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瑾说得极其冷酷无qíng,这群齐聚在凤城的武林正派人士最终为了什么,他一清二楚,想在他眼皮底下耍手段,也不掂量够不够看。
冰月宫自有玄武玄北,前阵子调查幽灵宫和冰月宫之间的纠纷是玄北玄武差点丧命,查清楚只是外人挑衅,他就让玄武不必理会,跳梁小丑始终是跳梁小丑,两宫人马按兵不动,就开始以慕容家血案挑起武林公愤,一群人,人云亦云,可笑之极,他才不想介入其中。
有空他还宁愿陪流苏在闺房里画眉凝脂,这些纷纷扰扰的事,谁有空谁去烦。
回到墨宇轩,只有流苏在,南瑾奇问,“紫灵她们呢?”
一般流苏身边都有人陪着,免得出意外,流苏抿唇,放下手中的针线,她又在给南瑾fèng制新衣,“阿碧说最近凤城都是武林人士,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她和小翠跑到城中去了,紫灵也跟着去,我在房里又没事。倒是你,姑姑的朋友没事了吗?”
南瑾摇头,轻声道:“没事,最近凤城不太安稳,没有知会我,不要下山。”
流苏点头,调皮地眨着眼睛,“知会你就成了?”
“要是闷,我陪你!”
“是,我走路和笨鸟一样,哪儿都去不了,一直会乖乖的待产。”
南瑾颔首,流苏的确很善解人意。
凤城之中,八方云集,武林各路人士四面八方涌过来,齐聚云城,一时间,风云汇聚,初冬的空气都火热三分。
凤城所有的客栈都住满人,无一空下,这阵子,酒楼客栈生意好得红紫,天天客满。掌柜都腰包鼓了,眉笑颜开,才不管你是来杀人还是来放火。
酒楼里,客栈里都是形形色色的江湖人物,而街道上也是,整个凤城好似一下子被四面八方过来的武林人士填满了,连乞丐都比寻常多出三四倍。
这么多武林人士齐聚一城,定然不会平平安安,人在江湖,你我他多多少少有些私人恩怨,大街迎面碰上难免会磕磕碰碰,大gān一场,然后某某个德高望重的前辈就会出来调停,双方又会戏剧化的握手言和,深明大义,豪气gān云,为大局着想,先gān掉幽灵宫和冰月宫,私人恩怨容后再说,瞧瞧,多伟大,多无私的想法。
这样的闹剧不止一场,在凤凰大道上走过,起码会碰上四五次,你笑罢,我登场,硝烟不断,结局却是不外乎的一种,看得阿碧小翠都要打瞌睡。
“这些武林人士也太假了,我要是和谁有仇,天皇老子来我照打无误,谁挡路谁见阎王去,一群装腔作势的小人。没劲,还以为能看上几场好打,学两手呢。”阿碧鄙夷着刚刚歇架的几人,没劲,不打得对方半死她才不停呢。
“早就告诉你没热闹看,你偏不信,这些道貌岸然的武林正派人士,我呸,肚子里那些鬼主意,比幽灵宫还不如呢。”小翠嗤道。
最近几天官差都少出来走动了,秦路是个非常机灵的男人,你们武林人士的纠纷和我们官府无关,街上闹出人命也算是江湖仇杀,他一概不理,乐得在府衙睡大觉,天崩地裂都不管,而他没发话,官差自然没有自觉上街巡视,刀剑不长眼,不小心碰上叫爹娘就来不及了。
“小翠,要不要找几个人过过招,好久没活动筋骨,就峨眉派的,去不去?”阿碧兴冲冲地提议。
紫灵一听,有些不安,“阿碧,小翠,你们别闹事,惹麻烦就不好了,酒楼就在附近呢。”
小翠阿碧撇撇唇,三人在凤凰大道上逛了一圈就要打道回府,倏然紫灵脸色微变,匆忙躲到阿碧小翠身后。
天啊,她看见如玉和chūn桃了,两人正在对街的酒楼里,紫灵瞅了一眼,赶紧拉着阿碧小翠就避开她们的视线。
“紫灵,你怎么了?”
“做什么躲躲闪闪的,怕谁吃了你?”
紫灵缩缩脖子,僵硬一笑,“看见一位故人,不想见她而已。”
如玉和流苏是好友没错,可流苏怀着萧绝的孩子的事没有几人知道,如玉是知qíng的一人,她不想让如玉知道,以免多生事端。流苏的生活好不容易才平静幸福,实在没必要提及过去的人和事。
她也不知道流苏愿不愿意见如玉,得回去问问她,她可不敢私下做决定。
酒楼上的chūn桃往下探望,疑惑地蹙眉,“我发誓,我刚刚好像真的看见紫灵,怎么一闪眼就不见了?”
“眼花了吧?”如玉清抿一口,“找了流苏和紫灵那么久都没消息,可能不在风城里,当初走得太匆忙,没告诉她具体的地址,我都把令牌给她,有困难就找人帮忙,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说不定没来凤城,不过小姐,我真的有看到紫灵。”chūn桃重复。
“有缘自会相见,何必qiáng求,去我家旧居那儿看看,多住两天,静观其变,看看这群人能搞出什么花样来,要是和风家堡两个鱼死网破,嘿嘿,那就有看头了。”如玉妖孽一笑,魅惑众生。
第90章
除夕的脚步近了,本该喜气正浓的凤城中一片安静,毫无过年的喜气。风家堡上也无什么喜庆气息,十二月下旬冷气突然下降,空气冷得人瑟瑟发抖,是近几十年来最冷的一年,本来还有一分喜庆也被冷风chuī散了。
除夕夜的时候,风家堡上很热闹,大家聚在一起吃团圆饭,放烟花,麒麟山上一片欢腾,看得城中那些过年还在城中无法和家人团圆的武林人士双眸唰红。
慕容家出事本来就将近年关,他们兴师动众想要围剿幽灵宫和冰月宫正巧赶上年关,自然无法回家过年,听到爆竹声,看见烟花就只有红眼的份。
在凤城知府一事过后,冰月宫和风家堡的关系是摆在心里公开的秘密,事实上大部分人都知道风南瑾掌控整个冰月宫,能迅速收集大江南北一切qíng报。其地点就在凤城不远,而幽灵宫经有心人士透露,凤城东边的柳山上,山下是一片密林,林中以五行八卦九宫布阵,结合二十八星宿,是一大迷失森林,且林中毒气蔓延,都是毒蛇毒蝎,丛林yīn森恐怖,机关重重,常人根本无法窥探其三分。
这帮打着正派旗帜的武林人士多次闯入森林,却无人能闯过迷阵,有几人被毒蝎毒蛇咬伤,瞬间中毒抽搐昏迷,而十几人在密林走失,第二天却被发现横躺在森林外,面目青紫恐怖,中毒之深,危在旦夕。
武林人士接二连三遭到重创,又无法为中毒之人解毒,听闻风南瑾肯为慕容少白解毒疗伤,便顾不得他们正找冰月宫yù除之后快,连忙带着受伤的人上山求医。
可惜,南瑾公子来一个挡一个,一两个挡一双,根本就没什么qíng面可讲,而风家堡的人抱胸嬉戏,毫无顾忌当着他们的面冷嘲热讽,好不愉快。弄得他们láng狈不堪,又悻悻而回。
“南瑾,你真的不给他们医治吗?”天气有些冷,流苏身体本就畏冷,躲在被窝里取暖。南瑾午后休息,留在房间里陪她。
“谁跑到你身边碎嘴了?”南瑾蹙蹙眉,略有些不悦,风家堡中的人一定不会,那就是外人了?
“慕容公子也是好意,让我劝劝你救救他们,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该见死不救。”流苏浅笑着转述慕容少白的话,他重伤未愈,一直留在风家堡中,直到年后,身体已经大好,每隔两三天就有一大批武林人士在外头求医,他自然是知道,南瑾见死不救的冷酷引起他的不满,和南瑾说等于没说一样,只好通过流苏劝他。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该死的时候自然就死,不该死自然有人救他们,我何必费那个心思?”南瑾淡淡地道,拉过棉被盖着紧紧地裹着她,今年的冬天真够冷的,辛苦了流苏,还好房里有温泉,热气总是回dàng,显得很温暖,而外头却冷得人打颤。
心里头总感觉有些什么事要发生,很不安,这让他着实烦恼了两天,更是没有心思去管别人的闲事,南瑾的第六感一向jīng准无比,从未出错。
“小翠和阿碧说让我别和你说这事,你会不开心,外头那些人也不是善男信女,运气好就活下来,运气不好死了就算,反正是他们自己贪心所至,我不晓得最近发生什么事,堡中的警戒好像加qiáng了,你是怕危险吗?”流苏少出房门,在堡里走几趟便细心地发现风家堡好似多了很多她不认识的人,都是生脸孔,眼光锐利,动作利索,非池中之物,阿碧笑道是最近公子调了冰月宫一半人手在山上守护,以防万一。
她不明白,明明是武林中的纠纷,也不关冰月宫的事,怎么就扯在一起了呢?
南瑾颔首,淡淡道:“狗急了都会被bī跳墙,何况是人,我怕他们连基本的规则都打破,qiáng行攻进风家堡,最好不是如此,否则会死得很难看!”
“他们又没有什么借口,怎么敢私自闯进风家堡?”
南瑾笑笑,“苏苏,皇上想要娶一个女人从来不用什么借口,就算没有,他们也会找,莫须有的罪名多得是。”
流苏理解地点点头,其实南瑾救不救人,她不关心,他xing子冷,又怪癖,都是一些路人甲想让他费神简直就难如登天。流苏也不想南瑾做他不开心的事,随外人怎么说好了,南瑾一向也不在乎外人的看法,她更不会。
“啊……”倏然低呼一声,流苏小脸都皱在一起了,疼得抽了一下,捂着肚子,呲牙咧嘴。
“小家伙又调皮?”
流苏点头,见南瑾唇角含笑,不禁瞪眼,南瑾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流苏抗议,“这孩子怎么每次都踢得这么重,你赌是女孩,没准是男孩,气力也太大了。”
“是男是女生出来就知道,我赌女孩不一定是女孩。”南瑾笑笑,伸手温柔地抚抚她的肚子,感觉手心震动了一下,流苏又呲牙,苦着脸蛋。
今天也动得太频繁了些。
“南瑾,要不要听听?”流苏颇有兴致地提议,“过来教训她一下,免得她太俏皮,好疼呢。”
“胡说八道!”南瑾眉梢一挑,不过还是撑着身体移近一点,侧耳伏在她肚子上听听胎儿的动静,流苏唇角一勾,伸手轻抚他的发丝,从怀孕到现在,这个孩子能平平安安,都是南瑾的功劳,倘若当初她没有遇上南瑾,这孩子她一定没有能力保住,当初的想法实在是太简单,幸好,她遇上南瑾,被南瑾爱上。
一路走来,怀孕的不适,怀孕的悲喜,新生命的跳动,都是南瑾陪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分享她即为人母的快乐,担待她怀孕的忧虑,所有为人父该做的,他都做了,而且超出常人所不能想象的范围,南瑾这个爹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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