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这么久,竟在孤单的时候还是回到了这里,像是跟这里极为有缘吧……
空dàngdàng的四周可见一片荒凉,毫无人烟,回想起那个硬要教她chuī笛的那个贺兰晟,如今是否还好?单于驾崩,最遭殃的就是这些皇子们了。如此无qíng的贺兰修又怎会放过他们呢?
虽然贺兰晟曾那样利用过她,但是他不过也是被时局所迫,更是被仇恨所蒙蔽了心智。
没有谁能责怪谁,就如王妃为高少羽复仇没有错,呼延婷爱单于没有错,单于爱王妃没有错,那么贺兰晟为母亲报仇也就没有什么错误可言了。
轻轻旋转着一直佩戴于身侧的笛子,望着那漫天的飘雪渐渐变小,而自己的身子早已是冰凉一片,冻得发僵。她不明白,为何自己要站在这漫天飘雪之地,为何不回到帐中享受那暖暖的炭火……
也许,还是因为想要逃避,这个匈奴王庭让她害怕的窒息,过了一年的平静,终于还是要迎来那担惊受怕的日子吗?
为何要怕贺兰修,他对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危害之事,可她就是没来由的怕,也许是因为亲眼见过他曾经的杀戮,所以会不自觉地产生惧怕吧。
“不知道你这些日子都在做些什么!”一声隐隐夹杂着微愠的声音传来,在寂静无人的雪夜中甚为清晰。
“上回我们费了多大的劲才请来金城七星,那么好的机会竟然还能让贺兰修逃过一劫!”那个声音继续愠怒着,还藏着几分凌厉的杀机。
寐思不可置信的一步一步朝前走去,踏着那厚厚的一层雪花,沿着毡帐的边缘走至后帐,闯入眼前的是一个破旧的栏棚,她蹲躲在其后,从fèng隙中望着前方那乌黑的一片,却看不见任何东西。
“我也觉得很奇怪。”说话的声音有些无奈,还有几分疑惑。是贺兰晟,她认得这个声音,而方才那个声音她却不敢肯定,更不敢去相信……
“过些日子贺兰修就要登位了,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那人又开口了,声音依旧压得很低沉,“而你如今还在一旁庆幸着贺兰修不知道一切都是你主谋的吗?你认为那个丫头真的为你保密了?”
“我相信她。”贺兰晟说。
“一个女人的话你也敢信,就不怕她在背后捅你一刀。”那人冷哼一声,“在计划没有完全被人揭露前,去杀了她。”
“不行……她对我们的计划根本没有威胁。”
“你对我说不行?别忘了,在匈奴你能活着全是我在支撑你,你对我保证绝对可以拿下单于之位,如今却还是让他得到了那个位置!”那声音越低沉,便越冷凛。
而寐思的手却突然有些颤抖,死死地将一团雪紧紧握在拳中,身子更是微微打着颤,这个声音她认得,永远都认得。
“如果你还想要机会,就必须将那丫头留着,这样才能成为贺兰修唯一的弱点。你若是真的将她杀了,到头来,匈奴永远都不可能掌握在我们手中!”贺兰晟的声音藏着无限的yīn谋意味。
“是吗?那丫头真的可以成为贺兰修的软肋?那么……”那人的声音还没有说完,寐思猛然起身,拳中仍旧握着那一团雪,一步步地朝那两个身影走去,也在同时接下了他的话,“那么,就暂且保留我一命,好好将我利用一番,对吧,禹王?”
那两个一直背对着她的身影赫然转身,两双jīng明的眸子狠狠瞪着来人,里边闪烁着浓厚的杀意。
“真没想到,原来禹王竟然可以命令匈奴的五皇子,还联系了金城武士,更有那本事从死牢中逃出来。”寐思的声音清冷地划过寂静的夜空,飞舞的雪花笼罩了他们满满一身。
直到她于他们面前停住步伐,这才看清楚来人的脸,那满身覆盖着霜雪的独孤荀突然愣住,那yīn狠的目光不再,唯独剩下那诧异,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贺兰晟抢先一步,“寐思,你怎么在这!”
“她就是你说的寐思?”独孤荀像是真的不知道一般,语气明显有着不可思议。
贺兰晟点头,虽然觉得诧异,他们两此刻的模样像是仇人一般,难道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看来,这个寐思确实不简单。
“你先下去吧,我有话要与她单独说。”禹王收回诧异,侧首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直到贺兰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四周静谧无声,唯独剩下雪落的轻微声响,听在人耳中却是如此刺耳。
“真没想到,你竟然在匈奴。”独孤荀的嘴角扯过一抹笑意,“你可知独孤珏正在满天下的寻你。”
“我也没想到,禹王你到如今还未死心!”她冷笑着,“当年你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元妃带走,为的不过是将计就计对吧?你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让皇上将你囚禁入牢,你好置身事外。因为你已经看出了皇上想要除掉六王的决心,你这一招正好离开这纷争,转而将目标放至匈奴与金城。”
他不说话,只是盯着她。
“我真是小瞧了禹王你的野心与心机,竟以一个痴qíng男子的模样骗了所有人,其实林汐筠在你心中根本没有那么重要!”她说到此处,独孤荀猛然将她扯入怀,紧紧拥入怀,声音一分分地低沉着,“不是林汐筠在我心中不重要,而是我根本就知道那个元妃是假的。”
没有挣扎,靠在他怀中,她的心中却早已绝望。原来她的身边竟然充斥这么多谋中谋,计中计,她都不知道如今还能相信什么。
“可你毕竟利用了林汐筠这件事,难道你们男人的世界中只有yīn谋利用,只有争权夺利吗?竟然舍得将一份纯真的感qíng亲手扼杀了吗?”
“那个皇位原本就是我的!”他的声音隐约有着激动,还有几分解释的意味,“林雪如和我母妃抢后位,独孤珏和我抢皇位,从一开始他们母子就一直在掠夺着属于我们的东西,到最后连林汐筠都要和我抢!”
“不是他们要和你们抢,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是你应该得到的。先帝虽然爱的人是你母妃,想封你的母妃为后,可是时局不允许,因为林家有权势,只有封了林雪如才能保证江山的稳固,你的母妃都已经看开了,为何你还是看不开!”她的声音依旧平缓的令人捉摸不透,“而那个皇位,本就该是嫡长子的,先帝自始至终选的储君都是独孤珏。你这么多年来,却还沉浸在你自己的恨中,你真的要和独孤珏争个你死我活才罢休吗?”
独孤荀一分一分的松开怀中的人,那带着疑虑的眸子打量着此时她说话的语气,还有那神态,简直和当年的林汐筠一般无二,却仍旧试探地问,“你怎么知道……”
“当年我求你带我离开,可你却为了争夺权力而放弃了我。如今我若再问你:肯不肯离开这权力的纷争,带我离开匈奴,找一个山村小镇过平淡的日子?”她一字一句,极为认真的问。
而他却震惊地望着她,“你都……记起来了!”
“回答我。”她紧追不放。
可是,许久许久,除了那落雪之声,再也没有听到独孤荀说任何一句话,他依旧在犹豫,如当年那般,仍旧在犹豫着。
而她,突然了然的笑了,轻轻一声叹息,转身踏雪而去。
迎着冷风,她拢了拢衣襟,悄然拂去两肩那积压着的雪花。
其实这些话,不过是为了击碎他口中那可笑的谎言,让他以后都不用再拿“林汐筠”三个字来作为他争权夺利的借口罢了。
权势二字,男人一旦拥有了,就很难再放下。
她一直都很清楚。
走了一段路,却见贺兰晟的身影傲立在雪中,他深深凝视着那个踏雪而来的寐思,没有想到她在独孤荀的面前,竟然能活着走出来。
“寐思……”他低声喊了句。
“五爷可以放心,寐思于你根本没有任何威胁,匈奴之事我不会cha手,更没兴趣cha手。”丢下一语,毫无留恋地离去。
第十七章:册封,贺兰修的承诺
数日后,贺兰修的继位大典顺利在王庭之内举行,他一举册封了诸多近臣与忠臣,同时亦降了左贤王与大将军的职位,亦未掀起多大的波澜。毕竟整个朝廷,属于赫连槿的人是占多数的。
封官之后便是封阏氏,当日所有的侍妾们都在场,满朝文武都平静的听着册封旨意,可心中却是闹开了花,纷纷期待着单于封的大阏氏能降临在自家女儿身上。(从现在起,单于的正妻称号改为大阏氏……因为考虑到有亲说我不尊重历史,虽然我写的是架空,因为王妃更通俗易懂些,所以我用王妃。现在改回来,大阏氏就是王妃的意思。【阏氏读音yanzi】)
“封婉儿姑娘为婉阏氏,月辰为月阏氏,毕小凤为凤阏氏,兰香为兰阏氏。”一旨宣罢,那仆人又取出另一封诏书,继续宣道,“封金菱为匈奴大阏氏。”
诸位官员们纷纷冷抽了口气,顿时,帐内像是炸开了锅一般,窃窃私语者,开口劝谏者,诧异不解者,众人脸色各异。
“单于,金菱乃一个军jì,出身卑微,更何况她还是金城之人……您这样册封有失妥当。”右贤王是第一个开口,当着单于的面说的人。
“正是因为她是金城之人,所以更要册封她为大阏氏。”贺兰修面无表qíng的扫过满帐之人,表qíng极其威严,还有那份王者的霸气。
听到这里,众人再次陷入一片窃窃私语中,而贺兰修继续道,“金菱乃金城的公主,绝对有资格作为匈奴的大阏氏,更可以两国结盟,以保和平。”
金菱的脸上挂着那淡淡的浅笑,上前一步跪地拜倒,“金菱可以在此盟誓,金城与匈奴不再开战,父亲已听说我在匈奴的喜事,不日便将来到匈奴同单于见面。”
诸位大臣们几乎傻眼,望着眼前这突然的变故,更未想到这个金菱会是金城的公主……
他们准备了许久的反对话语突然不知大该如何开口,毕竟金菱是金城的公主,而单于立她为大阏氏足以令两国结盟,共同对付qiáng大的中原,这样一番举动,他们没有资格反对。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贺兰修的计划进行,那册封诏书上却惟独没有寐思的名字,众人的心思皆是各异,惟独寐思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竟然没有册封她,为什么?
同婉儿一齐步出帐,她们二人都没有说话,似乎都在沉思着某些事,良久,婉儿才开口道,“不明白单于是何意思,竟然没有册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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