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绣奇怪道:“你就把要是随便塞在箱笼里?”浩夜堂人手不多,但也是有那么一群下人的,若是有个心术不正的,趁他不在偷了钥匙可如何是好。
薛直就带着他走近到箱笼里,从犄角旮旯里拉出几个暗格,“不是随处放的,这几处是暗格。常人不知道的也不会翻找出来。”
郑绣仔细一看,那几处暗格确实做得静妙。她这几天也算频繁开过箱笼的,却从来没发现还藏着别的。
薛直又道:“其实也不是随便放的。”说着他又打开了郑绣的妆奁,把里头的首饰都取出放到了桌上,妆奁底层是空心的,他抽出隔层,里头躺着一封信。
“我写了信放在这里,告诉了你一些事。你看,你是不是没怎么动过我给你选的首饰?”
他还真说对了,他选的几样首饰看着都十分贵重,其中两支步摇还都是赤金镶嵌红宝蓝宝的,郑绣就都没动。因而也就没有发现妆奁里的机关。
郑绣拿过信件准备看,薛直却眼疾手快地抢过了,神qíng有些奇怪地道:“我人都回来了,这信你就别看了。有什么不知道的,你直接问我便是。”
郑绣横了他一眼,“本就是写给我的,我为什么不能看。”说着就把纤纤玉手往他面前一摊,“拿来。”
薛直没办好,只好把信件放回了她手上。
“阿劭那小子呢,怎么从前院回来就不见人影了。”薛直打着哈哈,然后道:“我去看看他去。”
说着就大步走了,像逃似的。
郑绣展信一看,信件抬头写着——
‘吾妻阿绣,见信如晤。
多日不见,寤寐思服’
她不由莞尔,然后继续看了下去。
信里薛直jiāo代了庆国公府和浩夜堂的一些qíng况,然后又写到很高兴她能看到这封信,因为这就代表着她肯带着阿劭上京来找自己了……
他前头的字迹还十分方正,写到后头可能真的是想想就高兴,字迹便有些龙飞凤舞了。
一封信寥寥数语,多半是在语无伦次地描述他如何高兴……
郑绣反复看了几遍,脸上的笑意是止都止不住了。
这家伙,居然还会写qíng信吶!
外头院子里,薛劭本是在同激雷玩耍,然后他爹就过来了。
薛直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
薛劭不禁关心道:“爹,你脸怎么红红的,身上不慡利?”想到可能是他爹身上的伤口引起的,他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薛直轻咳一声,“小孩子家家别管这么多。”
薛劭‘哦’了一声,心想自己不过是关心他爹的伤势,怎么还不让人多问的?
“这段时间你有没有荒废拳脚?耍一段让爹瞧瞧。”薛直正色道。
薛劭道:“当然没有。”说着就练了起来。
薛直心不在焉地看着,心里还记挂着那封信……
他当时并不肯定郑绣肯来京城,而且想着就算郑绣来了,他人也不在这里,因此写的时候就没有太顾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到眼下他已经不记得自己除了jiāo代一些事物还写了什么了,只记得写了好多思念她,高兴她肯为自己来庆国公府这样的话……也不知道她看完会是什么反应。
他出神的时候,薛劭都打完了一套拳。
因为他爹没有喊停,他便又打了另一套。
两套拳打完,他爹还是没有说什么,他又打了一套五禽戏。
五禽戏打完,薛劭满头大汗地停下了。
薛直还在蹙着眉头想那封信的事,见他走到自己面前,才反应过来,“打完了?恩,打的挺好的。”说着还煞有其事地点头道,“但是这套长拳讲究的是力道和速度,你这力道速度都还不到家,还需要勤加练习,经年累月地练下来才能有所小成。”
薛劭:……
“爹,我刚打的是五禽戏。”
五禽戏,是通过模仿虎,鹿,熊,猿,鸟(鹤)五种动物的动作,来达到外动内静,动中求静,有刚有柔,刚柔并济,练内练外,内外兼备的效果,以保健qiáng身的一种气功功法。这套功法外讲究的是动内静动中求静、动静具备、有刚有柔、刚柔相济、内外兼练。
“爹,你真的有在看我打拳吗?”薛劭不满地嘟囔道。
薛直又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道:“爹刚想事qíng出神了,你……你再打一次,爹一定好好看。”
薛劭已经一身是汗了,哪里还打的动,就算能再打一遍,也没有了方才的力道。
他哀怨地看着他爹。
薛劭哈哈道:“那算了算了,等你休息一下再打给爹看吧。小孩子家家,别做这种丑连脸。”
薛劭:……
怪我咯?
郑绣看完信件,拿了钥匙开了库房,让人把皇帝赏的东西都放了进去。
她也顺便进去瞧了瞧。不瞧不打紧,这一瞧确实吓了一跳。
怪不得她从前觉得薛直花钱大手大脚,这库房里的家底可着实颇为丰厚。那些看着名贵的大件,妆花缎子料子就不说了,光是银子就有好几大箱。
茗慧等人跟着她一起进的库房,她们几人也是吃惊不已。她们从前都不是主子身边近身伺候的丫鬟,自然没瞧过浩夜堂的库房。从前薛直不在,这钥匙就一直在贵和长公主手里,她们自然不知道原来浩夜堂也是这样富庶的。
郑绣带着薛劭回来后,也没提库房的事,她们想着怕是二爷没肯把钥匙jiāo代她,就也没提。
郑绣不禁好笑,自家这算是守着金库过苦日子了,之前她还在愁贵和长公主前头给自己下马威,动辄就克扣了浩夜堂下人几个月分的月钱,她的私房钱能补上一回,却不见得日后回回能补上。有些这些,还真是不用担心了,往后底气也更足了。
“茗慧,私库的账簿在何处?”郑绣想着要清点一下。
茗慧为难道:“账簿应该在二爷或者公主处。”
恰好薛直在外头等的不耐烦了,想着郑绣应该看完信件居然还没做出反应,便一路寻了过来。
浩夜堂的库房久未开放,甫一进来,他便闻到一股霉味儿,不由就蹙起眉头道:“账簿在我前院……阿嚏!”然后就是一个响亮的喷嚏。
茗慧等人见他脸色不善,想着主子们要谈论关于库房的归属权问题,便十分知趣儿地都退了下去。
☆、第八十三章083
出了库房,茗慧和粉葛、白术等人并未走开,而是等在了外头。
三人虽都没说什么,心里却都有些担心郑绣。
……他们太太要账簿,看起来就是准备清点库房的财物的样子。也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惹了二爷心烦。
浩夜堂的库房里的东西,说难听点,那可都是二爷的私房钱啊。
这当爷们的,哪有乐意给太太管私房钱的。
刚才看二爷的脸色也不是太好,不知道会不会同太太起矛盾……
库房里,薛直确实不大乐意地道:“你进这里做什么,一股子霉味儿。”
郑绣道:“看看你的家底子呀,还能做什么。”
“你要想看,我让人把账簿拿过来,你对着账簿,想看什么就着人搬出来便是。没必要自己站在这里吃尘土。”
郑绣俏皮一笑,“那可都是你的家底,我让人搬来搬去的,你就不怕少了些什么?”
薛直却很大方地挥手道:“什么我的?往后就都是你的了?你的东西你自己管,少了什么也别来告诉我。”想到当初迎娶郑绣,自己只给了那么几件玉器,他便觉得自己越发亏待她。别说就这么一库房的东西,只要他有的,只要她要,都拿去也没关紧要。
郑绣蹙起秀气的眉头做苦恼状,“这么多的银钱怎么花好呢?哎呀,一时间还真想不好。”
薛直哈哈大笑,“我看先在京城选个买地方买个宽敞的宅子吧,以后岳父和阿誉来了,也方便他们住下。最好买的近些的,也方便你走动。唔这里的银锭子可以先不动,我前头书房里还有些银票,先用那个买就成。”
郑绣笑道:“好呀,还是藏了私房钱。”
薛直忙摆手,“没了没了,都jiāo底了。”
郑绣是故意逗他的,看他这模样乐不可支道:“一言不合就给买房,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薛直!”
薛直也笑道:“我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阿绣啊。”
郑绣忍住笑,咬着嘴唇看他:“我是怎样的阿绣?”
薛直恨不得上前抱过她亲亲她的樱桃红唇:“想不到我的阿绣这么好,这么勇敢,肯为了我只身一人上京来。”
他言辞恳切,目光炽热,倒是把郑绣给弄了个大红脸。
她跺了跺脚,啐他一口,“就你贫嘴!”然后就快步往外头走去。
急的薛直跟在后头大喊:“库房里的东西还要不要啦?”
郑绣头也不回地笑道:“要,当然要,让人把账簿送来。”
薛直嘿嘿一笑,一边傻笑一边也跟着出去了。
茗慧和粉葛、白术等人在外头只听到了最后一段,心道还好还好,二爷没有生气。不过二爷反应……也着实太怪了些。简直像上赶着要把东西送给太太似的。
郑绣回了正屋,薛劭带着激雷无所事事地瞎逛,看到她便快步跟了上去,还轻轻喊了她一声,“娘,你走这儿快做什么?后头有人追你啊?”说着还往她身后看了看。
“没事儿,我就……就走走。”郑绣有些尴尬地道。
薛劭‘哦’了一声,继续去和激雷玩了。
……这些大人哦,一个两个都奇奇怪怪的,先是他爹,现在连他娘都这样了。
薛直嫌小厮手脚慢,亲自去取了账簿回来。
薛劭看到他,喊了他一声,刚想问问他爹是不是现在看他打拳。
薛直点点头,大步跨过了他的身边,一步都不带停的。想到郑绣方才那反应,他心里痒痒的,光想着继续去瞧着她了。
薛劭:???
郑绣在屋里清静了一会儿,才觉得平复过来了。
没多久,薛直也送账簿进来了。
这人怎么yīn魂不散的。郑绣直犯嘀咕,接过账簿不去看他,径自翻看起来。
账簿上记录着浩夜堂这些年的收入和支出。收入都只有数目,没有明细。支出倒是一样一样写的很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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