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戟被压在下面,一脸无辜地道:“少爷,我偶尔也是要放松一下的。”
“好吧,原来你放松下来这么弱不禁风。”方越笙看着凌戟的脸,也是十分不好意思。至于刚才纠结的那点心思,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两人回了房间,凌戟那两位由亲兵转变而来的小厮进房来收拾,却见整个浴室都被水淹了一层,桶也倒在地上,两个小厮顿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将军,您和方公子到底是怎么洗的?怎么现场看起来如此不纯洁呢?
两人面面相觑,想到自家将军和方小公子之间并不刻意遮掩的关系,顿时一起红了脸。
他们年纪还小好不好?为什么要被将军以亲身实践来灌输这样那样的邪恶思想?!两人默默地抬起浴桶走了出去。
方越笙是住在凌戟院子里的,第二天一早凌戟起早上朝,方越笙便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自然醒来,起chuáng梳洗完毕,吃了凌戟留下来的早点,便看到方越棋从院外走了进来。
“堂哥。”方越笙抬手打了个招呼,“你来找我啊?”
方越棋走到桌边坐下,满脸怪异神色地打量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越笙捏着花卷就着小菜吃得正香,也不介意方越棋的打量。他被掳走那么多天,方越棋担心也是正常的,指不定这些天他在房里怎么哭呢,就大发慈悲地让他好好看就是了。
方越笙捏着花卷抬眼仔细想了想。以前认识的人里,最成材的是凌戟,林玄英也不错,就连古锋都混了个大理寺少卿当当。反观他们呢,平国公府倒了,他和堂哥只能去卖菜。广安侯府倒了,许如信就落魄得不成样子。方越棋当初在勋贵子弟里还算读书不错的呢,许如信更是暗地里谋划了不少事qíng,可是各自背后的大树一倒,纷纷都变成了无人庇护的小树苗,又弱又不成材。所以这一次被抓走,方越棋大概是有心无力的,追过去的许如信更不用说了,都把自己陷进去了,还得凌戟多救一个。
也正是被掳走的这几天他将这些想了个清楚,把认识的人划分为靠谱和不靠谱的几类,堂哥明显是不靠谱的那一类。因为他和茉芳姑娘谁都没指望方越棋能救来救他们,连一瞬间划过的想法都完美地避开了堂哥!
方越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自己这样光明正大的纨绔比较好呢,还是堂哥这样金玉其外的绣花枕头比较好?他都要替方老侯爷抹一把心酸泪了。
方越棋被他看得后脖子一凉,没好气地道:“你叹什么气呢?都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还上赶着往上凑,嫌命长是不是?!幸好凌戟瞒得紧,大伯和大伯母都不知道,不然你这不孝子还得让二老替你担着心。”
方越笙缩了缩脖子,这不靠谱的堂哥又来摆大哥哥的谱了。不过这次是他理亏,何况堂哥话语里那浓浓的关切之意,他听着也舒坦。再不靠谱也是自己亲亲的堂哥,堂哥不靠谱所以从未起来争权的心思,否则当初他这没用的平国公府世子也当不了那么舒坦,落魄之后没有东山再起的能力,一起卖菜也那么地贴心。
方越棋教训了两句便住了口,等着方越笙吃完早饭一抹嘴巴,拉起他往外走去。
“走吧,我们去给爹娘老夫人凌大娘凌大叔请安去。”
方越棋打量着小堂弟大刀阔斧的步伐,那样生机勃勃,龙jīng虎猛,好像一点负担也没有,方越棋顿时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qíng。
“咳咳……”方越棋清了清嗓子,向小堂弟问道:“听说昨天你和凌戟一起在浴房里呆了两个多时辰?”
方越笙点了点头:“是啊。”
“还……挺折腾的,把桶都弄翻了,弄得整个地面都是水?”
方越笙不悦地回头看他:“是啊,有什么问题?!”他在自己府里洗个澡都不能尽兴吗?!这有什么好追问不放的,堂哥真讨厌!
有问题,太有问题了好么!
方越棋整个人都震惊了。
昨天凌戟带着越笙回来就拘在自己院子里不放人,他想见一见都拦着不让。后来呢,后来发生的事他自认为在自己安cha的眼线的汇报下他都已了如指掌,据抬水的小厮说得还挺激烈,小堂弟又一晚上都在凌戟那里——
可是这一大早上的小堂弟这般龙jīng虎猛的,一点不适都没有,这说了什么?啊!
方越棋不由得对凌戟产生了深深的同qíng。这样的青年才俊,原来也有些不能宣之于口的苦恼啊!
正在皇宫内殿里回皇帝话的凌侯爷突然鼻子一痒,硬生生把一个喷嚏忍了下来,免得御前失仪,顿时眼酸鼻涩起来。
皇帝瞟了他一眼:“凌爱卿可是身体不适?”
凌戟一弯身:“多谢皇上关心!微臣无碍。”
皇帝嘴角一抽。谁关心你了,他不过随口一问好么?
手边是凌戟呈上来的“证据”,嘉郡王贪墨一案的证据。凌戟自从领了差事,这还是第一次拿出点成果出来。皇帝面无表qíng地翻着手边的案卷,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从头到尾粗略翻了一遍之后,皇帝道:“凌爱卿,这都是些道听途说之语,一点立得住的证据都没有。风闻奏事是御史的职责,你如何能这样应付差事?朕很失望。”
凌戟一听就知道了皇帝的意思,他还是不愿意动嘉郡王的。他真是低估了皇帝对嘉郡王的容忍度了,要知道嘉郡王贪墨官银包揽词讼都是做熟了的,最大的一次便是因为他的手伸太长导致堤坝粗制烂造差点造成决堤,到时候必然百姓受难朝堂不稳,难道就因为后来他把这件事兜揽住了处理好了,所以皇帝好了伤疤忘了疼,就不准备追究了?
这怎么可以?!想想平国公府,想想广安侯府,他怎能轻易放过嘉郡王?呃,广安侯府的事好像还是比较大快人心的。
越笙被掳这几日,看在嘉郡王还算识趣,除了让越笙几天不能洗澡之外也没怎么亏待了他,凌侯爷也不准备赶尽杀绝。但是皇帝还要这样护着,他就不高兴了。
心思百转不过一念之间,皇帝已经合上案卷,轻飘飘地发话:“好了,朕倦了,你下去吧。”
凌戟依言退了出去,想了想,出了宫门便去了东斜街头的那间小茶馆。
茶馆向来是讲是说非之地,整个京城的八卦集散地,许多官员都爱过来坐一坐,听一听,也许就能听到些有用的东西,御史们下朝之后更是爱凑在此处,简直当成了第二副业。
凌戟让小厮去请林玄英来,自己在二楼的角落里找个空桌坐了下来,要了一壶茶水。
二楼临窗的桌子上坐着两个年约四十多的美髯公,一袭布衣打扮,看上去分外不起眼。
凌戟笑了笑,悠然自得地等着林玄英到来。
半个时辰之后林玄英就来了,一上楼就看到临窗的两个人,在凌戟的示意下悄悄地走过去坐下,没有惊动那两个人。
“凌戟,你到底要gān什么?”林玄英道,“我正忙着呢,你以为工部衙门像你这样闲呢?!”
凌戟挂了个将军的职位,不打仗的时候自然没他什么事,平常也就替皇帝跑跑腿,还是比较清闲的。
凌戟笑了笑:“本侯要说一说嘉郡王的小道消息,你总不能让本侯对着空椅子讲吧。”
把他从百忙之中拎过来居然只是充当个听众,林玄英简直要出离愤怒了。
“你人缘就这么差?!满京城找不到个人听你说八卦?!”
凌戟抬头想了想,点点头:“除你之外还真没有。”
林玄英瞬间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同qíng了。
瞪了凌戟片刻,林玄英只能败下阵来,拿过杯子自己倒了杯水:“好吧,你说吧。”
于是凌侯爷面上渐渐浮现起一层怒色来,愤愤不平地将茶水当成酒水一样连饮了几大杯,猛地一下摔在桌子上:“真是欺人太甚!”引得临窗的两人看了过来。
林玄英嘴角一抽,没想到他还声qíng并茂地演起来了。
那两人认出凌戟来,正要过来问好,却听凌戟继续道:“我实在忍不了了,嘉郡王gān出那些事qíng,难道就因为他是皇亲国戚,就要这样不了了之了?!”
两个美髯公一听,刚离开凳子的屁股不约而同地又坐了回去。两人以袖掩面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了一抹jīng光闪过。有戏!
就听那神武侯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将嘉郡王那些贪墨案一桩桩列出来,感qíng充沛有声有色,顿时就将一个十恶不赦作威作福的皇亲国戚的形象勾勒得栩栩如生。
“好了,凌兄,你也不要太生气了。”故事尾声的时候林玄英适时地开口道,“世上总有那些不平之事,如何管得尽?!我辈只要自己问心无愧,也就算大善了。”
凌侯爷在好友的安慰之下,仍旧愤愤不平地起身离开了茶馆。
看到那两个人远去的背影,一位美髯公起身抱拳:“天色已晚,在下也该回府了。”
“何御史是要赶回去写折子?”另一位抚了抚长须。
“董御史难道不赶时间?”何大人也笑着抚须。
“一起?”
“联名!”
何御史和董御史相视一眼,大笑着携手一起离去了。
不枉他们两个天天到这个茶馆里报道,整天听些东家偷牛西家丢jī的八卦,如今总算得了一个惊天大八卦!
想一想自己将在朝堂之上据理力争斥责哦不规劝皇帝的场景,两位御史简直浑身是劲儿!
☆、第89章 明媒正娶(完结)
第二天一上朝,果然英勇无畏的御史大人向着皇帝开火了。从律法到民qíng,从圣意到江山,痛陈嘉郡王十大罪状,恳请皇帝下旨严惩,大有皇帝胆敢不听就一头碰死在金銮殿上的架式。
皇帝耳朵里听着,小眼风却一下一下地向凌戟那边撇刀子。御史直谏时皇帝是要认真聆听的,不然难免被记一笔刚愎自用的臭名声,这是立志要做千古名君的当朝天子所不能忍的。所以他只能冲着始作俑者发泄心中的不满。
好你个凌戟,好你个神武侯,朕不过随口一说风闻奏事是御史的权利,他就真敢找了御史来堵他的嘴。看来是逍遥日子过久了,真以为他不敢动他了?!
凌戟眼观鼻鼻观心,完全视皇帝的视线如无物。
一直到两位御史终于口gān舌燥痛陈完毕,皇帝才qiáng笑着开口:“两位爱卿直言善鉴,实乃国之栋梁,是百姓之福,亦是朕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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