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罗文哈尔久久没有开口,下面的人又开始低声吵闹起来。那些声音音有意无意地,含有一争高下之意,听得罗文哈尔越来越烦。
“够了!”罗文哈尔喝道,他冷冷地看着下面噤若寒蝉的大臣,说:“这个,我自有安排。还有事没有?没有的话,就散了吧!”
大臣们相互看了一眼,站了起来,行礼道:“那臣等吿退了!”
罗文哈尔看着这些人退出去的身影,忽然感到说不出的心烦气躁!林嫣,林嫣!我为你百般思量,为你百般迁就,你可有想过我半刻,一刻?
多罗等人看着从议事厅回来之后,就一直饮酒不停的罗文哈尔,心里不免有些忧心:陛下这阵子心qíng老是大起大落的,待在他身边的人,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唉!
罗文哈尔一杯一杯的酒不停地灌下腹中,只觉得心中有一股莫名的火,腾腾地燃烧着。喝了一阵子,他扯开嗓子喊道:“马罗列呢?叫他进来,叫他进来!该死的,你们把马罗列给我叫进来!”
他狠狠砸了几个杯子以后,忽然心中一痛,伏在桌子上痛哭起来,口里断断续续地说:“马罗列,老伙计,对不起!”
他大哭了一阵,停了下来,又拿起酒来猛灌。忽然,他大笑起来,喊道:“摆驾,我要见林嫣!林嫣!我的女人,她是我的女人,我的!我要见她!”
他歪歪倒倒地走出房门,几个骑士连忙上前想扶住他,却被他袖子—甩,给甩了开来。
这时,盖华也来了,他看了看,低声吩咐多罗几个道:“你们几个,跟着陛下。记住,要一直跟着,他到哪里你们就跟到哪里。去吧。”
罗文哈尔跌跌撞撞地走着,现在还是上午,冬日的阳光从光秃秃的树枝间照了下来。他一边晃着自己的脑袋想淸醒一点,一边在嘴里念叨着什么,几个骑士跟在他的身后,因为他不准,也就不敢靠他太近。
―行人走到了距梦仙楼不远的林荫道。这里的树木,都来自魔幻森林,是四季常青的阔叶树。
正在这时,前面走来一个打扮得明艳照人的女子,正是玉玫丝。她的身后跟着几个侍女。见到罗文哈尔,玉玫丝娇滴滴地喊了—声:“陛下!”然后小步跑到他面前,盈盈一礼,“陛下,你这是到哪里去啊。”
问完话后,她抬起头,才发现罗文哈尔正歪着头打置着自已,一副看陌生人的表qíng。玉玫丝小小声地又喊了声:“陛下!”不知为什么,现在的罗文哈尔陌生得让她害怕,她慢慢退后了一小步。
忽然,罗文哈尔紧紧地抓住她的双肩,疼得她尖叫了一声,哀求道:“陛下,你抓疼我了。”
罗文哈尔却是不理,把脸都凑到她的脸上了,满嘴的酒气让玉玫丝不禁皱起眉头来。
罗文哈尔紧盯着玉玫丝的双眼里充满着血丝,看着她害怕得发抖的样子,罗文哈尔忽然一声大叫,把她推了开来。“你不是。你这个丑女人!你不是林嫣!”
玉玫丝猝不及防,给他重重一推,撞在一棵树上,小脚一崴,疼得眼泪哗哗向下掉,却忍住不敢哭出来。
罗文哈尔却看也不看她一眼,继续歪歪倒倒地向前走着,口里还念叨着“林嫣,林嫣!”
—个侍女来到玉玫丝面前,小心地喊了一声:“夫人!”玉玫丝忽然就是一掌,重重地打在她的脸上,顿时五个指印,清楚地印在侍女的脸上。
玉玫丝转过头来,看着罗文哈尔远去的身影,重重一跺脚,说“林嫣,这个羞rǔ,我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的!”想到自己心爱的陛下居然说自己是丑女人,她一时悲从中来,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罗文哈尔走了好一阵子,才来到林嫣的梦仙楼前。他看着那红色的大门,忽然使劲地擂了起来,大喊大闹着:“快开门,林嫣呢?我要见林嫣!”
不一会儿,一个侍女飞快地跑来打开了门,见到罗文哈尔的表qíng!先是一愣,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他一把推开。
林嫣正在房里,忽然听到外面人声嘈杂,中间夹杂着罗文哈尔的吵闹声,不禁心里一凛,赶紧取出软剑缠在腰间。
正在这时,门“砰”的一声,打了开来。罗文哈尔猩红着双眼,一身的酒气,站在门口看着。见他这副样子,林嫣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见到她,罗文哈尔咧嘴一笑,双眼一亮,口里念着:“林嫣,你怎么躲在这里,我找得你好辛苦。”说着,摇摇晃晃地向她走来,随着他的走近,一股浓烈的酒气冲面而来。
林嫣的心怦怦地加速跳动,她把手放在软剑上,后退两步,再后退两步,转眼之间,背部已经抵到墙了。
看罗文哈尔的样子,他分明是喝醉了酒,但听他的语气,观察他的动怍,却又完全不似一个酒醉的人。不管他是真醉还是假醉,那种浓烈的威胁感,让林嫣感到了极大的恐惧!
罗文哈尔见林嫣不停后退,扯开嘴又笑了笑,说:“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不要我抱。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林嫣,我爱你!我要娶你做我的皇后!”
林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缓缓地说:“陛下,这屋子太窄,还是请陛下出去吧!”
罗文哈尔听后转头看了看,对林嫣说:“没有啊,我觉得比我那里好多了,林嫣,我就住在这里好不好?我要跟你住在一起!”
林嫣脸色一变,把手按在剑柄上,身子再往里面挪了挪。
“不必了,陛下。陛下还是请回吧!”
罗文哈尔忽然哽咽道:“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冷淡?我是真心喜欢你啊!真的!我要娶你做我的皇后,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你这种样子,我这里好疼!”他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眼里还有泪花转动。林嫣看他那样子不似作假,不由一呆。
罗文哈尔痴痴地看着她,说:“林嫣,别这样对我。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比沃夫特还要好。我以后只疼你一个人,好不好?”说着,他又摇摇晃晃地一步步向林嫣走去。
“站住!”林嫣一声命令,他果然停下了步子。
林嫣头疼地看着他,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骑士和侍女们,他们一个个面无表qíng,就这样站在门口,看自己和罗文哈尔这个醉鬼纠缠,也没有人出来说半个字。
林嫣深吸了一口气,说:“陛下,乖,你还是回去吧!好不好?”她说这话时声音极其温柔,黑眼睛里水盈盈的,看罗文哈尔的样子如同看一个闹事的小孩子,竟是无比的温柔。
没有见过她这等表qíng的侍女们倒真是愣,曼罗琳忽然想:当年她在学院时,与他相处,是不是也是这么一副样子?
罗文哈尔摇头道:“我不要!你是我的女人,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和身就往林嫣扑去!
这一扑,竟扑了个空,还差点一头撞到墙上。
他刚转过身子,想寻找林嫣,忽然喉咙被一剑指着,只听林嫣冷冷地说:“别装了,陛下!你还是请回吧!”
见林嫣用剑指着罗文哈尔,多罗几人同时大叫出声:“放开陛下!”
“大胆,竟敢用剑指着陛下?”
“小姐,千万不能伤了陛下啊!”
林嫣头也没回,双眼紧盯着罗文哈尔,见他吃痛地抬起头,那猩红的双眼也好似清醒了一点。这才把剑尖离开了他一点,但仍指着他。
“陛下,请回吧!”
罗文哈尔的酒其实早就有点醒了,他是借酒装疯,不料林嫣还是如此决绝。她明知道,从沃夫特手里输给自己的一刻起,她就只能是自己的人了,却还是这么冷硬地对待自己。
忽然,他大声号叫起来,叫声中隐隐伴有哭音。他掉转头,冲了出去,那奇快的速度,让后面追赶着的骑士们也大感吃力。
直冲到林荫道上,他才停了下来,抱着一棵树,痛哭起来。
“夫人,机会来了。北厢房刚才有报:殿下喝了点酒,到林嫣那里去,竟被林嫣用剑指着颈子!你快点去把这事告诉老太后。身为陛下的女人,居然敢用剑指着陛下,真是胆大包天啊!”一个侍女兴奋地对萝冰说。
萝冰一听到这话,马上高兴得站了起来,“真的?那我马上就去!”
“可是,夫人,要不要等等若言姐,看她怎么说?”
萝冰说:“她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行,等到她来的话,说不定别的妃子就跑去跟太后说了。”
“什么?这个女人居然敢用剑指着我的儿子,当今的皇帝?真是好大的胆子啊!这还得了?帝国的皇帝是她随便可以伤的吗?来人啊!去把陛下叫过来,我有事问他。”老太后生得极其雍容,脸庞端庄。虽然年纪大了,但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还如同一个四十来岁的美貌妇人一般。她听到萝冰的话,气得再也不顾她皇室的形象,猛地站了起来,整个身子都在发着抖。
见此,老太后身边的贴身侍女连忙走上前扶住她。一个叫邦妮的侍女说:“太后,您就不要气了,免得气坏了身子。不是说陛下没有事吗?反正那个林嫣又不会跑掉,你可不能因为这种不识好坏的女子气坏了身子啊!”
萝冰连忙上前说:“邦妮妹妹说的对。太后,你的身子才是最金贵的。千万不要因为这等小事而气坏了身子啊!”
太后坐了下来,仍是气得呼呼直喘气,那个邦妮急忙帮她顺着气,抚着胸,过了好一阵,太后才平静下来。
“母亲,你有事找我啊!”说话的正是罗文哈尔,他的声音有点嘶哑。
他刚才大哭一场后,昏昏沉沉地回到了宫室里。一时酒意上来,竟然就睡着了。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人也清醒得差不多了,才洗完澡,就听骑士说,老太后有请。
当时他就慌了,这下,母亲肯定是知道了。怎么办?怎么办?母亲—定会因为这件事而责怪林嫣的,说不定,说不定还会杀了她。
想到这里,罗文哈尔惊得跳了起来,接着却又想:无论如何,林嫣是谁也动不得的。哼!我是皇帝,我是帝国堂堂的君主,要保我自己的女人,难道还保不了吗?他的心一宽,连忙备好马车就往皇宫赶来。
“不知是哪个该死的女人告的状?哼!真是找死!”他一路上胡思乱想,坐立不安。好不容易到了母亲的居处,才整整衣衫,深吸几口气,平静地开了口。
“进来吧!”太后看着儿子,只见他穿着高高的骑士装,领口部位扎得紧紧的,顿时脸色微变,轻轻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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