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平安王妃振振有辞,“不是毁了慎王府的房子么?这就修还给他。”
于是慎王府的重建工作小面积开始,有了厨房便所,又觉得这里服侍的人太少,又要修下人住的厢房;修好了厢房,各方来探望的亲眷朋友又无处落脚,于是又要修正厅……工程进行得十分迅速,仅仅月余,以那间小屋为中心,周围厅堂俱全,甚至还挖了个大坑,说是要引水进来,修个荷池,以供产妇舒解qíng怀之用。
平安王妃处处为兰青夫妇着想,身为佟锦生母的揽月公主自然也不能落于人后,初知佟锦尚在人世的消息,揽月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激动得晕厥过去,再一醒来,便听说佟锦产下一子,当下连车都忘了坐,拎着裙摆冲出公主府,在街上跑了半天才觉得这样效率太低,回头又去寻车。
母女相见,以揽月的个xing,定会哭得昏天暗地,可意料之外,揽月只是眼圈红了红,就张罗着给佟锦送人送物,平安王妃修园子,她就各色补品每天轮着上,只恨房子建得太慢,无法即时入住,否则看那架势,是一步也不肯离开的。
兰青和佟锦就在这样的qíng况下持续着他们的“囚禁”生活,所有的一切都任别人去忙,佟锦还担心永兴帝一怒之下会对兰青采取什么极端措施,兰青却是什么也不想,每天围着老婆孩子,万分满足。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佟锦已出了月子,朝庭对兰青的处罚却是迟迟没有定下,兰青在房里闷了整月,终于有心qíng去想想其他的事,于是上书,请永兴帝恢复他与佟锦的夫妻关系。
此书一出,朝臣们这才记起,当年离京之前,永兴帝的确判了他二人和离,也就是说,这一年多来,他们是非夫妻关系,但又有了孩子。
于是朝臣们便忙起来了,无数弹劾奏章雪片般飞往永兴帝的案前,也有替慎王说话的,说慎王根本不是夺人妻子,充其量与兰青一样,无媒而合罢了。
这不是纯心添乱么?永兴帝现在最在意的是兰青的处置问题、他的忠诚问题,连重伤的慎王都要排一边去,这些无风也能起làng的大臣们却弄出这一堆有的没有的,有用吗?有能耐直接去慎王府前指着兰青的鼻子说你们不同意啊!只知道上书、力谏,只知道把麻烦丢给他这个皇上!
永兴帝对兰青所求并没觉得有多为难,只是对兰青的处置一直未下已经丢够了皇室的面子,此时若应他请求,岂不是让人以为他怕了兰青?所以,不能应!
毁去慎王府一事,让所有人都没心思处理其他的事,兰青毁去的不仅是慎王府,还有他展露出来的无匹实力,无数双眼睛全都盯着慎王府,哪怕那间小屋上空突然多了只苍蝇,都恨不能有人拿去八卦一番,现在永兴帝明摆着不给兰青面子,众臣在忙着上表的同时也不是没有担心,兰青一怒之下毁了慎王府,现在慎王府外那几十个把守的御林卫根本就是摆着玩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再“一不小心”,再抓几个人开刀?
就在群臣怀着惴惴不安的心qíng一边声讨兰青的时候,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兰青又上一书,竟是自行请罪,奏折中说佟锦已经出了月子,他与她们母子团聚整月,已是永兴帝莫大的恩德,不敢再行有违忠义之事,上书恳请永兴帝重责。
“这是挑衅!”有人在早朝时激动万分,直将兰青骂了个狗血淋头,“恳请皇上即刻出兵,将其擒下!”
高坐殿间的永兴帝眼皮都没抬,随手一挥,“爱卿拳拳为国,既如此,爱卿便去宣旨吧!”
一旁的huáng存喜当即捧来一道圣旨,竟是早已写好的。
殿内鸦雀无声,包括刚才还义愤填膺的那个官员。
不是每天都要照例弹劾一下的吗?今天怎么玩真的啊?看看四周,所有人都是一副“还好我没说话”的表qíng,那官员yù哭无泪,在所有人同qíng的目光下,颤颤微微地,接了圣旨在手。
出殿的路异样漫长,那官员越走脚越抖,思及至今仍瘫卧在chuáng的慎王,他脚下一软,跪了下去。
旁边立时有人扶住他,“李大人小心!李大人慢走!”
这位倒霉的李大人突然福至心灵,“啊唷”一声倒地不起,gān脆装死。
永兴帝倒淡定,看向huáng存喜,“宣读旨意。”
huáng存喜马上过去拿回圣旨,当着众人的面展了开来,用他向来不急不缓的语速,高声念道:“平安王之子兰青,张狂悖礼,肆意妄为,因私怨毁慎王府邸,藐视天威,罪在不赦!顾念平安王一脉子嗣单薄,可免死罪,特处兰青流放千里之刑,其妻佟锦亦受连坐,钦此!”
简短的旨意念完,朝堂上出现了短暂的寂静,众臣面面相觑,一时间都猜不出永兴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将兰青流放千里,没了京中的督管,岂不是纵虎入山?还将佟锦连坐发配,恐怕他们夫妻此次一走,不仅再无归京之期,还会在外对朝庭造成偌大的威胁。
“皇上。”在太子的示意之下,七皇子略带犹豫地上前一步,“儿臣愿前往宣旨!”
永兴帝点了点头,待兰煦走后便坐在御座之上闭目养神,底下一群朝臣各怀心思地窃窃低语。
风险太大了,这是众臣一致的认知,可让兰青继续留在京中,他们又根本想不出安置他的办法。
这边永兴帝不说退朝,群臣自然一个都不敢走,同时也存了要看七皇子如何复旨的想法。
七皇子回来得倒十分迅速,仅过了半个时辰,便见一道身影如箭一般穿过重重守卫,旋入太銮殿中!
“启禀皇上!”七皇子单膝跪于殿间,大声道:“兰青已然接旨,只是佟锦因身体未复不宜长途奔波,恳请皇上法外开恩,允许其带子入宫调养!”顿了顿,七皇子改双膝而跪,“儿臣亦有一事恳请父皇。”他抬头,年轻的脸上闪动着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兴奋色彩,“儿臣愿亲自押解兰青出关!”
无论哪个消息,都令群臣愕然。
“你一定得平安回来……”
太銮殿中议论不休之时,慎王府的小屋内,佟锦正亲手为兰青收拾衣物。
“……不然,我和宝宝可真成孤儿寡母了。”
兰青倚在窗边长几旁看着佟锦,闻言弯了弯眼睛,“好像现在想弄死我,也挺难的。”
佟锦抬头白他一眼,继续低下头去,为他收拾东西。
“怎么这些东西也拿来了?”打开箱笼深处的一个小箱,里面装着一截枯枝、两个试金石雕成的小人以及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纸笺。
兰青走过来,“我让母妃拿来的,这些都是你的东西,你得收好才行。”
佟锦笑笑,伸手拿起纸笺展开,看着上头清隽的字体,字字句句,无不诉写着他对她的爱恋,被她欺、被她骗,甘愿为她所驱,一生一世,甘之如饴。
佟锦忍不住笑出声来,“的确得收好,你现在身份不同,要是让人看去了,你的威名可就全毁了。”
兰青挑了下眉梢,过来自身后环住她,“哪里不同?都是你的丈夫。”
永兴帝发下的圣旨中,已明确承认了他们的夫妻关系。
佟锦回过身去抱住他,轻缓地舒了口气。
“你不仅要平安回来,还要快点回来,宫里那么闷……”说完又撇撇嘴,“皇上那么不放心你,又下旨许我同你一起走,分明是在试探。”
兰青失笑,“若是你,你会放心?此次我主动请缨,也是为安皇上的心,只是委屈了你和宝宝。”
“住进宫里还叫委屈?”佟锦做了个夸张的神qíng,“你放心,这回你这么给皇上面子,皇上也会给你面子,好好照顾我和宝宝的。”
兰青昨夜秘密上书,力陈自己的忠君爱国之心,愿趁赵明二国士气低迷之时,赶赴边关为大周开疆扩土!于是这才有了后来的请罪书以及永兴帝的降罪圣旨。
只不过佟锦说得对,永兴帝不信任他,所以才有意提出要佟锦相随,兰青与佟锦商量过后,佟锦便提出,主动入宫为质。
他们是没有野心的,并且效忠的不是某一个皇子,而是皇上,这就是他们要告诉永兴帝的。
“等我回来,便着手处理老师的事。”兰青的语气低落了些,“恐怕老师都没想到,御灵师大成之时会是什么样子,可惜,他看不到了。”
提起权叔,佟锦抿了抿唇,数次想要坦白的话终是再忍不得,紧握了他的手,呼出口气。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向慎王透露我下落的,应该就是权叔。”
第198章火场往事
兰青离开,转眼已逾整月。
佟锦顺利地住进宫中,就在太后的寿安宫里,宝宝由两个奶娘带着与她同住,平安王妃与揽月公主几乎每日都会递牌子进宫,温雅与孔梦云也时常过来相陪,静云和曼音早放下了手边的事,回到了她的身边。
一切都很好,至少,看上去很好。
“昨日我与曼音还在说,夫人近来好像心事重重的,可是在思念公子?”静云重回佟锦身边,每天话多到说不完。
佟锦微微一怔,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不想还是瞒不过自小就跟在身边的人。
那日与兰青说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后,兰青久久未语,佟锦明白他心里肯定是大受冲击,正如她之前想到这个可能的时候,也是万万不能接受,可整个事件中,实在是存有漏dòng。
那时她和权叔被柳战bī离灵山,权叔提议他们隐姓埋名,待兰青神功大成之日再与之相聚,她心惊于自己对兰石的影响力,同时又害怕兰青真的因为她而受到阻滞,便依着权叔所言,先回到那小村子稍做休整。不过,她心里是始终无法赞同权叔的想法的。
成就神功,的确是重中之重的头等大事,也是兰青梦想追寻的方向,可真的要以牺牲他们之间的感qíng这种方法,来达成兰青的成就吗?在她心里,没什么事比他们能在一起更重要,她相信,兰青也是同样的想法!
因为这想的想法,佟锦万分矛盾,犹豫了整晚,还是向权叔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权叔希望她借着抛弃他的名义一去不返,进而刺激他、让他得以成功,可她不能这么刻意的伤害他,只要一想到他找不到自己会陷入怎样的绝望境地,只要想想,她的心就疼得无法安稳。
所以她必须要回去,就像她想的那样,与京中联系证明兰青的身份,从而将兰青救出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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