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落平阳_南风歌【完结】(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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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母已经给他擦好了汗,到一边坐下,看着他二人。

  凌戟继续道:“少爷?”

  方越笙看了凌母一眼,凌母和蔼地向他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方越笙觉得有些心虚,转开了视线看向凌戟。凌戟还在装模作样地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方越笙不禁更生气起来。

  但是在这里他却不能说,吱唔了半天却向凌母问道:“凌大娘,太太说您今天没有去府里,我来看看您。”

  凌母看他眼神闪烁就知道这小主子在撒谎,他哪是来看她这个老婆子的,分明是冲凌戟来的。但不管怎么样凌母都挺高兴的,也不拆穿他,点头笑道:“多谢世子爷关心,老身没事。今天叫凌戟过来只是有件事跟他说说。”

  方越笙马上提起一口气,有些紧张地问道:“什么事?”

  凌母想到刚才凌戟拒绝了婚事,还不知道后面要怎么处理,她要跟凌戟再说一说,还要跟赵家娘子再说一说。现在反倒不好多说什么,免得坏了霜荷的名声。何况霜荷是方越笙的贴身丫鬟,更有一层顾虑了。

  “不过是一些家常话,也没什么。”凌母绕了过去。

  方越笙一看连凌母都替凌戟瞒着,顿时心里更怒了,扭头瞪向凌戟,指着他怒道:“骗子!”

  凌母吓了一跳,这是怎么来的?

  凌戟坦然地喝完了杯中茶水,才放下杯子,起身向凌母一揖道:“娘,我先送少爷回府。晚些时候再回来听娘教诲。”

  凌母点了点头:“也好。”

  方越笙正巴不得和凌戟独处,要好好质问他。凌戟一把拉住他的手,带着他往外走。

  两人刚走出凌宅的大门,外面不临街,平常也没什么人,方越笙马上甩开凌戟的手,瞪着他怒道:“你说,你是不是要成亲了?!”

  凌戟看了他一眼:“少爷听谁说的?”

  “你管我听谁说的,你还想去问罪不成?!”方越笙哼了两声,“不管你gān什么坏事,也别想瞒着我!”

  凌戟平静地看着他,道:“少爷为什么会觉得我成亲是gān坏事?”

  “什么?”方越笙对于凌戟到现在还要qiáng辞夺理感到分外生气,指着他怒道:“你还敢狡辩?!”

  “我哪里狡辩了,少爷何不指出来。”凌戟居然孟làng地攥住他的手指,一双黑沉沉地眼睛注视着他,“知道我成亲少爷为什么这么生气?”

  ☆、第34章 危机

  方越笙一时被面无表qíng的凌戟震慑住,手被拉住也想不起来要挣脱,只是怔怔地看着凌戟。

  凌戟一如继往地用他那双乌黑的眸子专注地注视着他,半晌道:“少爷,你不希望我和别人成亲,是不是?”

  “我……我……”方越笙张口结舌,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少爷不希望我喜欢别人?”凌戟接着道。

  方越笙被他那双眼睛看得有些发毛,浑身一颤,甩开他道:“你喜欢谁关我什么事?!你少自以为是了!我巴不得你不要再缠着我,居然喜欢男人,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那我成不成亲又关少爷什么事?”凌戟道,“少爷有什么资格来和我闹?”

  凌戟竟然对他如此不客气,方越笙惊诧地瞪大眼睛,一时又气又惊:“你!凌戟,你敢这样和我说话?”

  “我为什么不敢?”凌戟昂起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道:“我向来对少爷呵护备至,莫不是少爷忘了,我本可以完全不搭理你。”

  凌戟神qíng平淡,声音冷漠,显得十足无qíng。

  “你——你这个混蛋!”方越笙眼圈一红,一拳挥向凌戟,“本少爷饶不了你!”

  他全力挥出的拳头却被凌戟轻松握住,方越笙使劲抽手,却一点也抽不出来。

  凌戟就这样看着他徒劳无功地láng狈挣扎,一手背在身后,不言不语。

  方越笙对着凌戟又打又踢又踹,却丝毫无法撼动这个男人,直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你敢这样对我,我要告诉侯爷,让他把你赶出去。”方越笙怒道。

  凌戟看了他半晌,无奈一叹,眼神也柔和下来,低声道:“少爷,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话音一落,身后的大门突然又打开了。还不待两人看清楚出来的人,一柄jī毛掸子已经劈劈啪啪地落在凌戟肩上背上。

  “你这个混小子!”凌母怒斥道,“音儿说外面有少爷的声音我还不相信,一出来就看到你在欺负少爷!少爷娇生惯养的,碰破点油皮太太都要心疼,你居然敢打他!”

  凌戟抬着手臂挡着凌大娘的jī毛掸子,却不敢躲只能生受着,另一只手还在握着方越笙的拳头,分辨道:“娘,我没有打少爷。”

  “你还敢骗我!”凌母又是一阵劈里啪啦,直到两个小丫头扶住她,连连劝阻,凌母才停下来,瞪着凌戟道:“你还不放开少爷!”说着把jī毛掸子扔给小丫头,自己上来拉着方越笙上看下看,心疼地道:“少爷,没事吧?凌戟欺负你了?”

  方越笙鼓着嘴点头,瞪向凌戟。

  凌戟还在徒劳地辩解:“我只是和少爷说几句话,我没欺负他。”

  凌母拉过方越笙,又伸手打了凌戟一下,不悦道:“我都看见了。怪不得少爷不跟你亲,原来你背地里这么欺负他。”说着又冲方越笙道,“走,大娘送少爷回府!看这个混小子还敢动手!”

  方越笙抽了抽鼻子,跟着凌母走了。凌戟抚了抚被抽得生疼的手臂,只能迈步跟上。

  方越笙一边走一边道:“大娘,凌戟会打人,女孩子要是嫁给他,又打不过他,多可怜……”

  凌母连连点头:“大娘一定好好教训他,别仗着学了几天武功就这么混……”

  一老一小两个人在前面叽叽咕咕地批判他的人品,凌戟背着手走在后面,一路上听着,直到方越笙在进府之前给他下了结论。

  “凌戟这样的人,大娘不要让他成亲。”

  凌母也不把方越笙的话当真,只是哄着他,说着什么便应什么,一路把方越笙送回清鸿院。

  霜荷和夏桃两人亲自迎出院子,又和凌母寒暄了半天。方越笙看了看霜荷,又回头朝来路张望,凌戟并没有跟过来,吁了一口气,又愤愤地哼了一声,踢门进屋去了。

  凌戟没有跟过去,转道回自己的院子。明天书院开课,晚上也该回书院了。没想到在半途上却被方侯爷拦住。

  不知道方侯爷是在此与他偶遇,还是专门等他来的。只见他一脸急色,向着凌戟道:“跟我来书房。”

  凌戟跟着侯爷去了书房,方侯爷将门关上,让小厮在外面守着,回到书架前从几本书中间抽出一封信来,递给凌戟。

  “咱们府上有些关系不远的旁枝,许多子弟或捐个前程,或科考出仕,其中有不少人外放为官。本侯一个侄儿在庆平县任知县,这是他寄过来的信,你来看看。”

  凌戟一目十行地扫过信的内容,眉头已经皱起,将信还给方侯爷。

  “上司责他赈灾不利?这罪名……可大可小。”凌戟道。

  方侯爷一叹:“是啊。庆平县从去岁冬天到今年chūn夏一直雨水不调,一季旱一季涝的,虽然未发生什么大灾饥荒,却也是土地减产,食不裹腹。我这个侄儿越亭虽说不是什么聪慧之人,不功不过地因循守制还是懂的。他一直传信将那边qíng形告诉本侯知道,并未发生过什么大的差错。谁成想竟然被当地知府一本参到圣上面前,说他轻慢百姓,赈灾不利。按日子来算,圣上应该早几天就拿到奏折了,却一直没什么消息,本侯这心里总觉得七上八下的,有些不安。”

  凌戟想了想,道:“侯爷怕这是冲着平国公府来的?”

  方侯爷点了点头,却又不确定地道:“却也不像。这样一个罪名,泛泛而谈,也无罪证。不管怎么样庆平县的赈灾之举已见成效,什么叫轻慢百姓?何况那只是侯府一个旁枝子弟,无论如何也动不了我们方府一根毫毛。”

  凌戟点头道:“侯爷说得是。这件事自然动不到侯府头上。”

  方侯爷疑道:“你的意思是?”

  “晚辈一直劝诫侯爷,应当慢慢脱离十二世家,慢慢放权,皆是因为担心圣上忌惮世家势大,早晚要出手铲除这个心腹大患。当今圣上虽然英明睿智,却比任何一个皇帝都更在乎手中的权势,绝对容不得任何人与他争权。”凌戟道,“当今圣上却又比谁都在乎名声,若要动手,定然是在万事俱备之后。”

  “可这么一个不清不楚的罪名,如何算得万事俱备?要拿这么个事qíng惩罚世家,恐怕说不过去吧?”方侯爷急道。

  凌戟道:“所以说这件事是动不到侯府头上的,侯爷大可放心。”不待方侯爷松一口气,凌戟又道:“但是——”

  方侯爷瞪了他一眼:“有话能不能一句说完?!”

  凌戟笑了笑,道:“但是,积少成多,聚沙成塔,只怕像这样微不足道的罪名,圣上手里已经捏了不少。每一件拿出来都不足以动摇侯府根基,握在一起也未必能击垮勋贵世家。”

  “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方侯爷吁了一口气道。

  “圣上只需要世家当中犯下一个足够大的错误,这便如同火药的引线,圣上手里拿着的就是能够毁灭世家的火药。”凌戟道。

  方侯爷忙道:“既是这样,只要本侯约束侯府众人,谨言慎行,绝不犯错,便够了?”

  凌戟摇了摇头:“且不说侯府众人多年作威作福惯了,岂是一朝一夕能改的,更不是侯爷一句话就能约束得住的。侯府内外千百人,如何能保证所有人都听话?便是所有人都谨慎行事,圣上想捏你的错处,你又如何躲得过?”

  方侯爷急道:“那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毫无自保之力了?”

  凌戟道:“根结还在于皇上对于世家的忌惮。若能打消皇上疑虑,侯府自然安稳。”

  方侯爷长叹一声,道:“那又岂是容易的事?”

  凌戟告辞回到自己院中,简单收拾些衣物,包好放在chuáng上。

  他抬眼看着墙上挂着的一柄剑,那是他当年学武之中,他那隐士师父所赠。

  凌戟走过去取下剑,拔剑出鞘,顿感一阵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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