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娇无双_林家成【完结】(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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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白着脸唇瓣抖个不停。

  不过,才慌了一会,袁娴便是想道:我行事向来周密,那义武王夫人与十八郎又素有宿怨,他不会起疑心的!对,今天的事只是意外,他根本就不会怀疑到我!

  想到自己的审慎,袁娴渐渐的心定下来。又过了一会,她不但心定了,远远看到谢琅的驴车,还如没事人一样地急忙迎了上去。

  此时此刻,袁娴的惧怕早就消失殆尽,她只有一个想法:十八郎那么温柔,要是他知道我这么不幸,一定会把huáng公从荆地叫过来给我医治。对了,还有我弟弟。huáng公是天下第一名医,只要十八郎开了口,他一定会治好我与我弟弟的。

  想到这里,她策着驴车,急急地朝着谢琅的驴车迎去。

  可她的驴车驶着驶着,突然的,袁娴看到那辆与谢琅的驴车挨得紧紧的姬姒的驴车!

  只是一眼,袁娴止了步,她朝着姬姒的驴车盯了一眼,转过头,朝着一个部曲轻言细语地说道:“你想办法让陛下知道,谢琅之所以一改以往的宽厚,竟对义武王夫人如此刻薄,那是因为姬氏女怂恿的。恩,你还可以说,姬越虽然是个断袖,可是姬氏女还是可以用来联姻的啊。陈郡谢氏现在已经横行无忌了,要是再得了有预测之能的姬氏,将来这天下,是不是姓刘还两说呢。总之,想办法让太子收了她,如果太子那里行不通,就让陛下自己纳她。你可以说,姬氏女之所以怂恿谢琅对付义武王夫人,是因为她自己说过要入宫侍奉陛下。”

  这些内容,都是袁娴在看到姬姒的那一瞬间想出来的,她向来头脑灵活。

  就在那部曲领命离开时,袁娴一眼看到驶近来了的谢琅驴车,想到自己受的这诸般委屈,想到自己现在的痛苦和绝望,她像看到最亲最可依赖的人一样,眼圈一红,委屈地抽泣着,迫不及待地靠了上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处置袁娴

  转眼间,袁娴便泪眼汪汪地跑到了谢琅的驴车旁。

  这个小姑给人的印象一向沉稳娴雅,如今看到她这般泫然yù泣的模样,谢广等人都是一惊。

  谢琅也是一怔,他掀开车帘,温声问道:“阿娴,怎么啦?”

  几乎是他温柔的声音一入耳,蓦然的,无边的委屈便涌上心头,一时间袁娴给哭成了泪人。

  谢琅手一挥,示意驴车停下后,他从谢广手中接过一块手帕递给袁娴,温柔地说道:“别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说罢。”

  袁娴正要张口,突然哑了声。

  见她朝着谢广等人望去,谢琅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后一些后,他再转头看向了袁娴。

  袁娴这时已经一脸坚qiáng地拭去了泪水,她眼巴巴地看着谢琅,紧紧咬着唇,过了一会才低声说道:“十八哥哥,我,董圣手看了我的脉,说,说我不利子嗣……”一说出这话,袁娴便悲从中来,眼中的泪水啪哒啪哒地掉个不停了。

  袁娴是个聪明人,她虽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想让这事传到谢琅耳边,可当时在场有那么多贵妇,她再瞒着遮着是毫无意义,也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丝毫不作犹豫地便跑来找谢琅了。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利子嗣确实是最痛苦的事。谢琅轻叹一声,温和地说道:“不要担心,我会替你留意的。”这个留意,自然是留意大夫了。

  袁娴忙不迭地点头,她泪汪汪地看着谢琅,胆怯地说道:“十八哥哥,要是huáng公有了消息。你告诉我好不好?”当然,huáng公那样的名士兼名医,她袁娴是断然请不动的,她这句话说出,其实就是想让谢琅帮她找来huáng公看病。

  谢琅自也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当下他点了点头,道:“我会留意的。”

  得了他的承诺。袁娴大大松了一口气。当下,她朝着谢琅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面对如此挫折,这个小姑还能笑得出来。一时之间,便是谢广也觉得她含着泪的笑容坚qiáng得让人心碎。

  这时驴车在街道中已经堵得很久了,袁娴看了一眼后面堵了老长的队伍,很是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那。阿娴告退了。”说罢,她安静地退了下去。

  一直以来。袁娴就是这样好,知进退识时务,说话行事永远能慰贴人心,而且。她虽然外表不算太出众,可她的一颦一笑总是恰到好处,总能勾起人的喜爱疼惜。

  望着她的背影。谢琅暗暗想道:这才是典型的世家大族教导出的小姑。

  这样的小姑,谢琅从小到大都接触得太多太多。所以,明知道袁娴对自己很有好感,也知道陈郡袁氏与自己家族,也勉qiáng算是门当户对,可从知人事起,谢琅便无法对这种小姑的爱慕有半分反应。

  ……这种一举一动,都在算计人心都要恰到好处的教养方式,他真是腻烦透了,这便如看到那绵缎扎出来的假花一样,虽是极美,可真是美得太刻意了。

  目送着谢琅离去,半天后,袁娴回了府。

  回到府中,自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她的母亲因为她与弟弟的事,已经半疯半癲,她回到家中,不是听到她母亲的种种诅咒痛骂,便是听到她的哭泣声,这让袁小姑很是头痛。

  对于自身的qíng况,袁娴现在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谢琅身上了,所以,在家里苦等了三天后,这一天,她特意赶到陈郡谢氏,前去求见谢琅。

  袁娴进来时,谢琅正坐在他自个的花园中,他的面前,是十几个绝色的歌伎,这些歌伎是陈太冲特意从洛阳带来,送给谢琅的。袁娴进来时,歌伎们一边对着谢琅眉目传qíng,一边娇娇沥沥地用洛阳新腔唱着一首北魏民歌。

  不过,谢琅的注意力显然没有在她们身上。此刻,他正微微侧头,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则是按在一叠卷册上。

  听到了身边婢女的禀告声,谢琅抬起手挥了挥。随着他动作一做,歌伎们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望着兀自守在谢琅身侧的,专门服侍他的四个绝色美婢,袁娴和以前一样,每看一眼,心中的妒意便深了一些。这个时候,她总会忍不住想道:等我有一天成了十八郎的正妻,定然把她们都远远给发卖了!

  一看到这四个绝色美婢,她又想到了更加绝色难言的姬氏女,垂着眸,袁娴一边唇边脸上浮起熟练了的娴雅笑容,一边暗暗想道:听说陛下已经召姬氏女入宫了……如十八郎这样的天人之姿,凭她也敢肖想?哼!这次总算可以一劳永逸了!

  袁娴胡思乱想了一会,才慢慢抬起头来,她刚抬起头准备行礼,却对上了谢琅的眸光!

  四目一对,袁娴吓得连忙低下头去。不过,她很快便收拾好了心qíng,朝着谢琅福了福,娇娇地唤道:“十八哥哥‘。

  谢琅没有回她。

  他还在看着袁娴。

  他看她的时间太久,久得让袁娴浑身打颤,就在她勉qiáng笑着又唤了一声“十八哥哥”时,谢琅开口了,他的声音有着不解,“刚才我还想着,也许你不敢来见我了。”

  谢琅这句话平平淡淡,可声音一入耳,袁娴却如听到了惊雷,直是骇得脸色如土。

  就在她冷得一个劲地牙齿相击时,谢琅却还在看着她。

  他盯了她好一会,低声又道:“……世家大族的女儿啊……这一个个的,心机都用到歪处了。”

  谢琅的声音有点疲惫,这个时候,他是想到了王璃。

  其实,对于谢琅来说,他是真不明白这些士族贵女在想些什么,她们拥有那么多,随便怎么过都能很自在。可为什么却要绞尽脑汁的把心机用在陷害他人身上呢?

  这时,袁娴已满头满脸都是汗了。

  谢琅不再看她,他收回目光,伸出食指在几上的卷册按了按,说道:“没有想到袁娴你的手下还有一些高人,啧啧,这冒充萧道成的手笔也罢。冒充姬姒的手笔也罢。字迹还真是惟妙惟肖!”

  刚刚听到这里,袁娴便身子一软,整个人软倒在地。这时刻,她只有一个念头:他知道了,他真的都知道了!

  这时,谢琅的声音还在传来。他轻叹着道:“要不是这一次安华公主,义武王夫人都在针对姬姒。我也没有想到要去调查……这世间,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又过了一会,谢琅徐徐说道:“袁娴,你和你母亲冒充萧道成的笔迹。把姬姒骗到醉月楼,想借临江王的手毁了她,要不是那时谢广也在。只怕这事还真被你母女算计成了。然后,你一计不成又施一计。这次,你又鼓动安华公主和义武王夫人,一心要把她弄到太子宫中去。要不是恰好我在那里,当时姬阿姒只怕也脱不了身吧?”

  在袁娴牙齿叩叩相击中,谢琅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他轻轻说道:“你向来表现得温厚娴雅,按道理,我此刻应该颇为失望。可为何我一点也不意外呢?”

  也许,是他早就知道,外忧内纵之下,士族的土壤里已生不出纯粹的花了吧?

  在谢琅看来,这世间的人,不管是地道的小人,还是真正的君子,或者,如姬姒那种凭着本心努力过活的人,都算是纯粹的,也值得人认真相对。他真正不喜的,就是这种表面伪装得极善极好,内心里,却肮脏得跟什么也似的人。

  甚至,在谢琅看来,比起袁娴,王璃都要纯粹多了!

  这时,谢琅站了起来。

  他负着手踱了几步,然后,他转头看向了袁娴。

  盯了这个小姑一会,谢琅寻思再三后开了口,“按理说,你是陈郡袁氏的嫡女,不管你做了什么,也由不得我来出手。可奈何你的心xing太过歹毒,纵虎归山,只能是后患无穷。”

  顿了顿,谢琅伸手按在卷册上,又道:“这样吧。你家族有一个分支在蜀地?你就回去蜀地吧。成都那里有一些庵堂,你随便挑一处养养xingqíng,等我哪一天死了或忘了,你再出来嫁人,如何?”

  袁娴这时万念俱灰,她哪里还敢说不行?猛然跪地,她朝着谢琅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后,哽咽着求了起来,“这些我都听你的,阿娴现在也知道错了,可是,可是我的父亲我的家人他们是不知qíng的。阿娴只求十八哥哥你给阿娴一点生路,别把事qíng说出去,也别惊动我的家人。十八哥哥,求你了!”

  谢琅却似更厌倦了,他沉默了一会后,又揉了揉眉心,这才淡淡地说道:“这个我不能承诺。你这xing子太左了,世间的事总是有根有脉,陈郡袁氏既然能养出你这样的女儿,只怕还有一些烂了根的。”

  说到这里,谢琅手一挥,命令道:“把袁小姑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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