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医号_圆不破【完结+番外】(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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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这件事被顾晚晴当做与发现新大陆同样级别的震惊事件传达给了袁授,袁授听完默默不语,看着那个医箱,沉默良久。

  “没想到吧?”顾晚晴有点兴奋,“说不定梅花先生还带你去过顾家呢?可惜那时候我不在,要不然,更有可能我们一早就见过”

  “是啊……”袁授的眼中晃过几分挣扎,他转移视线不再看向那个医箱,“还……真可惜。”

  当天晚上,袁授睡得很不安稳,本是他拥着顾晚晴,到后来,却是顾晚晴将他抱在怀里,只要他一睡熟,他的身体就不自然地轻颤着,似乎……似乎正在忍受着极大的恐惧。

  是做恶梦了吗?顾晚晴搂着他,拍着他,听着那从牙fèng中挤出来,饱含压抑与痛苦的低喊声,她只能用力地抱着他,意图传递给他一丝宽慰,除此之外,毫无他法。

  所幸,这一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多时袁授就醒了过来,然后再没睡过。

  事后顾晚晴问起,他只是笑笑,说是恶梦,但也说不出梦境,只是他曾经的恐惧表现得是那么的清晰,让顾晚晴始终难以忘怀。

  七月,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已过去大半,只要熬过了七月,便又是金秋送慡。太快了。

  回顾入宫这一年半的时间,顾晚晴惊觉得自己生活的单调,每天面对的也只是这么几个人,袁授、太后、叶顾氏、叶昭阳、秦六,其他的人都和走马灯似地,不断轮换,却没有能让顾晚晴记得住的。

  “去看过青桐了?”顾晚晴捧着医书,没什么jīng神地问着近前回话的秦六。

  秦六应道:“是,青桐姑娘一切安好,只是……奴才担心她在那待得久了,待习惯了,就不想回来了。”

  顾晚晴的视线停了停,转头看向秦六,“为什么这么说?她真有出家的意思?”

  秦六道:“那倒没有,不过青桐姑娘与奴才说的一些话……奴才也不是很明白,总之都很灵虚空dòng,让奴才有些不安。”

  顾晚晴皱了皱眉,“你问没问庵中住持,左东权去看过青桐吗?”

  “娘娘的吩咐奴才不敢忘。”秦六忙道:“据说是去过一次,但青桐姑娘没有见他,之后就再没去过了。”

  “真让人头痛。”顾晚晴放下书,轻轻揉了揉眉心,“程织那边呢?左东权不理会青桐,那近在眼前的程织呢?他又待得如何?”

  秦六摇头道:“程家一家人早已不住在左统领家,搬回自己的宅子里住了。程义近来正托媒婆给程姑娘说亲,想来是已经死心了?”

  “如果真死心倒好了……”顾晚晴低头看看自己的掌心,心里终是下了决定,吩咐道:“传左东权进来,先不要让皇上知道。”

  秦六答应一声连忙去了,顾晚晴便叫来替代冬杏和青桐跟在她身边的知香和识墨,为自己整装打扮。

  左东权很快便随着秦六来到了甘泉宫,看他的神色,不难猜到他心中的对抗。

  不过,经过了一个下午,他心中的对抗早已灰飞烟灭,除了狂喜,还有深深的不解。

  “本宫并非是用此来向你换什么。”顾晚晴收起假装做势的针,“你感qíng上的事本宫更不会管,只是希望你今后能更好的为皇上尽忠。”

  若是以往,左东权必然不信这番说辞,可现在?他已没心思怀疑这些了,内心的疯狂喜悦,让他几yù狂呼。

  左东权是飞奔着跑出甘泉宫的,不久后,甘泉宫外便传来数声爆喝,从这些喝声中不难听出,他实在是高兴坏了。

  顾晚晴也高兴,不止是受到了感染,还因为,她的异能终于又走上了“正路”,终于能救人了。不过,也只是治了左东权的腿伤,对他脸上的疤痕却没什么效果,只是稍稍减淡而己。

  对此,顾晚晴将之全归于神针之术,又告诫左东权不可将此事外扬,对外只说是遇到了世外神医,不准宣扬出她的名头,这也是让左东权最为不解的地方。

  他当然不明白,顾晚晴的医术名声固然在外,但还是传说居多,再以她现在的身份,根本不必害怕打扰。不过如果有个人能在倾刻之间将一条残腿医好,而这个人还活生生的就在眼前,那么不管顾晚晴是什么身份,相信厚上脸皮登门求医的人肯定不在少数,最可怕的是顾晚晴还不能拒绝,有损亲民形象。

  不管怎么说,还是相信左东权吧,顾晚晴相信他有能力让别人相信他的说辞,毕竟,在那张扑克脸面前,相信能大声质疑他的人也没有几个。

  送走了左东权,顾晚晴猛然朝秦六道:“就是刚刚的味道,去问问,刚才都制了些什么药”

  顾晚晴刚刚在给左东权治疗之时,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酸酸味道,因为最近顾晚晴在研究药xing,故而许多药物都是在甘泉宫pào制完成,而那个味道,与她心心念念的菜色颇为相似,可她吃的菜里……怎么会有药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真相

  秦六急匆匆的去了,没一会去而复返,带回几个宫人,他们手上各端着一种pào制到半路的药材。

  秦六让宫人们依次站好,才与顾晚晴道:“娘娘,都在这了。”

  顾晚晴身起,到那几人面前仔细查看,都是一些普通药材,看了几眼,她的视线定在一些绿叶之上。那些叶子形扁而肥厚,闻起来带着微微的酸味,这是马齿苋,是一种常见的糙药,也有人用以入食,凉血止痢;除湿通淋,是一味好药。

  顾晚晴拿着两片马齿苋叶子,怔了良久,直到秦六与她说话,她才恍过神来,丢了手中的叶子道:“你到御膳房要些番茄蔬菜来,本宫要亲自下厨。”

  秦六应声,即刻派人去办。

  顾晚晴便倚在贵妃榻上发呆,仔细想着这段时间以来所经历的事qíng,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秦六办事很利落,顾晚晴要求的事不大会功夫就办得妥妥贴贴,还从御膳房请了个厨子回来,以防万一。

  有人代劳,顾晚晴也无谓真的自己动手,当下与那厨子说了自己想吃的菜色,又拿了些马齿苋给他,“用这药一起做,若做得好吃,有赏。”

  那厨子连忙先谢过顾晚晴,跟着便忙了起来,因为顾晚晴要的菜色简单,他倒也没花太多时间,一刻钟后便呈上了菜肴。

  顾晚晴以玉勺轻搅海碗中的升腾着酸气的汤汁,舀了一勺后轻尝了一口,细细品咂,问那御厨,“如果不想看到汤中有马齿苋出现,可有办法?”

  御厨答道:“只需将马齿苋捣碎压汁,再入汤即可。”

  顾晚晴缓缓地点头,看了秦六一眼,秦六便将早已备下的赏赐jiāo给了御厨,顾晚晴又道:“你下去备一桌晚膳,备得好,还是有赏。”说完,已是不能再留下去,加快脚步离开了正殿。

  如果再留下去,她怕她当场崩溃!

  马齿苋,就是这个味道,她之前吃的菜中,的确是加了马齿苋的!而这种药材固然是清凉佳品,可它与麝香一样具有滑胎功效,孕妇是绝不能碰的!

  不过马齿苋做为一种可以入食的药物,许多人也不知道它的这一功效,莫非只是她的晚膳菜单中恰巧有这一道菜?顾晚晴心乱至极,勉qiáng定神细想,摇了摇头。

  若非那个味道,她甚至不知道那菜里另有乾坤,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不愿让她知道菜里的内容。而马齿苋不像麝香那样香味浓烈容易使人察觉,药xing也不如红花那般凶猛,需要服食一段时间才可生效,而她从胎象不稳开始直到滑胎,正是有半个多月的时间,而那段时间里,她的膳食中似乎都有那一味菜肴!

  到底是谁!

  顾晚晴忍住身上的颤抖,将这些颤抖全都压心底,她不能乱,她一定得查出到底是谁计划了这件事!

  是太后?除了太后,顾晚晴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大费周章地对付她,但想到太后得知她滑胎后那失望无语的模样,顾晚晴又有些拿不准。

  又或者是顾明珠?可她为什么要害自己滑胎?如果只是恨,她不如毒死自己来得gān脆!而她也知道这孩子生下来也未必健康,救不救得了都是未知之数,又何必多此一举?

  是谁?到底是谁……

  顾晚晴闭上眼睛,脑中纷拢不堪,想的全都是这个问题,间或的,她又想到她保胎时的辛苦与快乐,她曾经多么盼望着这个孩子的到来,她曾经多么自责这个孩子的失去,可现在!她孩子的失去,竟是人为之失!

  为什么?她从不轻易与人结怨,还偶尔做做好事,为什么总是有人要害她?她又为什么总是躲不过去?袁授不愿广纳后宫,她便以为自己是安全的,没有嫉妒,何来陷害?有的也只是太后的一点刁难罢了。可是,她错了。

  她连她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重回甘泉宫正殿,顾晚晴木然地向秦六道:“去查一查,以前这道菜都是由谁做的,悄悄的查,知道么?”

  秦六从未见过顾晚晴如此失望又如此冷然的模样,就自是她最失意的那段时间,她也只是很少反应,却不会像现在这样,明明人在与你说话,可却让你觉得她已经死了。

  秦六是泰康朝就在宫里的人了,自然有眼色,不再多问,依着顾晚晴的话悄悄去查,这一去,去了大半天才回来。

  “娘娘。”秦六小心地挨近闭目养神的顾晚晴。

  顾晚晴猛地睁眼,瞬间坐直了身子,“查出来了?”

  “倒是查出来了,不过……”秦六微微低头,“此人于一个月前已然辞去御厨职务,早已出宫了。”

  顾晚晴的身子绷得更直,“他的老家呢?是哪里?他是怎么入的宫?平时都与谁来往频繁?”

  秦六答道:“此人名为宋华,今年三十五岁,籍贯两川,泰康二十九年参加两川厨神大赛得了冠军,所以被推荐入的宫,不过他平时没什么人缘,也很少有机会为天子主膳,这次为娘娘安胎时的膳食式样很多,他这才分了一道。娘娘……”秦六小声道:“要是娘娘想找他,不如派人再去两川查查?”

  “不用了……”顾晚晴缓缓地摇头,良久,闭了闭眼,“他有没有活在世上都很难说了,又怎会回到两川?”

  秦六沉吟一会,“娘娘可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没有……”顾晚晴摆了摆手,“你出去吧。”

  秦六不敢多问,应声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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