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哭闹不休,其他人也不劝阻,就冷漠地看着她。
“大哥,别让着刁妇得逞了,快去拿纸笔,这就把休书写来。”
郑全的一句话,让朱氏心如死灰。
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当下也是万念俱灰,瘫软在地上,昏厥过去。
郑全第一个发现她不对,蹲下身把她捞在怀里摇了摇,还探了探她的鼻息。
好在鼻息还正常,郑全怕她装昏,就用力掐了掐她的人中。
朱氏最是怕疼,此时却丝毫没有反应,显然是真的昏了过去。
☆、第六十三章
“爹,这怎么办?”郑全转头问郑老头。
郑老头走近了,居高临下看着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的朱氏,冷哼道:“这就知道怕了?怎么做哪那些恶心事儿的时候没想想,咱们家还有人呢!”
郑仁想了想,道:“先把人扶起来再说。”
郑全就把朱氏架了起来,放到堂屋里的长凳上。
郑仁回了自己屋里,拿了纸笔过来,飞快地就写好了一封休书。
郑全在一边只顾着照顾朱氏,等反应过来时,郑仁已经把休书推到他面前道:“把手印按了。”
郑全一看当时就犹豫道:“大哥,咱们不都说好了,不是真的要那什么……”
郑仁道:“朱氏的为人我已经不信了,这回就算把她吓老实了,等这件事过了,你往后又不在家,指不定就闹什么幺蛾子出来。你把休书写了放在爹这里,她若是再敢做什么坏事,就直接把她休回家。”
郑老头也帮着道:“老大说的在理,有这份休书在,她往后才能老实。”
郑全见他爹和大哥都这么坚持,只好把大拇指在砚台上蘸了墨汁,按下了手印。
他按完之后,郑仁才去把郑绣喊了进来。
“你二婶昏过去了,你看着收拾间屋子把她安置下来。”
郑绣看了看闭着眼睛的朱氏,道:“爹,不用这么麻烦。”然后拿起桌上的水杯,一杯子泼在了朱氏的脸上。
朱氏果然打了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二婶这不是醒了么?”郑绣狡黠一笑,知道大人们还有事要说,便又识趣儿地退了出去。
“你没事吧?”郑全关切道,然后就感觉到他爹和大哥的眼刀子刮到了自己身上,便又收起关切的神qíng,面无表qíng道:“没事就快起来吧,刚大哥已经把休书写好,我也按好了手印,你拿着休书走吧。”
朱氏当下就悲从中来,一张嘴又继续大哭起来,“郑全你要休了我啊……我的命好苦啊,我往后可怎么活……”
她这哭声与往常雄浑有力的哭嚎不同,而是见习的哭诉,眼泪也成串成串地落下来。
郑纤早就在外头留心了听里头的动静,她虽然多她娘也有怨恨,上辈子害了她一生不幸福,这辈子更是害得她险些丧了命,但到底是她亲娘,见她这样也是于心不忍,当下就进了堂屋,在众人面前跪下求qíng道:“爷爷,大伯,爹,娘她虽然做了糊涂事,但到底养育了我和阿荣多年,还请您几个看在我和阿荣的面子上,能放过她这一回。”
郑全忙去把她扶起来,“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快起来。”
郑纤也忍不住落泪,继续道:“爹,你就饶过娘这一回吧,好不好?”
郑全为难地看着郑老头和郑仁。
郑老头叹息一声,“纤丫头,你可想明白了,你娘可是害得你差点没了。”
郑纤道:“爷爷,是我自己想不开,娘她也不是故意想害我,只是糊涂了些。”当然郑纤也知道,朱氏这糊涂曾经给她造成过怎样凄惨的下场。只是如今为了替她求qíng,才想着把大事化小。
朱氏冲过去抱紧郑纤,哭道:“儿啊,娘真的对不起你啊!娘就是想让你往后过上好日子,真的没想过药害你啊!你外家的qíng况你也知道,你几个舅母都不是好相与的,真要把娘休回去,娘可就真的没活路啦……”
母女俩抱着一通哭,若不是在场之人都知道朱氏平时的为人处世,还都要可怜起她来了。
郑老头看向郑全,“老二,你自己说怎么办吧。”
郑全看了看他爹,又看了看他大哥,最后道:“朱氏做的事实在可恶,不惩治她一番绝对说不过去,可纤丫头也是个可怜的,带着伤还想着给她娘求qíng……这样吧,就让朱氏先回娘家住一段时间,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回来。”
这倒是合了郑仁的意,本来郑全不提,他也是要提这么一遭的。当然不光是为了给朱氏长长记xing,也是为了能拖延郑全一段时间——朱氏不在,他肯定是要留在家里照看两个孩子的。
从被休弃变成了只是被赶回娘家住一段时间,朱氏已经是喜出望外,当下就道:“好好好,我一定改,只求你不要真的把我休掉。”
郑老太疲惫地叹息一声,“既然这样,今天就让朱氏回家打了包袱回娘家去。至于这休书……就先放在我这里,往后你不在家,若是她还敢不老实,就彻底让她滚蛋!”
朱氏忙不迭地又做了一连串地保证。
处置完朱氏,郑全本是要带着她就回去打包袱的,郑仁却让他留了一留,说有话同他说,还把他带到了自己屋里。
郑全被以为他大哥是还要就朱氏的事,教训自己一番,一进屋便道:“大哥,我知道我也有错,往常里就疏于管教,任朱氏自作自为,才险些酿成恶果……”
郑仁仔细地把门带上了,然后才开门见山道:“我有别的事要问你……你眼下在外头做的是什么营生?”
郑全眼皮一跳,对上他大哥询问的目光,低着头嗫喏道:“就是跟陈二倒卖一些东西,南来北往的,赚些差价。”
“哦?这种买卖做的人多了去了,怎么你才刚上手,就能挣这么多钱。你带了多少本钱去?”
郑全其实是空手去的,但还是道:“没、没带多少,主要还是陈二他……”
郑仁虽然不懂做生意,却也没听过无本生利的买卖,“陈二就那么阔绰,把自己的本钱借给你,让你平白无故分他的利润?”
这话郑全答不上来。
郑仁上前bī近一步,“二弟,自小你在我跟前就说不了慌。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在外头到底做的什么?”
郑全后退一步,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大哥,你就别问了,我、我是不会同你说的……”
郑仁哪里还能猜不出,他在外头肯定做的就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当下就叹息一声,失望道:“既然你不想说,我也qiángbī不了你,只是做见不得光的事,后果你自己负责,我再不愿多管你了。”
他都这么说了,郑全还是绝口不提自己到底在外头做什么,只道:“大哥,我、我就是帮着陈二打打下手,他做事又向来小心,不会出什么事的……”
郑仁懒得听他这种心怀侥幸地说法,朝他挥了挥手,让他带着朱氏回去了。
郑全一走,郑绣便进了他爹的屋,问:“爹,你问得怎么样了?二叔怎么说?”
郑仁摇摇头,“你二叔的嘴难得严实了一回,就是不肯说。不过我估摸着,我们猜想的应该不错。”
郑绣想了想,道:“上回阿直说,二叔给我带回的帕子,似乎是江南那边的产物。您说江南那边可有什么一本万利、又见不得光的生意?”
郑全心头一跳,但很快又压下了那种想法,郑全那么胆小,理应不敢那么做才是。他顿了顿,才道:“你把阿直喊进来,我有话同他说。”
郑绣应了一声,转身便出去喊了薛直。
郑仁也不跟薛直兜圈子,就说郑全很有可能在外头做见不得光的生意,问薛直有没有办法打听一二。
薛直在这里的身份只是个猎户,那确实是没办法,可郑仁也知道他京城家里来头不小,法子路子应该很多。若不是为了家人,他也不会对他开这个口。
薛直倒也没有犹豫,当下便道:“我来试试看吧。”他大嫂上回来的时候,就告诉他府里在镇上留了人,若是他需要帮忙,去说一声便可。薛直虽不愿意继续用庆国公府二公子的身份过活,但郑仁又不是轻易会开口麻烦人的人,显然是真的遇到了棘手的问题,他决定破例一回。
当然了,郑仁觉得棘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试探薛直家里真正的实力……
朱氏回了娘家,郑纤还有伤在身,郑荣在家里也没人带,郑全一时也不会离开。
前后大概五天,薛直这里就得了一封信。看过信上的内容,他也是心头一惊,等郑仁从书院回来,便把信拿给他看了。
郑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郑全居然真的敢敢贩卖私盐!这可是被抓到了就要掉脑袋的死罪!
☆、第六十四章
郑仁脚下微微踉跄了两步,薛直扶着他勉qiáng稳住身形。
郑仁闭了闭眼,问:“这消息可属实?”
薛直点点头,“是我托家里打听的,江南沿海一代贩卖私盐本就屡禁不绝,这陈二就当地做的颇大的一个小头头。”
郑仁一时也是心乱如麻,他怎么也没想法想到郑全会有这样的胆子!
薛直就那封信的最后一句话,专门提了一提:“当地官府已在暗中彻查,岳父,咱们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官府已经在彻查,就说明即便郑全现在已经回来了,往后不再做那等营生,还是脱不了gān系。
郑仁苍白着脸道:“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他那不成器的弟弟注定是死路一条?
薛直眼中闪过一抹狠戾,“还有一个办法,趁着还没有事发,将所有涉案人员都……”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反正那些人都是难逃死罪的,在他看来早死和晚死并没有区别。若是他出手,一定可以做到毫无蛛丝马迹。人都死gān净了,官府死无对证,查无可查,郑全自然就没事了。
郑仁立刻道:“不可!”他读了半辈子的圣贤书,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枉顾律法的事。
薛直沉吟不语。其实还有法子的,贩卖私盐这种罪,对平民百姓来说是杀头大罪,但对掌权的勋贵和宗室来说,捞个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qíng。可如今庆国公府都是他大嫂支撑门庭,动用家族的势力,必然就要求到她面前。届时,他大嫂再让他回去,他就不好一口回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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