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月无边_林家成【完结+番外】(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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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傍晚,杨郎歪歪倒倒地靠在船舷上,大口地喝着酒,手中还抱着他新入手的一个美人。

  喝几口,他便低骂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居然跟我甩脸?”“我永远也不会要你,永远也不要!”一边骂,他一边搂上那美人亲上几口。

  就在杨郎骂骂咧咧时,只听得一个清冷的问话声传来,“这位郎君,刚才那个是你母亲子吗?没有想到你对她如此qíng深意重,连到这里玩也带着。”只见一个俊丽玉秀的少年走了过来,他和杨郎一道倚着船舷,接过他酒斟给自己也倒了一盅酒后,少年淡淡地说道:“我说这位郎君,你这样粘粘糊糊可要不得。出来玩就痛快一点,带着夫人一道来有什么意思?哎,你这人还真是个qíng种。”

  听到这里,杨郎不高兴了,他咧嘴讥笑道:“她?我对她qíng深意重?告诉你,她在我心中从不是个什么玩意儿。”

  少年却是蹙起了眉,他怜悯地看着杨郎说道:“我可不这样看,估计你的夫人也不会这样看。看你一直念叨着她的模样,分明是把她放在心坎上,生怕她不要我了的样子。”

  杨郎跳了起来,他咆哮道:“我把她放在心上?我怕她不要我了?笑话,天大的笑话!你没有看到她还是梳着姑子发髻吗?我告诉你,直到现在我都没有碰过她,我永远也不会碰她!”

  少年还是不信,他慢慢说道:“你真的不喜欢她?既然不喜欢,gān嘛把人放在眼前添堵?我要是你啊,就gān脆跟她和离了。”说到这里,少年不屑地说道:“看那女人懦弱的模样,估计你当真不要她了,她会哭着求着也要回到你的身边。”

  少年最后一句话说得漫不经心,可被酒jīng和愤怒气恨烧坏了脑子的杨郎,听了还是一怔。他双眼一亮,喃喃说道:“不错,我要让她哭着求着,我要让她悔之无及……敢对我使脸,她都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念了一会,他又喃喃说道:“对,就是这样,她肯定是以为我没有郑氏,就非她不可。”

  说到这里,他朝一侧叫道:“去,拿信鸽来,我要写信。”被元氏与之前完全相反的态度bī得都要爆炸的杨郎,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让她后悔。她敢这样对他,他要她像以前一样,哭得像个什么一样求着他。他想,到了那时,自己一定会像以前一样踢她几脚,一定可以像以前一样玩乐了。而不是现在gān什么也没有心qíng。

  在等鸽子的同时,杨郎走到舱房写起信来。那少年时不时在他旁边敲上两句,当下,那信由一封变成了五封,由五封变成了十封,再然后,杨郎已是恨不得整个武汉的人都知道他不要元氏了。因受了少年的刺激,他在信中对元氏冷cháo热讽,一副踩得她在泥地上还践几脚的模样……写了信后,少年继续怂恿,于是杨郎唯恐他人不信,还在每封信的后面盖上重重的私印。

  很快的,信鸽放飞了。

  就在杨郎离开后不久,他没有发现,自己刚刚放飞的信鸽,重新回到了那少年手中。

  打开这些信,把杨郎的字细细临摩了一阵后,卢萦在每封信上写下一句,“罢了,我心善,她那些嫁妆让人快点寻到,一样不落地还给她。”

  写完这句话后,她还请得执六帮忙,把其中几封信最前头的名字去掉,全部换成了元氏的亲人的名字。而在一封给多年前就住进了道观,从不过问世事,却曾是显贵,在元氏一族位置最高的姨***信中,卢萦让元氏另加了一封。元氏的信很长,她把郑氏和杨郎之事,以及这些年来自己所过的日子详细写了一遍。在最后求那姨奶奶帮她收回那些嫁妆,并妥善安置后。卢萦bī得元氏说了一句,“此生往后,有了这些钱财,也不至于流落无依。”

  弄好这一切后,卢萦把信鸽重新发了出去。

  看到那放飞的信鸽,站在一侧的执六笑了笑后说道:“这一下,杨氏要元气大伤了。”

  卢萦惊愕转头。好一会,她才讶声问道:“她的嫁妆这么多?”

  “不止是嫁妆,还有人脉,当年她的父母和嫡亲爷爷有一些袍泽和好友,他们共同经营了一个庞大的关系网,在王莽乱政时,还凭此搅过局。不然你以为郑氏当年怎么家败的?犯事是其一,另一原因是,杨氏太需要与元氏联姻了,所以推波助澜地把郑氏变成了一个官伎。”

  卢萦问道:“他们知道么?”

  “你是问杨郎和元氏啊?他们怎么会知道?郑氏倒是知道,不过她恨不起杨氏一族,便把力气用来折磨元氏了。”顿了顿,执六漫不经心地说道:“元氏的父母死去后,与元氏是最好的朋友兼亲家的杨郎父母,便顺便接收了元氏的嫁妆和产业。平素里办起事来,他们也习惯了用元氏父母的名义,向那些昔日的朋友敲打一番。因此,你别看那些人平素里并不见得保护元氏,可真正触怒了他们,杨氏这些年的经营也不会多起作用。我们要争什么,那些人不会片面地维护杨氏那一头了。”

  说到这里,执六冷笑道:“等嫁妆给出,我们顺势cha入之后,这杨郎要想再在这绮香阁花天酒地,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听到这里,卢萦不由想道:这么严重?这还真是元气大伤。

  在离开时,执六朝着卢萦点了点头,忍不住说道:“卢氏,你还挺让我迷糊的。怪不得主公下了任你施为的命令,没有想到你做什么事,还真能合上他的心意。”顿了顿,他又慢腾腾地道:“如主公这样的人,其实真心什么的,也没那么看重。他那人太出色,喜欢他的人不可能没有。爱到痴了,也就是一条命,还让人添烦。不过你这人不错,主公要是真对什么人上心,我觉得你还是大有可能。”说到这里,他诚挚地劝道:“我觉得你可以一争。成为他的人后,名份地位什么的是肯定有的,荣宠也必然会有。你出身那个样,也是几辈子的福气才得了主公的青眼。依我看,趁主公现在对你上心,你也别顾着那有的没的,好好抓住他的人,给他生几个儿子。到得那时,别说受人闲气无钱可用了,便是挥挥手灭掉几个家族,也是一柱香的事。”

  这么诚心诚意给了卢萦意见后,执六踱着外八字步慢慢走了出去。本来以他的身份,是不会对人说这样的话的。实在是见这两人近日里闹得慌,主公虽是不说,可看他那样子还是很对卢氏心动的。不过他什么人得不到?犯不着真拉下脸去qiáng迫一个不愿意的女人。更何况,这女人还是个擅长冷嘲热讽的,便是执六本人,想想主公得到卢萦后,这卢氏可能会有的表qíng和痛苦,他也觉得没意思。

  ……到了这个时候,他与主公一样,都觉得这卢氏值得人正眼相看。就像是洛阳那几个超大世家的嫡女一样,qiáng迫她们上塌,是要想清楚事qíng发生后的后果的。那可不是上几个普通女人,拍了拍屁股就走人,高兴了就在后院添一筷子的事。

  卢萦收回了目光。

  她想,荣华富贵她是想要,可她更想快乐舒服地去得到。而且她自己这xingqíng,她比谁都清楚,她真对贵人动了心,动了qíng,非他不可时,是容不得他的身边还有别的女人的。到那时,她肯定狠的辣的暗的yīn的一齐使出,非把对方折腾得五马分尸不可……可以主公的身份,能呆在他身边,与她成为qíng敌的女人,定然是来头极大,家族势力雄厚的。到时真动起手来,只怕是一场旷日持久,暗无天日的战争。那真是太没劲了。

  信既发出,只怕船一到达武汉,便会忙碌起来。当下,卢萦根椐元氏只字片语中提供的消息,开始寻思起种种对策来。

  就在卢萦苦苦寻思时,一个黑衣人出现在门口,面无表qíng地说道:“卢文,主公让你出去一趟。”黑衣人的声音才落下,外面突然爆发出一阵喧哗声。

  ☆、第一百四十九章“惊喜”

  卢萦没有急着走出,她回到舱房换了一袭黑裳后,才上了二层。

  二层正是灯火通明,隐隐中,还有一阵笑闹声从舱中传来。

  卢萦从楼梯走出时,一眼便看到静静地站在船头处,夜风中的贵人。风卷起他身上的玄袍,明灭不定的灯火铺在他俊美的脸上,使得他的身影,透着种说不出的寂寥。

  听到脚步声,贵人转头看来。

  卢萦正是背光而来,她又身着黑袍,越是这般黑暗,越是衬得她如玉般的白皙挺秀。

  望着yīn暗中她纤长白皙的颈项,还有那举手投足间的平和,贵人突然觉得心头一软,不过转眼他便面无表qíng地转过头去。

  这时,执六走到他的身边,一眼看到卢萦,他“啊哈”低笑出声,笑过之后,他转向贵人低声说道:“主公,我知道她哪点不同了。”

  在贵人低头品酒中,执六笑道:“这小女子透着一种坚韧和鲜活,明明也经常使坏,却坦dàng得就像那日光……咱们这种自从便在尔虞我诈的大家族中成长出来的,怕是没有几个有这种敞亮的鲜活了。”

  大家族出来的人,天生便有着几分yīn暗,而卢萦完全不同,她像那午后透入窗子中的那一束阳光,便是微尘在其中浮沉,却是光明而鲜活的。

  两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中,卢萦来到了二层上。

  执六朝她上下打量一眼后,怪叫道:“哎哟!阿文,你这袍子挺有杀气呢。”

  卢萦瞟了贵人一眼,皮笑ròu不笑地回道:“这不是为了映衬心境吗?”

  合着她不穿这黑袍,就显不出她与贵人闹别扭后的郁气了?

  执六一呆时,贵人唇角一抽。

  突然的,他发现原本堆积在胸中的郁气,随着她这句话莫名其妙的消去不少。她只是一句话啊,不曾服软。甚至不曾正面相向,甚至还半yīn半阳着,却轻而易举地影响了他的心志……

  这时,卢萦已站到了他身侧,与他并肩而立,同样倚着船舷。卢萦没有看向贵人,也没有与他说话。

  只是招了招手,令一美人斟上一盅酒后,她慢慢地品了起来。

  通明的灯火映照在她脸上,令得卢萦的半边脸。都带着一种隐约的模糊的yīn影。

  卢萦品了几口酒后,召来一个仆人问道:“船尾发生了什么事,这般热闹?”

  那仆人恭敬地应道:“是从支流处驶来一只大船。那船冲势甚急,差点与我们的船相撞。不过现在没事了。”

  卢萦点头,那仆人退下后,她转头看向贵人,问道:“疆郎唤阿文前来,可有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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