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命令一出,郭允一惊,他失声叫道:“主公,如果陛下真重病在塌,他此刻最想做的,莫不过把你和卢文擒住,替那刘庄扫清道路。你此时赶去洛阳,不是自投罗网么?”
刚才郭允还说,也许刘秀生的只是小病,现在他qíng急之下,又说出了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不管是刘疆还是郭允,都沉默下来。
刘疆是在寻思,而郭允则呼吸声有点浑沉,他在紧张地看着刘疆。
又过了一会,刘疆苦笑道:“你以为,我会前往皇宫探望他不成?我只是想,在洛阳住上一阵。”
郭允暗暗忖道:你在洛阳住着,每日里听到自己父亲重病的消息,真能忍住不去看望不成?
想是这样想,他也知道,刘疆明显是主意已定,再去劝他毫无作用。罢了罢了,反正主公便是立场再坚定,被卢文的枕边风一chuī,便又会软和下来。我还是去跟卢文说吧。
就在郭允胡思乱想之际,刘疆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
郭允退后转身,刚刚下到阁楼,他便听到一阵轻而有力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间,一个年约二十六七,俊美中带着风流之姿的白袍青年大步而来。
本来,郭允是想着,见到卢文好好与她说道说道的。可此刻看到她这男装风骚的模样,他的嘴已先发了声,“卢家郎君皎皎如月,却不知在何处行骗归来?”
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郭允这信口开河的嘲讽话一出,一向脸皮厚比城墙的卢文,居然脸孔红了红。她不但红了脸,还罕见地没有反驳郭允,而是问道:“阿疆呢?”
郭允冷笑两声,他狐疑地盯着她,有心想再问一问,想了想还是说道:“主公在上面。”顿了顿,郭允又道:“主公听说陛下卧chuáng不起,心中不安,想回洛阳。”
虽是说得简单,他想以卢文的聪明,完全听得懂他的意思。
果然,卢文蹙了蹙眉,衣袖一甩说道:“我去问问他。”卢文越过郭允走了几步后,突然脚步一顿,咳嗽一声后回过头说道:“那个,郭家郎君,你家小郎君现在很不高兴,你去安抚一下。”
二郎君很不高兴?郭允完全不信,他挑高眉头说道:“二郎与卢文你就一模子刻出来的,那脸皮厚得可以刀枪不入,他会不高兴?”
神奇的是,卢文还是没有生气,她不但没有生气,还好声好气地求道:“总之,他现在qíng况不大好,你去安抚一下他。”咳嗽一声,她匆匆地朝阁楼上逃去,“郭家郎君,这事jiāo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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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第二章这热闹的一家五口
卢文一上阁楼,便看到她的丈夫正站在窗前一动不动,背影萧瑟。
不等她靠近,对她的脚步声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刘疆,便头也不回地开了口,“回来了?”
明明两人结为夫妇已有十数载,可每一次刘疆这样跟她说话,卢文还是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欢喜和想要亲近的心。
当下,她恩了一声,轻轻地说道:“听郭允说,你准备等天气一好,就回到洛阳去?”
刘疆沉默了一会后,才低沉地回道:“是。”转眼他又问道:“你也害怕?”
卢文也不管他看不看得到,径自摇了摇头,她看着他的背影,低低地说道:“不,我不害怕。”顿了顿,她又说道:“你如果想回洛阳,那就回去便是。”
万万没有想到她是这个回答,刘疆怔了怔,缓缓转过头来。
岁月是厚待他的,虽是过了十三年,可他的面目,依然是那么的俊美沉凝,只是比起往昔,他的气质沉淀下来,他仿佛一个三十不到的青年一样,却又比这世间任何一个青年人,都更多了一种从容稳重的气息。
刘疆回过头,在看到卢文那风骚的男子装扮时,他的眉头习惯xing的皱了皱。不过,他的心思没有在这上面,盯着她,他淡淡说道:“我以为你会拦我。”
卢文歪着头欢喜地看着她的美貌夫君,高兴地说道:“我才不拦你呢。阿疆能舍弃一切,陪我在这天下间làngdàng十三载。以后,别说是回洛阳了,便是你想去宫中看看你的父皇,我也会与你一道同去。”
她的眼中,闪耀着纯粹的欢喜和满足,“与阿疆结缡十三年,阿萦已享尽人世间的自由快活……以后不管阿疆想gān什么,阿萦都不会拦着。左右,你到哪儿我便到哪儿,你想怎样我都由着你。”
她这番话,真正的发自肺腑。以往,刘疆还会想着,他这个妻子行影飘忽。xing喜玩乐,而且,她最大的爱好就是不知疲惫地给她自己备后路,如她在天下各州置了十几处院子,而所有的院子里。她都背着他偷偷地埋下了一点金子。当然,这个背着他,是她以为的。事实上。她所有的埋金地点,他都一清二楚。
人说狡兔三窟,她呢,那是足足有十三窟。有时他都觉得,她这种备后路,埋金子的爱好,如其说是爱好,还不如是习惯。是她只要赚足了钱没地方使,便下意识想到的处理方式。
对他来说,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她的一些小动作,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只是这么些年过下来,他内心深处。总觉得她对自己的心,只怕并不如自己对她那般一心一意。
可这一刻,他竟是完完全全地感觉到,他的妻子,是真是只要与他在一起,哪怕是身陷囹圄,哪怕是马上就要赴死,她也是高兴的。因为,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够本了。
想到这里,刘疆心头一醉。他不由上前一步,伸臂重重地把妻子搂到了怀中。
就在阁楼上,夫妇两人又开始你侬我侬时,阁楼下一阵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一个少年发育中略带嘎涩,却还是清脆动听的嗓音传来,“我父亲呢?”少年的声音很有点大。房子只有这么大,他却扯着这么大嗓子说话,分明是故意的。他就是想引起他父亲的注意力。
正伏在丈夫怀中的卢文,眼珠子转了转,冷笑起来。
少年的声音一落,郭允温和喜爱的声音马上传来,“二郎,别气了……再说你找你父亲也没有用。”
“这次父亲一定要给我做主。”少年越发加大了音量,他气呼呼地叫道:“这次父亲如果还不给我出头,我就去找大哥,让他与我一道计划计划。”
听到这少年提到大哥,卢萦脸色一变,而刘疆也松开了妻子,他低头盯着她,没好气地问道:“你又做了什么?”
听听听听,他一开口便是‘你又做了什么’,好似她做过多少不地道的事一样。她就知道,她现在年纪大了,没有那么美了,他的心便偏到儿子们身上去了!
见到卢文头一扭委屈地看向外面,眼中还泪水汪汪的,刘疆感觉到,那熟悉的头痛又发作了。
不由的,他伸手揉搓起眉心来。
对了,他这妻子动不动就一脸委屈耍赖的模样,是两人这十三年形影不离的生活后,她的又一个改变。
——到底他做了什么,令得她越来越娇气?以前好歹还独立狠辣,现在呢,则是动不动就眼泪汪汪了,而且还每次都发生在她闯祸之后。
阁楼下,两人的二儿子显然还在气愤不平,只见他扯着嗓子叫道:“父亲,我知道你在。”他气得哇哇大叫,“父亲,你的二儿子如今也是十三有余(虚岁),乃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孩儿记得,你常自告诫我与大哥,说是男子汉做事,一定要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还说,男人行于世面,不可轻易被别人打了颜面。你二儿子这半年来闯dànghuáng河流域,在追击黑龙水匪的过程中,也结识了一批人,勉qiáng也在江湖中有了点名号……可你知道母亲今儿做了什么?”
下面的话,少年显然有点难以启齿,便在那里重重地喘着气。
阁楼上,刘疆盯着妻子,面无表qíng地问道:“二郎最是xing宽,你到底做了什么,令得他气成这样?”
听到丈夫的问话,卢文脸有点红,她从鼻中哼了哼,小声回道:“也没做什么。”
看来,她还真的做了什么!刘疆头痛地板起了脸。
就在阁楼上乌云笼罩,楼下少年气呼呼地都红了眼时,突然的,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那喧哗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不用去看,刘疆也知道,这客栈的外面,定是围了个水泄不通……
于那阵阵喧哗声中,众人只听到,一个低沉而磁,十分动听的少年声音优雅地说道:“诸位请让一让……”
几乎是那少年的声音一出,外面的人群静了静,不过只是一转眼,陡然的,一阵女子的尖叫声欢呼声冲上了云霄。隐隐中,似乎众女子越发地围了上去。这时,只怕半条街都是她们兴奋的叫声了。
于那刺得耳朵生痛的尖叫声中,一个小女孩的格格笑声隐隐传来。然后,众人再听到那少年优雅的说话声,“诸位静一静。”一句话令得四下果然安静了些许后,少年叹息着说道:“诸位,你们也跟了一路了,可以退了吧?”
不过,少年的声音似乎没起什么作用,听到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响,刘疆蹙起了眉头,不悦地说道:“大郎怎地连几个围观者都赶不走?”转眼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向妻子问道:“他该不会是去给你和二儿收拾烂摊子去了吧?”见到妻子越发羞郝的表qíng,他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当下刘疆给气笑了,“你成天把女儿丢给他来带也就罢了,现在你与二儿子成天作对胡闹,也要大儿来帮着收拾?卢氏,我的长子终有一天还是会回到东海,成为东海王的。这就是你的培养方式?”
说到这里,刘疆似是下了狠心,他脸一沉,朝着下面便命令道:“郭允,去把你家大郎君带进来!”
“是。”
在郭允响亮的叫声中,刘疆转向卢萦,板着脸命令道:“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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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不少读者说,对刘疆最后不能成为皇帝有点失望。
可我觉得,刘疆的xing格,注定了不能成为帝王。
刘疆是一个表面冷酷,实际上非常重qíng的男人,这一点,从他对卢萦的痴qíng可以看出。(内心凉薄的人也不能成为男主)
而对于一个重qíng重义的男人来说,他要成为帝王,就必须跟李世民一样,bī宫弑弟。与李世民当时不争就得死的处境不同的是,一,刘疆已给自己备下了安全隐退的后路,二,他的属下们,不管是自身还是他们的家族,都因刘秀的仁厚和刘疆的安排,而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在这种qíng况下,要刘疆纯粹为了那个位置,为了争一口气,去把自己内心敬重的父亲杀了或囚了,他很难过自己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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