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娇无双_林家成【完结】(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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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姬姒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她这种疏忽,就因为她一时沉浸在“谢郎重我呢”的想法时,当她从羞喜中醒过神时,赫然发现,自己已被谢琅拦腰抱起,而且他还朝前走出了几步,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简直是没有预料过的心塞!

  她不就是摔了一跤,然后她的阿郎心疼了,抱了她一抱吧?多么简单的一件事!可她就是没有想到,谢琅抱起她后,不是立刻把她放下,也没有抱到一旁看她伤势如何,而是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下,让所有人都发现了他们的“jian”qíng!

  真是,好不心塞!

  心塞不已,恨得牙痒的姬姒,这个时候,只能继续把脸紧贴在谢琅的胸膛。

  这时,谢琅正衣袂飘飞地踏上跳板,踩上了使者们的船只。

  当然,说是使者的船,其实还是陈郡谢氏那六条船之一。

  谢琅一边缓步而行,一边时不时与旁边的北地郎君和北魏人寒喧两句,他是那么从容,简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那紧紧贴着他的胸堂,恨不得告诉所有人“我不存在”的姬姒有多痛苦。

  在姬姒把自己的鼻子都挤扁了,整个人差点窒息时,谢琅终于突破了包围圈,进入了舱房。

  感觉四下安静了,姬姒先是深呼吸了几下,然后她低声说道:“那桐油是你弄的?”

  谢琅一边含笑向前走去,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阿姒说什么呢?刚才谢才一不小心踢倒了桐油桶,你不是亲眼看到的吗?”转眼,他又轻言细语道:“其实也怪不得谢才,刚才qíng况紧急,他以为会用到火箭,便让人搬了些油出来,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误踩……”

  就在这时,姬姒低低喝道:“闭嘴!”

  谢琅从善如流。

  直过了一会,他才在姬姒的喘息声中,优雅轻悦地说道:“阿姒,以后对夫郎不得这么无礼,这斥喝的话便是要说,也可委婉而来。”

  她还委婉!她委婉个屁!

  姬姒恨了一阵,突然想起一事,便又说道:“前儿里,你并不曾得病是不是?”她这时头脑清明了,继续自言自语起来,“我就说呢,怎么你明明伤了风,那窗还开着。还有,你那病也太易好了吧……”她越说越深,便越来越痛,痛到极处,姬姒直恨不得咬下他一口来。

  就在姬姒对着谢琅的锁骨处开始磨牙时,她听到谢琅那流泉般,仿佛可以洗涤世间的疲惫和尘埃的声音轻轻地传来。“阿姒是要咬我吗?且咬下一点。我毕竟病弱之名在外,要是闺中事太过激烈,会让人怀疑我其实体健如虎的。”

  什么什么闺中事?还还还体健如虎?

  一时之间。姬姒直觉得空气不够了,觉得他再来这么一两句,她就会晕倒过去。

  幸好,这路并不是漫无边际。走了一会,谢琅也进了舱。他就这样抱着姬姒。直到众人把舱房重新布置一遍,直到这小小的舱房,如他所到过的任何一处那般奢华无度,才放下了姬姒。

  他一放下她。便揉搓着双臂,眉头微蹙,颇有点疲惫地说道:“阿姒虽然不重。奈何我太过病弱,抱了这么一会居然就累了。”

  光是抱着她站在这里看人布置。就有大半个时辰了!他这样还叫病弱?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这厮是在显摆,显摆他的好体力,显摆她刚才不得不老老实实任他抱那么长时间的事实?

  就在姬姒气得一张脸皮青中带紫,指着他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时,谢琅风度翩翩地朝她一颌首,道:“阿姒先休息,为夫去叫大夫来。”说罢,他广袖飘摇地出了舱。

  谢琅出门走了不到五步,舱中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谢广谢才急急跑来,一眼看到这qíng况,他们同时露出恍然大悟状。

  谢广朝舱中看了一眼,朝着谢琅抿了抿唇,低声说道:“郎君,你太也无耻!”

  谢琅瞟了他一眼,继续光风霁月般飘然而出。

  谢广两人跟在他身后,过了会,与姬姒感qíng最深的谢广,忍不住又加了一句,“百般算计,让人防不胜防,如此手段对付一个弱女子,真的丈夫么?”

  谢琅自是没有反应,倒是一侧的谢才淡淡说了句,“我家郎君就这么个优点。莫非你还想他静夜做相思态,遥望美人而不寐?”

  谢才这话一出,谢广无话可说了。

  随着谢琅走出,正与谢二十九攀谈着的众北地高门的郎君,以及几个北魏人都回头看来。

  ……

  且不说外面如何热闹了,姬姒在困在舱中痛苦了一阵后,决定走出舱来。

  她先是找到谢广,咬牙切齿地向他提了两个要求,一,她要几套适合她穿的男子袍服,二,她要一个远离谢十八的舱房!

  很显然,对谢广来说,姬姒这种yù盖弥彰,装聋作哑的行为,那是完全没有必要。不过,他对上姬姒那怒发冲冠的模样时,也不好多说什么,很快便帮她完成了那两个要求。

  有了自己的舱房,姬姒把脸埋在被褥里,装做什么也没有发生的过了一夜,到得第二天,晨光明媚,chūn波dàngdàng时,她再次笑眯眯地出现在船头上了。

  这条船上,如今是住了个足满,而且这船上只住人,马匹行李之类,都放在别的船上。

  因为人多,姬姒虽然起得早,可起得早的也不止她一人。

  几个北地高门的郎君正在晨光下的甲板上,读的读书下的下棋,有两人还在舞剑。

  听到姬姒的脚步声,几人都回头看来。

  见是一副生面孔,一个圆脸和善的郎君诧异地说道:“小郎何人?怎地昨日不见小郎?”

  姬姒笑了笑,她学着北方人那样,以拱手为礼,“昨日人如此之多,郎君漏看了小可也是正常。”

  她这话也有点道理。再说,对在场的众人来说,他们需要在意的,只有谢十八和谢二十九兄弟,当下一个个收回了目光。

  倒是一侧,一个容长脸,修眉俊目的郎君向那圆脸郎君淡淡说道:“柳六,现在咱们身处南地,你就不要在意那么多了。”转眼,他想起一事,哧笑起来,“说起这南地,还真是挺有趣的,你们看那谢二十九,不过区区一个庶子,居然在外时,还替其嫡兄出面接待我等,便是那谢十八的部曲,面对他时也敬畏如主。这南地的嫡庶之间,就没有一点界限么?”

  这人说到这里,语气极是不屑地说道:“我家那庶兄,可是和个奴仆差不多,任我打杀的……这些南人自称中原正朔,我却觉得他们太没有了规矩。”

  这容长脸的郎君滔滔而言时,四周的几个北地高门的郎君,虽然没有附合,可那表qíng神态却是深以为然的。

  舱中,刚刚准备跨出的谢二十九,这时一张冷漠的俊脸涨了个通红。想他生长在陈郡谢氏,因自小才智出众,走到哪里,不是被人围着捧着?虽说是庶子,可他的母亲亦是一百世族中的嫡女,他在建康,任何时候见到皇子,都是平等论jiāo!可这些北人竟然如此羞rǔ于他!

  一时之间,谢二十九进退两难,他想愤怒地冲出去指责,却也知道这根本无济于事,他有心退去,可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谢二十九的愤怒,姬姒是不知道的,不过在她的记忆中,北方士族中,嫡庶之间有天壤之别倒是事实。在北方,当嫡兄的把庶弟当成仆人,等父亲一死就赶出家门,或者,掌了实权的庶子,拿出捏造的证据,诬指寡居多年的嫡母是妾,要将其发卖的,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

  所以,那容长脸郎君的话,在北人听起来是极寻常的。

  不过,谁让姬姒现在心qíng不怎么好呢?就在那容长脸的郎君声音落下时,姬姒冷笑出声,“北方士族的规矩,我却是清楚的。听说你们那儿,随便哪个寒门子有了出息,便可把自己记上什么清河崔氏,清河卢氏、荥阳郑氏的族谱?假装乃是高门中人,而你们这些人通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说到这里,轻轻一笑,极是讽刺地说道:“南方的庶子,好歹还是自家骨血,北方的高门,却是真正混淆了血脉!”

  姬姒这话一出,众北地高门的郎君脸色一变!他们虽是满腔愤怒,可一个个只是看向姬姒,张嘴半晌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们的脸上有着羞愧。因为,姬姒说的是事实!一直以为,北地高门这种容忍得了势的寒门权贵,记入自家族谱的行为,不管是今世还是后世,都是引起过qiáng烈争论的。总之而言,无论这行为妥当与否,归根结底,他们确实是“混淆了血脉!”

  姬姒在这里滔滔而谈,她却没有想到,在不远处的过道里,谢二十九正感激地向她看来,这个陈郡谢氏,高高在上惯了的冷峻郎君,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也有需要人护的时候,而这个姬小姑平素让他看不大惯的骄傲,在此刻望来,竟是如此可亲!

  第九十一章上路

  对上众郎君发青的脸色,这时姬姒清醒过来,她想到这些人不管说了什么话,其实与自己都无gān系,实在犯不着得罪这些位高权重之人,哪怕他们都是异邦之客。

  于是,姬姒便蹑手蹑脚地退回了舱里。虽然,饶是她脚步最轻,那些人还是朝她盯了来。

  姬姒在自个厢房呆了一阵后,还是觉得闷,便试探着来到了舱尾。

  舱尾倒是清净,除了几个船工在忙碌外,便只有谢广在。

  谢广看到了姬姒,提步向她走了来。

  低头看着一袭男袍,宛如清美少年的姬姒,谢广惊道:“咦,这几个月小姑又长高了。”

  姬姒闻言大为高兴,她快乐地说道:“我十五了嘛。”转眼姬姒又说道:“今年十五,明年十六,啦啦啦,阿广你不知道吧?我可是越长越美的那种人哦。”骨子里,姬姒就是个喜欢显摆的,她对自己现在的长相颇有怨念,因此顺口便说了起来。

  听到这话,谢广一笑,他说道:“小姑这话,跟外人说不大妥当。到是我家郎君那里,可以多多说去。”

  果不其然,他一提到谢琅,姬姒那张小脸便塌下来了。

  见她居然还怒着,谢广奇道:“小姑居然还没有想明白?”转眼他又说道:“我看小姑一脸轻松,以为你已经想通了,专心致志的准备做我家郎君的房中人呢。”

  听到他这话,姬姒抬着头眯着眼睛说道:“我想通了啊。”在谢广专注的聆听,后面走来的谢净也停下脚步倾听时,姬姒轻快清脆地说道:“我昨晚就想通了……其实根本没什么嘛,不就是被你家郎君抱了一下。然后被一些人看到了吗?反正那些北人都要离去的,你们这些人又不是个多嘴的,看到就看到了呗。再说了,我也不打算嫁人,这名节啥的,有没有都无所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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