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厂花男友_八十七【完结】(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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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撇了撇眉,没去理会这玩笑话,却忽然想起了前事,当下问道:“我方才听厂臣这经文诵的也算极好,颇合内中深意,不知为何却不再继续,单单只顾‘佛告阿难’这一段呢?”

  “那卷经长得紧,臣瞧着也是眼晕,记不得那许多,只觉得这一段说的略略有些意思,‘汝我同气,qíng均挟纩’,呵,倒叫公主见笑了。”

  榻边“哒”的一响,似是长凳在地上蹭了一下。

  她闻声,紧着身子朝里缩了缩。

  偷眼瞧过去,见徐少卿仍平平的躺在那里,并没半点靠过来的意思,想是方才稍稍挪动的缘故。

  她吁了口气,应道:“我便是觉得这里最怪,〈楞严经〉上明明载的是‘汝我同气,qíng均天伦’,是佛祖对阿难尊者说,你我qíng谊深重,犹如兄弟一般,怎的厂臣却将‘天伦’二字改作了‘挟纩’,这却作何解?”

  他不由又是一笑,口中却故作讶然道:“是么?臣在内书堂读书时,曾见前朝一位东宫侍读诗中有句‘qíng均皆挟纩’,‘挟纩’本作绵衣解,引为受人恩qíng抚慰而心生暖意,瞧来当是记得太深,以致混淆了。唉,似臣这般诵经可也真是浅薄的紧。”

  这话答得全无破绽,若在旁人想来,定然也道他是读得囫囵,将经文记差了。

  可高暧听着却是十九不信,如此一个jīng细的人,怎么可能前前后后都半点不错,单单只把这句看混了呢?

  还未答话,便听徐少卿又道:“虽是误读,但臣以为,公主赠这经文,臣每每读着便觉身子暖意充盈,所以对臣而言还是‘qíng均挟纩’更恰切些。”

  她急忙回了头,心说果然不出所料,说着说着便没个正话,迂回转到自己身上来了,这般的歪解经文,也不怕佛祖怪罪。

  可转过念来想想,他这番话虽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但或许也系由心而发,不是全无道理。

  自从离了弘慈庵以来,她的命便和这个人jiāo缠在一起,若不是他,自己或许早已不在人世,每每想起,自己又何尝不是心生暖意?

  只是这近于qíng话般的露骨言语,着实让人心慌意乱。

  她咬咬唇,暗想再由着他如此攀扯下去,不知呆会儿会成个什么样子,于是道:“时候不早,我有些困倦了,厂臣也请安歇吧。”

  话音刚落,只听徐少卿应了一声,便忽然长身而起,朝chuáng榻走来。

  高暧大吃一惊,吓得翻身坐起,双手紧扯着被子,惊道:“厂臣,你……”

  话刚出口,就觉不妥,转头朝房门处看去,才省起这时已是深夜,那对老夫妇早睡下了,便又转回来,只见他已站在了chuáng榻前,伸手已扯起了被角。

  “厂臣,你做什么?不可!咱们不能……”

  她刻意压着声音,心头却急得不行,慌不迭的伸手去夺。

  可力气却抵不过他,qiáng拽了几次无用后,只好转而将身上的被子捂紧,那手一丝也不肯放松。

  徐少卿看着她那副慌张样儿,唇角不由一挑。

  “怎么?公主不是说要臣安歇么,怎的却抓着被子不放,这可让人怎么睡?”

  高暧闻言,不禁暗暗叫苦。

  她原只是想止住话头,谁知嘴上却失了计较,这下竟让他钻了空子,居然动起手来挑惹。

  这便如何是好?

  虽是话里没说清楚,可两人终究身份有别,就算他是个奴婢,也决不能做一chuáng睡,这般钻空子,顺杆往上爬可不成。

  绝对不成!

  “厂臣不可无礼,我说安歇,自然是各自睡了,可没说……可没说……”她暗暗抓紧这最后的挡箭牌,不觉有了几分底气,可最后那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脸早垂了下去。

  徐少卿眼角蕴着笑,面上却带着苦意道:“公主明鉴,臣如今可是重伤之人,正需好生休养,难不成要让臣在这张凳子上委屈一夜么?”

  她登时一呆,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方才qíng急之下,心无旁骛,早把他受伤的事忘了,现下想想,若让他在那条又窄又凉的板凳上将就着睡,的确是大大的不妥,自己定然也于心不忍。

  可也不能为此,便与他同chuáng而卧啊,那成个什么样子?

  “要不……要不厂臣在这里睡,我去那里坐一会儿,反正这时节夜里短,也没几个时辰便过去了。”

  她说着便要起身,抬眼却见徐少卿皱眉僵着脸,忽然抬腿迈上榻来,跟着双手搭着肩头,将她轻按着靠在了chuáng头上。

  高暧哪曾想过他竟会直接动手,当即惊呼了一声,待要挣扎,双臂却已被按住,那玉白俊美的面孔也随即俯到了眼前。

  区区几寸之距,呼吸可闻。

  那狐眸在昏暗中闪着柔和的荧色,伽南香气竟比平时愈加沉烈,恍如不经鼻间,径直便渗入脑际……

  她只觉阵阵发懵,脑袋里一片混沌。

  这一瞬间,浑忘了这般举动已逾礼到了极点,怔怔的望着他,渐渐有些迷离了,竟忽然不想挣脱。

  徐少卿方才见她要起来,qíng急之下便真的动了手,这会儿自家也在暗暗心惊。

  此时见那双俏目中眼波盈盈,柔润中自有一股倔韧之气,令人不敢轻侮,竟和当初那稚弱之时全无二致,不禁也愣住了。

  四目jiāo投,竟似天地间都凝滞了。

  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冲动,又将脸俯低了寸许,与她鼻尖将触未触,只隔着那一线线。

  高暧一直昏昏沉沉的,这时却忽然“醒”了,以为他要忽施轻薄,正待要侧头避开,却听他低声道:“公主可还记得……”

  这话才刚说到半截,窗口处忽然“笃笃笃”的响起了敲击声。

  第54章 与谁同

  徐少卿脑中如同电光闪过,身子向后一弹,转瞬间便直直的立在了chuáng榻边。

  高暧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却也是吓了一跳,低声问了句:“厂臣……”

  他纤长的手指竖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跟着两步跨到窗前,曲起半个拳头,在gān朽的窗框上轻轻敲击了三下。

  外面随即便有人低声应道:“督主安好?”

  “哼,总算是来了。”徐少卿一哂,跟着又问:“除你之外还有谁?”

  那人的声音立时又恭敬了几分:“属下来迟,罪该万死。回督主话,除叶档头留下看护銮驾外,属下与罗档头各带几名兄弟出来接应督主,现已在外听命。”

  “那好,你们备好马匹,立刻启行。”

  “属下遵命。”

  徐少卿吩咐完,回到榻前,微微躬身道:“臣手下东厂接应人等已到,便请公主委屈些,连夜起身。”

  他神色恭敬,这番话说得也是一本正经,面上也是云淡风轻,不起半分波澜,仿佛之前那惹人心慌意乱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高暧尚有些愣愣的出神,下意识的应了句:“这么快?”

  “此地不可久留,及早赶上车驾,以免不测,臣也安心些。”

  她自然知道此刻仍在危险中,又见他说得郑重,便没再多言,整衣下了chuáng榻,和他一同出了卧房。

  来到茅舍外,漆黑的夜色中,为首那名身材健硕的档头立即上前躬身行礼,身后几名褐衫番役牵着马垂首而立,却没半分声息。

  “身上可带有银两?”徐少卿侧头问道。

  那档头立刻探了探怀,随即将一只半鼓的钱袋双手奉上:“回督主,属下来得急,只带了这些,若不够……属下便即刻差人去取。”

  徐少卿提在手里掂了掂,挑眉道:“怕也有个三十两,便就这些吧,不用去了。”言罢,转身便又进了茅舍。

  高暧正自奇怪,却见他没片刻工夫又转了出来,近前拱手道:“这里都办妥了,臣服侍公主上马,咱们即刻启程。”

  言罢,朝旁边一比。

  她也故意端着四平八稳的架子应了一声,由他扶着上了马背。

  这骑马可是生平第一遭,原本瞧人家上去都能好好的坐着,此刻自己亲身体会,才知道其中可怕,战战兢兢,颤颤巍巍,好像随时会跌下去,死死抓着缰绳,却还是坐不稳,连那副自矜的架子也端不住了。

  单单只是这样便已如此难耐,若是马跑起来,那还了得?

  她恨不得即刻滚鞍下来,可又觉得不妥,等他将手撒开时,身子不由一晃,立时紧张起来,忍不住低声唤了句:“厂臣……”

  徐少卿自然看得出她局促,微微一笑,便又恭敬道:“公主恕罪,是臣失了计较。”

  说着又对身后道:“公主不惯骑马,便由本督亲自护送,你叫人前面引路。”

  那档头打躬一诺:“是,前头已有咱们的人在哨探了,督主只管护送公主先行,属下带人殿后。”

  徐少卿点点头,随即脚下一纵,稳稳地落在高暧背后。

  她不由一惊,原只是觉得有些怕,没想到他说的亲自护送竟是并骑而乘,真真被吓了一跳。

  此刻背心靠着他胸膛,紧贴之下立时便觉有股热流传来,再加上众目睽睽,她登时面红过耳,垂下了头去,却也没出言反对。

  他也没多说,双臂绕前,揪住缰绳,双腿一夹,那马便嘶鸣着向前飞奔而去。

  高暧只觉他那双臂膀揽在身前,便如抱着自己一般,只羞得把头垂得更低,待到跑出好远,早已不见那些东厂番役的影子,脸上的红cháo才稍稍退去。

  但这般靠在他怀里,仍是不自在,有心想把身子俯前些,但马蹄一纵,便将她又颠了回去,隔着并不厚重的衣衫,那非轻非重的碰撞反而更令人心头砰跳。

  她猝然心惊,赶忙僵着身子不动了。

  进入林间后,徐少卿勒马缓了下来,但马蹄细碎,却比刚才更疾了。

  如此一来,两人前后便挨蹭得更加厉害,融融暖暖,像要擦出火来。

  高暧早已被燎得浑身火烫,脑中几乎一片空白,更可恨的是,背后那人却还始终沉默着,半句话也没说过。

  夜色宁谧,除了“笃笃”的马蹄践踏外,再无声息,两侧的山林不断后退,全然看不真切,恍如一重重的幻象。

  这般的沉静让她不由又想起了刚刚卧房中的那一幕。

  迷离、意乱、羞怯,还有那点小小的期许,又再次袭上了心头,在这一刻酵熏着,膨胀着,令人难以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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