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南回,“是!”
王妃冷笑,重重一哼,正要发怒,程慕白咳了几声,王妃慌忙为他抚背顺气,捧上热茶给程慕白压压寒气。
片刻,程慕白顺了气,轻声道,“娘亲,是我遣荆南去楼家,您又何必和荆南置气,有错儿子担了便是。”
他面色苍白,气息孱弱,又说得气犹浮丝,谁还忍心责怪半分。
“那丫头有什么好,就这么迷了心智。”王妃轻斥,不免心有不平,丈夫心心念念只有一人,儿子又挂念那人的女儿,真是没意思。
程慕白道,“娘,不悔是好女子。”
“好女子就不会做出这么轻浮的举动,还写qíng书,赠梅花,这是不知廉耻的女子才做的事,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做出这等事来,简直不知羞。”王妃愤愤说。
程慕白目光掠过荆南,冷芒闪过,荆南慌忙低头,王妃整理世子书桌发现了信件询问,他如何能瞒得住。
“娘亲,不悔并非你所想的女子,日久见人心,以后你便知道了。”程慕白轻声说道,又咳了几声。
王妃不舍伤儿子的心,慌忙道,“我知道了,知道,看你这么护着,娘亲还能吃她不成。”
程慕白微微一笑,王妃见荆南手中有一盒子,抿唇问,“这是什么?”
荆南恍然大悟,把锦盒放在程慕白和王妃之间的矮几上,程慕白打开,锦盒里有一玉瓶,王妃拿打开,一股淡香扑鼻,味道似曾在哪儿闻过。她倒出一看,玉瓶里有三粒黑色的药丸,清香扑鼻,王妃疑惑,程慕白见锦盒底下有一份信笺,拿起打开。
他看了片刻,微微挑眉,王妃问,“她说什么了?”
“凝香玉露丸,保命的仙丹呢。”程慕白莞尔,王妃惊讶,这凝香玉露丸,她求了一年,莫神医才给她一粒,云不悔一赠便送了三粒,了不得。
这是极珍贵的药丸,只要一息尚存皆能保住一命。
“这是云不悔送的?”王妃问荆南,荆南不敢隐瞒,慌忙说,“是的。”
“她竟然有这么大本事,弄来这么多凝香玉露丸,太不可思议了。”王妃喃喃自语,说不敢动是骗人的。
对王妃而言,这比什么稀奇珠宝都重要,都值钱。
程慕白问,“世子妃可有说什么?”
荆南道,“世子妃只问最近天气乍暖乍寒,世子可否康健,其余的倒没说。”
王妃蹙眉沉思,云不悔,她是真心关怀慕白的身子么?
她倒看不清那孩子的心思了。
程慕白趁热打铁,“娘亲,您看,不悔很关心儿子,您错怪了她。这样保命的凝香玉露丸,赠一颗给人都舍不得,何况她知道儿子身体不好,一送便是三颗,这份心思实属难得,娘亲别再对她有偏见,试着接受她好吗?”
“你有了妻子就不要娘亲是不是?”王妃赌气问。
程慕白大喊冤枉,“这是哪和哪的话,娘亲是儿子最重要的人,怎会不要娘亲呢。”
王妃凤心大悦,却依然不松口,“真qíng假意,日后便知,现在说什么,为时过早。”
程慕白也不好再说什么,王妃的心结非一时半刻能解开的。
她把凝香玉露丸放好,“荆南收好了,好好保管着。”
“是的,王妃。”荆南结果锦盒,王妃道,“三月三便是迎亲之日,慕白,你身子可受得住?若是受不住,娘让穆东帮你迎亲。”
程慕白一本正经回答,“我娶妻,不必旁人帮我迎亲,若是连迎娶自己女人进门都劳驾旁人,要我这丈夫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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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慕白一本正经回答,“我娶妻,不必旁人帮我迎亲,若是连迎娶自己女人进门都劳驾旁人,要我这丈夫何用?”
“可你的身子……”
“无碍!”程慕白说得十分坚定。
王妃无可奈何,也只能勉qiáng同意,“三月三天气已暖和,又是你的好日子,你要是坚持,我也不阻拦你。”
“多谢娘亲。”程慕白说。
王妃心qíng极是不佳,脸色不好,沉默了半晌,似是忍无可忍,脱口而出,“慕白,你看上谁不好,为何偏偏看上那人的女儿,你让娘如何面对她?”
程慕白沉默,抱歉地低头,没有反驳,王妃叹息,嘱咐他好好养身子,起身离开皓月居,荆南让灵心泡一杯热参茶上来,程慕白抿了一口。
灵心退到门外,荆南说,“今天楼三小姐的侍女秋霜问,世子是否看过三小姐的信,可有回信给她。”
程慕白微笑,漫不经心放下茶杯,“你如何回她?”
“属下说世子最近身体不适,卧病不起,没有jīng神回信。”荆南说,顿了顿,“属下看秋霜的意思,估摸着楼三小姐是挺着急的。”
程慕白笑容淡漠,转了话题,“那珠花,她喜欢么?”
“世子每次送去的东西,世子妃都很喜欢。”荆南斟酌着语气,尽量也表现得喜悦点,“这珠花,世子妃说很jīng致。”
“每次都喜欢么?”程慕白偏头看向窗外,chūn天到了,结了冰的池水融化,风chuī过,一阵涟漪起。时而静谧,时而轻拂,他唇角勾勒出一抹淡雅的笑。
荆南猜不透程慕白的心思,也不敢过多揣测,他问出自己的疑惑,“世子,这些日子荆南在雪梅居停留片刻,世子妃招待的茶叶几乎都是一级珍品。王爷怜爱世子病弱,又喜茶,赐的新茶皆是上好的,别房的茶叶皆远不如世子。可世子妃所用,较之世子更胜一筹。她是三夫人抚养长大,三夫人都喝不上这么好的茶叶,世子妃如何而得?”
程慕白又抿了口参茶,“世子妃在外有收入来源,否则,供不起她如此花销,楼开阳和楼摇光又极疼她,吃喝用度,我所见都是极好的。”
“总觉得世子妃很神秘,那翠玉鸳鸯手镯,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荆南如实说,“世子妃年幼便养在楼家,就算有三夫人照拂,楼开阳和楼摇光年幼无用,早年三夫人也是受尽大房,二房的气,自家子女照拂不及,更难顾及世子妃,也就是这几年楼开阳出息了,三夫人扬眉吐气,三房的日子才好了。可您看世子妃气度,谈吐,皆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尊贵优雅,实属难得。”
程慕白好笑地看了荆南一眼,淡淡道,“看来荆南对世子妃很有好感。”
荆南一顿,慌忙道,“荆南失言,世子请恕罪。”
程慕白唇角一勾,云不悔深不可测,他早就知晓,从凤城开始传她的流言,又突然卷进楼嫣然和程佑天,戏剧般地让她从羞rǔ中转成受害者,搏尽同qíng他便知道,此女子背后有一股势力在保护着,至于是什么,当时只觉得事不关己,不想深究罢了。
看程佑天在两个女人之间的戏,他是看得很入迷的。
只是没想到,云不悔会如此冒险,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把他卷进这场风波中,虽非他的原意,可发展到今天,他并不排斥。
“世子,若是下次楼三小姐亲自拦属下,该怎么回?
程慕白淡淡道,“该怎么回,你就怎么回。”
荆南明白了。
灵溪柔美的声音在房外响起,“世子爷,大少爷身边的杜鹃送来糕点。”
程慕白缓缓放下茶杯,“进来!”
“是!”灵溪一边说着,一边把杜鹃迎进来。杜鹃是程佑天的贴身侍女,也是通房侍女,模样娇俏,唇红齿白,生了一张美人脸,穿戴也比寻常侍女要好,比程慕白身边的灵心和灵溪也好上许多,她在程佑天处已算是半个主子。
荆南把杜鹃手里的篮子接过,笑道,“大少爷对世子真好,又劳烦杜鹃姑娘送糕点过来。”
杜鹃娇艳一笑,朝程慕白行礼,风姿灼灼,“世子爷,大少爷说你素来爱吃马蹄糕,今天小厨房做了些,大少爷念及世子爷爱吃,就命奴婢送来些,世子爷不嫌弃就好。”
“杜鹃姑娘辛苦了,代我多谢大哥。”程慕白说,“正巧,今日灵溪也做了一些粟子桂花糕,你也带一碟回去让大哥尝鲜。”
灵溪福了福身子,下去准备。
杜鹃娇笑道,“世子有心了,世子爷的小厨房点心做的是最好的,改日得空,奴婢得多和灵心,灵溪多学几手。”
灵心笑说,“杜鹃姐姐说得见外了,你要学糕点,说一声就好,灵心过去教你,何苦劳烦你过来一趟。”
杜鹃长袖掩唇,“灵心妹妹,你是世子爷身边的人,我怎敢劳你亲自过去。”
程慕白淡淡喝着参茶,并没有cha嘴,女人说话,男人一般不cha嘴,且灵心是程慕白的贴身侍女,杜鹃是程佑天的贴身侍女,她们两人说话,也是揣摩主子的心意。
灵溪已把糕点准备好,杜鹃看着碟子里玫瑰色的栗子桂花糕,赞声说,“灵溪和灵心妹妹真是巧手灵心,糕点做得如此好看,回头大少爷一点进得香。这都快二月了,去年的桂花还留着么?”
灵溪笑得温柔端丽,“秋天时,我和灵心捡了桂花泡酒,又冰镇了许多,冬chūn做些桂花糕,用着清慡。”
她把桂花糕放进篮子里,灵心说,“姐姐,杜鹃姐姐还说要和我们学做糕点呢。”
灵溪把篮子递给杜鹃,微笑说,“听大少爷房里的喜鹊说,杜鹃姐姐不善厨房,平日也不爱这些,这会儿怎么用心学了。是不是新奶奶要进门了,杜鹃姐姐学着给新奶奶尝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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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溪把篮子递给杜鹃,微笑说,“听大少爷房里的喜鹊说,杜鹃姐姐不善厨房,平日也不爱这些,这会儿怎么用心学了。是不是新奶奶要进门了,杜鹃姐姐学着给新奶奶尝鲜啊。”
杜鹃一贯巧笑的脸微僵,“世子妃也要进门了,她可有好福气,有灵心和灵溪两位姐姐服侍,想必两位姐姐和世子妃会相处极好。”
灵溪道,“听荆南说世子妃优雅温柔,脾xing极好,世子能有世子妃,我们姐妹倒是松一口气呢,杜鹃姐姐要学做糕点,得打听打听新奶奶喜欢什么糕点,别做了她不喜欢的。”
杜鹃笑脸尽失,再福了福身子,“大少爷也等得急了,奴婢就不打扰世子休息了。”
程慕白这才开口,“灵心,送一送杜鹃。”
灵心笑着送杜鹃出门,荆南竖起拇指称赞说,“灵溪越来越伶俐了,杜鹃是出了名的难缠,也就灵溪能说得她恼羞成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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