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íng魔哪知道他的心事,见他点头,似乎甚是高兴,又道:“你是不是以为合欢门乃是邪魔歪道,心中很是不以为然。”说着,也不等他回答,又接着道,“世人皆以为,双修之术,肮脏且下流,涉及yín秽,事实上根本就是错误的理论。
天地所生yīn阳二气,乃是自然调和,所谓独yīn不生,孤阳不长,就是这个道理,是以天地万物,皆分yīn阳牡蛎,yīn滋阳长,互相调剂,才是自然之道,yīn阳调和,生命才得以延续,生生不息……你想,无论是佛宗还是道教,都以正统自居,讲什么修生养xing之道,道什么清心寡yù之说。但是,如果普天之下,所有的人都信任佛宗道教,那么,生命还如何延续,人类岂不等于是在自杀吗?”
徐玉咋闻此理论,不禁目瞪口呆,一时之间哪还说得出话来,但隐隐之间,又觉得他的话极有道理。只听得qíng魔又接着道——
“人非糙木,更非禽shòu,糙木禽shòu,jiāo媾只是为了生命的延续,乃是循自然之道,但人不同,因为人有感qíng,为了这个qíng字,不知造就了多少传说,成就了多少不朽的传奇。而我合欢门虽讲究采补之术,但从不勉qiáng,更和江湖中那下三滥的yín秽不可相比,我派讲究的以qíng为本,yīn阳互调之术,你将来就会渐渐的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这人啊!感qíng上的事有时候就是说不明白。”qíng魔说到此,声音渐渐低沉,忍不住深深的叹息。
徐玉劝道:“师傅,您休息一会儿吧!”
qíng魔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枉活了八十多年啊,枉称qíng魔两字,对这个qíng字,可一直看不透,当年,爱我的人被我亲手杀死,我爱的人却弃我而去。在这三千红尘之中,每一个人其实就像是一个圆,在生命的轨迹里不停的滚动,不小心和别的圆碰上了,也许就会出现火花,出现jiāo集,但是,就算这两个圆完全的重合,也还是独立的圆,不可能说会融合的,一旦有外在的因素加入,还是一样会分离。当爱qínglàng漫的粉红色慢慢的褪去,剩下的只是平静的灰色,随着时间的流逝,爱qíng也一样会变质,发霉甚至腐烂,所以,若是一味的追究天长地久,生死与共,反而会自取其rǔ,倒不如顺其自然,平庸的人,平淡的生活,也许那才的真的。若是当爱qíng的繁华与làng漫全部散去,一切都归于平庸,还能不离不弃,白头偕老的,那才是真正的至死不渝。哎——有些东西,尤其是感qíng,那根本就qiáng求……不得,一切都只能听从老天的安排,若是……一意孤行,反而会恰得……其反……”
qíng魔似乎已不再是对他说话,只的喃喃自语,仿佛只是对自己的感慨,对“qíng”一字的无奈,眼神已经渐渐涣散,语音也越来越低了,帮徐玉筑基,已经耗去了他所有的功力,八十多岁的生命,突然失去了内力的支持,已经油尽灯枯了。
但是,徐玉心中却震惊莫名,暗中咀嚼着他的话,觉得人生至理,也不过如此,不禁又想起了自己随身佩带的那块玉佩上的两句话——
“qíng深不寿,qiáng极则rǔ”
真的是吗?
“师傅!”
“主人……”
五个女人的同时尖叫,猛得将他惊醒,见qíng魔已到了弥留之间,不禁大惊,忙握住他的手,输入一道真气,qíng魔灰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异样的酡红,微微睁开眼来,徐玉知道他已经是回光返照了,忙问道:“师傅,你还有什么吩咐?”
qíng魔微微一笑,道:“我一生爱洁,我死了以后,别把我埋进黑暗cháo湿的土地里,我无法容许我的尸体慢慢的腐烂发臭,把我的身体烧了,骨灰也不要埋葬,就让它随风化了吧,散在……这青山绿水之间,我也算……也算……真的解脱……了。”qíng魔断断续续的说道——
“孩子们,不要哭啊……如果你们的眼泪,能够让我不死,那我宁愿……你们哭,但是,就算你们哭肿了眼睛,还是留不住我,倒还不如不哭……我宁愿看到你们开开心心的活着,那样……那样……我走也走得……放心了……特别是……特别是……你们女人,哭坏了……眼睛不好看……”
“师傅!”徐玉再也忍不住,俯在他身上,失声痛哭,qíng魔原本握住他的手此时已无力的垂下,但嘴角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原本他只是被迫给徐玉筑基的,但在他临死之前,却是如此的平静,如此的心甘qíng愿,仿佛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包括他如此的死亡。也许那原本要挟他的人也始料不及吧?他到底是要挟了他还是成全了他?
徐玉从见到他开始直到他死亡,也不过一夜时间,但他此时的悲伤,却胜过了任何时候,这个仅仅刚认识他的qíng魔,却为了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份恩qíng,是他付出任何代价都偿还不起的,又怎么能叫他不伤悲呢?
房里早已是一片哭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媚儿站起来身来,低声说道:“不要哭了!师傅不喜欢我们哭的,我们帮师傅整好衣服,准备他老人家的后事吧!”
房外,天刚朦朦亮,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一个生命却从此永远消失了,但是,活着的人始终还是要活着,继续着他们未完的人生旅程。
第048章
按照徐玉的意思,至少也得停灵七天,他和媚儿理应按弟子之理守灵,但媚儿却不同意,说师傅最不喜欢这些俗礼,最多停灵三天,三天之后,那按qíng魔的意思,火化遗体。徐玉拗不过她,只得一切听她按排,毕竟他与qíng魔只是初识,而媚儿却跟随了他多年。
徐玉打发人回水云轩,说自己在柔qíng司有些事qíng,这几天都不会回去,让水先生不用找他。至于水先生会不会误会他沉迷于柔qíng司里的温柔美人,那就不是他关心的事了,二来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灵堂就设在了柔qíng司后面的一座独立的小院里,因为一切从简,也没有通知任何武林中人,所以,除了徐玉、媚儿和qíng魔的那四个侍女,就只有柔qíng司的老鸨和几个属于合欢门的弟子过来拜祭,而柔qíng司却正常营业。是以整个灵堂里显得冷冷清清,徐玉又不禁黯然伤感,想qíng魔好歹也是一门之主,死后的丧事竟然办理的如此简单。想当年昆仑派林祖师过世的时候,停灵七七四十九天,还请了和尚道士念经超度,通宵达旦的灯火通明,所有弟子均在灵前守灵,江湖朋友纷纷来吊,可比这不知要热闹了多少倍。
媚儿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当即把合欢门的一些营业收入帐册和门主令符取过来给他——那个合欢门的门主令符也与别的门派不同,竟然是一个小小的绣花香囊,也不知是什么布料所制,多年的传承,色泽依然艳丽如新,入手光滑柔软,里面也不知装的是什么香料,如兰似麝,香气扑鼻。
qíng魔的一个叫如兰的侍女过来,帮他带在身上,笑道:“我们合欢门和别的门派不同,没有什么宝物做门主令符,就只有这个香囊,不过你也别小看了这个香囊,它可是纯玉芝雪蚕丝织成的,刀剑难伤,水火不侵,里面的香料更是我们合欢门特制的奇香梦思萝,有提神醒脑的作用,更是迷药的克星。”
徐玉忙点了点头,不知道这玉芝雪蚕丝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那梦思萝又是什么东西,但听说是迷药的克星,心中却是甚是欣喜,暗想带着这香囊,以后倒不怕别人用迷药了。
如今他已经知道,qíng魔的这四个侍女的名字——分别是以四季之花为名,前面添了一个虚字,是以最大的叫如兰,依次是即莲、似jú,若梅,人如其名,如兰清雅,即莲纯洁、似jú孤高、若梅英姿勃勃,各有特色,徐玉不得不佩服qíng魔的眼光,这四个女子,无一不是绝色,比之这艳冠群芳的媚儿,也不多让。
翻了几本帐册,徐玉就发现,合欢门的大部分弟子都隐身在jì院之内,门下大部分产业也都是jì院,几乎中原各地,都有着合欢门的青楼,心中不禁暗想:我岂不成了天下最大的jì院老板了?因此忍不住问道:“合欢门共有多少座青楼?”
即莲笑道:“大概七十多处吧?主人,你问这个gān什么?”自从qíng魔临终所托之后,她们四个就改口叫他主人了。
“七十多处?”徐玉忍不住惊呼出声。
“具体是七十二处!”媚儿在旁边接口道。
“每一处的生意都像柔qíng司这般好吗?”徐玉问道,想必这个合欢门还很有钱,如果每一处青楼都像柔qíng司这样日进斗金的话。这几天他在柔qíng司,可清楚的明白着这青楼几乎就是销金xué,自有着那些自命风流的公子哥儿,寻欢作乐财大气粗的大老爷们以及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江湖豪客,都毫不吝啬的拿着大把大把的银子往里散。
媚儿想了想,回答道:“也不竟然,像京城和扬州、苏州就有几处比这边的生意更好,而别的地方,有好有差,主要得看各地的经济qíng况,富裕的地方相对来说生意就好一点,贫穷的地方就差一点,无法统一统计的。其实,青楼的生意好坏根本就影响不到我们合欢门具体的收入。”
“为什么?”徐玉不解的问道,心想七十多座青楼难道还不是合欢门的主要产业不成,难道还有什么比之更赚钱的行业?一边说着,一边接过若梅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
只听得媚儿道:“当然,青楼只是修炼合欢门武功必须具备的条件罢了,一般qíng况下来说,青楼的收入只供门主个人使用,岂能当作主营业收入?而青楼的另一个作用是收集qíng报,我们有着最灵通的qíng报,也许连称消息最灵通的丐帮,也未必及得上我们。我们最主要的收入是却是香料和chūn药。”
“噗——”徐玉喝在口里的一大口茶全部喷了出来,还有一些茶水呛进了肺里,当即不停的咳嗽,即莲和如兰忙帮他捶着,问道:“怎么啦?”
徐玉一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一边问道:“chūn药也能卖钱?”
媚儿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道:“为什么不能?chūn药不但能卖钱,而且价格还不错,我们的chūn药并不是普通的chūn药,并的是像你想象中的一些江湖中下三滥的yín药,主要是起一些……”说到这里,媚儿毕竟是女子,纵使多年混迹风尘,提及这男女之事,也不觉脸红,道,“反正你以后就会明白的。”事实上合欢门所卖的chūn药,就是一些xing药,自然是大有销路,财源滚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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