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轻笑道,“哦,依你这么说这萧玉很有眼光?而且这下手比你还快?”
方骏的面上微微一红,由衷地赞道,“萧娘子自是比在下有眼光,方骏万万不敢与之攀比的。”
那人的笑意更深,直视着方骏,道“萧玉收买了店小二,看来现在连你也快被她收买了,她就如此之好?值得你这么信服于她?要知道她在这坊间的名声可不是很好。”那人心道,说名声不好,已经是抬举了她。不过方骏的神色,好像不是如此作想的。
“萧娘子自是极好的,见过萧娘子我才知道传闻有多么可怕,果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方骏就不信那人会不知,他这么试探自己难道另有深意。
方骏偷偷瞄了那人一眼,见他嘴角带笑,姿态慵懒,浑不在意。
是的,有谁当得起他在意的,看来坊间的有些传闻还是可信的。
“极好吗?原来她在别人的眼中已经是极好了。”那人喃喃道,嘴上的笑意却是更深了。
方骏猜不透那人的想法,其实他被他网罗成为他手下的那天起,就从来没有猜透过他的想法过。
就像这次,店小二明明已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再拘着他意义也不大。
方骏本对萧娘子印象极好,也想趁机卖她一个人qíng,讨好于她。
所以他这才马不停蹄连夜过来禀告,原以为凭着萧娘子的身份,这件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qíng,不过看他现在的样子,看来是他自己想多了。
那人果断不会放了店小二。
果不其然,清悦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听你现在这么一说,我更要留住那个店小二了,这萧玉胆敢挖我的墙脚。”那人看着他,双眉一扬,状是不在意地问道,“你觉得我是不是也应该给她一点苦头尝尝?”
方骏的心突地一跳,这戏又是唱的哪出?他抬起头,看那人笑语晏晏,不似作伪。还是忍不住出声道,“可那人是萧娘子啊,郎君。”
“萧娘子!是萧娘子又如何?是萧娘子就可以随心所yù,是萧娘子就可以到我手中来挖人?是萧娘子我就可以轻易饶了她?”那人咄咄bī人,面上却仍是带着微容,语气也是极冷,“方骏,你是不是想说,是萧娘子我就可以任其予取予求。萧娘子啊,那真是极好极好。”
那人连道了二个极好,冰冷的气息瞬间将他包围,冷冷地目光直直的向掌柜的横扫而来,话锋突然间一转,“还是说你也想投靠于她?”
本是深夜,夜里的温度也低,方骏觉得这下室内的温度可不止是下降了几度。
郎君的气势当真是可怕至极。
他被这目光bī的瞳孔一缩,要是换了当年的自己怕是早就在他的目光之下五体投地,连连告饶了。
这么多年了,他从一个什么事也不懂的毛头小子,到如今成了叱咤风云的商场大鳄。
没有他的悉心栽培,哪来今天的自己。
他是真的,哀心地敬佩他,信服他。
看郎君眼里的点点笑意,方骏知道这一次郎君并没有发怒,他只是有点不高兴,所以和他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
这么多年来主仆下来,对郎君他自信还是有一点点了解的。
他这是对他表明他的态度,郎君还真不是一般小心眼。
“郎君明鉴,方骏断没有那种想法。方骏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方骏立马献上自己的忠心。
那人听后,扫了他一眼,斜睨着他笑道“我当然知道你的忠心,不然这若大的“迎客来”也不会jiāo给你一个人打理了。”
“郎君果然英明。”方骏笑了笑,适时的再拍了拍马屁,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方骏无疑就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了。
见敲打的差不多,那人拿起桌上的一本《三国志》,含笑对方骏挥了挥手,道“好了,马屁也不用拍了,你先回去吧。今天起派人严密监视王小二,我倒想看看这个萧六到底想搞什么鬼。”
“谨尊郎君令。”方骏作了个揖,告辞而去。
看着方骏离去,那人复又把目光放在了手中的《三国志》上,窗外皎洁的月色透过窗棂照在他的脸上,他的形容却是比这月色更为耀眼,夺目。
他放下手中《三国志》,修长的手指再次轻敲着桌面,喃喃低语。
微风中这轻声呢喃声,就像是qíng人间的呢喃,“萧玉,萧家玉儿”。
夜更深了,窗外的风更大了,呼呼的呼啸声,和窗档的拍打声,在夜色中更为响亮。
那人却是打开窗户,狂风瞬间卷起了他的发丝,他逆风而站,看着风中狂乱摇晃的枝叶,他轻声呢喃,“终是要起风了。”
第三十一章 疯狗挡道
天刚微亮,薄雾还挂在树梢,宁国公府内满地飘落着金huáng色的树叶,小七踩着软软的叶子,他的心qíng舒畅,黝黑的脸上也满是笑意,步伐更是轻快无比。过了今日他就可以不用再跟踪女郎了,他甚是开心。
小七轻轻地敲开了郎君的房门,见郎君刚起塌,正懒洋洋地坐在那里。他穿着白色的里衣,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
见他进来,便对他招了招手,吩咐道,““小七,今日你再去迎客来一趟,亲自接一下女郎。如果今日她还要推脱,不肯回来。你便和她说,如果她再不回府,我不介意亲自去迎客来“请”她回来。”这个请字萧二特意加重了语气。
“遵命,郎君。”
“还有女郎回来以后,你派人去梧桐院和三娘子支会一声,就说女郎回府了,她们姐妹qíng深,女郎回来了,她定会非常开心的。”说这话时,小七觉得郎君的心qíng好像甚好。
看着郎君面上清浅的笑容,小七在心中为女郎默哀。府中谁人不知,三娘子和女郎的关系。
三娘子倒是非常乐意见到女郎,一天不戏弄一下女郎,三娘子就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也只有女郎傻傻的会被她愚弄,还当她是自己的好姐妹。
果然郎君的银子不是人人能讹的,女郎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不报应马上就来了。
“还有,你继续对女郎实行严密的监控,她的任何动向都要及时地向我汇报。”听到这一句话,小七的脸顿时耷拉了下来。这几天郎君为什么对女郎如此关注,他有一种预感,这个活计他好像永远也摆脱不了了,他怎么会这么命苦。
小七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苦着脸,问出了口,“郎君,这事能不能换一下人?我手头上还有不少要事。”
话还未说完,他就感觉到一道冰冷地视线向他扫来,忙急道,“郎君,稍待片刻,我马上去接女郎……”
相对来时的轻松,小七觉得现在的步伐真是沉重的不行。他堂堂金陵城的大武士,居然沦落到如此地步,小七不禁怀疑是不是郎君又招纳了新的武技高手,所以借了个借口,才派他去gān这么掉身价的事qíng,小七内心惴惴不安。
心想着等小白回来了,问他一下。这次招揽的人才当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比他们还出挑的武技高手。小七一路暗思,一路骑着马向“迎客来”奔去。
小七赶到“迎客来”的时候,薛青衣正用完早餐,和简秋白约定下了下次去定国公府的时间,就和他匆匆告了别。
薛青衣和灵儿一同踏上了小七准备好的马车,小七也随即翻身上了马。
这一次小七没想到女郎居然会这么配合,郎君jiāo待的那套说词,瞬间便没了用武之地。
郎君这次显然是失策了。
一路上,灵儿坐在马车内嘻嘻哈哈的,兴奋异常,像一只百灵鸟儿叽叽喳喳的就没有停下来过。薛青衣含笑看着她,默默地想着心事。
一会的功夫,马车便来到了宁国公府。宁国公府门口,两座巨大的石狮子,就像两座大山一样,压在了薛青衣的胸口,薛青衣深吸了口气,拉紧了灵儿的双手。
守门的门童一早被告知,六娘子今日归府。便早早地开了府门,这六娘子虽然骄横无礼,但深得国公爷的爱戴,府内众人却是不敢轻易怠慢。
马车长驱直入,一路畅通无阻。到了流霜亭的时候,一个穿着娇huáng色开衫的女子的从路边直冲了出来,站在了路中央,双手一横,拦住了马车。她的身后跟着二个奴婢,和她一样,满脸的得意。
这个女子便是宁国公府二房庶女萧明珠,也是萧玉的庶姐。她的肌肤细腻,容颜明艳,动作却是肆意而张扬。
要说到骄横跋扈,府中没有人能出其左右,比这萧玉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这些不足为外人道也,不像萧玉那样名声臭的人尽皆知。
那萧明珠的姨娘是当家老太太肖氏的侄女,由了这层缘由,再加上老太太万般宠爱。这一对母女在府中一直作威作福,狐假虎威。
便是连那二房的当家权,也被祖孙三人夺了去,掌握在了肖姨娘的手中。这更加骄惯了萧明珠在府中的肆意的行为。
在府里萧明珠她天不怕地不怕的,要什么就有什么,当然有个人除外。只见这个小主儿拿着随身携带的小皮鞭往地上奋力抽了几下,顿时啪啪声不绝于耳。
一听到萧玉那个蠢货为了区区一个奴婢居然讹了那人一万两huáng金。萧明珠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拿起手中的小皮鞭抽死她。
她冲着马车威吓道,“萧玉,你给我出来。这几日你在外面倒是逍遥快活,你都不知道府里因着你都闹翻天了。你的胆子可真是大,胆敢讹了二哥哥一万两huáng金,此事祖母已经知道了。”
车内,灵儿眨着纯真的大眼睛,双手紧紧地握住薛青衣的衣角,紧张道,“姐姐,外面是谁?她为什么要拦住我们的马车,大喊大叫的?”
薛青边拍了拍灵儿的手,安抚道:“灵儿,莫怕。一条拦路的狗罢了,姐姐这就解决了她。以后你若遇到这种狂吠的狗,不要理她们就是。”薛青衣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她们啊,这里有病。”
此时,马车外那道声音更加急躁,小皮鞭抽动的更加厉害。隐约中还有一点跃跃yù试的兴奋,“萧玉,你快下来。祖母都被你气病了,我带你去见祖母,你和祖母赔个不是,有我在一旁帮衬你,兴许祖母就饶过你了。”
灵儿听着车外的声音又起,嘻嘻笑道“哦,原来是有病啊,那灵儿知道了,灵儿保证不会理她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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