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世家子的部曲们大怒。他们大叫大喊起来。可是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被压制住了,叫喊又有什么用?
那世家子被扇得脸也肿了。牙也吐了一口,他吐出一口血沫。朝着那小郎不敢置信地叫道:“你竟敢打我?你竟敢打我?”叫到这里,他又恨毒地叫道:“你可知道我是谁?好你个小子,你竟敢打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全家!还有那个姓姬的dàng妇,本郎君也要把她弄得生不如死再发卖到青楼去……”
他没有说完,那小郎动了,只听得“嗖”的一声,他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再然后,众人只见他挽出了一个漂亮的剑花,一道寒光闪过后,“卟”的一声利器入ròu的声音传来。
于四声戛然而止的安静中,小郎慢慢抽出了那血淋淋的剑。剑上的血滴滚落于地时,那世家子“仆”的一声硬挺挺的向后倒去,却是睁大双眼倒毙当场。
围观的众人看到了死人,终于反应过来,一个个竟是软倒在地。
这时阳光甚好,小郎掏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地拭起剑来。直到他转身走来,他身上的白色学子服还是gāngān净净。
这时,那世家子的部曲们惊醒过来了,他们嘶叫起来,特别是那个领头的,更是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嘶喊。
见到那人目眦yù裂,小郎一步步走了过去。来到那首领面前,小郎用剑面在他脸上拍了拍,然后,小郎含着笑,挺优雅地说道:“刚才忘了告诉你,那姬越呢,她是我的姐姐。所以,我这人最是听不得旁人说她半个不是。唔,这话你可以转告你家主人。”
说完这句话,小郎嗖的一声还剑入鞘,再然后,他含着笑,步履潇洒地向众同窗走来。
众学子们一脸惊惧地看着他,直到小郎走近,他们还是双股战战。
见到同窗们这个模样,小郎笑了笑,挺温文地说道:“其实平素我不杀人的,这不是受了刺激吗?”
终于,一个同窗反应过来了,他涩声说道:“那,那韩家,可是蜀地一流的世家。你,你就算是一百世家的兰陵萧氏子弟,可,可招惹这种土头蛇,也会出大事的啊!”
那小郎,自然就是萧道成了。听到同窗这么一说,萧道成笑了,他十分温和地说道:“唔,你的话挺有道理,我现下记住了。”
几个同窗这时都清醒了过来,听到萧道成这话,另一个同窗皱眉说道:“现下记住又有什么用?总之,今天这事你太小题大做了。”转眼他又好奇地问道:“对了,那些摊贩怎么都听你的话?”
萧道成挺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这个啊?这朱雀街本来就是我的势力范围,那些人听我的话不是很应该吗?”
说到这里,萧道成又道:“行了,有事回去再说,这里血腥味太大,不好闻。”说了一句让众人哑口无言的话后,萧道成转向身后,向那些人吩咐道:“你们到姓韩的车上把那妇人搬下来,然后把她清清白白地送回去。”
萧道成这话一出,街道上百数个声音同时应道:“是。”
这些声音突如其来,众学子再次骇了一跳,见到同窗躲闪的模样,萧道成摸了摸鼻子,挺无奈的笑了笑。
几乎是萧道成前脚回到青山书院,后脚,这件事便传遍了成都城。
萧道成纵使是一百世家的子弟,做为蜀地的地头蛇之一的韩家却是不怕的。何况他杀死的那个还是韩家家主的嫡孙。
于是,在事发后第五天,韩家抓了萧道成。
后面的事,学子们便不太清楚了,他们只知道,就在韩家把萧道成抓走的当晚,韩氏家族的多处府第莫名其妙的起了大火,盛极一时的韩氏,竟是在一夜之间死伤殆尽。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一个月内,韩氏的几个姻亲家族,竟然都受到了蜀地地下势力的攻击,一夕之间通通败家破产!
蜀地的各大世家盘根错节,因此,这些事一出,成都震动了!
就在十几个世家站出,准备对罪魁祸首萧道成出手时,驻守成都的将军檀争出面了,他带着几千qiáng兵悍将,替萧道成向这些世家挨家挨户的上门道歉。
檀争这一出面,那些世家哪里还敢说什么?原来嚣张至极的,全都变成了瑟瑟发抖的鹌鹑了。
不知不觉中,成都成了大将军檀争的地盘,而萧道成,则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除了,整个成都的地下势力都奉他为主,除了,便是檀争也与他称兄道弟,很多时候都对萧道成极为信服外。
也是这一天,萧道成听到了南阳将有盛会,而那盛会事关姬夫人的消息。于是,他向书院的山长告了一个假,带了几百号人,浩浩dàngdàng的朝着南阳出发了。
……
姬姒的肚子很大了。
就是这一个月里,她就会生产了。从此女人产子,都是在鬼门关上走一圈。再加上这个时代世人酷似鬼神,为了让姬姒能够平安生产,南阳的宅子里,不但请来了两个大夫,还有三个稳婆随时待命。便是这样,谈之睿还不放心,他还叫来一百个久经沙场,手中不知有过多少人命的军卒,让他们充当部曲守在姬姒四周。时人相信,这种手上沾过血的军卒,那身上的煞气是能够令鬼神惧而远之的。
谈之睿做事时,一般不避开姬姒,因为他知道,越是这种聪明的女人,越是喜欢多想。而他这样做,也确实安了姬姒的心。现在她除了特别希望见到谢琅外,便没有太多的担忧。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第二百零八章生子
这一天,谢琅进入南阳境内了。
这时已经进入冬季,昨天晚上还下了一场雪,虽然谢琅很想像以前一样日夜兼程,可经过那次北魏之行后,他的身子骨真不行了,再加上前不久的牢狱之灾,使得他根本耐不住冻,也经不起太长时间的颠簸。
因此,明明知道急行五天就可以进入南阳城中,可谢琅咳得厉害,队伍便一到傍晚便停下来扎营。
营帐扎好半个时辰后,后面又出现了一支车队,转眼,那支车队看到谢琅众人,连忙靠了上来,问过一声后,就在旁边一道扎了营。
两个车队的人数都不多,彼此之间靠得很近。
谢琅在火堆旁坐好时,谢广大步走了过来,他端来一盅姜汤,对着谢琅低声说道:“郎君,喝一点暖暖胃吧。”
谢琅咳了两声,伸手接过姜汤。他虽戴了纱帽,可一举一动优美无比,引得旁边的那支队伍频频看来。
就在谢琅低头喝着姜汤时,那一支队伍中也传来了议论声,“这近老是看到有人在往咱们这南阳跑。”“你不知道吗?那姬越到南阳了。”
最后这人的话一出口,四下哗声一片。听到他们肆无忌惮地谈论着姬姒的长相xingqíng,谢琅蹙了蹙眉。
这时,一个世族郎君说道:“姬氏也就罢了,我真是不明白谢十八。以他堂堂陈郡谢氏之尊,怎能为了保住xing命,便连门第也可弃去?”这郎君说过后,马上有人感慨地说道:“是啊,如果换做是我。宁可高傲的死去,也不要这样苟活于世。”
这两人的议论中,也有人在旁说道:“那些名士不都是这样?他们把生当成死,把门第视作无物,这不很正常吗?”
这人的话一出,先头开口的世族郎君马上冷声说道:“别就得那么好听,依我看啊。谢十八那是有了姬氏后。他舍不得死了。”
听到这里,谢琅咳嗽起来。一侧,谢广见到他咳得甚急。在旁恨声说道:“那两人不理解郎君,便在那里胡说八道!”
谢琅咳嗽稍平,拿出手帕拭了拭唇后,却是轻声笑道:“他们并没有说错。我确实是因为有了阿姒后。便舍不得死了。”他看着那跳跃的火焰,慢慢又道:“百数年间。因才高而被皇室所杀的世家子不知多少,可唯有我一人用这种方法保全了xing命……有人讥笑也是理所当然。”
夜风中,谢琅平静地看着那跳跃的火焰,却是想道:死是世间最容易的事。可我要是死了,阿姒怎么办?我们的孩儿怎么办?
想着想着,谢琅又是低头咳了起来。
因谢广等人有意疏远。那一个队伍几次套近乎都没成功。
第二天一大早,两支车队便启了程。
就在驶到中午进。突然的,前方一队骑士急驰而来。
远远看到谢琅一行人,那几个骑士发出了一声欢呼,他们冲到谢琅面前,翻身下马,兴奋地说道:“可是谢家郎君在?我家大人姓谈。”
原来是谈之睿的部曲。谢琅掀开车帘,笑道:“你们为我而来?”
“正是。”几个骑士围上谢琅,其中一人递出一封信给谢琅后,笑呵呵地说道:“恭喜谢家郎君!七天前,你的夫人给你生下了个麒麟儿,孩子重六斤九两,母子均安。”
几乎是这个骑士的声音一落,谢广等人便欢喜得低叫出声。谢琅深吸了一口气后,撕开信封的手兀自有点颤抖。他低着头忍着眼眶传来的涩意,一目十行地看起信来。
信上谈之睿的手书,内容和那骑士说的一样。谈之睿还在信上说,姬姒生产甚是顺利,孩子也长得很好。他还说,谢琅要是再赶不来,他就要给谢琅的儿子取名字了。谈之睿说,为了那个名字,他翻了好几天的书,觉得“昊”字非常好。
把信看完后,谢琅抬起头来,他把信折好放入怀中,微笑道:“多谢了。”转眼了又耐耐心心地询问起谈之睿和姬姒的一应事宜。
谢广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跟着,他总觉得今天郎君挺有点啰嗦的,而且记忆也不太好,有些话明明一开始问起,到了后面又会再问一遍。
不说谢琅的激动,这一边,姬姒的生产确实挺顺利的。据一个稳婆所言,她接生的贵妇中,少有如姬姒生得这么快的。
不过,姬姒自从怀孕后,便一直四下奔波,甚至还由南从北地走了半圈,比起那些怀了孩子便卧chuáng不起,在花园里走动两步也有婢女扶着的贵妇们,她的产道开得快那是很自然的事。
孩子生得顺利,生下后体重也不轻,生下来虽然红红皱皱的,可过了几天就白白嫩嫩。谈之睿看了看,非要说这孩子长得就像谢琅剥了一个壳似的。对于谈之睿的话,姬姒颇不以为然,她就觉得这么小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为了姬姒生产,谈之睿一到南阳,还利用他士族的特权,和他广泛的人脉,几乎把南阳的地下势力都捊了一个遍的。现在孩子生下了,警报解除,一时之间南阳人直觉得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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