六道轮回的女鬼?”
对于她突然的转移话题,他倒是一愣,却没有再继续深究主谋到底是谁,他自有办法查到。
第十章细碎而短暂的快乐
后来,贺兰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吐出两个字:孽缘。
她不想开口问些什么,只听他冷冷地命令着她:我饿了,出去找点东西来吃。
她乖乖地步出山dòng,感受着冬日暖暖的阳光将全身笼罩一片温煦,这里四面环山,周围萦绕着淡淡地清香,她想去找些野果来,可是此时正值冬日,能吃的东西少之又少,四面一片枯萎的令人深觉凄凉。
她踩着枯叶,一步步地爬上山,四周荆棘无数,枯木丛生,恍然见前方有一片青翠,她立刻奔赴前方,竟是几颗参天的梨树,上边结了许多鲜嫩的果子。
她站在树下,仰望那结的高高的果子,根本无法摘到,可是如今的qíng况确实必须以它来填饱肚子,否则这几日他们如何度过!
想到这,便没有过多的犹豫,来到树下,便使劲气力朝树上爬了去。
……
贺兰修趴在山dòng内等寐思迟迟不归,心中是越来越yīn霾,找个吃的需要这么长时间还是她又在密谋逃跑了……心中顿时涌入一股怒火,无处发泄。
“爷,爷……”急促的脚步声近,寐思的声音中带着几声欣喜。
贺兰修仰头,正想冲她发脾气,却在看见她那一刻,满腹怒气消遁的无影无踪。
寐思身上的侍卫装被勾破了几条,脸上也略有灰尘,尤其是那身躯凌乱的发丝,在那暖阳的照she之下显得极为láng狈。
她有从裤裙下摆扯下的一块兜着鲜嫩的梨来到他身边,跪坐于地上,“爷,你先吃一个吧。”她拿着梨在身上擦了擦就递给他,而他却没有伸手接,只道,“你要我亲自吃?没看见我如今伤势如此严重吗。”
她一怔,看着他片刻,终于还是妥协地将梨递至他的嘴边。
贺兰修控头过来,却不是咬梨,而是将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的手背之上。
她猛然收回手,看着贺兰修吻过的地方,那里不知道何时竟然被树枝划了一道伤痕,隐隐有些血迹。有些诧异地看着贺兰修的脸上挂着jian计得逞的意味,她有些发窘。
头一回见到寐思有这般表qíng,他有些惊奇,片刻后脸色却冷了下来,由她手中夺过梨,便吃了起来。
“忘记告诉爷了,青魅临走时让我转告您,有机会他们会主动联系你的。”
“嗯。”像是在听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一般,三两下将梨啃净,良久之后,他jīng锐的目光扫向沉默地看着他吃梨的她,“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你的只做事,不多问。”若此时在他身边的是婉儿,她一定会追问他与金城之间的关系,他们为何又称他为主上,可是寐思没有,一句也没有过问。
“若此次回到王庭,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他冷声道。
“我知道。”她很明白,此事非同小可。
“此次你逃跑的事,我也可以不追究,只要你以后乖乖的在我身边,不会让吃亏。”
看着他那略带威胁的脸,她完全可以在此时此刻丢下这个身受重伤的人,任他一个人死在这里无人问津,自己去找寻自己所要的自由!
可是,他的伤全然是为了她,她并不是个无qíng无义之人……
想起他受重伤昏迷之前说的:也许是为了好好报答你……陪我一同进入六道轮回
他这哪里是为了报答她,完全是为了折磨她来的!
后来的连续两日,她都爬到树上去摘梨回来给贺兰修吃,贺兰修开始还好,吃了几天便一见梨就反胃,只问:你能换点别的?寐思只是摇头说:这里只有梨。可心中却在暗暗咒怨着:我为了摘梨也不知道被树枝划了多少次,你还挑三拣四。
那天上午,她正要出去搞梨,却被已经可以自行走动的贺兰修叫住,“跑那么快做什么,带我去看看你摘梨的地方。”
她顿时有些诧异,贺兰修要看看摘梨的地方做什么?
既然他想看,那她便带着他去,一路上他的步伐不紧不慢,似乎根本不像个受重伤的人。
来到梨树下,寐思说,“就是这里,爷你要……”话未落音,只见他内力一提,便轻易地跃上梨树,寐思咋舌。她每回为了上树起码要花上一个时辰,而他却轻易一跃?
贺兰修探手摘下一个梨,“在树下接着。”说罢,便将摘下来的梨朝寐思丢去,她连忙将外裙一掀,梨很轻易的便落了进去。
看着树上那个在摘着梨的贺兰修,明白了他今日便要跟来的目的,原来只是为了摘梨。
她对他那一直很厌恶、怨恨的心像是突然消遁,取而代之的是那细碎的感动,他外表残bào无qíng,可如今他做的细微之事是令人动容的。
此qíng此景,是她多少次梦回,期望得到的呢。
与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隐居山林,虽然不轰轰烈烈,却是平凡中带着感动。正如此刻贺兰修所做的细微小事,比起那些王爷们曾赠送的金银珠宝,这才是最让人铭记于心的。
在她失神之际,一个梨朝她飞了过来,她却没有接住,硬生生地落在了地上。
他怒道,“我这么努力在摘梨,你竟然还在想其他的东西!”
她立刻回身,嘴角带着笑意,空出一只手,指着那边,“爷,那个梨好大!”
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控手便摘,而寐思则很成功的转移了话题,不禁有些庆幸。
摘了十来个梨,他便由树上跃下来,脚步微微有些虚浮,“走吧。”
她看着他那苍白的脸色,“爷,你怎么了……”她立刻转至他的背后一看,有对子隐隐地血迹渗出,伤口扯裂。
“没事,扶我下山吧。”他的声音诱着几分虚弱,看来是真的很疼。
她立刻上前,单手扶住他的胳膊,另一手拥着梨,与他一同下山。他们走的很慢。远远望去,如二人在北风凌厉之地漫步着。
两个都很沉默,那沉寂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都是很沉浸在此刻的安静这下。
突然,一只兔子仓皇地由他们面前快速奔过,贺兰修眼神一凛,抽出腰间的刀便朝兔子砍了过去,一刀毙命在旦夕。只见那兔子在临死前还蹬了蹬腿,片刻后便死去。
贺兰修上前将那已死的兔子提起,笑道,“今夜的晚餐解决了。”
寐思厌恶地看着他那残忍的做法,“一只兔子你也不放过。”
“几天都吃梨,都腻味了,好不容易有了荤腥……你要是觉得我残忍,晚上可别缠着要吃。”此刻的他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背上的伤痛般,说的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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