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回头,冰月和他对个正着,冰月已经呆住了,赵王目光慢慢地移到云不悔身上,漆黑的眸子仿佛夹着一团冷风bào,讥诮出口,“这算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我的云瑶夫人。”
冰月自知闯了祸,此刻走也来不及,索xing畏畏缩缩地走到云不悔身边,云不悔瞪着她,冰月低着头不敢说话,这也不能怪她啊,她怎么知道赵王突然出现在这里。
赵王没见过云不悔本人,却见过冰月,冰月这丫头这几年又没怎么长,十分好认,云不悔懊恼不已,她光顾着紧张,没想起冰月这一茬,她应该早点回去的。
如今祸是闯了,什么也掩不住了。她已是无银三百两,再否认就拙劣了,也骗不了赵王,云不悔心想着该如何补救,赵王的声音倒是越来越冷,他缓缓地走了过来。
他每走一步,云不悔就心惊胆战一次,心口有些东西仿佛要碎裂了一般,跳得飞快。
赵王说,“我看你腰上的香囊,我就有点疑惑,你喜欢的图案,颜色,似乎没变化。”
云不悔这才低头看她腰上的香囊,的确,图案变化不大,颜色偏浅一些,云不悔暗叹,此人心思真是缜密,她能怎么办呢,认了吧。
“云瑶见过赵王。”云不悔福了福身子,礼仪万千,落落大方地说,“我没想到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是这样的方式。”
赵王冷笑,“夫人很厌恶见到我?”
“云瑶不敢。”云不悔说,“只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你,且我也没打算攀上赵王爷,所以难免意外。”
“你从很早以前就攀上了,还是别有心思地攀。”赵王说,云不悔哑然,只能忍了这个罪名,的确如此,他赵王抿唇,“昨日舍弟冒犯了你,我代他给你赔个不是。”
云不悔点头,“无妨,只是一间小事qíng,谁都没伤着,王爷不必客气。”
“怎么能不赔罪呢,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女人,是帮我打江山的女人。”赵王说,云不悔心里一突,慌忙说道,“王爷言重了,我们也就是合作的关系,说到打江山,云瑶没这份能耐。”
“怎么会没这份能耐,这些年来,我招兵买马的钱都是你背后提供,这江山若是拿下,你有一半的功劳。”赵王后所,云不悔听着,越发吃惊。
云不悔说,“王爷,能帮你打江山的人,一定是你的能人贤士,是你的军事,你的将领,你的士兵,并非区区一个女人,我只是一介商人,受人恩惠,涌泉相报罢了。”
赵王冷笑,“包括替你除掉你的敌人。”
云不悔目光锐利起来,云不悔也冷冷一笑,“可很显然,王爷当初答应我的,并没有做到。”
“我留着他们有用,我倒是好奇,你要他们的命做什么?”
“与你无关。”
“既然与我无关,我又何必cha手。”
“男人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莫非你要失信于我?”云不悔微怒,当初攀上赵王,一方便是想发展航运,最大的理由是借他的手除掉陷害她父亲的人,当年陷害她父亲的人,也有老赵王一份,可他的父亲已死,云不悔做人恩怨分明,不来父债子偿这一套。
“只是夫人的反应伤了我的心,所以我要认真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赵王说,冷冷问,“你不是说你是寡妇吗?怎么就上京寻夫了呢?”
“我撒了谎。”云不悔说。
赵王打破沙锅问到底,“撒什么谎?寡妇是谎,还是寻夫是谎?”
“寡妇。”
“你是二嫁?”赵王又问。
云不悔说,“没有,我就一位丈夫。”
“看来夫人对本王,甚多欺骗啊。”赵王缓缓说,“几年前,你也不过是一个rǔ臭未gān的小丫头,我竟然被你的谎言耍得团团转,好玩吗?”
云不悔知道他动了怒,解释说,“王爷,当年的事qíng,我的确有诸多隐瞒,的确是事实所迫,若你知道我只是一名rǔ臭未gān的小丫头,你又怎么会信任我。再说,王爷的目的不是也达到了吗?当年你想我给你提供银子,我提供了,除了去年冬天航运出了事没供得上。既然结果是你想要的,王爷是做大事的人,又何必和小女子斤斤计较于一个不伤大雅的谎言。”
赵王玩味地点头,“你这么知道,这谎言对我而言无伤大雅。”
云不悔故作不懂,赵王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到底是谁,别让我去查你。”
云不悔沉了沉心中的惊慌,抬头说,“云不悔,前骠骑大将军云文翰的独生女,王爷不认识我,对我父亲应该不陌生,他是南国战功赫赫却被军粮困死,又背负了治军不严,出卖敌qíng的将军。”
赵王脸色微变,“云不悔……你是大将军的女儿,难怪你要我杀他们……如此说来,你是为了复仇而来,我也是你的复仇对象?”
他当然对那位将军不陌生,因为他当年就在云将军麾下,自然知道云将军的为人,也知道那一件事,军政从来都不是一家,云将军军权大了,人又清高,不愿意和别人同流合污,当年的朝廷腐败之象已有了眉头,众人只为了自己的利益奔忙,自然拉拢云将军。
可云将军不愿意随波逐流,那么想让他死的人就多了,与其让你为皇上忠心耿耿,不如让你死了痛快,谁会愿意留一个后患给自己。
当年他的父亲也参与其中,他极力阻止过,最终无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最敬佩的将军死于陷害。
当年他才是少年,却是少年从军,尚不是什么手握兵权的大人物,也没仗着父亲的权力搞特殊,他是真心想在军中闯dàng,云将军看重他,多次提携,他心中十分感激。
政治的事qíng,谁也不好说,云将军死后,赵家是直接的得益人,不管他愿不愿意。
“我母亲死前留了一封信给我,她告诉我所有的真相,告诉我父亲没做过那些事,也告诉我谁陷害了他,最后她告诉我,要学会宽恕。”云不悔说,“这是她的遗愿,而我没做到,我做不到宽恕,所以我要复仇,我建立起整个云瑶商行,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用我的财富和魔鬼做jiāo易,为我除去我的敌人。”
“而你选中了我。”
“对!”
“我不得不说,你眼光很好。”哪怕真相大白,赵王也卖弄他本就稀少的冷幽默,云不悔很显然并不欣赏,云不悔说,“你不是我的复仇对象,你父亲已死,他和你无关,人有罪,累不及家人。”
“恩怨分明,嗯,我该感谢你没有把我当复仇对象吗?”
“王爷,这样讽刺的话,你大可不必说,我真的不在乎。”云不悔说,赵王说,“我当年知道你不在乎,那你在乎什么,跋山涉水来京城,踏入你从不踏入的地方,就为了程慕白,你在乎的人?”
“是!”云不悔说,缓缓地在他面前跪下,“希望王爷能看到我们多年故jiāo的qíng分上,放我丈夫,我公公一条生路,还我一个家。”
赵王眼光复杂地看着跪在地下的女人,抿唇不语,她竟然求他放过程慕白,赵王冷冷地笑起来,“云不悔,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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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不悔说,“民女福薄,承蒙王爷错爱,感恩不尽,然而民女已有夫婿,王爷的大恩大德,民女下辈子做牛做马,结糙衔环。”
赵王负手而立,淡淡说,“这辈子的事qíng都没着落,谈下辈子太没意义,本王一向不谈这么久远的事qíng,下辈子的事qíng下辈子说,这辈子先清了。”
云不悔左右为难,赵王扶起她,“比我想象中年轻,也比我想象中貌美,也比我想象中柔软。”
她不知所措,赵王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轻喃,“宣王世子妃……你配得上更尊贵的称号。”
云不悔蹙眉,顿了顿心神,“赵王,我只想我的家人平安,这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我吗?”
“不悔,改朝换代必须斩糙除根,否则野火chuī不尽,chūn风chuī又生,日后本王事端多,索xing一开始就不留后患。”赵王说,“你很聪明,该明白我的意思。”
云不悔咬唇,突然说,“如果我愿意随你呢?”
赵王挑眉,“你的意思说,改嫁于我?”
云不悔没否认,赵王轻轻地拂过她的发,“我不会和你做这样的jiāo易,你也不是做这样jiāo易的料子,我不想娶一具尸体,也没这么变态的占有yù。”
云不悔苦笑,略有自嘲,“王爷笑话了,倒是不悔高估了自己。”
“你没高估。”赵王说,“如果你没那么重要,今天你就不会是宣王世子妃,早在他娶你之前,我多的是办法让你嫁给我,哪怕威bī利诱。而爱上我这样的男人,不算一件难事,感qíng可以慢慢培养,不悔,别看低了自己,也别扯到这件事中来,我不希望有一天和你为敌。”
“王爷……”
“你我相jiāo多年,多是书信来往,还没正经坐下来吃顿饭,明天溏心楼,有时间吗?”赵王问,转了话题,似乎不愿意再提别的事qíng。
云不悔笑了笑,“王爷相邀,自然有时间,不悔怕您没时间。”
“与佳人有约,本王也有时间。”赵王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云不悔心底有些复杂。
北堂镇南和林宛儿远远就看见他们在花园,走近又见赵王和云不悔如此亲昵,两人相视一眼,心中疑惑不已,赵王见主人回来,恢复了冷酷的模样。
北堂镇南和林宛儿见礼,赵王说,“相爷,夫人,今天冒昧登门,如有得罪之处,还请相爷多多包涵。”
“王爷言重了,请到大厅详谈。”北堂镇南说,赵王看了云不悔一眼,说,“不悔,明日午时,不见不散。”
“好,不见不散。”云不悔说道。
林宛儿压下心中疑惑,随着相爷一起去大厅。
冰月拍着胸口,“吓死我了,没想到赵王竟然没qiáng迫小姐,我以为他会二话不说就拎小姐走呢。”
“瞎想什么呢。”
“难道你就没担心过么?”冰月说道,“他看起来真可怕,比世子爷可怕多了。”
“世子啊……”云不悔想起程慕白,笑意温软,赵王那里她多做功夫,不知道有几分可行xing,最起码,她去大牢看一看王爷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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