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发神君落在林嫣的面前,仔细看了她半晌,再开口说:“请问姑娘,你是不是到达了先天之境?”
这个问题,林嫣却有些不想回答,她微微一笑,转身便走。
“且慢!”那白发人喊道,“姑娘,在下沉于此境多年了,却一直没有突破后天与先天的最后一线,还请姑娘指点迷津。”
林嫣抬头望去,见李长鹏也和身后的白发人一样,专注地看着自己。她也知道,刚才露了那么惊世骇俗的一手,有可能会引起别人的追问。可是她现在真的不想说,也不想解释。
她轻吁一口气,对着身后的白发人传音道:“道与术,本是一体。”说完这话后,她飞回李长鹏的身边。
明玉儿还站在原地。她身边的那些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起,都一一离开了,只剩她一人站在原地,咬着牙,皱着眉头。美人微颦,本是人间至景,不过,现在所有人都被这世间不可能出现的一幕给震住了,根本就没有心思欣赏她这美色。
过了好一会儿,那明玉儿才恨恨地一跺脚,转身离开。
林嫣至此才吁了一口气。她不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现在却出了一个这么大的风头,当下心里说不出是后悔还是别的,不舒服得很。
这时,那中年贵妇又站了出来,叫道:“各位,请稍安。你们现在还有没有心思看美人啊?”
这话一出,顿时笑声一片,不少人接道:“当然,美人还是要看的。”提到美人时,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林嫣。
只听人群中一个怪腔怪调的声音叫道:“俺们最想看的,还是林嫣!”
这话说出来,顿时无数个声音同时叫道:“对,我们想看林嫣!”
所有的眼睛都注视着林嫣,看她有什么反应。林嫣淡淡地扯了一下嘴角,转身离开了看台。看到她的表现,众人知道没戏了,顿时十分失落。不少人嘀咕道:“明明看到了人,却不是真容,真是没劲。”
林嫣和李长鹏,没有等表演结束就离开了。第二天一起来,林嫣就听到外面人声鼎沸,喧哗不已。她一愣,马上想到,定是因为这些人知道自己住在这里,赶来观看的缘故。
她梳洗完毕,一个丫头过来说:“小姐,有一个自称是丹青生的人,说愿意为小姐画像。小姐,要不要他进来?”
这丫头提到丹青生时,脸孔泛红,一副害羞摸样,林嫣也听说过丹青生,知道他是著名的天下第一画匠,最擅长于人物。他本身也是一个风流雅致、天下闻名的人物,无论是功夫还是相貌,都是当今武林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但他最大的长处,还在于他有一双生花妙笔,凡是入了他的画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名扬天下。他虽然喜欢画美人,却很挑剔,常跟人说,只有十大美人,才配让他主动相求。
看着那丫头—脸的崇慕和兴奋,林嫣淡淡一笑,提醒她道:“你直接进来告诉我的吗?”
这话一出,那丫头马上脸色微变。因为李长鹏曾经跟她明言:不要让林嫣接触不三不四的人。虽然在她自己的眼里,丹青生不是不三不四的人,但在李长鹏眼里,那可不正中点子?这事要是让李长鹏知道了,她可就麻烦了。
林嫣笑道:“好了,你告诉他,我不喜欢见人,让他去吧。”
丫头连忙说:“是,奴婢这就去回了。”
林嫣转头看着外面,笑了笑。这时,又一个丫头跑进来,对叫林嫣说:“小姐,外面、外面——”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目光迟疑地看向林嫣。
林嫣问道:“外面怎么啦?”
那丫头说:“外面都传开了,天下排名第二的美人公开宣称,谁要是能够打败你,她就嫁给谁!”
林嫣点了一下头,说:“我知道了。”
她低头沉思:看来这明玉儿不会轻易死心啊。这样做,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不过,人家与自己是杀母之仇,总不能不报。唉,这事可怎么了结的好?她倒不是怕那些高手,而是总觉得这样—来,自己就没有办法安静过日子了。
这时,一个侍卫急急地向她走来,对她行礼道:“小姐,主公因为有急事,需要马上出发,主公要小的来问,小姐是想继续看比赛,还是跟主公一起到北唐去?”
林嫣站了起来,问道:“大哥走了吗?”
那侍卫说:“已经准备上马了。”
林嫣沉吟了一会儿,说:“你告诉大哥,我去履行那日许下的诺言,就不送他了。”
那侍卫看了林嫣一眼,应了一声:“是!”转身离去。
林嫣看了看空空的院落,心里想,也是时候了,我明天就到巴蜀去。
李长鹏匆匆离去后,林嫣改了一下装。等临近下午,所有人都赶去看花魁会了,她才从容地从城门出去,直奔巴蜀。
林嫣这一路,一直戴着斗笠,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她脚步如飞,一日就是几百上千里路。这一日,来到了临近巴蜀的后梁国。
出了北唐境内,林嫣一路看到了许多卖儿卖女、易子而食的场面。一路枯骨,一路悲歌,根本就没有几处乐土在。途中所见到的这些景色,更让她加qiáng了助李长鹏一臂之力的想法。不管怎么样,他治下的百姓,是最幸福、最富裕的。
除了百姓之外,这一路所见的江湖豪客也多了起来。这些江湖游侠,经常因为一言不合,就刀剑相向,血ròu相加。林嫣一路上是能避则避。
进入巴蜀,林嫣首先感觉到的,就是这里不愧是天府之国。民众虽然没有北唐百姓那么悠闲自得,却又比她说看到的其他国家都要好。
这里树糙丰盛,来往的不论男女,个个肌理细嫩,容貌清秀。与他们细嫩的外表相对照的,他们火xing极大,也是动不动就刀剑相向。
这时,前面出现了一个街道,再走一会儿,林嫣看到了一家叫做“太白楼”的客栈。她摘下帽子,走了进去。一走进去,就所得人声如cháo,里面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歌女在那里咿呀唱着。
林嫣选了二楼一个靠窗的地方坐下,楼下是一条大河,河对面便是连绵的青山。巴蜀地区湿气大,雾气重,山峰不高,却隐在山雾当中。这—派青山隐隐,绿水悠悠,云雾飘渺,笙歌阵阵,实是美不胜收。
她欣赏景色的时候,小二已经把她所需要的食物全部送上来了。她吃了一口,那味道果然是重,又香又辣,一点也不合她的口味,还好她没点太多。
正在这时,只听得小二大声说:“几位官爷,请,楼上请。”声音刚落,楼梯上出现了四个人,林嫣一抬头,便被这些人吸引了目光,带头的是一个美男子,生得高大挺拔,气质斯文儒雅,他五官如刀削剑割,目光温柔,转动时让人如沐风。光论五官,他一点也不比此刻林嫣的扮相逊色。那美男的身边,还有两女一男,那三人也是人才出众,一身华服,气度雍容,一看就知道是大富大贵之人。
他们一上楼,也是一眼就注意到林嫣。见她看向自己,那个当头的青年冲她点头微笑。带他们上来的小二看了一下,二楼已经没有空位了,便领着他们来到林嫣这一桌,说:“这位客官,小人看你们都是非凡之人,不如坐在一起吧。”
林嫣微一颔首,那当头的青年笑道:“小兄弟,打扰了。”
林嫣笑道:“请坐吧。”
四人在她对面坐下。那青年冲小二说:“把你们这里拿手的招牌菜,全部送上来吧。”
那小二大大地应了一声:“好嘞!”便欢喜地下去了。
坐在林嫣对面的两个少女,都是十六七岁年纪,其中一个瓜子脸,皮肤白嫩,五官灵动,身形小巧。另外一个稍高,也丰满得多,是张蛋形脸,一双眼睛很是灵动,顾盼有神。她的五官长得甚为艳丽,有一种bī人的艳光。而另一个青年,五官虽然没有当头的青年出色,却是含而不露,一双眼睛深不可测,实在不是一般的人物。
林嫣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注意她,那目光中颇见疑惑,显然也在猜测她的身份。
这时,他们所点的菜也陆续上来了。菜还没到,扑鼻的香味就迎面而来。
那个瓜子脸的少女说:“郑大哥,你到过北唐,那里果然像传说中那么好么?”
当头的那个俊美青年叹了一口气,说:“那里相对于很多地方,可以称得上是天堂了。短短数年,就有了如此成绩,李长鹏实在不简单。”
另一个青年cha口道:“听说李长鹏和林嫣是结义兄妹,此话当真?”
郑大哥回答道:“自然是真的,可惜我回来早了些,没有赶上这场花魁盛会。”
那个艳丽的少女轻哼了一声,说:“那十大美人,真的有那么美吗?”
那秀气的少女笑道:“周姐姐,你长得这么美,一定胜过那十大美人。”那艳丽少女听了,不无骄傲地一笑。
这时,那郑大哥冲林嫣笑道:“不知这位兄台高姓大名?兄台如此人才,必是非凡人物,不知在下可以知道吗?”
林嫣淡淡地说:“小人无名之人,说出来只怕有rǔ清听,还是不说的好。”她不客气地拒绝了,那郑大哥只是微微一笑,毫不介意。
那艳丽女偷看了她一眼,脸红了红,说:“公于如此人才,怎么会是无名之人?”
那郑姓青年见林嫣表qíng冷淡,不yù多言,马上笑道:“这样的乱世,自然会有一些世外之人出现,名字不为人知,也是当然。”
气氛有些冷场。这时,只听楼下一个女子叫道:“郑南,你给我出来。”
几人一愣,连忙放下了筷子。林嫣看向那郑大哥,见他表qíng有点不自在。
这时,一个少女出现在楼梯口,这少女眉目如画,生得甚为jīng致,不过年纪尚小,应该才十四五岁。她一上来,眼睛就乱瞟,不一会儿就看到了郑南,大叫一声:“来你真在这里。”
她三步两步地跳上来,冲到郑南的面前,皱着小鼻子道:“姓郑的,你忽然敢趁我不注意,偷偷溜走!”
那郑南本是个极为随和的人,不知为什么,这个少女一出现,他脸上就变得冷漠了许多。现在听了这话,他理也不理,小姑娘站在那里,他就当没有看到。
这时,又来了两个黑衣人,站在少女身后,一声不吭,显然是那少女的护卫。
那少女气冲冲地上来,见到了郑南,却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她楚楚可怜地站在那里,泫然yù泣,看起来很是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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