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珠站住,看着他道:“什么事?”
“这个……在下杨先之,想请姑娘到船上喝杯酒,不知意下如何?”原来,他就是罗天圣教的杨先之。
聂珠四周看了看,见西子湖上附近根本就没有船只,当即问道:“你的船呢?”
杨先之听她言下之意,自然是同意了,忙笑道:“姑娘请稍候!”说着就chuī了一声口哨,不到片刻,只见一艘小船迅速的划了过来,船上的艄公熟练的将小船靠了岸。
杨先之笑了笑,道:“姑娘请吧!画舫在湖中央,不便靠岸,而且也极不灵活,所以就先委屈姑娘了,先坐这小船吧。”
聂珠看了他一眼,若是换在以前,她是断然不会随便跟一个陌生男子去船上喝酒的,但如今徐玉一口回绝了她婚事,顿时心如刀割,痛苦无比,当即想也不想,率先跳上了船去。
杨先之笑了笑,也跟着跳了上去,随手示意艄公划船,那小船虽然小,但速度却是又快又稳,不多时就把两人送到了湖中一艘华贵的画舫前,杨先之随即跳了上去,回过头来,转身想要扶聂珠,却见她也已跳了上来,见她身手敏捷,正是昆仑派的轻功身法,心中不禁怔了怔,暗想难道还真有这等巧事?
于是问道:“姑娘莫非姓聂?”
聂珠呆了呆,半晌方才道:“你怎么知道?”
杨先之微微一笑,道:“昆仑派年轻的姑娘中有这等身手的,自然只有聂掌门的千金聂珠姑娘了。”一面说着,一面引着他走入船舱,聂珠见船舱里酒菜早已齐备,心中不禁好奇,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杨先之明白她的心思,笑道:“我原本是请了一位朋友来船上喝酒游湖的,没想到我去晚了一步,这位朋友出去了,但没想到却因此碰上了姑娘,人家常说相逢就是有缘,来,请坐!”
聂珠也不推辞,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只听得杨先之又笑道:“说来我今天原本准备请的这个客人聂姑娘也认识。”
“哦?”聂珠淡淡的应了一声,心不在焉的问道,“是谁?”
“你原来的二师兄徐玉啊!”杨先之道,他倒没有说假话,确实是准备去请徐玉的,但他去迟了一步,徐玉已经离开水云轩,杨先之顿时大感失望,随意在西湖边上走走,因而碰上了聂珠,他见聂珠容貌清丽,但却不知因和哭得一塌糊涂,心有不忍,便请她来这船上小坐。
聂珠听他提及徐玉,心中一痛,忍不住恨声道:“别提他,我没有这个师兄,他也根本就不会再认我这个师妹了。”说着又几乎要落下泪来。
杨先之愣了愣,暗想难道是徐玉得罪了她,所以害得她哭得这般伤心,想来以徐玉的xing子不会这般做啊!但随即想起聂霆来,暗想这聂霆也做得太过分了,倒也怨不得徐玉要拿他的女儿出气,若是换了自己,只怕早就找上门去找他理论了,还会等到现在?然而眼见聂珠伤心,又心有不忍,劝道:“聂姑娘,这事你也别怪你师兄,要怪,就怪令尊吧!若非他和吕靖设计陷害你师兄,以他的xing子,想来是不会欺负你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提着酒壶,给她倒酒。
事实上杨先之还是想错了,就算是聂霆对徐玉不仁,但徐玉也绝对不会因此将气出在聂珠身上,只是聂珠提出要他娶她,而遭徐玉拒绝,才伤心难过的。
聂珠却闻言大吃了一惊,问道:“你说什么?什么我爹和吕靖设计害我师兄,我爹怎会设计害二师兄呢?”
“你不知道?”杨先之一愣,半晌方才道,“原来你不知道,这事江湖中有很多人都知道,吕靖因此被你师兄废了武功,具体的过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如今的崆峒派完全在你师兄徐玉手中控制着,而吕靖受不了他的酷刑折磨,说出了当时在扬州土地庙里以人质bī你师兄自废武功的计划,全都是令尊一手策划的。”
“不……这不可能!”聂珠听得目瞪口呆,几乎说不出话来。
“是真的!”杨先之道,“我没有骗你的必要,你如果不相信,你可以回去问问令尊。”
聂珠想起自己和徐玉自幼青梅竹马,而徐玉平时对自己也是百般爱护,从不忤逆自己任何意愿,而今天他对自己的冷漠,甚至连自己不顾廉耻,问他要不要娶她,他也断然拒绝,弃之如蔽。可见他对自己有多怨恨了,想起他与那绿衣少女亲昵,更是伤心。然而,她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最疼二师兄的吗?
回想起二师兄出事后,自己和六师兄百般哀求,父亲都不愿前去搭救,总以种种借口推脱,现在想来,真是让人好生怀疑。
只听得杨先之又道:“聂姑娘,你也别生你二师兄的气,因为我曾听说,当时你二师兄落在吕靖手中,曾吃了不少苦头,当初我曾帮他杀了吕靖十七八个弟子,而吕靖的大弟子又被他一剑砍下了一只手臂,吕靖的独生爱子吕环又是被他说杀,崆峒派门下自然是对他恨之入骨了。后来他入在了崆峒派弟子手中,自然是没好日子过。至于到底他是如何反败为胜,控制了整个崆峒派,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不不……我不相信,你骗我,赶快让船靠岸,我要回去,我要去问问我爹。”聂珠只觉得两耳轰轰作响,杨先之的每一个字都如同是一个炸雷,轰在她的耳中、心中,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滑落,心中却在不停的叫着:“不会的,不会的,爹不会害二师兄的,一定是江湖传言有误,爹没理由这么做的……不会的……”
杨先之眼见她哭得伤心,心中不忍,忙道:“好好好!你别哭,我这就送你回去。”心中颇为后悔,暗想早知道如此,就不告诉她了。当即忙吩咐船靠岸。
亲自送聂珠上岸之后,看着她哭着离去,心里终究是放心不下,叫过一名亲信手下来,吩咐他跟着聂珠而去,免得她一个不小心出了意外。
第069章
楼外楼——今天的楼上雅座格外的冷清,徐玉看了看,就只有那个黑衣女子孤身一人,临窗而坐,依然带着黑色的斗笠,斗笠上垂着黑色的面纱,看不清她的庐山真面目,在她身前的桌子上放这两付杯筷。
那黑衣女子听见有人上楼,抬起头来,目光透过面纱,落在了徐玉的脸上,向他点了点头,道:“请坐!”
徐玉也不推迟,径自走到她面前,在她对面的桌子边坐了下来,口中说道:“今天这里好冷清啊!”
黑衣女子冷冷的道:“我包下了楼上所有的雅座,我不喜欢吵!”
徐玉点了点头,问道:“姑娘相邀,不知所为何事?”口中问着,心中却不免忐忑不安,心中隐隐明白,自己最怕提及的事,恐怕是躲不过了。自从昨天那黑衣女子使出了那招“斗转星移”,他心中就知道不妙了。
黑衣女子盯着他看了半晌,直接开门见山的道:“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风清子前辈的事。”
“风前辈吗?”徐玉暗自叫苦,心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来,他越是怕的事就偏偏越是会碰上,想那风清子出事这么多年,也无人问津,怎么自己刚出江湖,就让人给找上了?但在这种qíng况下,他也只能装糊涂了。
“风前辈好吗?”黑衣女子又问道。
“我不知道!”徐玉摇头道。
“徐玉!”黑衣女子微微动怒,叫道,“你别太过分了。”
徐玉冷笑道:“姑娘这话才过分,风前辈乃是徐玉的祖师伯,但早就失踪多年,我又怎会知道他如今好不好呢?”
黑衣女子忍不住冷笑道:“那你昨天使的那招‘斗转星移’又是谁教你的?”
“我昨天不是说了吗?是位前辈高人。”徐玉道。
“他如今人在何方?可否请引见引进。”黑衣女子追问道。
徐玉摇头道:“对不起,姑娘,昨天我也说了,这位高人业已作古。”
黑衣女子的目光宛然刀一样,直直的盯着他,似乎要看穿他的心事一般,虽然隔着一层面纱,徐玉依然能够感觉到那份凌厉,只听得她又道:“那好,就有烦徐公子,带我前去这位高人的坟前拜祭一翻。”
徐玉愣了愣,半晌后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办不到!”
“为什么?”黑衣女子继续问道。
徐玉不再出声,他也实在想不出说什么了,昨天听了上官辕文的话,知道了剑谷的樊绮云和隐湖的若即皆与风清子有段风流往事,他心中就有了防范——但是,有些事是你越是想躲就越是躲不过啊!昨天这黑衣女子追问“斗转星移”,他就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黑衣女子慢慢的伸手,取过徐玉搁在桌子边的叶上秋露,徐玉也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这叶上秋露本是樊绮云送给风清子的定qíng信物,只是不太清楚,当时风清子为什么没有随身携带,以至后来这把宝剑成了昆仑派的镇派之宝。黑衣女子慢慢的抚摸着剑身,半晌方道:“我知道你肯定是风前辈的传人,否则,你又怎会我剑谷的‘斗转星移’,我只听姥姥说起过舞月剑诀,应该就是你昨天用的吧,你为什么要隐瞒呢?难道你连自己的师门也不敢承认?还是……”
“我本是昆仑派弟子,我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徐玉没等她说完,就接口说道,是的,在他坠入月华崖的时候,风祖师伯业已去世,他不能算是他的传人,但他始终是昆仑派弟子,他可以痛恨聂霆,但却也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就凭聂霆?”黑衣女子冷笑道,“他教出你这种徒弟?”
徐玉看了她一眼,道:“姑娘也未免小瞧了我昆仑派了。”
“可是你如今不是昆仑派弟子啊?”黑衣女子道,“江湖中早有传言,说聂霆善妒出名,原本我还不信,以为他不过是为了争斗掌门之位,可能排挤众师兄弟,没料到昨天我碰上你之后,细细的打听了一下,才发现他居然连比自己出色的弟子也容忍不下,这样的人倒还真是少见。”
徐玉黯然,低头无语,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qíng郁闷无比,而心中却不禁纳闷,暗想这事江湖中怎么就传这么快?其实他哪里知道,潘玉奎为了能够顺利的接任掌门之位,故意把聂霆和吕靖相互勾结,以人质威胁一个昆仑派后生晚辈的事,添油加醋,大肆渲染,对聂、吕两人更是刻意毁谤,那吕靖被徐玉废去了武功,关在扬州,自然是也无法分辨什么;而聂霆对江湖传言也有所耳闻,然而事实如此,也堵不了悠悠众口,心中却对徐玉更是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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